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的名帖?
怪不得,怪不得黄有道怕成了这个样子。
“正因为这个,你才见了那几个外乡人?”
“不错。”黄有道点了点头,才道:“下官当时想,楚天衡的案子和国舅爷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这求见之人说不定有别的事儿!国舅爷的事儿,下官哪敢耽搁?于是便见了那几个人。”
“那些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啊?”
黄有道苦笑一声,方才道:“不瞒姑娘,我一见这些人的容貌,当下便傻了眼,这些人跟姑娘派人送信时说的那几人一模一样,无论是长相,气质神韵都所差无几,只是衣裳不太相同,想必是换过了的关系。”
黄有道停了一会儿,才道:“那为首的人是名老者,年纪五十不到的样子,一身的富贵,通身的气派老夫都自叹不如,他身后跟着一个管家,一个帐房模样的人,还有两个壮汉,像是护卫的样子……”
秦黛心暗想,果真是他们。
“他们是楚家的人?”
黄有道垂头丧气的道:“可不是,人家也没瞒着,上来就自报了家门,只说是借了国舅的帖子,不求别的,只求见楚天衡最后一面。”
“下官有心拒绝,可楚家与国舅的关系,下官还真不敢。”
能拿到国舅的名帖,想必两者关系匪浅,黄有道忌惮国舅,不敢直接拒绝楚家人也是情理之中的。
“……下官也是当了父亲的人,听了那个楚昭一席话,便也动了恻隐之心,我又想,那地牢坚固的紧,又有那么多人把守,我只让楚父一人进去,他能如何?结果,结果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儿,要不是姑娘今天来道破事实真相。我等还被蒙在鼓里呢!”
秦黛心想了想,道:“那个楚昭,他带了谁进天牢?”
“是那个帐房,他只说自己身体不好,怕见了儿子以后情绪激动,便带个人进去搀扶一下,我见那人生得瘦弱,便同意了。”
“死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帐房了。”秦黛心记得很清楚,当初在茶馆,那人身后并没有帐房模样的人。
“想必是给他易了容。混进了天牢。又救了楚天衡。再由楚天衡动手杀了那假冒之人,造成自缢的模样……”
黄有道只觉得心里直抽抽,他轻声道:“现在看来,是这样了。”唉。国舅爷只怕不会担与匪同谋的这个罪名,若是抓不到楚天衡,自己这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知道死者不是楚天衡的人不多,难道自己真要把他们一一灭口,然后辞官回乡养老避祸去?
黄有道本能的抬头看了秦黛心一眼,瞬间一个激灵从梦中清明过来。旁人也就罢了,这人也是自己能动得了的吗?
唉。命啊!
秦黛心思忖了半刻,一抬眼便看到黄有道跟吃了黄连似的,一张脸扭扭着,几乎要变形了。
她笑了笑,轻声道:“黄大人不必如此。此事尚有转机。”
“哦?”黄有道眼睛一亮,只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又都回来了,“姑娘请讲,若是下官能渡过这一关,必定永世不忘姑娘大恩。”
秦黛心点了点头,道:“你我也算有缘,我便给你指条明路。楚天衡一定要抓,你也不用怕楚家和国舅爷的关系,该怎么办怎么办,一来楚天衡有违国法,国舅就算想包庇,只怕天下人也不会同意,二来,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有意废后,国舅自身难保,根本顾不上楚家的事儿,更顾不上你,所以,你放心大胆的去查吧!”
秦黛心的话犹如一道晴空霹雳一般,把黄有道雷得外焦里嫩!什么叫皇上要废后,什么叫国舅自身难保啊,您这,这都是听谁说的啊,靠谱不靠谱啊?
慢慢的,黄有道琢磨出点味儿来,眼前这人是谁啊?她与睿亲王关系非同寻常,没准儿这些事儿都是睿亲王私下跟她说的呢!
嗯,小道消息,但是靠谱!
黄有道暗暗给自己打气,心想横竖一死,不如拼了,也许还能拼出条活路来!
“多谢姑娘指点。”
秦黛心摆摆手,道:“对于捉拿楚天衡,你可有什么头绪没有?”
黄有道苦着一张脸,“头绪嘛,唉,只能慢慢查了,这天大地大,要找一个刻意躲藏的人,谈何容易。楚家家财颇丰,想要把一个大活人藏起来,实在是太容易了。”
“黄知府,你呀,着相了。”秦黛心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开始对着满脸疑惑的黄有道解释起来,“你想啊,楚家一脉单传,传到楚天衡这里,难道就是想让他躲着一辈子不出来的吗?楚家人费劲心机,冒天下之大不惟用计来地牢把人救走,就是为了让楚天衡躲在起来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吗?”
黄有道暗想也是,不过他还没有想到重点,又怕秦黛心嫌弃自己笨,因此问了一句,“那姑娘的意思是……”
“第一,查这个冒牌货的身份,二人长相那般相像,想必关系应该不会太远,楚家嫡系无旁的男子,这人的身份就往庶出上去查,大人可派心腹去南边楚家附近打听打听,看看楚家家族里,谁与楚天衡年貌相当……”
黄有道眼睛一亮。
秦黛心又道:“楚天衡既是让人冒充了他,想必也不会藏起来过活,谁能保证他不会反过来顶替死者活着呢!”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有人替了楚天衡死,楚天衡便顶着那人的名头活着,名正言顺,到时候楚家可以说嫡系子嗣血脉已断,从庶出的旁支里过继一人来,这样一来,楚天衡就换了一个名字继续经营着楚家的一切……
真是一步好棋啊!
黄有道大喜过望,连忙向秦黛心道谢。
秦黛心摆摆手道:“大人,楚家财大,想必笼络了不少能人异士,你可得当心些,莫要露了马脚,还有。楚天衡如果不肯承认他是楚天衡,你预备要怎么办?”
黄有道一时语塞……
是啊,人家不承认怎么办?长得像而已,不犯法吧?
秦黛心笑笑,道:“我写个锦囊妙计给你,如果大人到最后还没有办法让楚天衡自动承认自己的身份的话,便打开锦囊看看,也许可以一试。”
黄有道连忙道:“多谢姑娘。”他忙亲自去门外找了亲信来,在他耳边吩咐了一番,那人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那人端了文房四宝来。又在托盘上另放了一只锦囊模样的荷包。
秦黛心随便找了个地方。提起笔来刷刷写了几行小字,吹干纸上的墨痕后,折好,放在锦囊之中。交给黄有道。
“你拿好了,也许有用也说不定。”
黄有道千恩万谢的接了过来,嘴里道:“有用,自然有用。”他捧着的哪里是个锦囊啊,分明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啊。
秦黛心点了点头,才道:“黄大人,先祝你马到功成,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黄有道连忙把锦囊小心翼翼的揣在怀中。恭敬的道:“我送您。”
秦黛心不以为然,道:“不用麻烦了,我也没想着走正门,我从哪来的便还从哪儿走,黄知府不用特意送。”
“要送。要送。”
秦黛心突然想到了什么,脚下步子一顿,道:“黄大人,昨天中午,街上是不是出了命案?”
“是啊,姑娘怎么知道?”
秦黛心又问,“死得可是个疯傻的姑娘?凶手是这一带的泼皮?”她在找楚天衡尸体时,看到了芳俏的尸体。
黄有道瞠目结舌,心想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暗暗的咬起了牙。
这衙门里真正能帮着操心的没几个,添乱的人还真不少。
秦黛心哪会儿没看到他的脸色,她心里有了数,扭头问黄有道:“你本来想怎么判的?”
“呵呵,那姑娘是疯傻之人,家里又没有苦主寻上门来,下官本来想着……不过姑娘放心,下官一定好好处理。”
秦黛心知道当官的都怕事多,一向喜欢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这芳俏是个疯傻之人,又没有亲人当堂告状,难免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大人,那丫头是我家的婢女,只是突然得了病,跑了出来,我可是找了她好几天呢,好不容易在街上碰到了,却没想到她会让人惦记上了。那李二虽有小帮派撑腰,可他到底是不入流的混混,想必那帮派也是一群污合之众,他们与您的官威名声比起来,怕是不能相提并论吧?大人,李二故意杀人,论罪当斩,还有,那丫头不是没有亲人,她尚有兄嫂,这二人视财如命,如果知道自己的妹子死了,想必会不依不饶的。”
黄有道越听心越惊,越听胆越颤,汗也就下来了。
好险好险,如果今天这秦姑娘不来府衙走这么一遭的话,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和这项上人头,恐怕就要不保了。
该有死的冯长山,竟说胡说,说什么李二是被冤枉的,说什么凶手另有其人,说什么那个女子才是凶手……
我呸。
他正想着,冷不丁又听秦黛心说,“还有那个冯捕头,他呀,实在不适合当捕头,大人看着办吧,千万别让我失望。”
黄有道当下道:“姑娘放心,不会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下官一定秉公办理。”
秦黛心点了点头,又把芳俏兄嫂的住址告诉了他,这才带着雪晴离开了衙门后堂,直接翻墙回了秦府。
雪晴好奇秦黛心写给黄有道的锦囊妙计,一路不住的打听,秦黛心被她吵得烦了,索性告诉她,“楚天衡喜欢男人,这个一时半会儿的也改不过来,如果他不承认,我便让黄知府给他下点那个动情的药,在往他身边放个女子,再放个男子,你说他冲动之下,神智不清之时,会如何?”
雪晴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也太损了吧?这也行?
“小姐,您也没嘱咐嘱咐黄知府,让他到不得已时再打开啊,要不然多难为情啊,万一他一时好奇,现在就打开看了,怎么办?”
秦黛心只道:“我怎么没嘱咐啊,不过啊,人都有好奇心,他听不听我可就不知道了。再说了,我本也不介意他看的,计谋就在那儿,他看不看都是计谋,都能让楚天衡原形毕露,早看晚看有什么区别?”
雪晴一愣,随即道:“那,那您就当面告诉他不就行了,还神秘兮兮的弄什么锦囊啊!”
秦黛心敲了她一个脑崩,当下道:“你傻呀,那用药的事儿,那男子,女子的事儿是那么好开口的吗?我不写在纸上,当面讲,怎么好意思啊!行了,你别操心了,快点走,天该亮了。”
雪晴摇了摇头,轻声道:“您那脸皮,还知道不好意思?”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此时,黄有道正从怀里往外掏着那个锦囊。
他左思右想,不亲眼看看秦姑娘的锦囊妙计,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
就看一眼。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锦囊,把折好的纸抖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纸上的字看……
半晌……
知府衙门后里,爆发出一阵非人类的笑声……
这个秦三小姐!
他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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