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甘宜之, 好歹也是未来被誉为画神的人物,笔下怎能画那些丑人?!”
甘宜之委屈,甘宜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然后含泪啃了一口手里的大肘子。
艾玛, 真香~
“我甘宜之!笔下只画美人!坚决不画丑夫!!!”
他掷地有声的道,然后又是一阵咀嚼声。
和他面对面坐着的南宫舒华&曲兰颂&蒋明橖,他们的表情如出一辙,由一开始看珍稀动物时的稀奇,再到听了他唠叨哭诉了大半个时辰自己如何如何被人逼着给一个长相丑陋的人作画的‘悲惨遭遇’。
南宫舒华率先忍不住发问了,“甘宜之, 不就是给人画一幅画儿吗?你用的着跳河逃走?”
没错,他们之所以能在城外的马场遇到这厮,概因这厮在之前那场悲惨遭遇中,他宁死不屈,宁愿选择跳河逃走也不愿意动动手指给人画像。
然后他顺着河流一路游出了城,幸运的在这个马场谋得了一份差事。
甘宜之长相很年轻,面庞稚嫩、面白而圆润, 身量瘦长,但用年轻来形容他, 还不够准确,隐隐有将他的年龄夸大了的感觉, 因为如今的甘宜之不过才十三岁,还是个少年, 但身高已是与某些成人无异, 看着仅仅只比曲兰颂矮半个头,再穿上成人衣服,打扮成熟一点就完全看不出他的年少, 只以为他是某个长相略显稚嫩的青年。
只有当他一开口,通过说话时的嗓音,还有如今抱着肘子啃的时候才看出他半大少年的稚嫩来。
甘宜之啃完了一个大肘子,然后一边嗦着手指,一边义正言辞的道:“我就是不画!”
他给出的理由也很强大,“他长的就不好看,肥头大耳,面黄油腻的,我画出来也不可能好看,真要画了不是砸自己招牌吗?”
他虽年纪小,但不蠢。
纵使有古古的剧透,现在听说甘宜之这番举动,蒋明橖也还是心里有一丢丢的不信邪,抱着胳膊出声问,“是非要画美人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甘宜之认真思考了一下,“都重要!”
很好,看来确实是还没长大的画神,这要是长大后的甘宜之怕不是答案就是美人更重要了。
蒋明橖瞥过头去,不想再看这人第二眼。
甘宜之言之凿凿道:“我得留着命才能去画更多好看的画,但若所画不美,那不如不画,不然活着也是不快乐。”
“但你长大后不也画了不是美人的人。”南宫舒华道。
甘宜之哼哼一笑,翘着脚一幅大爷样儿,“这你们就不懂了,人之美丑,分骨也分皮,分外也分内,有人虽长的不怎么样,但心底善良,也是可以为我所画出的。”
说罢,他手一指,毫不做作的当场举了个例子,径直一指:“比如他。”
蒋明橖:???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我长的丑?”
他的心要裂开。
另外两人随之视线上下打量着蒋明橖,老实说,蒋明橖生的剑眉星目,除了皮肤黑点,其实并不丑,反而很是阳刚俊朗。
甘宜之:“可能在别人看来,你长相不差,可在我眼中,你长的就是不美。”
蒋明橖眼睛微眯,从中透露出一点危险的气息,“那你眼中,真正的美人得长成什么样儿才能叫美啊?”
他暗自咬牙,皮笑肉不笑。
甘宜之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曲兰颂,表情略含赞赏,再看南宫舒华,他的脸上多了几抹沉思,最后视线落到蒋明橖身上,却快速移开了。
三个人,三种不同的反应,在那一瞬间,蒋明橖:我自觉受到了某种歧视。
他的心情很不美妙。
南宫舒华也是,她的表情同样危险,潜伏着杀气,一旦甘宜之敢口吐狗言,你看她动手揍不揍人就完了。
甘宜之丝毫没感受到威胁,缓缓说道:“像曲公子这样的,我可免费为其作画。”
默不作声的曲兰颂,突然收到来自颜狗的肯定。
他顿了顿,张了张嘴,说道:“…还是不必。”
甘宜之不可置信,“你觉得我画的不好?”
他可是未来能当画神的男人啊。
曲兰颂看着面前外表像是大人,但实则内心依旧是个不成熟的小孩子的甘宜之,他难得声音微微放柔,“甘宜之,我承认你在绘画一道上天赋卓绝,然若全凭天赋,而不付出努力,你觉得未来的你还有可能成为画神吗?”
他简单直白的话,一语就点出甘宜之内心的骄傲。
甘宜之如今不过十三岁,初闻那段历史中的自己能获得如此大的成就自然骄傲,但骄傲也不能太过,太过骄傲就是自满。
骄傲自满的甘宜之还能是那段历史上的画神吗?
曲兰颂不忍他自误,于是出言点拨。
甘宜之虽还是个叛逆少年,但听说曲兰颂的话,他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认真的自我想了想,一番沉思加反省后,他点头认同,“你说的对。”
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曲兰颂露出个微笑,“那便等你将来自觉画有所成,届时我再请你给我作画吧。”
甘宜之虽然听的进去劝告,但到底少年心性,故意昂首这样说道:“那到时候我可要收钱的呀,就不是免费了。”
这见钱眼开的性子,叫一旁的三人险些没笑出来。
他们三个有哪一个是差钱的主?
曲兰颂神情波澜不惊,“可。”
之后,甘宜之就在左相府暂住了下来,他求收留的理由也很简单直白,他不想再被抓去被迫给人作画了。
甘宜之:那就是给再多钱也不行,我画画是为了钱吗?我画画是因为爱呀!爱画画、爱美人!
【封神之战,其实只是一个笼统的叫法,真正详细来说,它并不只是一场战争。它可分两阶段,一是灭神,二是封神。】
【前者是一场分外惨烈的战斗;后者,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古古推了推眼镜,表情分外严肃,【昭元十一年六月中旬,北枭王南宫舒华身中沙芜国神种,无救,自焚于南宫将军府,尸骨无存,天下皆惊。
帝闻讯,震怒非常,后于百里疾处得知神种之害,三思后决意亲灭神种。七日后,领兵亲征沙芜,左相谢无念、大将军蒋明橖、先锋万山、江修、罗申等诸将随行。朝政由右相程始代理,天网之首曲兰颂留守京都,监察百官。】
【于此,灭神一战正式打响。】
【其主要目的,就是覆灭沙芜国神种的。】
古古心跳的厉害,是难言的激动,也是对那段历史感到的心酸、悲怆。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几乎是举国之力才拿下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神种覆灭,离不开大宸上上下下无数人为之付出的辛劳和努力,甚至是付出生命,在这场战争中留名的人很多,但还有许多人是没有留下名字的,他们就像一个一个璀璨的微光,最终,汇聚成一片星河。】照耀历史,夺目辉煌。
古古深吸一口气,【你们可曾听过历史上的,‘邵州千里缟素,七万儿郎十不归一?’】
十不归一?!
大宸诸人皆是震惊。
古古又接着说道:【你们可曾见过有哪一朝、哪一代百姓自愿负粮担水,相传百里驰援战场的?】
?!
大宸有无数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因为震惊。
【你们可知九州通渠为何而建?】
【你们可知天公荆越的双腿因何而断?】
【还有,定天崖下上千英魂,他们为何自愿跳崖死后还要在崖底受上烈火焚烧十年之久?】
古古喉头阻梗,顿了顿,调整好心情,继续吐出声,只是语气却是分外沉重,【定天崖下英雄骨,愚人痴拜天上神。可怜英雄久焚,骨亦难存,何其的,讽刺啊……】
古古想起历史上的萧临渊在后来说的这句话,心中亦觉讽刺难当。
但他知道,若是不知这段历史的人,在听到他说的这句话时,必是不懂他说的讽刺是何意,但没关系,接下来等他讲解完这段历史,想必就懂了。
【二十八功臣万山,以身作挡,换天下居安。】
【二十八功臣杨宏,铁甲覆面三十载,再无回乡日。】
【还有定天崖上生死一线,以身换谢无念无恙的大宸昭帝萧临渊,他又是如何转危为安的呢?】
【在这场战事中,相墨曾是亲身经历者,昭帝出京亲征沙芜,他也跟着去了,可就是这一战过后,让他懂得了何为史官责任重大。】
【关于这一历史事件的记载很是详细。现在,就让主播带着大家一起走进相墨笔下的这段历史。】
酝酿了一下,他先是出言介绍,【沙芜国,位处大宸极西,土地贫瘠,多沙,国人近两万,离京都足有上万里之远,与古时大宸的版图并不相邻,然那时的大宸自萧临渊登基后,就处于一种急速对外扩张的状态,所以不等大宸的大军打来,沙芜国就听说了大宸要统一天下之事。】
【面对兵强马壮的大宸,他们自然是怕了,但他们虽怕,却并不想投降,而是秘密派人带着神种到了大宸京都,与南宫太后搭上线,想要暗害萧临渊。北枭王死后,有少数的沙芜国人就按耐不住开始搞事了,他们在民间游走,宣传神种的好处,什么食之可使人升仙,以□□为祭,灵魂得以飞升。】
【神种,也是由此得名。但说白了,这些都是假的,就是为了忽悠。】
【但你们还别说,当时大宸还真有人信了他们的说法。但他们带在身上的神种数量稀少,又因为北枭王的死,朝庭出手很快,几乎是那几个神棍刚冒头,就被处理掉了,动作是真的很迅速。】
“那那些中了神种的人可还有救?”
大宸有人紧张的问。
古古看到有几个问这问题的人,颇有些无语,【要是有救,你猜北枭王为什么还要死啊?】
【她是不想活了吗?】
【她是不想让自己体内的神种害了更多人啊。】
这种简单问题还用问?古古觉得自己见识到了人类智商的参差不齐。
那几人被古古的这一声笑弄的有些尴尬,他们均是在初闻神种之名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
只是后来,幻想毫不留情的被古古口中的现实打破。
神种这种玩意儿,他们是消受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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