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觉得这位公子不像那些江湖骗子,心想这可是个大生意,耽误不得。只见他几个箭步窜下楼去,穿过街上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来到对面街上,一把拽住躺在地上的老疯子。
“老疯子,跟我走。”说完便不由分说拖着疯疯颠颠的老头往回走。
躺在地上的老头怪沉得慌,这小哥虽然是苦力出身,但竟没能拉动那疯老头移动分毫。后者也不顾路人的眼光,身子就这么横着,闭着眼睛,也不搭理这个伙计。
“唉,我说你这老疯子不是天天吵着喝酒吗,这会有人请你喝酒了,你又不动地儿了?”小二哥急得头上冒汗,生怕这桩买卖黄了。
“酒?”似乎是店小二的话解开了这老头子身上的魔咒一般,老疯头的眼里面闪过一丝亮光,身子也坐直了,四处望道:“酒在哪啊?”
“哎呦,楼上呢!你可是遇着贵人了,楼上有位爷说请你喝酒,管够。”这老头可真是个酒鬼,也不知道楼上那位公子发了什么疯,竟然要请他喝酒,这钱不就得打水漂了吗?难道是钱太多了,人家小爷就图一乐?有钱人的想法还真不是他一个酒楼伙计能想明白的。
“管够?”还挺能说大话的,那是他不知道咱的酒量吧?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酒喝了。
老疯头一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眼睛里满是别人看不明白的神采。
“拉我一把。”有点得寸进尺啊!
眼前这老头虽说疯颠,可眼下人家是咱的财神爷,不能得罪。小二哥白了他一眼,却依旧伸了手去拉他。
“唉!行了就跟我走吧!”小二伸手去拉他,却没想这老头这么沉,拉了几下竟也没拉起来,还差点把自己也放倒,惹的围观的人们哈哈大笑。
老疯头此时也不疯了,哈哈大笑了几声,便自己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提上那只掉了的鞋,和四周看热闹的人拱了拱手,才有模有样的跟着店小二进了醉香楼。
这二人一进店里,便引来楼下无数人的围观,不光是吃客们停住了筷子,纷纷议论着,更有甚者全都挤到了醉香楼的大门口,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掌柜的看了,也不算帐了,直径走到那小二哥和老疯子的面前,气鼓鼓的问道:“怎么回事?你看看,把门口都堵上了,还做不做生意了?”
店小二忙道:“掌柜的别生气,是这么回事……”
便把秦黛心要请这疯老头喝酒的事情从头至尾学了一遍。
“这老头的酒量,别人不知,掌柜的还不晓得吗?要是管他个够的话,得多少银子啊!”
那掌柜的听了这话,果然高兴,一拍那小二哥道:“快快快,快上去,小心侍候着。”
“唉!”
二人上了二楼,店小二直接把老疯子引到秦黛心这桌。
春丽不明白,小姐为何要请疯老头喝酒?难道真的只是看他可怜这么简单吗?不过,虽然看不明白,但春丽相信小姐总有她的道理。
同样不明白的还有如意,虽然三人现在都着男装,面容上也做了些处理,可是她依然有点害怕,怕惹上麻烦事非。有心劝两句,又想了想秦黛心的脾气,最终作罢。
老头一见秦黛心,感到挺意外,也不客气,径自落了座,看着面前的酒菜,到是没着急动筷,只是笑问了一句:“公子,就这么管够法?”
“小二,听见了吗?这老头嫌酒不够呢!你还不快把你店里的好酒每一样都搬上一坛来?”如果这老头真是世外高人,大概也不介意别人怎么叫他。如果他不是,秦黛心叫他老头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黛心细细的打量这人,这老头至少有六十多岁,一身粗布麻衣,旧袄上还打着几块补丁。头发有些凌乱,只胡乱挽个髻,用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树枝固定在脑后,一把花白胡须更显沧桑,看他脸色倒是红润,精神也好,倒不像是颠沛流离的人。
“唉,唉!”小二回味了一下,才明白这小爷是什么意思,急忙忙的就要往楼下跑,天啊!卖一坛子酒能有十文的好处钱,这每样都来上一坛……他可真是遇着贵人了!
“急什么,稳着点。把你们的店里好菜,再来上他四凉四热。”秦黛心稳得很,根本没去理会如意心疼银子的眼神。
“是。”店小二跟打了鸡血似的往楼下冲。
“嘿嘿,有意思。”疯老头这会儿也不疯了,嘴里说着看似漫无边际的话,手上却没闲着,开始他还注意形象的用筷子夹着菜,时不时的用着小杯子喝酒,等到店小二把那四热四凉,各种好酒每样一坛端上来后,他干脆直接用手扯下一个鸡退,掀开酒坛的泥封,直接仰着往下灌。
春丽看得目定口呆,她从没看过如此失礼的人,这老头……真是太……
她没读过书,不知道怎么形容。
疯老头以龙卷风过境的速度,迅速解决掉桌上的一干食物,酒虽然没有喝完,但也所剩无几了,桌上桌下放了好几个酒坛子,显得他们这一桌格外狼籍。
老头吃得心满意足,用手拍了拍自己被撑得鼓鼓的肚皮,十分不雅的打了个饱嗝。如意和春丽二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只有秦黛心拿着小扇子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老头冲秦黛心一抱拳,问道:“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秦黛心回了一礼道:“在下姓莫。”用的却是她前世的姓。
老头一改方才的样子,正色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公子如此款待我,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四海之内皆兄弟,老兄你又何必客气?”秦黛心面色不改,眼睛里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平生不喜欢欠别人的。”老头神情似乎有些落没,不过转瞬就又换上了另一副表情:“以公子的样貌,想必也不是俗人。我这里有套东西,就送给公子了,权当你我有缘吧!”说完便从腰间解下一条皮子宽腰带,放在了桌上。
如意要疯了,就差拍桌而起,指着这老头的鼻子教训了,如果不是小姐的眼神告诫她不可以这么做,她豁出这条命不要也得和他理论一二,这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不好,我请老兄喝酒,无非是因为你我皆是同道中人,都是爱酒如命,仅此而已。”秦黛心这话半真半假,假的是她对这老头的确是另有所图,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真的是秦黛心的确很喜欢喝酒,只不过因为现在的身份关系,她不能喝罢了。
“我身无长物,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能给你的了。”老头似乎很不高兴,看起来是真的不愿意欠别人人情,哪怕这个人情不用还。
“我说过,我并不是图什么,大家以酒会友,岂不痛快?何必掺杂其它呢?”她说的话越发的玄乎了。
老头似乎没看出来秦黛心的小把戏,在他看来,秦黛心不过是个寻常的有钱公子,请他喝酒应该是一时兴起,谁会想从一个疯老头身上得到什么宝贝不成?桌上的东西,他确实有点舍不得,这么好的一套宝贝,换一桌酒菜有点浪费。不过转念一想,咱是干什么的呀,只要咱愿意,这东西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这醉香楼的酒,也算是酒中极品,倒也没辱没了这场交易。
罢了!
老头猛的站了起来,对着秦黛心道:“这东西说给你就给你了,我不喜欢欠别人的。”说完拿起桌上一坛没有喝完的酒,转身便下了楼,看他的样子,眼神清明,步伐稳健,倒不像喝多了,这人酒量竟是如此的厉害,脾气倒也不是一般的倔。
秦黛心向楼下看去,见他出了酒楼,走出好远竟然连头也没回。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的一头,心里更加确定他不是普通人。再加上刚才她注意到,那老头的右手,似乎少了一根小指。一个平常人,又怎么会被利器断指呢?
“小姐。”如意和春丽面面相觑,那模样比哭还难看,这么多酒,得花多少钱啊!可气那老头竟然拿一条破腰带充数,最可恨的是他的行径,粗鲁不说,意然当着小姐的面,解腰带。如意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说走了嘴:“小姐,现在怎么办啊?”
她们哪里知道秦黛心打的如意算盘,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吃了亏。
秦黛心拿过桌上的腰带,也不顾上面的菜汁污秽,细细的打量起来:不过是条动物皮做成的腰带,入手极沉,细看之下,就能发现腰带中另有玄机,中间似乎有一个夹层。
秦黛心使劲摸了摸,却是越摸表情越兴奋……
“小姐。”这是怎么了?如意吓坏了,小姐该不会是中邪了吧?怎么拿着这么个脏东西笑呐?
秦黛心收起手上的腰带,冲着楼下喊了声,“结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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