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沈槐舟正是因为知道了谢家的这桩秘闻,才不想将女儿嫁给谢琅,而设计让她成为景德帝心尖上的人,入宫为宠妃,这样至少能保住沈知慧的命还让她拥有无上的地位;】
【谢琅费尽心思,在沈知慧入宫第二年当上谢家家主,手握权势。】
【景德帝念念不忘沈知慧近二十载,视她为心上白月光,一见钟情,至死不忘,却是一腔真情皆源于一场算计。】
可笑又可叹,古古也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三个男人都为沈知慧费尽心机,可到头来,却是满腔算计落了空。谁都没想到,沈知慧会走的如此决绝。】
【他们算无遗策,却唯独没有算到她的感受,更没有谁来将真相告诉她,诸番算计,误会丛生,致使她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个可悲的女人,父亲的爱是隐瞒,出发点是想为她好;谢琅的爱是隐忍,或许他也曾想过夺回沈知慧,可斯人已逝,一切都成了空。那景德帝的爱又是什么呢?
古古叹道:【视频最末是大宸后期有名的文人赵宾写下的《经台怀古赋》中的一句,说的正是景德帝对慧妃的深情和爱慕。】
【但一个帝王对妃子的爱有多少?我们也不好断定。最让人奇怪的一点就是,慧妃死后,景德帝为何没有追封她为后?】
【这很奇怪不是吗?所以景德帝对慧妃的爱有多少,仁者见仁,我持保留意见。而且,还有辛妃这个替身。】古古多余的话也懒得再讲了。
在古代,一个男人对女人、尤其是帝王,他们表达对对方爱的方式就是予名、予物。
按理说,只是一个死后追封的皇后之位,景德帝为何不给慧妃呢?
明明他连死了还留下要与慧妃同葬的命令,却不给她皇后、也就是一个正妻的封号,这也太奇怪了。
古古内心更倾向于,其实景德帝这个男人也没那么爱慧妃,至少慧妃在他心中的地位得排在权势之后。
【好了,本期的直播就到这儿,下一期——咱们讲三师两相中,右相程始的故事。】
【以及大宸十大憾事之六——姜万宁海边望舟,一步之遥世间再无他。】
“萧临渊,你别以为孤不敢杀你!”
“现在,孤命令你,给孤让开!”
紫云殿前,从晕厥中苏醒的景德帝,第一句话就是问起——‘白芷在哪里’。
他要手刃了这个贱婢!
大监梁永德早就料到会如此,幸好他派去的人及时将人给抓住了,不然,只怕此刻景德帝手中的刀尖会对准的人就是他了。
可他没想到,萧临渊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救人。
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柳尚跪在一旁求景德帝开恩,因为此刻景德帝的刀正抵在萧临渊的胸前,只要再前进一分就会深深的扎进后者的胸膛,鲜血飞溅,一命呜呼。
可面对帝王的暴怒和威胁,萧临渊没有后退
,也没有闪避,白芷就躲在萧临渊的身后,害怕的瑟瑟发抖,不敢探出头去。
“你当然可以杀了我。”
“也可以杀了她。”
“但其实,你心中早就知道不是吗?你知道她心里那个人不是你,是谢琅;”
“你给孤闭嘴!不准提那个名字!”景德帝怒喝,双眼通红,面皮也涨成紫红色,显然已是怒到了极点,拿着刀的手在颤抖着,却还能保持最后的理智不因怒而一刀刺进萧临渊的胸膛。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冰冷。
“当年之事孤不想再提,但你身后这个贱婢害的她因此身亡!还敢欺瞒于孤!今日,孤绝不可能放过!”
后者看着他为爱癫狂的模样,足足看了有好一会儿。
萧临渊的眼神由疑惑不解,转为平淡而冷静,冷的不带一丝情绪,没有害怕,没有紧张,真要说,那眼神儿就好似神明在观摩深陷尘世情爱的人们,有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奇怪他们为爱成痴、疯狂从何而来?
不解他们为何泥足深陷名为欲望的泥潭,而不自拔?
但片刻之后,他的探究之欲就会消散,因为他心中不装凡人之情爱。
“你明明还知道,她为何而死。”
景德帝的手颤抖了一下。
“哪怕没有白芷,哪怕没有生我时难产而亡。她最终也会离开你,一样是死。”
不过是一个注定好了的结局,萧临渊低头看着颤抖不止的刀尖,抬头,他看见的是景德帝冰冷、执拗、充满杀气的眼睛。
萧临渊声音平静,“所以,这才是你不敢封她为后,让她死后成为你妻的原因。”
因为你心里一直都明白不是吗?
你知道,她不爱你。
所以,你不敢让她惯以正妻之名,你怕她死后也心不甘情不愿,魂魄不得安息。
可你对她的爱是固执的,固执的不愿放手,死后也想将她困在身边,却唯独,不敢给她惯以妻名。
“她是你母妃,不管怎样是她生下了你,你今日都不该为了旁人而阻止孤为她报仇!”
匆忙赶来的南宫贵妃在看到父子二人对峙的这一幕时就停下了脚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她以为,萧临渊不会为了白芷而让自己有生命危险的。
景德帝的声音沙哑,微微喘着粗气,看着萧临渊的眼神冰冷而阴沉,浓烈的杀气之下或许还有一丝旁人察觉不出的复杂。
“她不是。”
平淡若水的三个字,在现场极安静的氛围里,清楚的落入所有人耳中。
“萧、临、渊!你虽是孤的儿子,但别逼孤现在就杀了你!”
景德帝怒喝,哪怕沈家骗了他,哪怕他和沈知慧的相遇起于一场骗局,哪怕这段他曾视为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蒙上了一层灰暗的纱。
沈家设计他的账他可以之后再算,可白芷,今日,他要她必死无疑!
“孤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吓的两股战战了,更遑论和盛怒中的帝王对峙◥,萧临渊依然站的笔直,像是真的不怕死一样,神情连波动都没有。
“我不是。”
他再重复了一遍。
这一刻,许多人连呼吸都差点忘记。
萧临渊哪怕再咸鱼、弱鸡,但他下定决心之事,哪怕皇权顶端的那个人,也无法阻止。
这份骄傲、自信不止来源于现代,更源自于,当初的修真界大能。
今日哪怕他与景德帝正面交锋又如何?
“你是真不知死字如何写吗,萧临渊?”景德帝刀尖寸进,刺进萧临渊胸前的衣服,压的极低极缓的字语间杀意如浪,层层翻涌堆叠。
“没有我与慧妃,何生你之骨血?”
沈知慧是不想让他出生,但没有自己与沈知慧,便不可能有萧临渊存在。
生身父母,现在是萧临渊说不是就不是的吗?他在故意找死!
萧临渊缓缓抬手,握住胸前的刀,使之无法再前进一点儿,两相对峙,气势不落分毫,空气中好像有两把刀在交锋,火花四射,他语气沉凝如冰,“本尊,姜万宁!本就无意投胎于此,哪怕你是人间帝王,亦不是我父。”
“我救你第十二子,以他之命还我生恩;我移慧妃骸骨,还她自由,亦是还她生恩;”
他被动待在皇宫里的这些时日,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
有血珠从他那白皙的掌间落下,一滴、两滴,血珠滚落地面,刀锋划破萧临渊的手掌,却没能刺进他的胸膛。
他没有回头去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女人,现场是极致的安静。
“我故意让白芷从冷宫的地道逃走,便是还她于我幼时的养育之情;昔日她从你手中救下我,今日我从你手下救她。如此,因果全部两清。”
一饮一惠,哪怕没有感受到此间天道的存在和约束,但姜万宁已习惯了不拖欠因果,受人恩惠,必还之。
可到目前为止,他见过令自己感观最复杂的人,便是景德帝。他的爱、他的恨、他的偏执是最疯狂且无解的。
“然萧夷,你对沈知慧根本不是爱,只是上位者不甘心的掌握欲而已;”
“求而不得,致,误以情深。”
萧临渊唇角缓缓微勾,那是他第一次露出这种凉薄嘲讽的笑,“你对辛妃的好,你对十二皇子的宠爱,不正是因为你知道沈知慧心里没有你的位置,你自觉付出良多感情,最后却得不到应有的回应,所以你便找了他们替代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圆你恩爱美满,一家温情之梦。”
可说的简单点,辛妃、十二皇子就是慧妃和自己的替身而已。
只是,最终是那对母子走向了正面,翻版成了景德帝心里感情的寄托,景德帝在这段感情上的卑怯,全部可以在他们身上得到满足。
“你与其余帝王无甚两样。慧妃,也只是你的借口而已,一个你自欺欺人的深情假象。其实,你从不是爱她,你只是嫉妒她
心中所爱不是你。”
“她只是你冷漠孤寂久了,有时需要用到的一个慰藉。”
现场所有人此刻吓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亦无人敢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住……住嘴……”
“你住嘴!”景德帝怒睁的眼中泛着红血丝,‘呼哧呼哧’大声喘着粗气,像个暴怒之中的凶兽一样,拿在手里的刀也颤抖个没完,好似拿不稳一般,又或者是他的身体颤抖的太厉害。
“你、你这个……”
“你这个……!”连顿两遍,景德帝都气的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骂萧临渊,最后终于大骂一句,“妖孽!”
“陛下息怒啊!”
大监从来没见过景德帝被气成这个样子,简直像是下一秒就像要被气的升天一样,柳尚额头溢出冷汗,亦开口求情,声音沉稳,“陛下息怒,保重自身为紧。”
他知道,景德帝还不能跨。
只是在骂完那一声后,景德帝手中的刀就随之坠落在地,身体也是一阵摇晃之后,猛的倒地,眼前阵阵发黑,浑身酸软无力。
这可把所有人都吓住了,好在医正赶忙上前一摸景德帝的脉象,还好,还有脉象在!
他就怕景德帝一把年纪给气死了,赶紧道:“快!快把陛下扶进殿!陛下需赶紧施救才行!”
“杀……杀了这个……”
“妖……妖孽…白芷…”
没人再理会他口中低低的呢喃,手忙脚乱的将他抬进殿内。
萧临渊回头望了眼缩在身后的白芷,二话不说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往殿外走去,和南宫贵妃以及赶来皇宫看戏的二皇子等人错身而过。
直到后者走远,南宫贵妃脸上的惊愕和意外还在,二皇子却是看戏看了个爽,满脸笑吟吟的模样。
等过了几秒,反应过来,南宫贵妃才赶紧提起裙摆去追萧临渊。
“萧临渊,你不想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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