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巴吉尔其实在【无门之门】里？”贝拉问。
刚刚，金燕子讲述了自己的身世，以及梦中一直见到的那个人。
在几个时辰前，那人再次拉她入梦，让她与贝拉会面。
“不可能。”鲁彦摇头，“【无门之门】中只有玉帝和王母。”
贝拉嘴角抽搐，她想到了一种可能，该不会巴吉尔成了玉帝，这些年一直在和王母嗨皮吧。
“或许，巴吉尔就是玉帝。”
玉帝如果听到一定会吐血。
王母如果听到肯定会连连点头，我的男人，怎么不算是玉帝呢？
“不可能。”金燕子眼中带着深邃的情意，“李公子怎么会是玉帝那个糟老头子，而且玉帝已经死了。”
“这就是原因么？”鲁彦眼眶微红。
他其实并没有在在凡人成仙的考试中落榜，他甚至于还醒觉了自己的根性，以酒为仙丹，所以世人称他为醉仙。
他之所以说自己失败了，没合格。
是因为他只转化了一半，不愿意放弃自己人的一面。
只是个半仙。
他质疑真正的仙需要放弃人的欲望才能成就，不认为无欲无求，与世隔绝的才是仙，如果这样他宁愿做一个关心别人，接纳别人的凡人。
并且，他还隐约怀疑玉帝是故意放任玉疆战神。
而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一切都因为玉帝已死。
鲁彦鼻头一酸，或许仙真要....
“你怎么哭了？”金燕子的话打断了鲁彦的思考，她皱眉，“堂堂醉仙竟然哭哭啼啼，你该不会以为玉帝是什么好人吧？”
“你认为李公子会杀一个好人？”
“啊？”鲁彦，流到一半的泪停了。
半仙也是仙，所以能轻易做到人做不到的事。
比如像这样秒停泪。
原本世界线，即使没喝到他的仙丹，对凡人来说致命的伤势，他也可以支撑，一直不死，坚持活到随禅宗的僧人一起上山，抢仙酒。
和鲁彦不同，贝拉并没有太惊讶。
旧约中的神还更残暴呢。
有地狱的存在，才能衬托天堂的美好。
有恶魔，才能展现神的威严。
杰森在思考，到底先学什么武功。
安风则是担心，玉帝都死了，她会不会完成天行者的任务也回不去。
“玉帝是中土诞生的第一个先天神圣。”金燕子说，“在神话中，是他找到了不朽之道，然后慷慨地将其分享，通过用自己的玉，朱砂，水银和盐酿造的仙酒。”
“但实际上，这是一个谎言。”
“在中土，这片大陆上的每一个生灵，都有着不朽的根性。”
“只要醒觉都能长生不死。”
“这里不是地球？”贝拉惊讶了，在见到年轻的鲁彦之后，她一直以为是回到了过去。
“不是，李公子说，这里应当被称为仙界。”金燕子说，“【无门之门】就是仙界的核心，前往万千宇宙的门户。”
“在仙界，撬动法则，律令天地比凡尘要难得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部分仙人甚至不会飞，法力几乎都只能流淌在血肉里，无法透出体外。”
“‘普通人’要醒觉根性，才能找到自己的仙丹。”
“玉帝做了什么？”鲁彦问。
因为，他忽然发现，他因为不愿意放弃人性，理论上只有通过仙酒才能获得的长生不死，半仙和仙的大门已经开始松动。
他要成仙了。
“你发现啦。”金燕子满意点头，“不愧是醉仙。”
“他阻碍了先天神圣，后天仙人醒觉的道路。”
“将自己的道铭刻在了【无门之门】里，以一己之道，覆盖万道。”
“只有像他，心像一块石头，才能成仙。”
“亦或是立下大功，被他赋予仙酒。”
“大圣并没有喝仙酒。”鲁彦忽然说，“他一出生就是神仙。玉疆战神那样骄奢淫逸，哪里像石头了？”
“大圣是玉帝的儿子。玉疆战神是玉帝的外甥。”金燕子说。
“啊，原来是关系户。”贝拉感叹。
“那我们还要不要救那个猴子。”安风秒改口，不再称大圣。
“所以，中土的一切，”鲁彦眼眶微红，他仿佛看到了那些被玉疆战士屠杀的民众，“都是玉帝的家事。”
“玉帝原来是最大的邪魔，万恶的根源。”
他忽然觉得很讽刺，很长一段时间，他将那猴子当做救世主。
可现在，救世主竟然是玉帝的儿子！
“他为什么要这样？”
“只有投靠他才能成仙。”
“仙人都无欲无求，远离凡尘不会威胁他的统治。”
“如果是心疼外甥，那为什么要让外甥和自己的儿子相争，相斗。”
“你不会以为他这么做没任何代价吧？”金燕子冷笑，“的确，他通过浸染万道，以仙酒为媒介，掌控万仙变得无比强大，言出法随，口含天宪。”
“但他并不是通过强横的实力。”
“而是通过自残，玉帝的玉，实乃他的血液。”
“他认为，作为一颗顽石想要强大。”
“必先有缺。”
“将自我的一部分通过【无门之门】融入天地，通过仙酒，融入万仙不朽的根性。”
“以天地万物，万仙的道来填满自己。”
“这样的他的确变得强大，但同时，也造成他玉石的本体龟裂，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身合天地——进入【无门之门】，以此稳固愈合。”
金燕子知道的故事里没有王母的存在。
“所以他是不得已？”鲁彦的话语带着一丝希翼，“只是舍不得杀死外甥。”
一个野心勃勃，但却约束了仙人的欲望，各司其职，同时又对外甥心软的老人的形象一下在他心中立了起来。
作为玉帝曾经的粉丝，他还是不想他塌方得太过厉害。
“是啊，不得已。”金燕子绝美的脸上挂上了冰冷的笑意，“不得已亲自吃了自己的妹妹。”
“玉疆战神能存在，只是因为他有用。”
“仙人只是无欲，并不是玉帝的奴仆。”
“后天仙人中不乏会出现你和白发魔女这种根性深重，无法自拔，有可能突破他大道压制自行突破的仙才。”
“他驻世的时候，可以及时落子。”
“但他长达五百年的闭关时间里，需要有这么一个强大且嫉贤妒能的战神存在。”
“当然，”金燕子嫌弃地从鞋底的机关中取出一只玉簪，“现在他不被需要了。因为有一个更完美的战神。”
“他特意引导玉疆战神亲自出马，杀死了我全家，以及村子里的所有人，并让我幸运活下来，亲眼看到我母亲被射死。”
“然后用玉疆战神出生时的胞衣，我的仇恨炼制成这把簪子。”
“能够杀死玉疆战神的夺命武器。”
很明显，在知晓玉簪的来历后，她没有像原本世界线那样小心地插入头发中，而是嫌弃地踩在足底。
“问题是我们还要不要救那猴子。”鲁彦问，“虽然那猴子不是坏猴，但你口中的李公子杀掉了他的老爸。”
他没有问要不要杀玉疆战神，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安风连连点头，这个问题她早就问了，但没人理她。
“李公子说随便救。那猴子有根毫毛当了五百年的和尚，已经佛学入脑。动不动就讲宽恕，放弃仇恨。”金燕子说，“就是那个被以为是哑巴的默僧。”
“在玉疆神殿外开辟一片净土的默僧。”
“而且，那猴子的雕像刚好挡在了【无门之门】的出口。”
“如果不解开封印，还要再过些许时间，李公子才能从里面出来。”
贝拉翻了个白眼。
她怀疑这是巴吉尔故意的，想要和那个王母多呆在一块儿。
这就是为什么时间是‘些许’，而不是大概的明确时间，因为这是以他腻了为结束。
不过，这个猴子忽然又毕竟符合原著了，最开始还没有修仙的猴子。
我无性，人若骂我我也不恼，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陪个礼儿就罢了，一生无性。
这是那时候猴子的自我介绍。
“真的？”鲁彦有些怀疑。
这一点也无法和他认知中恶作剧能恶作剧到蟠桃宴的大圣联系起来。
十天后。
“我开始相信这是真的了。”鲁彦看着一旁的和尚，指了指他的脑袋，做出了‘他脑袋真的有问题’的嘴型。
由于没有像原本的世界线那样暴露金箍棒。
他们并没有遭到玉疆战士，以及白发魔女的追杀。
但由于默僧和金箍棒的感应，他还是找上了鲁彦他们，加入了队伍。
在前往玉疆神殿的路上，阻止了玉疆战士的一场屠杀，面对一位被杀死了父母的说要报仇的孩童，他说，“如果你恨他的话就中了他的计，要宽恕，放弃仇恨，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吧。”
“冤冤相报何时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
“走了，走啦。”鲁彦拉走了默僧，“再不走你就要挨打啦。”
“可我是真的这么认为。”默僧说。
鲁彦上下打量了一阵默僧，将他看得不自在，“最好你这么认为。”
“我去训练杰森了。”默僧转身走开，“天行者可不能学那些把戏。”
他口中的把戏是贝拉的魔法，以及金燕子的气功（巴吉尔教的，安风的气功其实也是巴吉尔教的，通过入梦，但瞒着贝拉）。
也许是因为本体被骗，被玉疆战神石化的经历，他对这些手段极其排斥。
即使是天行者要学，他也有些不乐意。
但刚好，热爱功夫的杰森和他撞上了。
这次杰森只有一个功夫老师，就是默僧。
知道此次西行一定会成功，知道内情的鲁彦一路上摆烂。
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驾着马车前往玉疆神殿。
但这样却刚好舒舒服服地度过了流沙河（这个世界的流沙河是一片沙漠）。
不像原本世界线，又热又冷，渴得被逼得求雨，结果被默僧恶作剧尿了一脸。
“沃特法克，玉疆神殿在五指山上！”贝拉吐槽。
一出沙漠，对面就是一片绿洲，远处形似竖着手掌的山峰隐没于云端。
“五指山，很好的名字。”默僧感叹。
是很好，你本来该被压在下面。
贝拉心里腹诽。
“就按我们一开始说好的那样，”默僧面色一正，“两天后，没有月光的夜里，在黑暗的掩护下，我们从玉疆神殿第四峰的南门穿过去。”
“无名指那座？”贝拉问。
默僧点头。
他的目光带着坚毅。
他为此已经努力了五百年了。
前三百年，他用脚丈量了整个中土，寻找金箍棒的踪迹。
一无所获后。
后两百年，靠着更进一步的武艺，他在如此靠近玉疆神殿的地方建立一个寺庙，训练武僧。
等待天行者带着金箍棒归来。
他有自信，即使没有天行者，靠着自己拿着金箍棒，也能救下本体。
实际上，他的自信并非错误。
【无门之门】内，王母侧躺在巴吉尔的大腿上，仰面望着他，“李郎，你是说即使没有天行者，孙悟空也能将自己救出？”
“因为这本来就是孙悟空的一场恶作剧。”巴吉尔说，“这很明显不是么？他被石化后的动作。”
“故意放出毫毛分身，故意中石化气功。”
“只为逗一下玉疆战神，感受一下直觉中让他十分熟悉，会给他带来好处的力量。”
“但玉帝插手了。”
“他直接将棍子通过【无门之门】送去了另一个世界。”
“导致孙悟空麻爪了，找不到金箍棒。”
“天行者的作用只是拖后腿。”
“如果按照孙悟空猴毛化身——默僧原本的计划，他们会悄咪咪的从死角踏入玉疆神殿。”
“而他们的任务只是把金箍棒送到雕像手里。”
“这对于武艺实际上高玉疆战神不止一筹的默僧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更何况他还有他亲自建立的寺庙中的武僧们的帮助。”
“但这样玉疆战神不会死。”王母说，“不符合玉帝的想法。而且醉仙，即使被万道压制，也能成就半仙的鲁彦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所以按照原本的天命，不喜欢离群索居，思念杰森，但与孙悟空关系好鲁彦就被放逐到那个凡尘。”巴吉尔说。
“这有足够有力的借口，保证杰森成为天行者。”
“即使他的好儿子，孙悟空，也没有话说。”
“只能默认。”
“真是阴险啊。”王母感叹，“也对，正是这份阴险，才让他成为万劫不磨，统御万仙的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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