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月白露出几分惊异的目光。
老妇人笑了笑道:“我们村有此钓孩子的习俗已有上百年……许是我们习惯了,觉得并没有什么。但对你们外人来说可能还是比较新奇的。”
李月白没有说话,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老妇人,却是发现她身上并没有半点修为,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
“不对……”
李月白再看面前这老妇人总觉得有些地方有什么不对。
她闭上眼放出神念,同时放出燧火。燧火在神念的摧动下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
再看先前的村子。
哪儿有什么老妇人,又哪儿又什么村落。
不过是一片又一片的湖泊隐没在白雾里。也与其说是湖泊,不如说就是一只只长在地上的巨大眼睛。
而且你可以很清楚看明白,这些眼睛的不同。有的眼睛浑浊一些,有的则是如同青年人一样清澈。
有的则是如新生儿般天真无邪……
且每一只眼睛似乎都有影响人心智的作用。
还有的眼睛则是在缓慢分裂,就像蜘蛛下蛋一样,无数只小眼睛跟着某一只大眼睛身后密密麻麻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这……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李月白很肯定。
这个世界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东西。
又或者说这是天井下那个世界影响下的产物。
李月白收起燧火,收回了神念。
对于这片地方神秘的地方,她没有过多的好奇心。她现在虽有甲金炼气士的修为,可也不自认到了天下无敌的地步。
未知事物,莫去涉险就是。
她手中凝聚起一股气,向着江水一拍,一股无形力量作用之下,小舟调了方向,驶离了此地。
待走远刚才的村子后,李月白打开一直随行记录的书册,将刚刚看到的用笔画了下来,并在旁边作以注解解释:淼州数路书系之中,有无名村可化数瞳,其状可怖神秘,若遇之应绕道而行。
……
又三个月时间之后。
一直在水上漂泊的李月白驾着那一页扁舟来到了淼州北部的郭启郡平台县。
淼州之地多水路,而水路大多都是相同,甚至于就如眼前无数细小水路干系流入平台县。
索性,早先有人在这些细小水路旁边建立了诸多宅院。
所谓小桥流人家,大概是能形容这样的场景。
平台县的人出入外地也比起其他地方要方便很多。所以县城在把控人员的出入问题上就显得颇为严格。
未来平台县之前……
李月白就曾听人说,平台县算是淼州较为富庶的地段之一,其内的官员也为官清廉。民风也很是淳朴。
李月白就这么沿着水路而下,且身边跟着一匹疑似千里马的黑马……
不时有水路边洗衣的大娘便会好心提醒她道:“好俊的姑娘!你这是打外地来出远门吗?我们这里治安虽说还算过的去,但出门在外还是得留个心眼!”
李月白往往都会点头示意用微笑回以他人。
过去几月李月白一直都是在水路上行走。
她倒是也听说了此地的鲈鱼做的是一绝,便又下了舟找了一家本地人据说不错的专做鲈鱼茶楼坐了进去。
由于她出众的外貌……
自然,她这刚一进去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大家也就是初时觉得新奇,毕竟老盯着人家一个姑娘看肯定不太礼貌。
不多时做好的鲈鱼端了上来。
李月白动了一筷子,只觉得这鱼肥美却不油腻,再简单喝上一口汤显而不腥却是做的刚刚好。
店家或许是看她是个独自出门在外旅客的关系,又送了一瓶果酒。
酒是本地的鲜果所酿造的酒……
除喝时只有一股清淡的果香味,你几乎感觉不出来这会是酒。再喝几口后,待酒意上来一些后才有几分酒的味道。
但总体而言,这酒确实不错。
李月白放对着店家小二道:“这酒怎么卖?”
“客官……这酒三百文一斤。”
“三百文?”
这对普通人家来说确实有些贵了,但是对于李月白来说并不算多贵。
正喝着酒,却听着外面一阵敲敲打打。
有人出去看了一眼道:“是那北街卖豆腐家的张家三郎中了!”
“中举人了?”
“对!”
“想这三郎如今都已是四十岁的年纪才考中!我记得我小时候河里抓泥鳅那会……他就开始考了吧?如今考中也算不容易安全!”
“可不嘛?之前他那个丈母娘还老跟我唠叨把女儿嫁给了一个废物!现在可好……这三郎中了举……她不跟着沾光?”
一众人就此议论着。
店家似乎也是想要沾沾外面中举张家三郎的喜气叮嘱小二带着几坛子果酒往他家送去了。
可一会儿之后,待小二再回来,他脸上的表情倒是显得颇为复杂。
“小二,你这一副死了爹妈的模样到底是怎么了?”
“这世上的事还真是难说。”
小二看着身边的看客叹气了气。
他这般姿态倒是也引起了李月白的几分注意。
那张家三郎中了举人,你店小二前去跑一趟腿道喜,肯定是能得举人老爷的赏钱的。
现在这个模样算什么?
“怎么回事……说说呗?”
店家老板没有责骂店小二,反而关心问了起来。
小二摇头道:“东家!本来我也是开开心心到张三郎家的……可谁知道他那个刻薄的丈母娘一高兴,一口痰卡在嗓子里上不来气了!我过去那会人只出气不进气了……”
张三郎的丈母娘虽然平时对待自己这个女婿刻薄,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该帮的时候还是绝对帮,一点都不含糊。张三郎父母早逝,所以他对自己这个丈母娘是非常尊敬的。
在这么个节骨眼上你去跟人家道喜,少不了被人家张三郎一通臭骂!
只能说这店家小二点背……
刚好就撞在了人家的枪口上。
想及此,店小二又是一阵叹气又道:“不过那张三郎也说了,若是有人能救他岳母,他愿意事后奉上三百两!”
三百两,大概就是他中举以后朝廷发放的。
对一般普通人来说,这算是一笔巨款。
但是在一些大富商眼里,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害……这真是悲喜交加了!那诸位你们说,这张三郎是该办喜事还是白事呢?”
“可别乱说!他丈母娘不是还有口气在吗?”
“那也难活喽!”
……
茶楼内食客们说道。
“诸位……你们就别说风凉话了。平日里逢年过节,你们求他给他们写个对联什么都。人家张三郎都乐呵呵给你们写了,事后不收分文。怎么这会大伙儿就说起人家风凉话了?要我说大家不如想想办法,能帮则帮呗!”
茶楼老板出声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便都起身向那张三郎家去了。
人去茶楼空。
也就只剩下李月白一个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随手顺起一瓶酒跟着众人也向张三郎家去了。
北街的张三郎……
住在街道的最东边。且他住的地方孤零零就是一座茅草屋,平日里除了他们一家人,几乎就没有其他人过去。
这会他门前却是围满了人,议论声时时响起:
“你们说这张三郎……还真是不容易!现在这个年岁刚刚中了举,这……哎……”
“诸位倒是都想想办法啊?”
“要是有办法我肯定施展啊!”
……
老远李月白就看到茅草屋内,一位老妇人半躺在椅子上,大张着嘴似乎是想要说出话来。
一个穿着布衣,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则是在老妇人身边来回踱步。想来就是张家三郎。
“诸位你们有什么办法?”
他一脸着急看向众人。
不时又回头对着老妇人道:“娘……小婿这就找人治你的病!哎呦!”
“我来看看……”
正此时李月白注意到,人群中有个坡脚的乞丐走了出来笑着道:“举人老爷要不让我试试?”
见他一身污秽臭恶,众人显得厌恶。
李月白却是注意到,在他腰间的烂衣服里挂着一个乙银牌子。
却是让人没有想到他会是一个炼气士。不过即便不看吧他炼气士牌子,只看他气息均匀,身上有气流动,也不难看出他是炼气士!
张三郎皱起了眉头。
明显他也不是很中意这个乞丐,毕竟单看外表实在不想什么正经人。
就见这乞丐一边抠着鼻子,一边走道张三郎身边开口嬉笑道:“举人老爷娘这个病吧……”
“没得治?就是个痰卡到了嗓子里。”
张三郎回答。
“有的治!有的治!这个嘛……就和过去我敲猪一样,猪吃太快把自己噎着了,你拿起棍子照它的脑袋敲几下,它自然就开食了!”
乞丐笑道。
“这算哪门子办法?”
“这不就是胡言乱语吗?”
“实在是没有意思!还不如请个郎中看呢!”
众人闻言他所说,顿时觉得不太靠谱。
张三郎本人眉头皱的更紧!
这乞丐虽然相貌猥琐,说话疯疯癫癫,但他还是对他抱着几分希望的。
可这会他一张口……
他就觉得这乞丐可能脑袋有问题,纯属胡说八道!
但也就在张三郎犹豫之际,他这个丈母娘忽而上来了一口气骂道:“你这个读书……读傻的雨母脑袋!你先别啥办法想,先让人在那你娘我身上试试啊!你是就指望着我死啊……哎呦!我真是瞎了眼才把女儿……我……我……我又上不来气了……”
张三郎被这一骂也是急了,看向乞丐道:“还请救我娘!”
乞丐笑了笑,却是脱下自己的臭鞋对着老妇人脑袋就是一下。
老妇人先是双眼一瞪,接着把一口痰吐了出来。说来也怪的是,这乞丐力道用的十分大,但打在老妇人身上却显得没用多少力气。
老妇人在吐出一口痰之后,紧接着又吐出几大口淤血。
乞丐则搓着下巴道:“看起来……你这是陈年老病了……”
老妇人在吐出这几口淤血后,随后呼吸顺畅了起来,向着乞丐感谢了起来。
并且她道:“儿啊!还不谢谢这位先生!”
那张三郎拿起那三百两就递送给了乞丐。后者在拿到后却是笑了笑后,又摇起了头,将这三百两又退还给了他。
张三郎不解道:“先生这是……”
“你还是拿着这钱好好孝敬你丈母娘吧!你这四十才中举……也是不容易啊!往后有的是用到钱的地方。”
那乞丐说罢,就往人群中而去了。
张家三郎和众人正要寻他,却发现眨眼功夫他已然在百步之外。
众人这边明白过来,他们这是遇到高人了。
而人群中,除了有人注意力在这位张家三郎举人老爷身上,还有人注意力放在李月白身上。
容貌出众的女子,自然得人喜爱。
只是差不多也就是眨眼功夫,他们发现人群之中这位姑娘已然不见了。
再一回头去寻她……
却发现她和刚才那位乞丐却是临空走在了远处的河面上。
河面上雾气朦胧……
那两人身影则就此消失。
“那位姑娘……也不是一般人啊!”
跑来凑热闹的店家小二,摸摸脑袋,又发现在他不远处,放着一个喝空了的酒瓶。
那是刚刚李月白出茶楼凑热闹时带出来的,店家小二将其捡起,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几分温热和幽香。
酒瓶旁边还放着一百文。
这正就是他们茶楼所标出的价格。
……
雾气蒙蒙的河面上,刚刚才走远不久的乞丐发现自己身后跟过来了一个人,他没有回头笑道:“姑娘也不是一般人呐……不知找在下有何事?”
“淼州之地却也有栖神道众……我是真没有想到。”
李月白缓缓开口。
因为他发现这乞丐的左耳背后赫然写着一个“叁”。
乞丐闻言则是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姑娘何以判定我就是栖神道?对……就算我是栖神道!可这世上到栖神道的人就不能救人吗?”
他带着几分理直气壮说道。
如他所说,似乎也是这么回事有那么些道理。
可李月白却是对栖神道始终都有戒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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