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义亡了。
不过区区一伙海盗罢了,只是乌合之众,又怎么可能是朱楩的对手。
这要是打的难解难分,那也太瞧得起这些海盗,同时也太瞧不起朱楩,以及这群跟他征服了鞑靼草原的铁血将士们了。
所以只是一夜之间,这个在历史上都曾留下过一笔墨采的海盗,在还未发迹之前就消亡了。
然后就到了打扫战场的环节了。
谢玉的人终于进来了,结果发现,战斗早就结束了。
请问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这一战他们全程都在打酱油,不是在赶来的路上,就是被落后在寨门外看热闹了。
“清扫战场的事就交给我们了,”谢玉自告奋勇的,承担起了脏活。
不然他们就真的是出来旅游的了。
谢玉的人开始把海盗的尸体拉出去处理掉。
而王福则是带着人,开始清点山寨内的财物。
等朱楩带着两女来到山寨内最大的房子时,就看到大堂内已经堆积起一座小山,全是金银珠宝所堆积起来的。
点起的灯火还把金银映射的发出光彩,那叫一个五光十色。
连一向视金钱如粪土的朱楩,都忍不住上去抓了一块大金砖,掂了掂试试分量。
“怪不得他们要铤而走险做亡命之徒,海盗竟然这么赚钱,”朱楩一边说,却一边看向外面。
海盗赚钱,还不是因为他们劫持了谢家的走私船,也从侧面说明了谢家才是真正赚钱的。
毕竟一不需要交税,二也是因为大明的商货太吃香了,拉到周围国家去,简直就像是抢钱一样。
“殿下,这些‘赃物’,您要如何处置?”顾纹开口问道,尤其在赃物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钱贵心里一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闭上。
朱楩笑着说道:“既然是赃物,自然要上交朝廷。毕竟咱们是剿匪所得。还是说这是谢家丢失的吗?”
“不敢,我谢家可没有丢过这么一大笔财富,不然不是早就报官了嘛,还请殿下明鉴,”谢玉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眼那满地的金银珠宝,却不敢相认。
开玩笑,朱楩给你脸你得要脸。
谁不知道这是谢家走私赚来的,本身就是违法赚取的。
朱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追究你谢家的罪名就不错了,还敢得意忘形不成?
何况这次剿匪本身也是为了他谢家,今后谢家只会通过走私获得更多。
不能太贪心,否则,不光色字头上一把刀,钱字从戈,利字从刀,会死人的,而且会死很多人的。
“殿下,还有一些人请您定夺,”王福上前禀告。
原来在山寨内还有许多人,其中就有前些日子被海盗劫持商船时,顺道抓来的人,也正是谢家的人。
除去在抵抗海盗中被杀死的人,获救了三十几人,在见到谢玉之后那叫一个痛哭流涕。
他们本来都绝望了,以为会死在这里,没想到竟然还有劫后余生重见天日的时刻,顿时对谢家感恩戴德。
“是殿下派兵剿灭了这些海盗,才救了尔等。还不拜见滇王殿下?”谢玉吓了一跳,赶紧道出朱楩的身份。
三十多人都惊呆了,他们何德何能,竟然由堂堂王爷亲自来救驾?
不对,他们可不敢说救驾。
但是这要是说出去,咱们是被王爷救出来的,那得多风光啊。
这些人赶紧跪下给朱楩请安。
不过也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千岁,咱们违抗了圣命,私自下海走商,这才有此劫难。您不会责罚我们吧?殿下您可不要误会,咱们跟谢家无关,都是咱们自己的主意啊。”
好个忠心耿耿的仆从。
朱楩笑着看向谢玉,这谢家还挺有驭人本事啊。
谢玉吓得也跟着单膝跪了下来,双手抱拳,高声道:“殿下,谢家绝不敢藐视朝廷法度,更不敢包藏祸心。还请殿下明鉴,虽然走私的事是我谢家牵头,但是也会给百姓带来利润。说白了大家只是讨口饭吃啊殿下。”
台州府谢家是从余桃本家分出来的,至少最近这些年,还没来得及在台州府积攒大量土地。
所以谢家走私的商品,都是从台州府境内民间采购,然后由谢家派出商队货船出去贩卖。
确实可以为百姓谋利。
朱楩点点头,说道:“起来吧,本王又没说什么。放心,早晚有一天本王会重开海禁,到时候会给伱们颁发通行证,允许你们行商的。但是你们可不要得意忘形,与民得利可以,与民争利不行。”
“是,”谢玉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谢家逃过了一劫。
否则光是凭这件事,就足以治谢家满门抄斩的罪了。
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嘛,你们谢家顶风作案去走私,是不是与外国勾结,想要谋反啊?
只这一个罪名,甚至可以把余桃本家牵连进来,株连九族。
“殿下,除了谢家的人以外,还有本地人,而且多为女子,”王福又说出一个比较糟糕的情况。
朱楩一愣,本地人?也就是这座岛上的原住民吗?
而且多为女子是什么意思?
朱楩的表情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他已经猜到了什么,而且事情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
这群海盗既然已经当了海盗,自然不是善于之辈。
而且他们是强行占据了这片土地,更是在这个过程中,与本地土著发生过冲突。
被海盗杀死的土著人,不知凡几。
他们更是掳走了许多土著女人,把她们囚禁在山寨内,作为发泄工具。
当朱楩跟着王福来到一片专门隔离出来的房间时,就看到这里关着许多女人,她们大多都是衣不蔽体的状态,在看到人时,纷纷瑟瑟发抖的抱成一团,唯恐遭到伤害和侵害。
“这群混蛋,杀了他们真是便宜他们了,”汤欣与徐妙锦气得咬牙切齿。
可惜那些海盗已经灭亡了,就算再想进行严惩,也无可奈何了,总不能把死人再进行斩首吧?
“姑娘们,已经没事了,欺负你们的人已经被我们消灭了,等明天就会送你们回家,”朱楩想要安抚这些可怜的姑娘们。
但是可惜的是,这些都是岛上的原住民,她们有自己的语言文化,却听不懂朱楩的意思。
朱楩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人照顾这些女子,还从寨子里找了许多布料给她们勉强遮遮身子,以及找出寨子里储存的食物给她们果腹。
因为发现了海盗的兽性,让剿灭了海盗的胜利气氛被打破,朱楩原本还想开一场庆功宴,如今也只是让大家收拾妥当之后,该下去休息的去休息,该守夜的守夜,暂时先安顿了下来。
本来他甚至还想在今天晚上把跟汤欣的关系确定下来的,最后也没了心情。
毕竟他也不是魔鬼。
而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朱楩一边派人去把山寨里搜罗出来的脏银往岸边的船上搬运,一边带着几千号人,护送着那些可怜女子,以及把山寨里的多余存粮全部带上,要往附近的原住民山寨赶去。
虽然还是没办法和那些原住民交流,可那些女子也都看出来了,朱楩他们对她们没有恶意。
何况她们也无力反抗不是吗。
台湾是个南北狭长、高山密布的岛屿,山脉分布纵贯全台,大致可分成呈南北纵走方向的中央山脉、雪山山脉、玉山山脉、阿里山山脉和海岸山脉等五大山脉,以及位于西北方的大屯火山汇。
所以这里的原住民一般被通称高山族,也就是历史上的东鳀人和夷州人。
同时因为所居住区域不同,也被分成不同民族,主要包括泰雅族、赛夏族、布农族、邹族、鲁凯族、排湾族、卑南族、阿美族、达悟族、太鲁阁族、噶玛兰族、邵族、撒奇莱雅族、赛德克族、拉阿鲁哇族和卡那卡那富族等十六个民族。
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惊喜?台湾竟然有这么多民族。
但是新国建立之初并不是很了解宝岛上的情况,所以就统称为高山族了。
所以理论上来说,我们其实是七十一个民族,有七十个少数民族才对,高山族应该是另外十六个民族的统称。
而且在零八年,通过议会确认,高山族之内已经有十三个民族文化得到确认,还有一些民族还未完成确认。
所以别看这座小岛规模不大,但是在这上面也生活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民族文化。
更让朱楩惊讶的是,他们这一路竟然来到了阿里山山脉。
原来这些苦命的姑娘还是阿里山的姑娘?
一开始朱楩还不知道这里就是阿里山,是在遇到一个寨子之后,这里有个老人,既是寨子的老寨主,同时也是这一支民族的老族长,他竟然懂一些汉语。
不过说是汉语,其实应该是福建话才对,也就是俗称的闽南语。
你可以想一下,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一口闽南腔调,嗲嗲的,就很让人毛骨悚然。
幸好他没说‘你干嘛’‘哎哟’。
那朱楩可就要打人了。
因为有这么一个说话嗲嗲的老族长在,朱楩总算可以有人能正常对话了。
朱楩先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与来意:“本王乃是大明王朝的王爷,此次登岛,乃是为了剿灭那群为非作歹的海盗。同时我们还营救了你们寨子的女子出来。那些海盗已经被我们剿灭,你们可以放心了。”
“不过,”朱楩话音又一转,说道:“你们岛上人没有自保之力,不如成为我大明子民,成为我大明的一份子。这样一来,咱们朝廷也好在岛上设置武装力量保护你们,否则今天来了海盗,明天来了倭寇,你们有多少人?够杀的吗?”
如今的小琉球上还没有得到发展,就是把所有少数民族都加起来,也可能还不过五万人口。
可想而知他们哪有半点自保之力。
因为谢玉属于浙东地区,包括宁波、绍兴、台州、温州,金华、丽水、衢州等地,其他浙江地区,比如苏杭二州都是浙西地区。
现在的浙江被分成两浙。
而闽语其实不光是福建语,包括浙东部分地区也有使用,所以不用担心朱楩和对方无法对话的问题。
说起来朱楩作为现代人,说的本该是后世的普通话,也就是偏近于北方方言,据说明朝时期在北京一带使用的语言,就和后世相差无几了。
但是朱楩这一世的老爹朱元璋那可是安徽凤阳人,加上明朝建都在应天,也就是南京。
所以也有人怀疑,朱元璋后来用的可能就是所谓吴语做官方普通话,直到朱棣迁都北京以后才改为北方语言。
实际上朱楩自己的语言系统也很乱,最早说他能听得懂如今的语言,其中就包括了许多方言。
包括这一世的祖籍安徽话,还有江南地区的方言,也就是吴语,又称江东话、江南话、江浙话、吴越语。
甚至连闽南语都能聊聊。
那时候他还没有系统傍身,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挺不容易的吧?
“你们认为呢?”朱楩把选择权交给老族长。
老族长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望着朱楩,迟迟没有开口。
看来他已经猜到了朱楩的用意,说白了,就是要让他们臣服。
半响之后,老族长才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咱们虽然是这岛上的人,但是祖上,那也是炎黄之后啊。”
其实这个寨子乃是邹族人,不过邹族是现代叫法,如今应该称作曹族人。
曹姓有两大来源,一是在大禹治水时,有个叫安的人立有大功,于是被大禹赐姓曹。
二是周武王将他的弟弟叔振铎封在今山东定陶一带建立了曹国,于是曹国的后人便世代以国名曹为姓。
春秋时代还有记载,曹叔振铎,姬姓,名振铎,周文王姬昌与太姒所生第六子,周武王姬发同母弟,周代诸侯国曹国始封之君,曹姓始祖。
所以这里的曹族,还真有可能是其中一些人忍受不了战火,而从陆地上搬迁过来的。
之所以称作为曹族,其实是继承曹国的称呼,以示自己是曹国后人的身份。
所谓曹人?
“如今既然承蒙大王不弃,愿意重新接纳我们,我们自然是乐意的。但是不瞒大王,早在之前宋朝时期,我们就曾经派人去向大宋皇帝请示过,结果却无功而返。大宋根本不认我们。虽然后来一群自称蒙古帝国的野人也想来征服我们,结果却被我们给打败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实在不是我们不想回去,而是有苦难言啊,”老寨主长叹口气。
朱楩颇为玩味儿的看着对方。
南宋末期的时候,其实就是一路顺着海边逃亡的,可最终,南宋也没有选择登岛。
就是因为南宋奢靡成风,实在是瞧不上这一亩三分地,觉得你什么环境啊,配得上我吗?
而且以如今小岛还未开发的原始状态,确实养不活几万人。
但是说把北元,还是蒙古帝国时期的蒙古人打败了?
你猜我信不信。
说起来忽必烈还真来过小岛,只是当时考虑的,是想要远征倭国,也就是日本的想法。
只是后来不了了之了,然后忽必烈就在澎湖岛建了个巡检司,澎湖巡检司那可是中原历朝历代,首次在台湾附近建立的第一个行政机构,虽然是在澎湖就是了。
由于如今还在执行海禁政策,连澎湖巡检司也已经名存实亡了。
但是,朱楩对宝岛乃是势在必得。
你们后世可以扯皮子,可以跟老母亲闹叛逆。
为了不把家丑外扬,也就包容你了。
何况都是自家孩子,实在不忍心动用武力。
但是如今。
朱楩微眯双眼冷笑道:“虽然我觉得这些阿里山的妹子很可怜,不过,看来是我们来早了啊。既然你们这么厉害,就该让你们自己对付那些海盗的嘛。不过你们放心,海盗有的是。好人找不到,坏人还找不到吗?”
这是话里有话啊。
海盗可以有,就算陈祖义一伙已经被灭了,但是想要海盗,那不是谁都可以假扮吗?
老寨主傻眼了,呆呆的看着朱楩,显得不知所措,既弱小又无助。
“老头儿,可别给脸不要脸,海盗能杀你们,我就不能了?”朱楩冷笑一声,既然给脸不要,索性就不给了,撕破了脸皮,还会在乎你的死活?
主权问题是绝对没得谈的。
宝岛他要了,谁都留不住。
很多人都不知道,包括朱楩身边的人都难以理解,为何他对这座岛屿如此执着。
其实是朱楩心里清楚,如今的小琉球只是还未开发,一旦全面开发出来,还是能够开垦出上千万亩地的。
一千万亩地是什么概念?
这么说吧,作为纳税重地的苏州府,全府境内也不过九百万亩地。
到那时,这里就真成宝岛了。
而且岛上有着充足的淡水资源,不用担心盐碱地太大。
就算山多也不要紧,只能证明这里有着丰富的森林资源。
甚至可能发现矿脉。
何况这里现在只有几万的原住民,简直是唾手可得的财富。
更不用说朱楩已经开始布局将来的海外争霸,一旦到了大航海争霸的时代,宝岛可以作为一个前哨站。
除了宝岛,还有海南岛,再加上定海县。
近可以掌握南海海域,甚至把东南亚各国包围起来。
远处还能想办法往太平洋方向走,从海上进入美洲大陆。
要是不嫌绕远,可以进入大西洋,水陆齐进欧亚中东大陆。
最主要的还是岛上一旦开垦出来,可以就地养多少军队啊?
古代最麻烦的就是运输问题,从北方往南方运粮,路上得损耗多少?
为何古代都要做屯兵制?为的就是就地养兵。
宝岛他势在必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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