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是过惯了飘泊不定的生活的职业,风餐露宿,居无定所也是常事,他们厌倦这种生活,却也不得不这样活着。
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好过,有人心生向往,乐死不疲,自然也有人心生厌倦,浪子回头。
裴虎这一群人,就是后者。
他们都是贫苦百姓出身,有人被官僚压迫,也有人被人陷害,他们迫不得已背景离乡,虽然过着血雨腥风的日子,可好处他们却捞不到多少,别的土匪们有钱大吃大喝,玩女人,去赌坊样样都干,他们却过紧巴日子,说到底还不是不忍伤害老百姓,只去打那些贪官污吏的主意。
贪官污吏是那么好对付的?哪个贪官污吏不是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
秦黛心知道,他们队伍人少,心狠手辣之人也少,所以正经的贪官污吏他们根本不敢去抢。对方人多,他们这二十号人很容易就会被全歼。
他们说他们是义匪,不抢平民百姓,不许逛窑子,不许伤及无辜。
吃不好,穿不好却讲一个义字。
秦黛心抬起头来,笑眯眯的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连一向直来直去的裴虎都学会拐弯抹角的说话了,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哪有?”裴虎脸红脖子粗的回了一句,只是他这样欲盖弥彰的样子根本就逃不脱秦黛心的法眼。
看来他们还真有事瞒着自己。
“是呀,三小姐多虑了,没有什么。”赵树倒是比裴虎镇定,只是他手上的小动作却出卖了他,明明紧张的要死,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秦黛心更加肯定。这两个人,或者说这群人有事瞒着她。
“说吧,到底什么事儿,我还饿着呢,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去吃饭了,你们落户籍的事儿等我下次回来再说。”秦黛心做势要起身,却冷不丁听黑大个裴虎吼了一嗓子。
“那怎么行?”他们都等得,唯有村西头那个俏寡妇等不得。
秦黛心原样坐回去,“到底什么事。”
赵树看了看裴虎,裴虎又看了看赵树。最后两人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原来,这村西头住着一个俊俏的寡妇郑氏。她隔壁大王村的,被爹娘以一头牛的价钱卖到小前庄来冲喜,哪成想成婚的当天晚上,她那短命的大夫便离世了,郑氏还没来得及洞房一回。就成了寡妇。婆家人说她克夫,把郑氏打个半死,又从她老子,娘手里拿回一半的钱,这才算饶了她。死了儿子的婆家人卖了房子,田地去投奔闺女了。郑氏想回娘家,却被无情的爹娘和兄嫂赶了出来,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几度想轻生,还是被这村子里的一位嫂子劝说着,这才活了下来。
郑氏背着克夫的名声在小前庄艰难度日,她怕招同村人忌恨,于是便在村子最西头的山脚下搭了一个简易的茅屋。靠着开荒种地和织布养活自己。
那女人是个苦命的,眼泪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谁成想却让她碰上了小头目徐大川。
徐大川无意间走近了郑氏的生活,知道她的悲惨经历以后,这个男人决定为她做些什么,徐大川偶尔帮着郑氏砍柴,有时还上山寻摸两只野物给她改善生活。郑氏投桃报李,时常为徐大川缝缝补补,浆洗衣裳被褥,时间一长两人便生出了感情。
本来嘛,两人都是单身,徐大川又不介意她寡妇的身份和克夫的名声,他们如果能结成夫妻自然也是佳话一段。
事情差就差在酒上。
一日徐大川喝了酒,微醉的他去了郑氏那儿,本就郎情妾意的两人一个把持不住,做下了糊涂事,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在这个小村子里名声还是顶重要的,他们没明没份,要是被捉住了,可是要浸猪笼的。
徐大川暗自着急,一是他不愿在这样偷偷摸摸的跟郑氏来往,二来他也没想到,只那一次,郑氏便珠胎暗结了!有了身子的女人本是幸福的,可郑氏却每日惶恐不安,终日以泪洗面,就怕被人发现了她怀孕的事儿。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徐大川就把这事儿跟裴虎和赵树说了,其实这种事儿古代也有,只要二人找个那媒人,按规矩走个过场成婚也就是了,可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啊,这徐大川不是本地人,没有户籍,相当于一个没有户口的黑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婚呢!
裴虎和赵树只得去台州找秦黛心,哪知秦黛心却不在。
好在郑氏的身子还小,看不出来什么,这会儿秦黛心回来了,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由她出面去里面那说句话,应该很快就可以办妥。
秦黛心叹了一口气,看吧,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当米虫的命,现在连计划生育的事儿都归她了。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差人去请里正来一趟。”所谓里正,就等同于古代的村长,村子里大事小情的,都得听他的。
裴虎与赵树自然高兴,这样一来不但徐大川的事情解决了,就连他们的户籍也一并落好,从此以后他们也是有家的人了,攒两年钱,盖上所房子,娶上房媳妇生几个娃,这日子别提多美了。
“三小姐还没吃饭呢,咱们先回去。”赵树给裴虎使了个眼色,三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这事儿托到她头上实属无奈,再待下去就有点过了,依三小姐的性子,只要是她答应了的事儿,一准会替大家办好,他俩又何必在这儿尴尬着呢!
裴虎摸了摸他的大光头,一脸的不好意思,他是有点反应迟钝,可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军师说得是,咱们这就回去吧,这事儿要成了,徐崽子指不定得乐成什么样呢!”这徐崽子是裴虎为徐大川取的外号。只不过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敢叫。
赵树朝着秦黛心点了点头,跟裴虎一起离开了秦黛心的屋子。
两人刚走没多久,玲子便推门而入,她先是不顾形象的跑到一旁桌子那儿喝了一大杯水,紧接着才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小姐,苏家那一家三口已经安顿好了,郑管事办事稳妥,派了一个粗使婆子去小院照顾他们一家三口,晚饭吃了,药也煎好了。”
她鼻尖上全都是汗。看来是紧忙了一阵。
“这就好,辛苦你了,吃饭了没有?”
玲子摇了摇头。“没顾上,倒是顾大哥他们,已经在西边花厅里喝上了。”从打离京的那一天起,这些护卫就没碰过酒,他们说喝酒误事。虽然都馋着,却没有一个人敢偷偷买酒喝,顾惜败下了军令,违令的一经发现,严惩不怠。
秦黛心是领情的,一到小前庄。她就告诉顾惜败,今天晚上大家住在秦府里不会有什么问题,让他留四个人守夜警戒。其余的人都可以痛快的喝酒。
顾惜败知道秦黛心是为他们好,思虑了一番后也就同意了,他挑了四个武功不错,为人谨慎的人守夜,他自己则是带着其余的人痛快的喝起了酒。
行军打仗之人酒量都不低。今天喝些酒好好缓解一下连日来的疲惫,等明天她回到台州以后。这些人就会即刻回京,片刻也不会耽搁,赶路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你去郑管事,让他来见我。”徐大川的事情还是早点解决的好,不如就让郑管事从间做个引见人,把里正找过来谈谈这些人落户籍的事儿。
主仆两正说话呢,哪知道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宅子的管事郑九福。
“郑管事?”玲子十分惊讶,“可赶巧了,小姐正想让我找你去呢!你到自己来了。”
郑九福也挺意外,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道:“小姐,里正来了,说是有事想见你。”
提到里正的时候,郑九福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人有什么意见似的。
这回换秦黛心惊讶了,这里正可是自己送上门来了?郑九福那个又是什么表情,怎么好像很嫌恶似的。
只是无论如何来者是客,更何况里正虽小,却也是个带“官”字的,如无必要,尽量不要交恶。
“请进来。”
郑九福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郑九福去而复返,身后带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黑老头,这人一身蓝色细棉的长衫外袍,腰间扎着一条同色寸余宽的腰带,底下还坠着一个五彩蝙蝠络子。
有意思。
秦黛心打量了一下这个瘦老头,只见他高高的个子,黑瘦的脸庞上长着一双眯眯眼,倒与齐富贵那个胖子有几分相像,此人颧骨生的极高,天生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让人觉得好像只要与他打交到,就必定会被算计一样。
特别是他的眼神,似乎总带着企图,让人觉得十分讨厌。
“小姐,这位就是咱们村里的里正,姓钱。”郑九福似乎也对这人不喜,说起话来都淡淡的,没有同为村里人熟稔的感觉。
“钱里面,这位就是我家小姐,这宅子的主人。”
还没等秦黛心说话,这位不请自来的里正竟然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对面那张摇椅上,双手不住的抚摸着椅子的扶手,似乎在感叹着黄花梨木细腻的手感。
“玲子,上茶。”
秦黛心冷笑,这里正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郑九福看着秦黛心的笑容,背后突然窜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他原本还想着小姐年纪轻,经得事儿少,没准儿会被算计,现在看来,吃大亏的那个人,指不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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