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情……最为重要。是关于二十四行列之中排名第一的那位存在。关于这个家伙,我在那方世界待了多年,可关于祂的信息都是知之甚少。”
孟不留开口说道。
按理来说,他成为沉乌的这一万多年的时间下来,又在二十四行列中排名靠前,是最有机会见到这个家伙的。
可事实上,一万多年的时间过去,他不要说是见过这个家伙,连这个家伙的名字都不知晓。
据说,只有排名第二的“琷”(que),知道那个家伙的名字。
可令人觉得诧异的是,多年以来,琷也很少提及那排名第一的存在。
似乎提起那位存在,琷也会感到恐惧。
要知道,琷的力量已然相当于一尊神照境修为的炼气士,已然修成了真正的“真”。
琷所表现出来的力量,甚至只一句话就可以将苍夷界一界地貌给改变。
可就是这样厉害的琷,对于那第一的存在还是表现出深深的恐惧和祭奠。
那排名第一的存在许久不露面。
也让人怀疑,比琷还强大的家伙可能真的不存在。
可事实上,在苍夷界有这样一个说法。排名第一的家伙,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只要有人可以念出排名第一家伙的名字,祂就会苏醒过来。同时,苍夷界会就此毁灭。
上一次,因为祂的沉睡,苍夷界就此诞生。
而苍夷界很有可能只是那个家伙的一个梦。
祂苏醒时,一界也会就此破灭。
李月白听孟不留说着,陷入了沉思。
按照孟不留的说法,这排名第一的存在,所表现出的力量是他们所无法理解的。这比李月白目前所修出岁月梦卷中梦的气息还要夸张。
只是睡一觉……
一界就此诞生,而这一界中活生生的生灵,竟然都只是祂梦中的一切。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已然是在神照境之上。
“还有姑姑。你还记得仙罗教主体内所封印的那个时代吗?”
孟不留又道。
李月白点了点头。
虽然时隔这么多年,可仙罗教主体内那个时代所渗透出的恐怖和绝望,她至接都记忆犹新。
“那个时代,就和那位排名第一的家伙有关。”
孟不留说道。
李月白听到这里,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原先的想法是,待苍流城解封,她修为到达神照之后,就可以带着众人主动打去苍夷界。
可如今看来……
似乎是知道李月白在忧虑什么,孟不留开口道:“姑姑也请放心,目前看来琷并不想让那个家伙苏醒。几年琷是唯一知道那家伙名字的人。而我还能给燧火界再争取一万年的时间。一万年的时间,姑姑你们又能修到何种地步呢?”
“一万年。”
李月白看着对面的孟不留。
看着他一脸平淡将这句话说出。但她却可以想象得到,一万年的时间,一个人背负着孤独,埋没所有感情,为另外一界争取时间。
这怎是表现出的平淡能盖过的?
她更可以想象,过去一万多年孟不留又是如何过来的。
一个人默默承受孤寂,在那一界之间同敌人周旋,只为换来燧火界这一界的安宁。
当年他毅然投向苍夷界。谁都以为他是背叛了燧火界,背叛了生养他的青州,有负于他所负责的情报组织升发堂。
但只有李月白知道,孟不留实际上是在为燧火界另寻出路。
不然,每隔个几千年甚至几百年,燧火界被对方灭上一次。文明如何发展?炼气修为传承又如何传下去?
如今看来孟不留是成功了。
他成功替燧火界争取了一万多年时间,并且以后会继续争取一万年的时间。
“不留!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我会想办法……”
李月白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沧桑模样的青年,总会会把他同昔年还在洛樱身边玩耍的那个少年联系起来。
“不!当我成为沉乌的那一刻……我已经回不来了,已经成为了苍夷界的一部分。”
“好!既如此,我会带着这一界人将修为修到更高!早些日子打去苍夷界!”
月白说道。
她是准备有很多话要对孟不留说,但思来想去也许只有这样的话,才能算是不辜负孟不留一番心意。
“苍夷界终究只是一场梦所化。所以那一界之人修为修再高,也不能高过排名第一的那位存在。而我们燧火界却有无限可能。所以多年以来,苍夷界一直想灭了我们燧火界。所以……那些家伙才一直急迫灭了我们。”
孟不留说道。
“这样吗?难怪了。”
李月白先前百思不解的问题,如今得到了解答。
更早之前,有种说法是,苍夷界和燧火界是实物和镜子影像的关系。
可如今看来,不过那一界传到这一界的谣言。
而事实上,燧火界和苍夷界都为真实存在的世界。不过苍夷界来说,前提是那排名第一的存在不苏醒,那苍夷界就一直存在。
“可……还有一件事令我很费解。”
“何事?”
李月白向孟不留问道。
“我们燧火界因为一个时代又一个时代的终究。所以文明传承断层的厉害。过去的历史几乎无法查证。苍夷界的历史是没有断过层的。可我查遍苍夷界过往的历史,却发现了一些令我费解的事情。”
孟不留露出疑惑之色。
苍夷界的文明是没有断代过的,可他根据沉乌的记忆和查遍苍夷界一些古籍后发现,在更早之前。
苍夷界一直是被燧火界压着打的,且每隔一段时间燧火界就在干预会终结苍夷界一个时代。
这情况……
和如今燧火界一直被苍夷界压着打正好反了过来。
这一度让他怀疑,有一个第三方的世界和存在干预着燧火和苍夷两方世界。
可后来他又发现,苍夷界诸多的历史,越是往前便越是逻辑上不清晰,越是记载模糊。
偏偏苍夷界的人对此都是习以为常,对于更早前的历史刻意去避开不谈。
反倒是越是靠近现在的历史,记载的越为详细清晰。就好像以前的历史都是虚假编造出的一样。
“可要是把这些费解的东西都往梦的方面去解释。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因为那一界由梦所造,所以最初的历史都是模糊的。就像一个人刚陷入沉睡做梦,一开始做梦肯定是模糊不具象的,待到陷入越深度的睡眠,造出的梦便会约为清晰真实。”
孟不留说道。
这也就解释了苍夷界为什么越到靠近现在的历史,为何记载越为清晰。
这说明那排名第一的存在,正在陷入到更深层次的沉睡。
这是他在燧火界待了七年多年所查出来的事情。
可后来,他越是查询到更早的历史,那些历史又详细了起来。那些历史中,同样也是苍夷界被燧火界给一次次终结时代。
他本以为,这些历史也是被梦所造扭曲出来的虚假历史。
可到底他又在两界夹缝中,查到了一些东西,可以佐证这些历史真实发生过。
“可无论是真实的历史还是虚假的历史,苍夷界被燧火界给压着打,这合理吗?有那位排名第一的家伙存在,这就不合理!”
孟不留说道。
李月白听着陷入了沉思。
但也许事情并不复杂,待到修为修到神照之上,一切的迷雾都将散开。
“好了姑姑,聊的虽然不多。但我该走了。虽然琷那家伙如今的心思都放在了不让排名第一的那家伙苏醒过来。但我还是需要适当的去同祂周旋一二。”
孟不留说着,身形再次模糊了下来。
他的真灵就此离开。
眼前的躯体则变成了一堆烂肉和骨头。
李月白就此解开了封闭空间的禁制。
而外界,战争早已结束。
井下人已然被青州联军打的四处溃散。井下人也将就此成为历史。
此后三个月时间,李月白派人陆续接管了南方淼、汌、斛三州和南蛮地界。
至此,这个由井下人所暗中把控了数千年之久的世界,再度被李月白掌握回了手中。
这一天之后。
李月白向外界宣布了闭关的消息。
并且将手上一切的事情交由陈不留去打理。
接下来她要全力冲击化真修为。
五年之后。
李月白在平轩城出关,修为正式进入化真。
同一天,李月白解开了苍流城的封印。
封印解除之日,整个青州大地都在颤抖,也引起天下间浩然以上修为炼气士的注意。
他们纷纷赶来青州。
亲眼看着那座自灵寰时代就封印至今的古城,从地底中浮现出来。
见苍流城上空,五色雷霆轰隆作响。
而后五色雷霆凝结成一道身穿百纳衣的高大、肥胖身影,正是黄奎。
他如今修为已然到半步神照境,再进一步便可正式迈入神照境。
“木老大!许久未见了啊!”
他爽朗一笑,身边可怕雷霆环绕。
在他之后是裴乔儿、孟念沫,神灼卫众人,比如那些少司、行令司……
“掌司大人!”
“是你,本尊!啊呸!我就是我,李一月!”
“月白!”
还有袁素梅,李一月,青鸩和南蛮八部等等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就此出现。
看着这一幕,看着曾经的,李月白多少有些热泪盈眶。
诸多化真巅峰炼气士和寻真炼气士就此出现,甚至当中还有一位半步神照境炼气士。
这一幕,同样令聚集到这里的炼气士看的惊诧。尤其是看着那一个个化真老祖炼气士就此单膝跪在李月白面前。
他们更觉惊诧。
诸多神灼卫炼气士,和灵寰时代的炼气士的声音最终只汇成一句:“我等见过神灼卫总掌声大人!”
声音震天,响彻整个青州。
让李月白回想起昔年在灵寰时代同苍夷界外敌征战的岁月。
更是她心中生出一股豪情,恨不得与众人一起就此杀去苍夷界!
但是想到孟不留,她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保持着理性。将孟不留所知的信息告诉了众人。
众人听拔先是一惊。
尤其是孟念沫他作为孟不留之子,多年以来一直对着父亲当年投敌苍夷界有所芥蒂。
如今得知真相,只觉父亲独自一人孤苦一万多年,为燧火界换来平安是多么不容易。
但随即他心中更是燃起一股斗志,势必要将自身修为尽可能提高,然后早一日杀去苍夷界。
其他人亦是如此。
黄奎更是对于孟不留唏嘘不已:“倒也真是苦了不留侄儿了。”
而眼下众人解封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散于天下去布道,要将自身感悟传于天下,并且顺带将灵寰时代的事情告诉如今时代的人。
那些曾死于灵寰时代,为守护苍夷界的人,诸如丘夫子、明慧和尚、云焱仙门掌门左永固……
莫问清、李玄。
还有诸如太史元修这样的人,太多人的名字都需要被后世所铭记。
李月白可以预见,接下来整个燧火界必然掀起一场修行狂潮。
可苍流城当中,黄奎却是迟迟没离开,而是看向了北方幽州方向对李月白道:“我已然知道,我本是是一道符了。半生虚假记忆而活,我真是……”
他面露苦涩。
他是黄奎,但记忆又是承自一个叫黄奎的人。所继承的,也是那叫黄奎之人的仇恨。
然后稀里糊涂毁了上官一家,此后终生活在对那叫上官轻舞女子的愧疚中。
李月白一愣。只是想想他能修到半步神照境,知道自己本就是窥天石符也不奇怪。
只是这窥天石符却是承载了他人记忆化的人。这对当事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呢?
可随即黄奎又道:“她……还好吗?”
声音带着一丝希望,还有忐忑。
李月白知道他问的是上官轻舞。记忆虽假,情却为真。
情之一字,到底可以让一个人过了千年万年,还对另外一人魂牵梦萦,念念不忘。
只是黄奎到如今是爱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李月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岁月无情。她……已然不在世上。”
当然时间紧迫,不然李月白会为了成全黄奎,也为了她和上官轻舞之间的交情,会将她找来封到苍流城中。
“这样嘛……”
黄奎脸上苦涩更甚。
是预料之中,可他宁愿相信那个女子还活着,还能带着对他的仇恨前来暗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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