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本就是处事不慌不乱的人,即便是面临死境,她也会瞬间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绝地反击,逆转乾坤。这种本事不是人人都有的,却是从上辈子开始已经跟着她了。这会儿她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算计,此时听了慕容景的话,便更添了几分心安。看来二人这次又想到一处去了!
不管周心淼背后还藏着什么人,她终究是跟瓦那牵扯不清。眼下除了要防备庆安王诈病以外,还要暗中着手调查她与瓦那各部落之间的关系,看看除了那个久病缠身,终日病病恹恹的单于王以外,到底还有些什么人是在支持她的。
周心淼的胆子太大了,大得有点超乎秦黛心的想像,所以秦黛心笃定,周心淼背后一定还藏着人。只是这人是谁她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人一定不想让慕容景好过!甚至想让他死。可周心淼却借力打力,几次暗中避开慕容景,保他周全。可见这两人虽然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可目标却不一样的,想来也只是合作关系,相互利用罢了。
秦黛心颇为贪恋的吸了一口气,又把头贴回慕容景的胸膛里。她怕慕容景看到自己的眼神,此时此刻,她的眼神一定太过柔软,软得像一汪水一样。
相处越久,她对这个男人的掌控**就越强烈,急切的想把他占有已有,一星半点也不愿意与人分享。如果不是这种情愫在做怪,她又怎么会对周心淼和他的旧事有那么大的反应?就是因为在乎,就是因为关切,才会有嫉妒,才会有依恋,绕得人晕头转向,连一向精明的脑子好像也丢了似的,一头栽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栽进去的,又何止她一个人。
慕容景轻轻搂着怀里的人,一颗心拼命压制着狂涌上来的不舍之情,他不是个贪恋温柔乡的人。以前自己也不会有这种情绪,可这次他是真不舍得放手。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短暂的分别,换来的也许是长长久久的相守。也许……
慕容景低头看了一眼秦黛心乌黑的发顶,却不敢去看她的明眉亮眼,心中暗暗思忖道:没有也许。
两人尽弃前嫌,不免多腻歪了一阵子,直到有人送早饭来,才分开坐了。
玲子拎着食盒。目不斜视的走进屋来。屋内点着碳盆,温暖如春,两个人似乎想要避嫌似的,一个坐在桌子前,一个站在窗户边上。屋里头有股子**的气氛,压得玲子几乎喘不过气来。
“主子,早饭得了。这里地处偏僻,没有什么精细的食物,您凑合着用些。”玲子知道秦黛心一向不讲究这个,但是该说的话她还得说。
秦黛心不自在的假咳了一声,“知道了。你下去吧!对了,出去的人回来了没有?”
玲子摇了摇头。
秦黛心挥了挥手,因为脸有些红,所以她低着头,看起来倒像是在沉思的样子。
玲子疑惑的瞄了一眼窗边伫立着的身影,暗想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感觉错了?屋里明明不是沉闷的气氛啊?难不成两个人还在闹,没有和好?
气氛不对啊!
玲子不敢多想,转身出了屋子,轻轻的关上了门,下了楼。
秦黛心这才抬起眼眸来。不些不自在的起身,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有温好的羊奶,有肉干,有杂粮粥,有青棵果子,还有鸡蛋。
这已经是不错的早餐了。
秦黛心把东西一一摆好后,目光便落在了窗前的那道伟岸的身影上。
慕容景站在窗子前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缓步走过去,双手从他身后搂过去,环住他的腰身,小脸贴在他宽阔厚实的背上。他的背影带着几分孤独的味道,却像一座山一样屹立着,自己这样轻轻的拥着他,竟有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慕容景转过身,轻轻的把秦黛心搂在怀里。
秦黛心眼眶微酸,她懂他,此时却得装成不懂的样子。
“饭都凉了,咱们先吃饭,再去看看热闹?”她强打起精神,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街上有人给那些杀手收尸呢,我正想看看这人是心善,还是多管闲事。”
慕容景轻声说了句好,像逗弄孩子那样伸手朝她鼻子上点了一下,沉默却微笑。
两人这才往桌边走来,各自落座,吃了顿如同嚼蜡,食不下咽的早饭。
这边两人刚放下筷子,那头玲子就来禀,说是裴虎和马群回来了。
秦黛心想了想,才道:“先让他们收拾收拾,吃点东西,一会儿再让人过来。”
玲子忙不迭的把桌子上的杯碗盘碟收了,转身下了楼。
秦黛心思忖了一下,给慕容景倒了杯水,杯子里氤氲的热气腾腾升起,熏得人眼睛都酸了。
有些事儿还没说清楚,现在不说,日后出了什么差头,自己会后悔的,不如先说了,让他在心里有个印象,他日后也能防备一二。
“这镇定子虽小,可却是藏龙卧虎的,那个丁大力,哦,就是脚力行的丁老板,和那个米铺的富老板,都不是凡人。”秦黛心想了想,这才把早上她看到的那一幕都跟慕容景说了。
慕容景想了想,便道:“左右人也回来了,见一见再说。”什么事情都不能轻易下结论,还是要听听裴虎他们带回来的消息。
秦黛心点了点头,脸上一片凝重,只道:“我去叫他们,玲子要给那些人贩子送饭,恐怕没这么快回来。”说完也不去看慕容景的脸,转身走了出去。
慕容景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秦黛心头也没回的走出房间,慢慢关上了房门,慢慢的走下楼。
她需要时间消化自己的情绪,天还没塌呢!干嘛这么垂头丧气的?她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儿,这才神态自若的去找裴虎。
裴虎和马群都是当过土匪的人,吃饭速度很快,秦黛心来的时候,他们刚刚吃完饭。两人一见秦黛心亲自来了,就知道她很重视这事儿,连忙站起身来,主动跟她道:“三小姐,都打听好了,只是那个……”
秦黛心一摆手,吐了一口气,才道:“九爷重视这件事,你们跟我上去,亲自说给九爷听。”
二人连忙整了整神色,点头应是。
秦黛心面无表情的走在前头,裴虎和马群落后她几步,三人分前后上了楼,进了慕容景的房间。
被秦黛心挑出来的这七个人,以裴虎为主,对慕容景都是绝对的服从,甚至可以说是死忠。最开始,他们是因为秦黛心的知遇之恩,才会听从慕容景的吩咐,再上慕容景本来就名声在外,人虽然傲气一些,但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怎么样,这些人都能接受。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大伙对慕容景可以说是心悦诚服了,他的冷静,他的决断,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霸气,都让人折服。
“打听到什么了?”慕容景冷冷的声音在屋里回响着。
裴虎连忙抱拳,“属下们按照三小姐的吩咐,去打听米铺的富老板和脚力行的丁老板,发现这两个人的背景干净得有点过分,除了知道那丁老板是苦力出身,后来才在这里站住了脚以外,别的竟什么也打听不到。那个富老板也是!”
秦黛心皱了皱眉,背景太干净的人,通常都是很复杂的,如果他们不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就是动用了什么关系。
“不过,属下们也发现了几个奇怪现象。说起来,这富老板和丁老板都不是本地人,而且两个人都是二十年前在这里落户的。他们表现上看起来好像只是普通的生意人,实际上只怕另有身份,虽然镇上的人都觉得丁老板和富老板不对付,是冤家,但依属下看,这恐怕只是表面现象。另外,属下还发现,那个开澡堂子的林老板,似乎也不太正常。”
秦黛心对这话有了兴趣,便问:“哦,怎么不正常法?”
裴虎只道:“我特意去林老板的澡堂子看过,里头乱七八糟的,生意也不怎么样。这地方本就缺水,哪用建什么澡堂子啊!那林老板穿金戴银的,也不知道钱是从哪里来的,而且很巧的是,他居然也是二十年前在边芜镇落户的。”
秦黛心听了,不由得深思起来,居然这么巧,三个人竟都是二十年前来到边芜镇的?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暗藏了别的什么玄机?
“除了这些,你们还打听到了什么没有?”
一直没出声的马群突然张了张嘴,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慕容景洞若观火,当下道:“有什么不能讲的?”
马群本就是个不善言谈的性子,平时总是沉默寡言,几乎不喜欢发表什么意思,他和徐大川,王小狗这二人的性子截然相反。
听了慕容景的话,马群默了默,随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觉得土楼子上的那个老鸨子,也有问题。”
此言一言,满座皆惊。
马群是出了名的老实,怎么盯上那老鸨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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