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瑶从来没想过萧娆敢打她。
哪怕她跟屈修文苟且,光天化日游湖,撞画舫,萧娆责打教训的都是屈修文,对她……顶多只是言语上的不敬,多余的……
殷长瑶私下骄傲地断言,萧娆不敢做。
她是摄政王的妹妹,是比显庆帝的公主们都尊贵的明珠郡主。
这是殷长瑶的底气。
但!
此时,此刻,她被萧娆一个甩手,踉跄推出,狗抢屎脸朝地的摔倒,撞得鼻血横流,牙齿断裂,那非常微妙的,‘腚朝天’的姿势,让她心中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
疼痛、羞耻、恼怒,不敢置信!
“萧娆,梨,梨居兰敢打唔!!”
殷长瑶翻身,坐在走廊里,捂脸疯狂尖叫着。
她的门牙摔断了,说话直漏风,语意都挺含糊。
幸好,萧娆听得懂。
而且,她不止听得懂,她还变本加厉,一点后怕的想法都没有,她大步流星地冲前,抬腿就踢人。
“哎啊!”
殷长瑶被踢得直翻个儿。
“公主殿下,息怒息怒!”
“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打人啊?”
“救命啊!”
几位贵女们惊声呼叫,满面惶恐,她们想上来拦阻,但瞧萧娆粉面含煞,眸光凌厉的模样,那般厉害,她们心里也是害怕,拦得没那么真心。
只能犹犹豫豫地瞧着殷长瑶呜咽哀叫,被踢得满地翻滚。
殷长瑶流血了,满脸糊着泪水鼻涕,华美的衣裳沾染灰土和鲜血,凌乱不堪,满身的奢华珠翠首饰断裂飞出,精美的发髫也散开了,疯婆子般沾得满脸满身。
明珠郡主——昔日京城第一美人,如今啊,啧啧啧,惨得都没眼看了。
贵女们不忍地捂住脸。
9527兴奋地睁圆眼。
【娆姐,加油啊,不,不要停,打她,玩命打她,我感觉到原身的怨气飞速下降了,跟坐火箭似的,老有效果了!】
【我的天啊,我居然今天才发现,想降怨气,打殷长瑶比打屈修文来得有效果啊,这么一会功夫,都降了百分之15了,娆姐,踢她,速度的,踩她嘴!】
她大声尖叫,小脸满是遗憾。
萧娆纵容地轻叹。
她微微喘着气儿,额间浸出丝劳动的汗水。
殷长瑶像个小王八似的挣扎,被踩住的胸口剧痛,她感觉呼吸不畅,红肿的脸庞眼看憋出青紫。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锤打萧娆的小腿。
“嘶~”
萧娆感觉出丝缕疼痛,打狗不想伤自身,她眸光微转,旋身避开。
“郭郭!”
殷长瑶借此机会,不顾全身疼痛,挣扎着爬到殷长殊身边,泪流满面,气愤难当的告状,“她打唔,郭郭,报,报仇,杀,杀她!”
“哇!”
她放声痛哭。
殷长殊面如寒冰,一双阴鸷眸子猩红,他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暴戾,那气势,仿佛随时会暴起杀人一样。
贵女们被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静若寒蝉。
“郭郭!”
殷长瑶依然喊叫。
殷长殊冷然垂眸,目光猩红凝着妹妹,片刻,又抬头狠狠看向萧娆。
神情凶恶阴鸷。
萧娆一点都不害怕,她甚至调皮地歪了歪头,勾唇浅笑,“殷王爷,你看本宫做什么?难道……呵呵,是要给你亲爱的妹妹报仇吗?”
“你真大度啊!”
“本宫好佩服!”
“就是不知道……你这么做了之后,九泉之下,某人能不能瞑目!”
她凉凉地说。
殷长殊:“……”
“你!”
他顿声,徐嬷嬷的话跟噩梦似的,不停歇在他脑海中循环回荡。
姑娘死得冤啊!
小主子!
凄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殷长殊猛地抽了口气,他飞快撤身,正抱着他大腿哭嚎的殷长瑶被闪了个跟头,下巴‘呯’声磕在地上。
很响。
很疼。
殷长瑶怔了一瞬,随后!
“哇!”的一声,她悲呼出来,疼死她的啊。
“郭郭!”
你干什么?你疯了?
她咆哮,状若疯妇。
殷长殊连连后退,俊颜阴沉,目光复杂地凝视她,片刻,他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大步离开。
腰细腿长,他走得特别快。
转眼就没影了。
殷长瑶:“……”
目瞪口呆。
“???”
不敢置信。
“嗯……”
欲言又止!
“不!!!”
“郭郭!!”
她尖叫,踉跄爬起身,狠狠瞪视萧娆几眼,“你等着!”
随后,提起裙摆追着殷长殊的背影离开。
走廊里。
萧娆轻笑掀眉。
白白看了几场戏的贵女们面面相觑。
她们的神情几乎相同……恐惧且迷茫。
什么情况?
没看懂啊!
——
殷长殊身高腿长,心中有疑,那路的走得相当快了。
殷长瑶大步急追,都没追上他。
人家坐着马车,直接离开了,且,他还把殷长瑶的马车给带走了。
殷长瑶:……
郭郭,你就说你狗不狗吗?
怎么回事啊?
突然这个样子?
她衣衫凌乱,满身灰土,本该白嫩的小脸儿,布满青紫红肿,颊边染着干枯的鲜血和泪水,茫然站在公主府的大门口。
画面很是凄楚了。
公主府离摄政王府很远。
没有马车。
她怎么回去呢?
殷长瑶垂头看看自己,真下不了狠心走回摄政王府,又想要脸,不愿进公主府向萧娆求救,当然,人家也未必理她!
她只能悲苦无助地站着。
盈盈泪目,哭泣不停。
很久,很久……
直到屈修文得着消息,驾着马车飞奔而来,殷长瑶才算得救,他们两个抱头痛哭,又到附近客栈洗漱换衣,上好了药。
屈修文才把殷长瑶送回摄政王府。
而此时!
殷长殊早回府了,这会儿,他正坐在书房桌案上,阴鸷目光狠狠盯着桌上,一个三寸高的小木马,仔细打量着。
那是个桐木的木马玩具,是用一整块木头雕的,那上面,别说字迹了,连雕花都没有。
他垂眸,伸出手翻来覆去地仔细摸索着。
没有破绽。
完全不像能藏下东西的样子。
他叹声,多少有点泄气。
难道?这不是母亲所言的线索吗?可是,自他有记忆以来,母亲送给他的物件,都是有数的,多是衣物和吃食,仅有这个木马,是他六岁生辰时,母亲送他的礼物,他非常爱惜。
母亲也曾说过,小木马会代替母亲陪伴他?
不是这个吗?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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