李虎跪在地上,“末将李虎,拜见皇上。”
“其实当年战王殿下进京,不是为了谋反。自打皇上登基以来,战王殿下就打算在封地做个富贵王爷,从未想过要谋反。”
战王从未谋反,也从未想过谋反。
这句话在大殿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众人,年纪大的是亲眼见过当年储位之争,战王离京又在几年后折返的。
年纪小的,也都听过这些事。全天下谁不知道,战王谋逆,其罪当诛。
可今日李虎的话,又让众人狐疑不已。
是李虎顺嘴胡说,还是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宣德帝沉着脸盯着李虎好半天,才冷声问道:“既然没打算谋反,那他当年为何率军进京?”
其实按照宣德帝的真实意思,最想直接把李虎拖下去砍了。
可心里越恨,他就越强迫自己压住情绪。他要让朝臣看看,他的胸襟和气度并不比周阳泽差。
李虎抬起头,越过宣德帝,隐晦地看了贤妃一眼。隐晦到就连沈之修,都没看出异常。
贤妃袖子下双拳紧握,并未直视李虎,却忽然看向了太子。
李虎立马收回目光,低头沉吟片刻,也下定了决心。
随后李虎开口说道:“陛下,当年战王殿下进京,是因为接到了永嘉公主的传信。”
“永嘉公主在信中说,裕太妃在宫中整日以泪洗面。皇上对裕太妃更是横眉冷对,连吃喝都不能善待。”
“战王殿下孝顺,便率军回京。本意是和皇上理论一番,再接走裕太妃。”
裕太妃是战王生母,一直在宫中颐养天年。战王谋反被杀后,裕太妃一场大病没治过来。
哪怕战王谋反,宣德帝在给裕太妃办丧事的时候,依然风光大葬。追封,陪葬,一点没含糊。
所以听李虎这么说,宣德帝勃然大怒,“朕什么时候对裕太妃横眉冷对了?朕登基后,太后和裕太妃同住在寿康宫。朕对裕太妃,从来都是尊敬有加。孝敬太后的,也不忘孝敬裕太妃。”
想起李虎说,这信是永嘉公主写的。宣德帝又冷眼看向她,“永嘉你说,朕什么时候苛待裕太妃了?”
大周太祖皇帝立国开始,便以孝治天下。
这话若是传出去,他这一世英名还不毁了。
永嘉公主闻言再次跪在地上,“皇兄,他说的什么信,臣妹不知道。”
她转头怒视着李虎,“你说本公主给战王写信,信呢?”
她就不信已经十多年了,李虎还能拿出那封信。
果然,李虎神色一滞,“末将没有信,那信殿下看完就烧毁了。”
“但是末将说的都是实话,李景川踩着我们殿下的尸骨,和上万将士的性命,换取战功封了王。”
说到这,李虎恨意难挡。他没看永嘉公主,而是怒目圆睁地注视着李景川,“你也是武将出身,靠这种手段谋得战功,就不觉得羞愧?”
“我还以为咱们战场上的将士,都是光明磊落之辈,现在看来倒是想错了。”
李虎嘲讽的话,让李景川无地自容,他也无数次这么问过自己。
宣德帝闻言不解地问道:“什么叫李景川踩着你们的尸骨,换取战功封王?成王败寇,你们兵临城下,朕派兵剿灭有什么不对?”
嘴上这么问,实则宣德帝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若真如他想的那般,那李家可是万死难逃罪责。
李虎说道:“王爷把大军驻扎在了城外,并没想带大军进城。他先去看了永宁公主,还给永宁公主带了三大车的礼物。”
“可殿下去永宁公主别院之时,我们的驻军就遭到了不明身份士兵的突袭。我们的人不欲发生冲突,只把人赶走,并未伤人性命。”
“当时末将觉得不对劲,就去别院请王爷回到驻地。”
“后来永嘉公主忽然来了,在营帐里迷晕了王爷,还对末将等人下了黑手。等末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周围遍地都是尸体。”
“李家的人扛着大旗,高喊反贼被剿灭了。”
随着李虎的陈述,宣德帝也在回忆当年的事。
当年他接到消息,说是战王忽然兵临城下,在城外驻军了。
永嘉还送进宫一封信,是战王亲笔所写的战书。之后城外又发生了两起冲突,据说还死伤了不少人。
那时候他还没下旨让李景川平定战乱,想看看战王是什么意思。
可宫外忽然传回消息,说永宁公主别院尽皆被屠。他气得立马下旨,斩杀反贼不必留手。
当时恰好永嘉在宫内,直接替李景川求了这道旨意。
想到此,宣德帝冷声说道:“李景川斩杀周阳泽,是因为周阳泽先屠了永宁的别院。朕怎么能再许他活着?”
李虎摇摇头,“陛下是被蒙蔽了,末将醒来之后,把身上的战袍给一个身死的小军士穿上了。还在他脸上划了几刀,把他扔在了王爷的尸体边上。”
“我们二人身形差不多,李家的人就以为那人是末将。”
“之后末将悄悄去了永宁公主的别院,想把真相告知公主殿下。”
“可末将到别院外的时候,恰好……恰好看见永嘉公主带着人进去。没过半个时辰,别院内就尸横遍野。”
李虎话音刚落,永嘉公主就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胡说,当年陛下是听说永宁姐姐的别院被屠,才下令侯爷出城剿灭反贼的。”
“我们剿灭战王之后,去了永宁姐姐的别院,发现人已经去了。也是那日,我们在别院找到苏元州,把他带回了府。”
说到这,永嘉公主面对着宣德帝,哭诉道:“皇兄,臣妹确实嫉妒永宁姐姐,这些年面对那孩子,也没尽到责任。”
“但是那到底是我亲姐姐,我怎么可能断送她的性命呢?”
宣德帝探究的眼神在李虎和永嘉公主身上扫视,现在问题就出现在,是永宁的别院先被屠,还是李景川先平叛。
苏元州看了眼宣德帝的神色,忽然一只手抚住额角,“嘶……”
他这一举动,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元州,你怎么了?”宣德帝关切地问道。
苏元州眉头紧皱,“启禀陛下,臣依稀想起了一些事,只是头疼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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