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矢站在本该是楼梯口的位置，面向身前的黑暗，手中端着玻璃杯，里面的热水已经冻成猩红的固体。
黑暗中拉开鲜红的幕布，漆黑木板上用红漆涂抹着几条规则：
www.youxs.org，但不要被文字陷阱误导。
www.youxs.org，而不是其他任何东西。
www.youxs.org，不要暴露真实身份。
桃矢垂眼看了看水杯，随手放下，然后按了按太阳穴——他记得两个小时前，自己为了拯救身为魔法师守护者假身份的朋友将全部魔力送了出去，之后因身体虚弱，睡到五分钟前才醒。
因为口渴，他下楼准备倒杯水喝，现在水没喝上，又碰上了什么好像不得了的东西。
幻觉？还是魔法效果？
想到这里，桃矢突然眼前一黑，倒下时只来得及用手臂撑了一下，意识就倏然熔断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桃矢听到风扇扇叶呼啦啦转圈的声音，伴随着熟悉的纸笔摩擦声，许多安静氛围下听来格外明显的杂音涌入他渐渐清醒的意识。
他睁开眼，明亮的光线涌入眼眸。
这是一间宽敞的教室，四列整齐的单人课桌排布在刷得惨白的墙壁之间，相隔同样的距离。每张桌子后都坐着一个人，对着一份试卷奋笔疾书，非常认真。
桃矢坐在第二列第二桌，抬头就能看见讲台与黑板。身穿灰色工装的中年女人背着手站在台上，一双如鹰隼般的锐利眸子四处逡巡，与他对上目光时，警告地眯了一下。
桃矢别开眼，不经意瞥见她头顶的一行小字——当前好感度：20（冷淡）。
那是什么意思？
在这疑似考场的环境里，桃矢并未左顾右盼，而是带着疑惑低头，在自己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套试卷。
很奇怪，卷子上全是他看不懂的怪异字符，看久了直令人眼晕。所幸桌面右上角贴了一张纸条，开头就是【速生集团入职笔试考场规则】。
【速生集团入职笔试考场规则】
www.youxs.org，不要让情绪明显不正常的考生撕毁它……
桃矢第一条规则还未看完，坐在他前面的考生忽然趴到桌子上，双手狠狠揪着头发，浑身颤抖，脖子后面的皮肤迅速充血涨红。
他弄出了很大的动静，四面八方的考生都投去谴责的目光，讲台上的女人却毫无反应，反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桃矢意识到不对劲，正要动作，那个考生就猛地站起，抓着试卷胡乱撕成碎片，喉间溢出压抑的、如野兽般的低鸣。
撕了自己试卷还不够，他拧身向后，通红肿胀的脸上，五官狰狞地扭在一起，暴跳的青筋几乎要从太阳穴弹出来，手指也弯折出怪异弧度，一把抓向桃矢的试卷。
不想桃矢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抽走试卷，同时在桌子底下一脚踹翻考生的椅子。
椅子顶住考生的腿撞上桌子，随即三者一起扑向讲台，丁玲桄榔倒成一团糟。那考生摔进一片狼藉里，脑子也是一懵，以至于扭曲的五官都正常了些。
众考生：“……”
中年女人：“……”
桃矢冷冷看着他，脑子飞快运转，思考接下来的处理方式。
时间太短，他没能完规则，不清楚在考场中能否说话。
但这里既然是考场，就必定存在一条规则。
桃矢淡定地扶了扶黑框眼镜，冲中年女人举手道：“老师，我要举报这位同学违反考场纪律。”
中年女人看了看翻倒的桌椅讲台和倒在其间的考生，表情一言难尽：“……举报理由成立，违规考生立刻离开考场，其他人继续作答。”
说话间，她头顶的好感度增加了五分。
那个被踹倒的考生头上也出现了同样的字样——好感度：20（+10）（冷淡）。
桃矢：“……”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女人的身份是监考官，她的话语自带神秘力量，那考生听到后浑身一抖，脸部再度扭成一团，眼睛与嘴巴平行，鼻子挂在脑门上，仿佛印象派画家新作，拖着缓慢的步伐走出大门。
桃矢没有直视考生那张让人san值狂掉的脸，余光瞥向快速开启又快速关闭的门，从门缝间捕捉到一点外面的景象。
一片浓雾。
“……其他人，继续考试。”
监考官再次开口，同样的话，语气却充满了警告意味，明明站在讲台上，声音却好像直接在桃矢耳边响起。
桃矢收回目光，莫名感觉有点头晕，缓了一会儿，才继续看纸条上的规则。
【速生集团入职笔试考场规则】
www.youxs.org，不要让情绪明显不正常的考生撕毁它，否则此科目成绩作废，总分扣三十。
www.youxs.org、交头接耳、左顾右盼，违者一律以作弊论处，将被剥夺考试资格，逐出考场。
www.youxs.org，不要试图抄袭别人的答案。监考官喜欢诚实的考生，绝不会姑息任何作弊行为。
www.youxs.org，如发现有人违反纪律，可以向监考官举报。
www.youxs.org，请正常作答。若是发现自己可以看懂试卷内容，请尽快找监考官换一张试卷。
www.youxs.org，切勿离开课桌。考生们不会有上厕所、口渴、饥饿等生理反应，若出现这类反应且感到情绪烦躁，请专心做题转移注意力。
www.youxs.org，并且在此过程中坚持答题，则本门科目获得满分。如提前交卷，总分自动扣减十分。
速生集团每十年举行一次校园招聘会，同学们既然选择坐进考场，就请尽量坚持到最后，半途而废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桃矢的目光在第四条上停留三秒，果然不出他所料。
考场规则只有七条，大多数中规中矩，只有第五、六、七三条比较特殊。
第六条的“考试结束之前，切勿离开考场”和第七条的“提前交卷”有所冲突，既不让人提前离开考场，又允许考生付出一定的代价提前交卷，难道提前交卷之后依然不能离开吗？那这提前交卷有什么意义？
另外，什么情况下考生才会宁愿被扣分也要提前交卷？是试卷有危险，还是考场有危险？
第五条就更有趣了，不过不是不能解释。
桃矢将视线从纸条上移开，挪到试卷上，忽的眼神一凝。
他发现，刚才看着歪七扭八如鬼画符般的卷子，现在居然可以模模糊糊地看懂几个字了。把那些看得懂的字连起来，是一只闭着的眼睛。
桃矢心中凛然，却也借此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他看懂试卷之前发生了什么？
被情绪失控的考生攻击不成、看见失控考生扭曲的脸、看到了考场门外的迷雾。
这三个细节，结合第五条规则和规则怪谈的本质，那个猜测呼之欲出。
他被污染了。
污染源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污染程度已经超过正常考生，并且规则里没有提到清理污染的方法。
一旦污染加重到某个程度，他会变成失控考生二号，扭曲成怪物后被赶出考场。
外面那些迷雾是什么他不清楚，但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桃矢正想着，忽然觉得口渴，与此同时，胃部也传来胃液烧灼的酸痛感。
第六条规则举例的情况出现了！
桃矢不再拖延，举手让监考官给自己换了张新试卷，确认卷子上的鬼画符自己一个都看不懂后，立即提笔写了起来。
题目如同天书，他自然也不会往上面写什么正经答案。
他在卷子上画了两个魔法阵。
正面是正向魔法阵，背面是逆向魔法阵。
桃矢没有魔力，自然无法驱动它们，就算能驱动也未必能在这个世界用。
但恶心改卷人一下也是好的。
反正分数也不是他给。
桃矢这样想着，开始在大魔法阵旁添加缩小版魔法阵，夹杂着一些从准妹夫那儿学来的符箓。
等等，什么叫准妹夫？
桃矢脸色一冷，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考场内的气氛也在不知不觉地变化。
有的人停笔发呆，有的人越写越暴躁，笔尖恨不得划破卷面。还有的人脸色苍白，按着肚子弯腰趴在桌子上，难受得连笔都拿不起来。
桃矢不是任何一方，他全神贯注地在卷子上搞东西方玄学混搭设计，饥饿和口渴都缓解了许多，污染加不加重不知道，毕竟卷子题目都被魔法阵挡着，即使组成眼睛也被盖过去了。
他看不见，就相当于不存在。
抵抗污染主打一个掩耳盗铃。
就在考试结束前五分钟，桃矢的设计即将完成之际，终于又有考生出了问题，开始作妖了。
但这次不是撕试卷，而是不知怎么弄出了一张小纸条，隔着一条过道的距离“唰”地扔到了他脚边。
下一秒，一个文文弱弱的男生拍桌而起，指着桃矢和给他扔纸条的女生大声道：“老师！我举报他们两个传纸条作弊！”
桃矢眉头一皱，看了看脚下的纸团，又左右瞧瞧这两人，发现他们脸上的五官都有细微的错位，眼底泛着红光。
女生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先怯怯地站起身，掩面对监考官道：“对不起老师，是他让我传给他的……”
两人打完配合后，头顶同时浮出了好感度。男生-5，女生-6。
“哦？”监考官饶有兴趣地一笑，看着桃矢问：“是吗？”
桃矢：“……”
极限一换一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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