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好了吗?
三——
二——
一——
“滴!系统绑定宿主成功,开启第一任务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呼——”
随着一阵诡异冰冷又带着些许程序性的刻意俏皮电子音在兰鸢山的耳边回响,兰鸢山被覆盖在眼皮下的眼珠微动,随即如同受到召唤一般猛地睁开眼,漆黑的瞳仁微微瞪大,映照出面前陌生的风景——
无数的霜白雪花染着月色,宛若不受控制的蛾子一般,从破旧脏污的窗口呼啦啦飞入,径直扑了他一脸,将兰鸢山冷的一个寒颤,浑身一抖,忍不住发出了来到这个世界时说的第一句话——
“.........我草!”
这么冷?!
兰鸢山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周遭的环境,就被冷清醒了。
冰冷刺骨的寒风从血液和骨头里灌入,像是针扎那样疼。
兰鸢山怕冷的要死,有点受不了,抖抖索索地站起身,想要把窗户关上。
他走到窗边,指尖触到满是灰尘和蛛网的窗户,忍着恶心想要关上,但没想到,她稍微用了点力气,那窗户上的一层纱窗就整个倒了下来,要不是兰鸢山躲得快,那糊满灰尘的纱窗就要盖在他脸上了。
“砰——”
脆弱无比的纱窗掉在地上,溅出一地灰尘。
“..........”
兰鸢山沉默。
几秒之后,看了看地上的纱窗,又看了看那纹丝不动的窗户,咬牙,使了点力气,想要把窗户关上,但——
窗户却纹丝不动,坚持留了一点缝隙,让兰鸢山受冻。
.........应该是哪里生锈卡住了。
这里没开灯,兰鸢山借着月色看不清问题出在哪里,只能暂且放弃,打算先开灯再说。
他一边找灯的开关,一边开始接收来到这个世界后系统传输给他的剧情。
因为养父染病,为了能有足够的钱给养父办葬礼和还债,兰鸢山不得不和这个凭空出现在他大脑里的系统订立契约。
不过他还是很谨慎,在订立契约之前,还特地问了一嘴系统他扮演的戏份多不多,得到的回答是不多,是个配角,而且后期可以直接死遁的那种——
“.........你是说,我扮演的角色是是个纯爱文里的.........渣爹?”
在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兰鸢山叼着烟,揣着袖子,坐在椅子上抖着腿御寒,语气里还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老子他妈自己都才25岁!哪里养得起十六岁的儿子?!”
“请宿主遵守我们的契约,执行任务。”
系统礼貌却又冷漠:
“亲亲,等你将主角攻培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霸道总裁之后,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哟~”
兰鸢山:“.........”
他刚刚大概瞄了一眼系统传给他的剧情,这个世界的背景,其实是一部都市纯爱。
主角攻,也就是他的儿子兰君钦,在多年没有母爱、且在父亲夜以继日的家暴下,成为了一个阴郁又话少的酷哥。
然而,在兰君钦的黑暗少年时期里,却出现了一个主角受。
主角受是个白富美,心地善良,不断朝兰君钦伸出援手。
兰君钦冰冷的心房逐渐被撬开,甚至逐渐爱上了主角受,但主角受和兰君钦家庭悬殊,少年情侣被活生生拆散,中间还穿插着主角受父母对兰君钦的羞辱,以至于兰君钦一直耿耿于怀,小情侣因为误会分手。
兰君钦在多年功成名就之后,又遇到了已经破产的主角受。
如今两者身份颠倒,兰君钦一遍记恨白富美之前玩弄他感情的事,处处对白富美施难,但白富美有嘴硬是不说,两人狗血来狗血去硬是虐了十几章,最后还是因为兰鸢山这个渣爹出来助攻了一波,告诉兰君钦当初是他收了白富美家里的钱,才故意和兰君钦说白富美和他提了分手,最后小情侣才和好。
而兰鸢山这个渣爹自然是被翅膀硬了的兰君钦狠狠收拾了一顿,最后兰鸢山因为赌博锒铛入狱,恶有恶报。
.........反正自己最后没有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兰鸢山对男人搞基的事情兴趣不大,重点把自己的戏份看完了,随即抽了一口烟,缓缓皱起眉,敏锐地抓到了自己任务的重点:
他要当渣爹,这件事看起来很难,实际上一点也不简单。
虽然说他干了很多坏事没错,但最重要的是,他不仅得把兰君钦培养成冷漠酷哥,还得让他在之后功成名就,成为一代商业帝国的掌权人。
........这是容易的事么?
兰鸢山一目十行地把剧情看完,随即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所以说他既得把兰君钦往死里打死里折磨,又得把他培养成日后一手遮天的商业总裁?!这合理吗?!
思来想去,兰鸢山决定求助系统,试探性地问道:
“........能降低点难度吗?”
系统冷漠地没说话,缓缓消失在空气里,同时也给兰鸢山带走了为数不多的光源之一。
“...........”
小气鬼。
兰鸢山撇了撇嘴,有夜盲症的他开始沿着墙摸索,试图开灯,但没想到,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触到开关,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嘎吱——”
宛若老人叹气般令人牙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楼道里淡淡的黄色光源沿着门缝传进屋内,兰鸢山警觉地抬起头,眯着眼看去,发现似乎有什么人从门缝里闪身进来,随即啪的一下打开了周遭的灯。
在头顶的节能灯亮起来的那一刻,兰鸢山总算看清了自己周遭的环境。
这是一处只有六七十平米的小地方,家里地上挨挨挤挤地放着各种劣质廉价的酒瓶子,还有随处散落的烟头,还有吃完没洗的带着油污的碗,又邋遢又脏,让兰鸢山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他环顾四周,视线尽头勉勉强强只有一间卧房和小小的厨房,客厅的桌子上则堆着书,沙发上则有一件薄薄的被子,不知道是不是专门用来午睡的。
闪身进来的少年似乎没想到兰鸢山醒了,看到兰鸢山的那一刻还愣了一下,迅速把手背到身后,像是想要藏住什么,随即抿了抿唇,垂下头,过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也挡住了其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和恐惧,嗫嚅道:
“........爸。”
“额,啊?”
在意识到这个就是主角攻,还被喊了一声爸之后,兰鸢山也愣住了。
但他入戏很快,马上稳住了,大脑迅速搜索着这一块的剧情,绷着脸即兴发挥:
“怎么现在在回来?!”
“.......上夜班。”
直到兰君钦缓缓走近兰鸢山,兰鸢山这才发现,这个想象中的主角攻并不像书里说的那样挺拔高大俊朗,甚至有点瘦削,脸上也有点惨败,嘴角起皮干裂,很显然是冻的,明显有些营养不良,和故事里那个形容沾不上一点边:
“下周就要开学了,我的学费........”
兰君钦话到嘴边,又是一顿,掀起眼皮,极快地看了兰鸢山一眼,随即又轻轻垂下,咬了咬干涩的唇:
“.......算了,我回房间了。”
“不是,你等会。”
兰鸢山皱眉。
他不喜欢人说话说到一半。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墙,狐疑道:“你这上的什么夜班要上到十一点?”
不会是找了什么按摩店当小鸭子吧?!那可不行,这本书的主角攻受可是必须要求双洁来的!
好在兰鸢山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隔壁吴婶的餐馆,我在她那边洗碗,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
兰君钦似乎是生怕兰鸢山不信,立刻就解释了。
.......这年头还有人敢收童工?
兰鸢山看着兰君钦大冷天知穿了一件长袖衬衫的瘦削背影,心想自家在家都冷的要死,他个小屁孩穿件薄衬衫就出去打工吗:
“家里很缺钱?你这个样子去洗碗又能挣多少钱?”
兰君钦闻言,身影晃了晃,背对着兰鸢山,但声音却逐渐低了下去:
“一个月五百。”
他故意往少了说。
“夺少,五百?!”
兰鸢山惊了:“你真干了?那钱呢?!”
兰君钦闻言,表情瞬间一僵,藏在兜里的指尖迅速攥紧皱巴巴的几张票子,这下是彻底不敢看兰鸢山了,生怕被兰鸢山发现脸上的不对劲,从而抢走他为数不多的劳动成果,又拿去抽烟喝酒,战战兢兢咬牙道:
“钱,还,还没发!”
这钱,是他攒起来交学费的!绝对不能给他!
“.........”
兰鸢山已经25岁了,面对睁着眼睛说瞎话、强作镇定,但嗓子都在颤的兰君钦,哪里看不出兰君钦在说谎。
他眯了眯眼,径直把烟头捻灭,丢进烟灰缸,随即大步走到兰君钦面前,猛地抓住了兰君钦的手腕,在兰君钦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就抬起了他藏在裤兜里的手。
兰君钦虽然对兰鸢山设了防,但少年的力气哪里有兰鸢山大,何况他洗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碗,手早就酸痛不已,指尖的几张纸币没握住,顺着兰鸢山的动作,直接飞了出来,呼啦啦洒了一地。
“.........钱没发?”
兰鸢山看着满脸写着惊惧和害怕的兰君钦,勾唇闲笑,脸上带着些许戏谑:
“骗你爹呢?”
兰鸢山本来只是想逗一逗这个主角攻,和他熟悉熟悉,好开展他接下来的任务,但他没想到,他此刻的“邪笑”落在兰君钦眼底就和将要拿皮带抽他前的威胁差不多,恐怖吓人的要命。
兰君钦浑身一颤,好似看到了恶鬼一般,瞳孔微微震动,身上被皮带抽出的伤口和曾经打断的腿骨又在隐隐作痛,令他双腿一软,竟然直接在兰鸢山的面前跪了。
兰鸢山:“.......???”
他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身前的兰君钦已经熟练地单手抱住头,蜷缩在墙边,垂头时露出后颈的几处烫伤,很明显是烟头烫出来的焦黑伤痕,甚至还没好,声音无比绝望,几乎要打着颤——
“我不去上学了,我,我把钱都给你买酒,你,你别........你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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