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台州之后,朱楩自然是受到了热烈欢迎。
无数百姓自发的来到城外,可以说一路上都是夹道欢迎。
海盗们暂时只是威胁到了走私的商船,看似对百姓危害不大。
可是百姓们都知道,这只是现在,包括台州也曾有过受到倭寇袭击的经历,他们也难免会担心海盗会发展到那种程度。
事实上,历史上确实记载了,海盗们后期与倭寇混合一处,往往一伙所谓的倭寇当中,真正的倭寇只有寥寥数人,其他全是原来的海盗组成的。
这群丧尽天良的家伙,害起同胞来,简直是无恶不作。
何况以谢家为主的商队,都是以本地商品去走私,和百姓也是利益相关的,他们自然也恨海盗。
所以当朱楩凯旋而归,带回了海盗已经被消灭殆尽的消息,说是举城沸腾欢呼也不为过。
谢春更是代表谢家,包下了城内的几家酒楼,要为全军犒赏。
他已经不敢拿出银子做出有收买贿赂嫌疑的行为,但是这种犒赏还是可以接受的。
朱楩也没有扫兴,而是让全军好好庆祝一番。
更让朱楩意外的是,彭越竟然赶回来归队了,还带回来了六千号人马。
“参见殿下,”彭越见到朱楩时,那是无比激动,赶紧跪拜下来。
在彭越的身后,六千将士也都整齐划一跪了下来,高呼:“参见殿下。”
如此训练有素的大军,而且声如雷动,顿时震撼了满城的百姓。
也有人感慨道:“也只有如此铁血之军,才能以摧枯拉朽之势把区区海盗剿灭殆尽啊。”
朱楩上前亲自把彭越搀扶了起来。
“回来就好,”朱楩笑着说道。
彭越激动的说道:“末将幸不辱命,没有丢失一分一厘的,把脏银护送到了京城,已经交由陛下纳入国库。”
朱楩点着头,相信彭越的能力。
“但是殿下,您也太快了吧?当初说好的让末将到绍兴府,最多不过宁波府找您的,结果您这一路上除世家,打倭寇,如今还剿灭了一伙海盗,”彭越越说越是幽怨,甚至忍不住冲牛胜说道:“老牛,下次这种事可得你来做。”
牛胜瞪着大眼珠子,没好气的说道:“你看我作甚,虽然老牛我跟着殿下,但是什么事我都没赶上啊。”
说起来牛胜就委屈。
之前见朱楩一直让彭越和王福分别带部队入驻城内大营,隐隐有盯梢之用。
牛胜就很不服气,于是在宁波府自告奋勇了一番。
可是谁能想到偏偏在定海县遭遇了倭寇啊。
后来到台州城他跟王福交换了回去,结果王福又在大营里抓住了谢玉与谢春两兄弟的勾当,又和他无关。
就连这次去剿匪,因为那些海盗太弱了,根本来不及让他发挥,连王福都以腰刀佩刀砍死了两个小喽啰,他因为手持斩马刀,不利于步战与巷战,根本挤不过去。
牛胜现在是老大的不乐意了。
朱楩好笑的摇摇头,让彭越去跟几个兄弟叙叙旧,同时让回归的六千弟兄归队。
这一下,朱楩就又有一万两千人的大军了。
就听大部队顿时热闹起来,之前离队的,和跟着朱楩出海剿匪的,各自说着分别后的趣事。
反正马上要参加庆功宴了,朱楩也不至于太严格。
抽空的时候,朱楩还把谢春喊了过来,说了一番他对谢玉的安排与一些该交代的事。
“谢春,海禁的事我就不说了,你们走私的事,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但是我只有一句话要说,那就是绝不可与民争利,伱们谢家赚大钱的时候,也要给百姓一口汤喝,不能你们把肉和汤都吃了,让百姓饿肚子。须知本王之所以不管这件事,也是因为百姓可以获利。百姓才是为你谢家保驾护航的保护伞啊,”朱楩很直白的说道。
“是是是,”谢春额头布满冷汗的连连答应着。
“那岛上该怎么安排?”谢春见朱楩真只有一句话要交代,不由问道。
朱楩挑挑眉:“想跟我讲条件?岛上的吃穿用度全都用你走私赚的钱去筹集,你还能亏本不成?”
谢春哪敢说个不字。
“你也别埋怨,毕竟本王也没钱啊,钱都是国家的,”朱楩摊摊双手,开始耍无赖了。
但是他也确实没办法,除非从系统里换钱,否则的话,除了整个大军一路上的吃穿用度外,他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溧阳县张家,还有苏州城贪官蔡玄,以及杭州两大世家与这台州城的知府,确实查获了泼天富贵。
但是那些钱,他可是一个字都不差的,全都交给国库了。
毕竟那可是他将来的大礼包,这叫存零取整。
所以朱楩完全不会想去贪污。
他又不傻,现在贪污的都是自己未来治理国家的钱,而且如今他贪污,还得给别人封口费,犯不上。
现在也有理由了,我要拿下宝岛小琉球,所以我要派兵,但是我又没钱,那就你出吧。
谢春不但不敢埋怨,还得陪着笑脸连连称是。
话都说开了,反而少了很多弯弯绕绕。
本可以把你当韭菜收割的,如今不但不动你,还默许你继续走私,保护费不交吗?
这都不需要朱楩额外叮嘱,你就得自觉做了。
掌握权势的感觉,确实很爽。
谢春接着就去安排庆功宴的准备了。
城内几个有名的大酒楼全都被他包下来了,甚至都还不够,还要其他一些小酒楼帮忙负责一部分的酒水菜肴。
乃至酒楼里坐不下了,干脆把桌子搬到外面的大街上。
全军将士们一边欢声笑语,同时也一边克制着,对周围百姓秋毫无犯。
很多百姓甚至感到了一些新鲜与惊奇,有的还大着胆子的在周围看着,觉得有趣。
尤其是听到一些人还谈及了当初在草原上的经历,更是当故事听了。
朱楩一伙人级别太高了,于是在一家酒楼的楼顶单开一个房间,整个一层楼除了他们这一桌,就只有一百近卫可以在周围用餐。
席间,彭越还提到了李景隆。
“曹国公在半路上与我相遇了,还想跟我交班,由我继续领着部队运送那些脏银,只是末将以那是殿下交给他的任务为由拒绝了,”彭越耿直相告。
“这个臭小子,”朱楩顿时没好气的骂了一声:“虽然是押运的任务,可这也是让他独自领兵的机会。还没学会走就想跑吗?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整不明白,将来还敢上战场?我敢让他领兵吗?他死了不要紧,要是连累全军,我弄死他。”
不过也能看出,朱楩对李景隆也开始上心了,毕竟怎么说也算是自家实在亲戚,当初在老朱困窘的时候,人家李家没少帮衬。
要是老朱当年被饿死了,哪还有老朱家这些小朱?
何况李文忠那也是开国功勋,有着很大的功劳的。
所以就这么说吧,只要李景隆不作死,他就不会死,老朱家至少会保他这一代。
但是如果到了李景隆的下一代,基本可就是要出三代了,哪怕放到现在也算是出三代了,要是李家搞不清楚局势,可别怪朱家翻脸无情。
于是在李景隆近乎撒泼耍赖的硬贴上来的这股劲头下,朱楩再瞧不上李景隆,也不至于一直非要把他驱赶到朱允炆的阵营不是吗。
只要这小子肯听话就好。
“曹国公还让我给殿下带话,要您一定要等着他,等他送完那些脏银,就会飞奔过来的,”彭越忍着笑意说道。
朱楩顿时哭笑不得,骂也不是,但是也不能夸啊。
这小子,该说是大智若愚呢?还是大愚若智?
偏偏他对局势把握的太敏感了,已经铁了心的要抱紧朱楩的大腿,别的本事没有,唯有忠心可嘉。
李景隆在京城,那也是头一号的纨绔子弟,当初只有常茂那小子能跟他一较高下。
当然了,徐妙锦和汤欣可是不惯着他们的,谁还不是国公之后了?
可如今在朱楩面前,李景隆就跟一只小猫一样,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朱楩暗叹一声,看来这个大明战神是甩不掉了。
得,只要他老实听话就行。
多少也喊自己一声叔呢。
要是允炆那小子也能如此懂事,何至于闹僵?
要不是这小子非得削藩不可,你当你的建文帝,我来当大将军开疆裂土,岂不配合默契?
可惜朱楩不是‘北凉王’,妻子被人在京城围杀都不敢讨个公道。
朱楩讲究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现代人嘛,怎么可能甘心把自己的命运和身家性命交给别人,去相信别人的仁慈呢。
下意识的,朱楩看向陪在自己左右的徐妙锦和汤欣,哪怕为了她们,他也绝对不能有一丁点让步。
结果汤欣和徐妙锦都误会了。
徐妙锦美目翻了他一下。
而汤欣更是把脑袋埋的低低的,想到了之前的许诺。
如今既然不在船上了,恐怕,她真要被煮熟吃透了。
“既然李景隆那小子都这么求我了,那本王身为长辈,又被他喊一声叔叔,也只能迁就一番了。正好这次剿匪也缴获了不少脏银,连带着之前查获台州知府勾结海盗的脏银,一并再次送往京城吧,”朱楩说道。
彭越下意识看向牛胜和王福。
牛胜顿时惊呼道:“老彭,你啥意思?真要坑我下水不成?我可跟你们说个明白,就算你们让我去,殿下也不会放心的,毕竟我老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不在话下,可说到运筹帷幄,那就一泻千里了。”
众人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一泻千里。
“那就还是我去吧,”彭越叹了口气,他知道王福在朱楩心里的地位,更加清楚王福才是朱楩最得力的干将,不是旁人可比的。
王福没说话,他也不放心让别人来服侍殿下。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李贵主动站了起来,说道:“殿下,还是让我回一趟京城吧。”
“哦?”
其他人都感到惊讶,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一路风餐露宿的,就算能看到泼天富贵的银子,可那也跟他们无关啊。
真不如跟着殿下吃香的喝辣的,兴许还能建功立业。
朱楩也纳闷的看着李贵,很快心里一动,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李贵下意识看了眼同席的人,除了武将,还有钱贵与顾纹这两位文官在呢。
“那我们先出去一下?”钱贵就要站起身。
朱楩摇摇头,示意他们坐下。
“有什么就说什么,两位先生可是我好不容易忽悠过来的,别看他们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作用可不见得不如你们,”朱楩笑着说道。
这也代表着,两人已经进入他的核心圈了。
只是两人都感到哭笑不得,心说殿下是在夸我们吧?是夸吧?
手无缚鸡之力?
也太小瞧他们世家子弟了。
那谢玉也是世家子弟,其实世家子弟不一定就只是读书的文人,也有担任武将的。
比如三国时期魏国阵营的夏侯家,包括曹老板也是夏侯家的出身,就有文人有武将。
不提曹丕称帝,曹昂就是武将,而曹植七步成诗,留下‘相煎何太急’,岂不是很有名?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见朱楩承认了钱贵和顾纹的身份,谢春也一直自觉的没有来打扰,这里已经没有外人。
于是李贵终于说道:“殿下,卑职如今既然身负锦衣卫职务,就要为您在暗中效力。可接下来您的行程,恐怕就用不到卑职与锦衣卫的人了。”
如今就已经到了台州府了,只要再过温州府,就到了福建地界了。
也就是说,朱楩离开京城以后,已经快走出江南地区了。
他也没打算绕一圈把江南地区全走一遍,世家该敲打的敲打了,该覆灭的也铲除几家了。
接下来就该继续往西南方向走,直到一路回云南了。
更不用说,西南那边还有一场大仗要打。
所以李贵继续说道:“所以卑职打算回一趟京城,彭将军比卑职更有作用,同时卑职也有打算看看京城的风声,如果有不利于殿下的消息,卑职也好为殿下排忧解难。若是西南方向有什么消息,卑职也会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朱楩点了点头,这李贵能想到这一点,让他很是欣慰。
确实,既然已经决定让李贵留在锦衣卫中发展,乃至日后打算让李贵取代蒋瓛彻底掌握锦衣卫,让他回到京城才能发挥更好的作用。
同时京城作为都城以及权力核心,朱楩一直离开太久也不好。
想着,朱楩答应下来:“好吧,李贵你能想到这一点很好,看来当初我爹能让你当锦衣卫,而不是让老王身兼数职,确实是有他的道理啊。”
殿下,您这是在称赞您爹洪武大帝吗?
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他该找鞋底子了吧?
“顺便取一些好看的翡翠玛瑙,让人送去后宫给我娘,这么久疏于问候,恐怕老娘又要跟我高冷了吧?”朱楩心说,难怪周妃跟自己不亲,实在是自己这个不孝子心里也完全没有惦记老娘啊。
不对,这个娘可不老,才三十一二岁,都可以称得上是姑娘了。
在现代,这可不就是姑娘?
安置好了接下来的安排,众人继续用餐,毕竟是庆功宴,自然比平时更加热闹一些。
一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彻底的酒足饭饱全都尽兴了以后,朱楩才有些微醺的,在近卫们的簇拥下,一只手架着一个妹子的肩膀,被徐妙锦和汤欣一起贴身搀扶着,往府衙走去。
那台州知府已经满门抄斩,在新任知府上任之前,整个府衙都空置了下来。
这样一来好像被朱楩反客为主了一般。
等到了后院,王福自发的来到了院门前转身靠着院墙,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哪怕他如今已经升职为都指挥使,仍然心甘情愿的要为朱楩站岗。
其他近卫们也很自觉的,纷纷要么去休息了,要么就去巡逻了。
他们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这院子里不需要守卫了,万一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可不好。
“老王啊,要不你还是净身吧,我今后可离不开你,”朱楩转头打趣一声。
王福笑了,头也不回的说道:“全凭殿下做主。”
朱楩也笑了,摇摇头,说道:“算了,我可舍不得。今后你什么时候也早点找个老婆吧,生了女儿就给咱当儿媳妇,生了儿子就跟我儿子作伴当兄弟。或者我把女儿嫁给你家也行,只要你儿子出息一点能追到手。”
王福哑然失笑,没想到殿下都开始惦记自己莫须有的下一代了,不过他知道,这是‘皇恩浩荡’。
虽然王福一家那也是最早跟随朱元璋打天下的,可他们家的级别太低了,最高,也不过获封官至正二品的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其实现在的王福,就已经是官至二品的都指挥使了,比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的权力还大。
这可都是殿下的福泽,而一旦殿下成了陛下,那就是真正的皇恩浩荡了。
只要王福不出任何差错,可以这么说,王家要因他而崛起,至少一个公爵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王福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就好。
然后很快的,身后的院子开始传来女孩儿的惊呼与痛呼。
“徐妙锦,你说不疼的。”
“别紧张,别着急,马上就不疼了。”
王福抽了抽嘴角,仰头望天,他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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