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刚开学的晚上,莫晚楹与室友一起去吃火锅。
不知是谁兴致来了,点了一打啤酒,600ml瓶装,共12瓶,四个女生,每人的位置上都摆了3瓶,谁没喝完不准走。
于是她们一边玩着桌游,哐哐干完。
临近结束的时候,莫晚楹眼冒金星,电话是唯一还算清醒的室友帮打的。
彼时她已经与周聿泽确定了关系,搬进了他的公寓。
周聿泽来的时候,多带了一台车,派段沙将三个走路摇晃的室友送回学校,莫晚楹上了周聿泽的车。
他那天不开车,坐在后座。他个子高,宽敞的迈巴赫后座,在他的一双长腿之下显得有些拥挤,板正严肃的西装被他穿出了顶级模特的味道,侧脸鼻峰高挺冷峻,连带着微微上扬的眼尾都孤冷禁欲,像天上高不可攀的皎洁月亮,莫晚楹醉眼摇曳,努力睁着眼睛看他,越看越喜欢。
潋滟的桃花眼丝毫不掩饰钦慕,www.youxs.org,周聿泽转过脸来,微歪下脑袋,像是要将她脸上的表情看仔细似的,唇边含着很淡的笑:“莫晚楹,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酒?”
清冷的浅琥珀色眼眸染上笑意,轻而易举就让人动心。
莫晚楹伸出了一个手指头,栽倒在他肩膀上:“不多……”
周聿泽低笑出声,轻轻摸了摸她被酒气染红的脸,带着热气的暖,像是一块被烘热的玉。
“下次不许喝这么多了。”他轻声警告,“你的酒量太差。”
莫晚楹哼唧唧一声,没有正面应答。
“莫晚楹。”他加重了语气,势必要引起她的重视。
“聿泽。”莫晚楹不高兴地撇着小嘴,轻车熟路跨坐在他腿上,表情委屈极了,“你为什么不亲昵一点地叫我?”
她的室友谈恋爱,跟男朋友打电话,都是宝贝宝贝地叫,在外人看来过分腻歪的称呼,当事人的感觉上却无比良好,她偷偷设想过周聿泽叫她宝贝时的样子,无论是神态还是嗓音,都让她忍不住傻乐。
当然,回归现实生活中,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么高冷的男人会叫她宝贝,但是稍微亲昵一点也好呀,总比一板一眼叫她全名好多了。
周聿泽怔了怔,似乎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沉默了两秒,尝试性开口:“晚楹?”
莫晚楹的脸颊鼓鼓,用表情否决了这个昵称。
太普通!她所有朋友都是这么叫她的,一点也不能突显周聿泽的特殊性。
周聿泽从她的反应读懂了她的潜台词,看着她娇憨的神态,觉得有点好笑,眉眼柔了下来,捏了捏她的脸蛋:“楹楹?”
“盈盈是《至尊红颜》里面的大坏蛋!”莫晚楹醉醺醺地勾着他的脖子,下巴软乎乎地在他的左肩上蹭了蹭,“换一个嘛。”
或许是醉了酒的原因,只在家里对周聿泽撒娇的莫晚楹,全然忘了此时正在车上,前面还有一个目不斜视开车的司机。
面对这样的莫晚楹,一贯矜冷的周聿泽也束手无策了,顺着她的话问:“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莫晚楹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缓慢地眨着眼睛,透过后视窗,路旁红如火焰的枫树快速倒退,蓦然间念出了一首诗:停车坐爱枫林晚。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偷偷笑了笑,声音像糯圆子一样软软的,聿泽哥哥,叫我晚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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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她的人突然间僵了一下,然后颇为严肃地拒绝:“不行。”
明明她正处于熏醉的状态之中,莫晚楹却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疑惑地支起上身,对上周聿泽骤然认真的表情:“为什么?”
周聿泽没有回答她,在莫晚楹醉意摇晃的视线中,他的表情难以捉摸,然而她没余力想太多,只觉得被拒绝很不开心,逆反情绪上来,她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拼命挤出一点眼泪,本就楚楚的桃花眼更添可怜。
“你不爱我。”她红着眼睛,“连这个要求都做不到。”
倒带的记忆定格在这个画面上。
莫晚楹望向窗外的眼睛久久忘记眨一下。
墨色的车窗上倒映着她此时颇为古怪的表情,周聿泽在开车的间隙里瞥过来一眼,也看出了她此时的奇怪,问:“怎么了?”
“没什么。”莫晚楹非常心虚摸了摸鼻子。
虽然,周聿泽与苏婉婉之间确实有故事,在“晚晚”这个称呼上,是她误会他了。
在《明月照长安》的点映上,她与周聿泽坐在电影院最后一排,她质问他,为什么要叫自己“晚晚”,当时周聿泽并没有解释。
这件事确实不好解释,在她完全断片的情况下,不管他说什么,在她听来都像是强词夺理。
她不安地咬了咬唇。
“晚楹?”周聿泽频频朝她看了过来,终于在等红灯的时候,他找到了问话的机会,“你一路上都在想什么呢?”
“没。”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想起来了,莫晚楹决定装傻到底,“我在想今晚……”
周聿泽搭在方向盘的左手勾了一下,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今晚?”
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莫晚楹微醺的脑子疯狂转动,想着编点什么:“今晚……嗯……做点什么好?”
周聿泽缓缓弯下了唇角:“现在电影也拍完了,可以进行下一个阶段了。”
《末日征程》第三季剧本的故事线很长,整个剧组足足拍了一年半,后续会剪成两季,潘导最初构思的电影框架基本上已完成,是否要继续延伸,需要看市场的反馈。
这个以年为维度的工作总算结束,莫晚楹给自己放了一个大长假,不拍戏,不接通告,处于半隐状态。
周聿泽说的下一个阶段,她当然知道是指什么,但她并不着急,回道:“顺其自然嘛,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到了家,莫晚楹受不了身上沾的食物的味道,马不停蹄进了浴室洗澡,等一整套护理都做完,玫瑰精油馥郁的香味将她骨头都熏得
酥软。
从浴室出来时,客厅只开了气氛灯,光线梦幻慵懒。
周聿泽在卧室的浴室里洗漱完毕,穿着宽松的睡衣,顶着被吹干的蓬松头发,从酒柜上取下一瓶红酒,见她出来,朝她晃了晃瓶身:“今晚开瓶酒看电影?”
认真回忆起来,结婚两三年,他们聚少离多,一起看电影这种打发时间的事,好像没有做过。
莫晚楹点点头:“好啊,看什么电影?”
“你有想看的吗?”周聿泽先征询她的意见。
莫晚楹想了想:“泰国有个很经典的灵异片好像还不错,溶溶声情并茂地跟我讲述过观后感,我想看很久了,但是一个人害怕。”
周聿泽伸手要拿红酒杯的手在半空中滞住。
“要不要换一个?”他面不改色地提议,“晚上看这个会影响睡眠。”
仿佛发现新大陆似得,莫晚楹笑嘻嘻地过来抱住他的腰:“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一言难尽的表情出现在周聿泽的脸上:“我是担心你会怕。”
“我特意攒着要跟你一起看的。”莫晚楹将下巴搭在他的身前,她撒娇的时候喜欢这么干,知道他最吃这一套,“有你在,我不怕。”
周聿泽默默收回要拿红酒杯的手,顺道将红酒也放回酒架上,摸了摸莫晚楹的脑袋,掏出手机:“知道了,给你叫一份炸鸡和啤酒。”
“真棒!今晚一定非常美妙!”莫晚楹欢呼。
周聿泽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拿她没办法。
公寓有一间氛围很好的家庭放映厅,平时用不上,今晚终于派上用场。
为了配合紧张气氛,莫晚楹将灯光调得很暗,本来两人是在沙发上挨着坐的,开场不到十分钟,她已经缩进了周聿泽的怀里,炸鸡都来不及啃两口。
她将侧脸贴在了周聿泽的胸前,用极其别扭的角度去看,周聿泽为了她的脖子着想,几乎侧着身坐,让她的眼睛能以最舒适的角度看到屏幕。
一边是惊悚刺激的画面和一惊一乍的声音,另一边,是男人蓬勃有力的心跳声,莫晚楹在其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安。
“聿泽,我今天想起来你为什么叫我晚晚了。”莫晚楹不知为何,选择在这种时刻提起这件事。
“嗯。”周聿泽的回应很淡,似乎她想不想得起来都没关系,如果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他也不会去解释。
“我可以知道,你那一个晚上都在想什么吗?”
在她提了那样的要求之后,直到第二天醒来,他抱着她叫晚晚,那一个晚上,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周聿泽陷入沉思,似乎要追忆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在想什么有些困难,他安静了大约半分钟,在这期间,恐怖片的惊悚音效来了又去,而莫晚楹全然不顾,屏息静气地等他回答。
“我当时在想。”周聿泽的声音低缓,“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哪里需要你红着眼对我说。”
wan是莫晚楹的晚。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从哪一刻开始,迁就她,已成了他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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