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霜, 咱们行踪暴露了,得赶快走!”
连莹霜正在倒茶,孩子被她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很安稳, 没有吵闹, 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南宫舒华推开门进来, 神情半是严肃,半是紧张,看她不回应,又急了,“小侄儿呢?怎么还不出来?”
从进门到现在,她只见到了连莹霜和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却未见到连莹霜的儿子、儿媳。
这让她感到很奇怪。
连莹霜却没有半点焦急, 将刚倒好的茶递给她,“你打了那么久了,先喝口水吧。我去叫他过来。”
南宫舒华不疑有他, 只是在看到杯中飘浮着的两片茶叶时, 嫌弃的皱皱眉,“你又不是不知晓,我不爱喝茶, 喝这玩意儿还不如来碗白水快。”
虽然嘴上这样说,下
光幕外的南宫贵妃一声苦笑,无地自容。
那段历史上的她怎么不是疯了呢?
她们所有人通过古古对神种的描述,已经对此物的危险性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那真的是……一个弄不好就能毁掉一国的东西啊。
她竟然为了想要萧临渊和南宫舒华二人的命,而不计后果的将神种植入人的体内。
谁知道这玩意儿能在一个人的身体里繁衍出多少只来?
一旦爆发,就是弥天大祸。
连莹霜轻轻叹出一口气,没有否认,没有辩驳,“舒华,你不知道,从看着他在我面前自刎身亡那一刻,我和太后就已经疯了。”
她的手指蜷缩着,紧紧攥住袖角,声音压抑,“我想最后再问你一遍,当年昭帝带兵入宫,到底是真心来援救,还是早有预谋,逼死你表兄的人里可有他在暗中推波助澜?你拿出的遗诏,到底是不是真的?”
南宫舒华沉默了几息之久,脸上的神情却未曾变过,很平静,半响后只闻她轻轻叹了口气,带着淡淡的无奈。
“连莹霜,事到如今,你还要问吗?表兄到底因何而死,姑姑被蒙在鼓里,你作为枕边人你也不知晓吗?”
连莹霜身子轻轻颤抖着。
“我……”
“呵……是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瞒着我,瞒着所有人!”
“他就这样死了……死的不明不白,舒华,你叫我怎么甘心!”话音未落,她的口中突然咳出大量鲜血来。
南宫舒华一惊,“莹霜?你怎么了?!”
她当即站起来一手抱起孩子,一手去拉连莹霜想要背着她去找大夫,后者未动,只是推开了她的手,神情颓丧,“别白废功夫了,我吃的是鹤顶红,谁都救不了我。”
“舒华,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是对你有恨的,恨你为什么不能替你表兄报仇?甚至怀疑你表兄的死或许跟萧临渊有关,而你,却一心拥护着萧临渊。”
她曾不理解,曾有过失望,绝望,愤恨,埋怨。
南宫舒华心中懊悔,可当年她在得知害萧怀早年中毒的真凶时人正在战场上,根本无暇将表兄早年中毒一事写信告诉连莹霜,因为她也曾告诉她的父亲祖父真相,可他们不信。
正是战局关键时刻,容不得她想太多,后来又一心扑在北疆战事上,她曾经也不是没有过想把此事告诉她之时,只是一番纠结犹豫,她怕连莹霜突然得知真相,只会让她早年心里的伤疤再度被撕开,人已经死了,真凶也死了,何不就让她一直这样以为下去?何必还要再旧事重提。
萧怀之死,是她们所有人心里的痛。
可现在,南宫舒华才知,当初的自己错了。
若她将真相尽早告知连莹霜,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然在听完当年九皇子下毒一事后,连莹霜先是呆呆的愣在原地,没有说话,口中流出的丝丝血迹已偏黑红,证明她身体里的毒又进一步加深了。
半响后,她笑了,眼泪却也滚滚而下。
得知真相,她脸上的第一反应不是意外,而是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果然……如此啊,我早该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可舒华……”连莹霜又哭又笑,整个人陷入深深的悲凄中,“我好不甘心啊!”
她紧紧的抓住南宫舒华的衣袖,看着面露担忧的南宫舒华,喉头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想了想,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心,而面对南宫舒华,她最多的该是抱歉。
“我拿走了你的命,也赔不了你什么,就用我一命来抵吧,来世再让我继续偿还。你我为友,是我负你;可身为儿媳,长辈以命相胁,我不能不从;”
到了最后的时间,她眼中含着泪,苦笑着伸手去牵南宫舒华那只快要攥出血来的手。
南宫舒华半蹲在她面前,红了眼眶,身体像是无力站起来,只能半靠在她的膝头,喉头滚了又滚,终是忍不住低声骂了出来。
“你个没出息的!哪有害人还用自己的命作赔的?你蠢不蠢啊?”纵使连莹霜给她下了神种,但在这一刻,看着她快要死在自己面前时,作为昔日的好友,南宫舒华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心里又气又悲。
“舒华,我是蠢。”
“可我……别无选择了。”
她胸前的衣襟沾染上血花,无一丝多余色彩的白裙如雪,那血就像盛开在她身上的红梅,凄美而刺目。
她抬起未沾染上鲜血的手,动作轻柔的触碰到襁褓中孩子的脸蛋儿,她笑了,可眼中却有大颗大颗的泪滴落下来。
“舒华,你说的对,萧临渊是那个一统天下的人,他会给这片土地带来真正的祥和与安宁,繁荣兴盛。”
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一个人的恨,一个人的不甘而毁了这个国家的王。
“你知道吗,在我生下那个孩子时,他也如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孩子一样可爱。”
“他明明什么错都没有,是我擅自将他带到这个世上,我以为不会有人知道,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好他,可最后,又是亲手送走了他。”
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几乎泣不成声,“我不配做他的母亲……是我亲手杀了他啊。”
正是这一句话叫南宫舒华整个人惊愣在原地,她不敢置信的起身,看着连莹霜眼神中透露着从未有过的陌生,“你……那是你儿子,莹霜。”
连莹霜如何不知那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可她有什么办法?
“陛下无子,然正值壮年,他需要的是一个年岁尚小的太子,而不是一个长大成人的储君;”
在这一点上,她看的比南宫舒华要明白,她整个人已经无力再坐直,只是软在椅上,靠着椅背,说出的话也略显吃力。
“南宫舒华,你是北枭王啊,坐拥整个北疆,麾下数十万军队。人心是会变的,权利就像毒药,沾染的越深,越无法自拔。”围绕着那个位置产生的阴谋漩涡里,她不敢再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她自己,也早在不知不觉间变了,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连莹霜了。
“我不想再让我的儿子如他父亲一般,被人推着登上那个皇位,身不由己。”
南宫舒华嗓音沙哑,“他不愿意,我不会让他步表兄后尘的。”
可来不及了,连莹霜笑笑,“你不会,那太后呢?”
“舒华,只要有利可图,总会有人忍不住蠢蠢欲动的,我不想再赌了。”所以南宫舒华,是我对你不起。
她的尾音发颤,声音已接近气音,她太清楚萧怀究竟为何而死了,她的儿子一旦出现在人前,就算不想染指那个位置,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人想让他去争,南宫太后想要萧临渊的命,那么两者间必有一死。
可他和萧临渊对上,他能胜过萧临渊这位帝王吗?
连莹霜认为不能。
而一旦涉及到皇位之争,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大宸,再也经不起一次大的动荡了,舒华,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莹霜。”
“我不配为人母,然为他妻,为一国之后,我无愧矣。”
她的视线看向南宫舒华怀里安静睡着的孩子,嘴角扬起最后一个微笑,笑容温柔而眷恋,“舒华,这一世,终是我对你不起。这个孩子,你一定要平安带回去,永远、永远不要告诉他他的身世。从此往后,他就是大宸昭帝之子,与息帝……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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