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越来越近,口哨声此起彼伏,一声响过一声的尖锐口哨声刺激着人的神经,远远的,一群男人不怀好意的调笑,哄闹之声传了过来。(.)
葛长壮不由得皱了皱眉,当下把手中的酒囊扣好,对一旁烤火的几个人道:“看好自己的东西,不要多管闲事。”他是个有见识的领队,在沙漠里出出进进很多次,经验丰富,光听动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师傅,是不是马匪?”钱炮仗低低的问了他一声,眼睛里闪着火苗,一跳一跳的。
葛长壮点了点头,“听动静也就十多个人。”
正说着,那马蹄声便铺天盖地的朝大伙袭来,仿佛千军万马一般。
众人扭头看过去,只见远处火光点点。
男人们的讥笑声中,似乎还掺杂着惶恐不安的求饶声……
众人默默。
秦黛心也向那边张望过去,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裴虎他们现在已经学得很沉稳了,遇到这种突发事件虽然也有好奇情绪,可到底忍住没动。
慕容景只道:“不要多管嫌事。”沙漠里的异数多到让人数不清,谁也不知道多管嫌事以后的下场到底会如何,这些马匪来势汹汹,虽然人不是很多,但谁能保证他们没有后援?常年在沙漠里出没的“鬼子”们对这里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对沙漠的天气风向的变化也很熟悉,两方人马要是冲突起来,他们讨不到半点好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要是不来招惹自己,自己就当没看见,否则,另当别论。
商队休息的地方已经升起了火,沙漠里能烧的植物有限,除了捡一些枯死的植物以外,他们还自备了煤油,淋上一些,火点起来极为容易,再添上一些柴,能烧很久。
火光把那些马匪引来了。
粗略看过去,总共有将近二十匹快马,那些穿着粗布衣裳,披着厚厚斗篷的男人们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朝众人看过来。
他们的队伍中间,有两个人被绳子绑住了手,让人像贩卖牲口似的牵着,毫无尊严。他们身上的衣裳破得厉害,露出里头的棉絮来,身上全上土,似乎还有伤。
想必是一路上跟着马匪的马跑过来的,人的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马,因为难免倒下,被人拖着走。想必这些马匪并非想要他们的性命,不然随便一拖,也能把二人活活拖死,连皮囊也能磨光,只剩下一副骨头。
裴虎他们在队尾,离得有些远,却也看得清眼前的形势。
论人数,对方远远不及自己这边,商队的人加上自己这边的人,加起来有四十多号。裴虎暗暗分析着,觉得在气势上,自己这些人也未必会输,商队的人不好说,可跟着王爷和三小姐的他们,没有一个孬种,若说杀人不眨眼,他们做不到,不过这些马匪若敢挑衅生事,他们也不会怕了。
就是不知道商队的那些人,下不下得去手。常年奔波在外,走得都是危险的道,过得都是险象环生的桥,想必也没有手软的。
这样一来,两边相比之下,就不是势均力敌了,而是自己这边占着上风。
裴虎抿着唇,伸手抓过一把枯柴,添进篝火之中。
那些马匪中有人翻身下马,朝着其中一个火堆走了过去。葛长壮也起了身,两人相对站定,似乎在交谈着,声音很低,不知道跟他们在交涉什么。
各行都有各行的规矩,除非是极其穷凶极恶的悍匪,否则一些不成文的规矩还是有一定约束力的,马匪想要打劫商队,也要看这商队的来头,领队的是谁,遇到有些名气,不宜交恶的,又或是为了买平安每年孝敬平安钱的,他们还真不好下手。
葛长壮与那马匪首领样的人物低声交谈了一会儿,然后各自退后两步,那马匪大步走向自己那匹马,看样子是准备走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啊!还好是葛长壮在,有他在,才足以撑住这种场面。
那马匪首领招呼一声,似乎想带着人调头,可谁成想就在这时,那两个被束住了手的人突然发起难来,也不知道是想抓住眼前这个唯一可以逃脱的机会,还是想着别的什么,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挣脱了那些人的牵制,带着一根长长的绳子朝着慕容景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慕容景和秦黛心同时微微皱了皱眉。
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被折腾的剩下半条命的人,身上都是伤,又被束着手脚,能跑多远?
两个人才向前跑了六七步,就被后面赶过来的马匪一鞭子掀翻在地上。
两个人吃痛的叫了一声,连忙开始躲避起那些朝着他们飞来的鞭子,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那鞭子一下又接着一下的,准确无误的落在二人身上,抽得他们身上的棉絮纷飞。
火把啪啦啪啦的燃烧着,火星子四溅,马匪们放肆的笑声响彻夜空。
他们把人命看的很贱,很轻,别人的,自己的,一样不值钱。眼下这会儿,这两个触怒了他们的囚犯,只怕下场是极惨的,死,是种解脱,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恩赐了。
“这两个人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呢!只怕是不得好死。”钱炮仗眼中闪着跳跃的光,语气不太好,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少说废话,别多管嫌事。”他们只是行走于沙漠之中的商人,不是大侠,也不是官差,没理由替天行道,更不必把什么路见不平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马匪群中突然暴发出一声声不怀好意的尖叫,有人吹着口哨,有人夸张的叫着,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喜一样。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逃跑的两人中,其中一人的衣裳不知道怎么的就敞开了,露出里头大红色的肚兜来,大伙惊了一下,再一瞧,只见那人的裹脸用的头巾也不见了,露出一头黑色的长发来,那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女子。
非礼勿视。
大伙连忙把视线转到别处去,暗暗咬牙骂了一声。
耳边不断传来不堪入耳的下流笑声,那些马匪下马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沙漠是男人的天地,这里有母狼,有母马,母骆驼,就是没有女人,或者说是缺少女人。当马匪的,常年在这片荒芜的沙海中过活,本能的冲动只有靠暴力和血腥去发泄。如今,眼前便有这么一个女人送上门来,管她长得如何,甚至她是女人啊!一群好久没有尝到荤腥的大老爷们,又如何能克制得住?
马匪中,只有那个与葛长壮交谈的头头儿没有动,他端坐在马上,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些马匪见他没有出声制止,胆子便更大了,几个人同时朝那个倒地的女子走去,甚至蹲下身子动她动手动脚的。
那女子似乎不能说话,只能一个劲的闪躲,并没有吭声。倒是跟她一起的那个男子,看不清楚这人年纪如何,他有心为那女子求个情,或者说是求个痛快,却被马匪们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
那女子大惊,猛的从几个马匪手中挣扎,朝着那倒地的男子仆去,被捆绑住的双手不住的摇晃着那个男子。
马匪们的笑声越发猖狂起来,有人扯着那女子的头发,把她拽了回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师傅,就,就这么……”钱炮仗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他喘着粗气,很想过去把那些人爆打一顿。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钱炮仗身后,商队里的老少爷们似乎都很激动,他们见不得这个,都想为那个女人出头。
“葛爷,咱们这么些人,还制不住那些马匪?”
“葛爷,我分析过,咱们要是一拥而上,至少有七成的胜算。”七成,已经是很有把握的一个数字了。
不少人听了颇为心动,内心跃跃欲试,手也不自觉的按到了家伙上面,只等葛长壮一声令下,他们便抡着家伙上去了。
葛长壮冷冷的道:“给我呆着,少管闲事,嫌命长啊?”他的声音不低,可在马匪们淫荡笑声的掩盖下,倒也听不太真切。一双眼睛冷冷的,好像一点温度也没有似的。
被他这么一盯,所有人都不敢妄动了。
不远处,那女子奋力反抗着,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好像在向全天下人昭告她的贞烈。
一大群马匪对她上下其手,可都没能有什么实质情的进展,一直维持在想亲亲不到,摸又摸不到重点的状态下。
秦黛心在远处看着,不由得扯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来。
有意思。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
秦黛心看了慕容景一眼,却见那人直接倒在了羊皮毯子上,身上盖了件半新不旧的厚棉袍子,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秦黛心笑笑,转过头来继续看戏。
突然,那女子猛的挣脱了一群大男人的禁锢,连滚带爬的朝着秦黛心他们跑来,她的双手虽然依旧被绑着,可双腿却瞬间有如神助,健步如飞不说,还跑得很稳。
那么多马匪,一个个的竟都没能反应过来,自然也谈不上把人捉回去。
秦黛心暗暗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你即敢来,我便让你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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