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靖没有因为荀彧的疾风而生气,反而是神色严肃的说道:“现如今天下大乱,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大汉已经出现了二龙同朝的局势。
更有袁术僭位称帝,说是三龙同朝也不为过。
此等局势下,文若以为,一个大将军的官职,真的能够镇服天下,平定四方吗?
陛下封我为燕王,不过就是为了让我以异姓王的身份,平定四方,还天下一个太平罢了。
当年高祖为了天下安定,封了不少异姓王,也是在天下安定之后,这才有了异姓不可封王的祖训。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做人做事不可太过死板。
现如今天下大乱,封一个异姓王来平定天下有何不可?
文若以为,想要封王的只有我武靖吗?
你以为曹操不想封王?你以为孙坚不想封王?
你以为袁术为什么要称帝?我来告诉你,是因为权力!
董卓也好,李傕、郭汜也好,包括袁绍、袁术、曹操、孙坚之辈,他们全都隐藏着一个深埋心底的念头,那就是称帝!
只不过因为实力不够、能力不够,所以才会纷纷败亡。
现如今,袁术已经是冢中枯骨,灭亡是早晚的事。
曹操、孙坚更是发展迅速,虽说没有我武靖强大,但若是联合起来,也足以与我正面抗衡。
等袁术被灭之后,曹操跟孙坚瓜分豫州,实力再强一分不止。
那个时候,别说联合了,就算是曹操自己都拥有与我一战的资格。
到了这个时候,你以为曹操还会无动于衷吗?
尤其是现如今陛下归朝,天下正统出现了分裂,你以为那曹操还会继续当一个普通的臣子?
我敢保证,数年之内,那曹操必然会封王!
不光是曹操,孙坚一样会封王!
刘表、刘璋只怕也会不甘示弱,封王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天下大争之势已起,若是我依旧停留不前,必将被其他诸侯所迫。
以文若之才,我不信你没有看透,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此话一出,荀彧顿时愣住了。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更是让荀彧如遭雷击。
没错,天下大争之势已起,荀彧当然看得清楚。
正因为他看得清楚,所以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他不想承认这数百年基业的大汉,马上就要消亡,他想要重铸大汉的辉煌。
可惜...他做不到。
以前,他以为武靖可以做到。
可是仔细想想,现如今的天下大势,跟当年的战国时期有何不同呢?
各路诸侯互相攻伐,虽然表面上承认周天子,但实际上谁也没有放在眼里。
最后,更是被秦朝灭了六国,一统天下。
想到这里,荀彧的心就更痛了。
武靖看着满脸痛苦之色的荀彧,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
现在差的,就是临门一脚而已。
“文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满脸痛苦的荀彧,慢慢的睁开眼睛,略带疑惑的看着武靖。
“大将军请问。”
武靖眼神平静的看着荀彧,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问问你,你所效忠的,是刘氏的大汉,还是黎民百姓的大汉,又或者是...世家门阀的大汉!”
“...”
荀彧此时的表情比之方才更甚,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武靖,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武靖没有打断荀彧的思考,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一直过了许久,荀彧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只不过眼神却带着一丝莫名。
“在下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大将军。”
“说。”
“大将军心中的天下,又是怎样的天下?”
武靖看着荀彧,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慢慢的,这一丝笑意越来越盛,直到最后,武靖更是大笑起来。
笑到最后,武靖直接站起身来,双臂张开,背着阳光,犹如天神下凡一般,气势十足的说道:“我心中的天下,是一个律法严明、人人遵守规则的天下。
我心中的天下,是百姓吃得上饭、穿得起衣的天下。
我心中的天下,是震服四夷,威摄海外的天下。
我心中的天下,是穷苦百姓的命也是命,而不再被视入草芥的天下!”
荀彧神色呆滞的看着武靖,只觉得此时的武靖气势逼人,让人有一种膜拜的冲动。
再配合武靖方才说的话,更让人心生臣服,有一种恨不得亲自参与进去,共同创造出武靖口中的这个天下。
武靖放下手臂,朝着荀彧躬身一拜。
“我,燕王武靖,恳求荀先生,与我一同创建出这心中所想之天下!”
“呼...”
荀彧站起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努力的平缓自己的心情。
“荀彧,愿与燕王,勠力同心,一同创建出这心中之天下!”
......
豫州,军营内。
此时的一众文武哑口无言。
曹操看着面前的圣旨,感觉整个人都是懵的。
过了许久,曹操放下圣旨。
“我错了...我们都错了...大将军...不!现在是燕王了,燕王武靖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他早就得到了少帝跟太后,可是他一直隐藏了起来,就等着夺回洛阳之后,重建的那一天。
现如今洛阳重建,少帝归朝,更有太后跟传国玉玺傍身,做实了少帝的正统身份。
此时此刻,刘协已经成为了无用之子,不仅无用,反而成为了累赘。
我曹操所效忠的,居然是一个伪帝!甚至连伪帝都不如!” 曹操怒吼道
“额...我的头!”
突然,曹操双手捂着头,满脸的痛苦之色。
“不好!主公又犯头病了,快去请医师!快!”
...
几个时辰后,营帐内。
此时的曹操缓缓睁开眼睛,略带虚弱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诸位以为,这道圣旨,我是接还是不接?”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郭嘉上前说道:“主公,我们已经商议过了,这道圣旨,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不仅不能接受,甚至要公开质疑!
主公绝对不能承认刘辩的皇帝之位,否则,主公就成了大汉叛逆,与那袁术无二。”
曹操点了点头,显然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总不能前往洛阳参拜吧?也不能给自己安上叛逆的名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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