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熟睡的幼崽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哈苏纳的精神力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他几乎能看见空气在波动,他的精神力完全失控了,哈苏纳紧紧揪住领口,压抑着呼吸,与此同时,门外走廊上的木质长椅出现裂痕,悄无声息地裂开,粉碎成木屑。
路过的雄侍对这一切心知肚明,默不作声地快速打扫干净,哈苏纳阁下杀过虫,现在很危险,其实不该待在王身边。
不过,低等雄侍们没有贴身照顾王的资格,不仅如此,他们今夜也注定无眠,这一整夜都会巡视,甚至是接下来的无数个日夜他们都会扩大巡逻范围,所以这么看,只有哈苏纳可以天天陪伴在王左右。
阿洛缇娜花园的雄侍们也很感谢阿希亚。
虫族有一个权力至高的组织,类似于圆桌会议,是原初虫母死后才成立的,名叫联盟会,无需申请,只要是王室、贵族、纯血虫族,从出生起就自动成为会员,享受虫族最高级别的礼遇。
阿希亚的家族就是其中之一,今天这场假面舞会也是联盟会主办的。
阿希亚平时公务繁忙,应该是通过联盟会的某一位贵族,意外得知了科里沙陛下的谋划,以带王去舞会的借口,把这事交给哈苏纳解决。
至今为止,阿洛缇娜花园都没有和王权联盟会打过交道。王出生于荒星系,早些年不为虫族所知,否则他早该在诞生的那一刻就成为联盟会最核心的会员。
但是因为王身份尚不明确的缘故,他只是受到了白塔的关照,提前被阿洛缇娜花园接来照顾,却不被联盟会承认,所以至今为止尚未参加过联盟会会议。
侍从们私下议论,这也许是好事,因为王一旦加入,那么王的亲眷、侍从、尤其是雄侍,都要受到委员团的严格审判,像今晚这种情况,哈苏纳阁下是一定要带着镣铐守一夜的。
虽然哈苏纳已经在守着了,雄侍们因为有他而感到心安,如果不是他,白狮,还有花园守卫们的通力合作,今晚的阿洛缇娜花园一定血色漫天。
房间里,虽然空气一片宁静,只有虫鸣,言谕却在睡梦中感觉到了古怪。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在空气里没有目的的抓握,这种被吸引的感觉很怪异,他感觉自己的手好似被粗糙的颗粒包裹,手指轻轻拨弄那些颗粒,犹如拨弄散沙。
他迷茫的将这团散沙握在手心里,然后他听见一道隐忍的声音,但是声音很小,还不足以让他醒来。
是哈苏纳先生吗?他不舒服吗?疼痛?
言谕想要醒来,但意识占据主导,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不要醒来,就这样跟从精神海的意识去行动,就可以感知到雄虫哈苏纳的精神世界。
他现在很不安,很暴躁,好像刚进行过剧烈运动,但是在忍耐。
言谕还感觉到了更多温暖的情愫,像海洋包裹珍珠一样包裹着他,那种情绪太温柔,完全将哈苏纳暴戾的本能压制下去,让他能安安静静坐在言谕床边。
哈苏纳也察
觉到异常,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力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揉捏,摩擦,这让他浑身酥麻,几乎坐不稳,太阳一般的黄金瞳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甚至有些无措。
他完全不知道言谕的手在半空中抓什么,然后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精神力具像化。
哈苏纳没猜错,这是虫母精神海的作用,它在小心谨慎地对眼前的雄虫施展拳脚,它在跃跃欲试。
它虽然很稚嫩,但是很有野心,它先是让更多乱跑的精神力具像化,然后把这盘沙聚集在一起,轻轻搓揉,梳理,变成它喜欢的形状。
哈苏纳觉得意识被掏空,整个虫都快要融化了,他无法形容连骨头都要酥掉是什么滋味,他感觉头脑里那些无序的乱码被一个一个整齐排列,过程并不痛苦,而是舒服爽利的。
暴虐的精神力从脑海里钻出去,又像一个个温顺的小绵羊,被排列好后重新输送回他的大脑,在精神海里排排安睡。
哈苏纳温顺的跟从王的疏导。
直到言谕感觉摸不到空气里粗糙的颗粒了,才慢腾腾地收回手,翻过身,闭着眼睛朝向哈苏纳的方向安睡。
这过程他眼皮都没抬,一场舞会让他累的不像话,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哈苏纳睁开眼睛望着他。
王睡着时总是很安静,他喜欢侍弄花草,喜欢低等级的野生虫族,喜欢白狮,喜欢一切美好的或者不美好的事物。在他自己的花草园林里,他总是给白玫瑰花浇水,修剪枝叶,为白狮编制草环,再温柔地揉揉大狮的头。
他的王很温柔,很强大,但是哈苏纳现在才发现,王的潜在实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哈苏纳定定的望着他,摸摸他的头发,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虫母冕下可以用这种方式控制雄虫的精神力。
这是什么概念呢?
就是说,如果虫母想要雄虫温顺下来,那么祂只需要写一串平静的代码就可以了。如果祂想要雄虫战斗,祂就可以把雄虫的精神力编写的激进勇敢,完全为祂所用。甚至他想要杀死雄虫,只需要弄乱雄虫的代码。
这是很可怕的能力,而言谕对此一无所知,如果他潜意识里不想治愈哈苏纳,把他就根本不知道自己具有这样的能力。
哈苏纳已经准备好了锁链,本以为要做些措施控制激烈的情绪,没想到王却帮他做好了所有的事,那只手很温柔,但很冷静,不慌不忙就完成了它生命中第一次梳理精神力的惊人之举。
哈苏纳低垂着眼帘,把言谕纤细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温柔的拨开他眼前碎乱的黑发。
王不仅能让伤痛复原,也能让精神力复原,可王完全没想过利用这种能力去欺凌其他虫族,他总是那样温和地帮助需要帮助的虫,幼小的身体,却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他终将会成为虫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位王。
月光如水,照在言谕雪白柔软的小脸上,这副睡颜乖巧恬静,像极了虫神史里描写过的神子,单纯而美好
,哈苏纳心头就这样涌起无尽的爱意,一股说不出的酸涨和甜蜜混在一起浇灌心头,他微微俯身,撩起自己可能会弄痒言谕的金发,在少年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嘴唇碰到脸颊的瞬间,言谕没有知觉,头发很乖的贴在鬓角旁,像是柔软的玩偶,用蚕丝做成的,叫虫没来由地心软,想要偏执的宠爱着他。
哈苏纳的嘴唇一触即开,他知道自己很越距,可他无法忍住自己不去与王亲昵,这是他仅有的一次情难自已。
熟睡着的言谕被亲了一口之后,呼吸错了一回合,哈苏纳怔住,他紧张地静静等待,好在言谕没有醒来。
哈苏纳松了一口气,他想起神使里的一句话,他曾经偷偷看书时看见过的那一句,有关于原罪的一篇章,“每一个有罪的生命,都是罪的奴隶,他们没有信仰,沉迷于本能,就此沦陷于罪中。贪婪,暴力,www.youxs.org,也是他们的原罪。”
哈苏纳用手指轻轻碰言谕的手指。王没有原罪,王是信仰,而他们不能没有信仰。
哈苏纳悄无声息退出言谕的房间,他回到自己卧室,用疤痕补充液涂抹在眼角,很厚一层,让这点伤明早上消失不见,他绝不可能让言谕知道今晚发生的所有事。
然后他打开光脑,给慕斯发送了一封邮件,大体意思是今夜陛下围刺阿洛缇娜花园,但王无碍,被阿希亚带去舞会,躲过一劫,这还多亏了阿希亚的通风报信。
第二就是,他详细讲了言谕对精神力梳理方面的天才能力,他一五一十敲下自己的感受,尽管都是普普通通的字眼,但组合在一起却产生了极大的威力,毕竟,它背后的含义是一整个虫族的生命密码,这是天大的事,可惜哈苏纳不能与任何虫说,尤其是在科里沙陛下的敌意之下。
“可能王的存在真的威胁到了他,我有些不放心王在军校的自由活动,请元帅嘱咐沙碧缇军长。”哈苏纳点击发送。
之后他第一时间收到了来自于慕斯的深夜回信,时间是凌晨3:45。
“交给我。”
短短的三个字,哈苏纳却感受到了元帅扑面而来的愤怒,他回复了一个字,“好。”
做完这一切,哈苏纳想要关掉光脑停止通讯,并且删除聊天记录的时候,慕斯却又发来一句话:“哈苏纳阁下,我知道是你保护了言言,这不仅仅是阿希亚的功劳,更是你的,你不必太过谦虚,辛苦了。”
哈苏纳垂了垂眸,觉得王有这样温柔的脾气,一定和慕斯元帅分不开关系,于是回了一句,“是我应该做的。”
听起来公事公办的语气,却饱含私心,哈苏纳却是心甘情愿的,尽管这份私心他不想与任何虫说明。
他去了浴室,快速放了一浴缸的热水,光裸的脚踩在洁白瓷砖上,一步一步踏着水花,修长笔直的两条腿缓缓迈入热水池里,坐下的时候,水在浴缸边满溢出来。
哈苏纳闭上眼睛,将全部身体沉浸在水中,慢慢的洗干净沾了血污的头发,也把自己也洗的一干二净。
抬头一看钟,
已经五点半了,
他便擦干自己,穿好制服,雷打不动的白衬衫,修身黑长裤,衬衫扎在腰带里,去为王准备早饭。
七点半,他又重新回到二楼,打开幼王的房间,轻轻唤醒了王。
言谕揉着眼睛醒来,水润乌黑的眼睛迷茫的看着哈苏纳,他闻到熟悉的雄虫费洛蒙味道,感觉到心安。这是因为他日渐躁动起来的虫母信息素正处在发育周的峰值,现在是第三天,他的信息素最需要安抚的时刻。
言谕挣扎着爬起来,抱着膝盖坐在柔软的床上,还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重的睁不开,“先生,”他软软糯糯的声音都快要粘在一起了,“……”
每到早晨王都是不清醒的,这种时候他就变得软绵绵的,哈苏纳忍不住轻笑,他有时候怀疑自己是铁打的,竟然一点也不困。这样想着,他抱起幼嫩的王,王软趴趴地靠在他肩膀上,发出一点不太想清醒的嗯嗯声,哈苏纳笑笑,低声说:“小懒虫,今天要去上学,先吃早饭好吗?”
“嗯……”言谕没精打采地答应着,一直闭着眼睛,被哈苏纳抱下楼,搁在椅子里,喂食,他闭着眼睛机械的张开嘴,吃东西,然后咽下去,终于在穿衣服的时候有一点苏醒了。
言谕吃饱了,可是他看见哈苏纳没有吃,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吃饭,清瘦的身材形销骨立,虽然穿起制服来修长好看,但哈苏纳确实是有些挑食,只是专心致志地照顾言谕吃饭。
言谕觉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好像昨晚没有睡觉,纤长的睫毛遮住一双带血丝的眼,眼下有淡淡的青。这种颜色很难察觉,如果不是哈苏纳皮肤太过白皙,太过轻薄,垂腰金发又洗过,蓬松干燥将皮肤衬得更白,迷迷糊糊的言谕是很难发现他的异常的。
言谕把热汤乘到他碗里,捧起来,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吃一点吧,先生。”
哈苏纳有些诧异,他意识到王在照顾他,这多少有些本末倒置,他的脸颊泛起了红晕,在汤热气的蒸腾下白里透红,紧接着十分柔软的情绪从眼底流淌出来。
他一夜疲惫未睡,胃口不是很好,但他仍旧没有剩下一滴,全部喝了干净,哪怕感觉喉咙都在冒热烟。
他放下碗,对上言谕那双困倦但是神采奕奕的漂亮眼睛,他乖顺地窝捧着白瓷的碗,眼角有明显的笑意,“先生好乖哦,吃饱饭才能长得高。”
虽然先生已经很高了,但言谕还是这样哄他,因为先生很乖的喝掉,言谕就学着他的样子,下了椅子,踮起脚,在哈苏纳的下颌线附近亲了亲,因为他也只能碰到那里了。
哈苏纳闭上眼睛,接受了王的亲吻。
言谕很喜欢他的雄虫信息素,不过,今天是上学日,他还是和哈苏纳摆摆手,和副官去上学了,副官显得很紧张,围着言谕左看右看,最后在言谕茫然的目光下故作轻松地笑笑,“没什么,走吧。”
言谕回头,和哈苏纳笑着,小梨涡浅笑安然,哈苏纳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开家。
教室
里讨论的热火朝天,言谕回到军校就又变回了雌虫“安然”,他还贴了一张信息素抑制贴,然后他走进教室,很快就被扑面而来的信息团团围住。
“今天是社团活动日,机甲模拟舱的预约快要爆满了,怎么这么多虫?”
“远郊星一日游怎么样?也许能碰见星盗,我还没见过呢!”
“射击战场缺队友,速来。”
“安然,你报名了哪个社团?”
言谕回想一下,“我报了机甲社团,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活动,如果是组装机甲就好了,虽然按照我们的年纪不可能有什么高级机甲可以让我们随便拆卸。”
言谕跟着同学们往门外走,一班的同学在一年级都是很厉害的,言谕的A级精神力只是吊车尾,成绩在班级里不上不下,在全部都是S级的精英班级,言谕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其他班级的同学们都在往这边看,第一军校的楼层呈现环状,一层能容纳二十五个班级,中央是象征着第一军校精神的塑像,是一组基因螺旋模型,校长蒂奇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他与副校长翡历的意见相悖,翡历是正常且备受爱戴的那一个。
翡历正在和一年级的教导主任交流,“安然同学在一班吗?”
路过的雄虫同学听见了,纷纷围过来,把言谕带过去,翡历看了一眼智脑,“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今天的活动日,你跟我来一趟。”
教导主任问:“副校,谁找他?”
翡历说:“慕斯元帅。”
同学们一片哗然,就连教导主任也愣住了,虫族极度慕强,慕斯元帅是虫族的英雄,他的事迹在虫族流传甚广,基本上所有想要进军校的雄虫都以慕斯为榜样,他们很难想到慕斯和“安然”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安然”却不太意外,很温顺的点点头,在同学们惊诧的注视下跟着翡历走了,来到办公室,翡历温和地说,给他们半个小时时间。
门关上了,慕斯一直站在窗边等待,他回过头,看见有些陌生的脸,但那双眼睛无比柔软,温柔而坚韧,透着一些说不出的清冷,少年穿着蓝白校服站在那,身型修长柔韧,明显又长个子了。
“安然同学,”慕斯声音很沉,很沙哑说,“过来一点。”
言谕依言走过去一点,慕斯说,“再过来一点。”
言谕就再靠近一点,慢吞吞的,像只蜗牛,乌黑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他。
“哥哥。”
语气乖乖的,有着藏不住的开心。
“这里只有我们,翡历校长已经离开了。”
言谕的左耳已经不戴助听器了,他用它来感知,听自然界“听不见”的声音。
慕斯再也忍不住,大步走过去,把朝思暮想的言谕抱起来,言谕也抱住他,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哥哥,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慕斯的心都快化了,大手揉着他的后脑勺,他难以控制自己的眼眶湿润起来,“想,哥哥很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你吃的好
不好,过的开不开心,告诉哥哥好不好?”
言谕直起腰来,擦掉哥哥眼角的水汽,那双深邃的深蓝眼睛像一片温柔的海,让他想要沉溺其中,“我很开心,哈苏纳先生对我很好,同学们也对我很好。可是哥哥怎么哭了?”
慕斯几乎从未流过眼泪,今天他来时匆匆忙忙,满腔怒火,生怕看见言谕有一点受伤,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直接带兵反击帝国执政,尽管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言言被第二次伤害,但他希望没事。
对于许多虫族来讲,言谕是尊贵柔弱的虫母,也是虫族至高无上的王,喜爱他是天性也是本能,他们的爱护无可厚非。
可是对于慕斯来说,言谕是他亲手抱回家的弟弟,那时候他还那么小,那么软,怯生生的,一副营养不良的苍白贫血模样,连骨头都轻。这样的言谕,无论他是不是虫母,甚至是雄虫,慕斯都会永远保护着他,他也做好了坏的心理准备。
但是刚才言谕推开门站在那,他好好的,现在又像只毛绒绒的小动物一样躺在他怀里,慕斯突然就控制不住,一夜忐忑不安的担忧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闸门,他紧紧抱着言谕,就好像抱着他的全部身家。
“没事,哥哥只是很想你,看见你之后就不会再哭了,很丢脸是不是。”慕斯把担心藏在心底,抱着他坐下,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今天言言要去做什么?”
言谕软软的靠在哥哥怀里,慕斯的身体还是那么坚硬,熟悉的安全感让他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窝起来,和哥哥说今天是社团活动日,他很期待。
慕斯近乎于贪婪地听他讲诉平淡无奇的日常,军校里惊心动魄的课程,还有加图索叔叔带他在地下城“称王称霸”的有趣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幼崽仰起头,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哥哥,要上课了。”
慕斯快要被思念淹没了,他险些忘记半个小时的时限,他把言谕放在地上,半跪下来,亲手给他整理揉皱的衣领,看得出哈苏纳把他照顾的很好,加图索也没少惯着他,许多地下城才有的昂贵玩意儿都在他身上,甚至看得到阿希亚把螳螂标本做成胸针送给他,兰诺也在言谕的缎子领带一角绣上自己的名字。
他们都有在悄悄的关心着他。
慕斯牵着他的手,言谕却轻轻挣开,“哥哥,我现在是安然同学,你可是不认识我的哦。”
慕斯无奈的笑笑,“是的,安然阁下,那么周末要接阁下回家吗?”
“要。”言谕弯起眉眼笑起来,“要吃哥哥做的饭,二哥哥烧的菜,还有小哥哥陪我下星际象棋。”
慕斯揉揉他的头发,让言谕回去上课了,他自己还有些别的事要和校长说,他只要看见言谕没事就好。
言谕来到机甲社团,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同学们都在热情工作,言谕看见温格尔,他现在在二班,也是社员之一,他卷起袖子,戴着护目镜,蹲在S级机甲面前,拿着锤子和螺丝刀敲得当当响,毛绒耳朵折起来堵住噪音。
楚然也在机甲
社团,
他走过来,
“安然,你来了,”他朝言谕眨眨眼睛,“今天老师说先研究机甲,明天可以进行星际航行,为期三天,我们能去隔壁的海王星游玩了!”
言谕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马上也拉过小板凳,和楚然,温格尔他们坐在一起,开始拆机甲。
半天过去,他抹了把汗,脸颊透出那么一点粉红,他还是有些病弱了,气息不稳,不得不依靠在小板凳上才能继续工作,喘了一会儿,言谕才拿起气割机滋啦啦切割金属盘,然后精准谨慎地安装在S级机甲“飞鲸”的尾巴上。
这时候,伊黎塞纳才推门进社团,他看见言谕,慢慢走进来,轻声问:“安然,你在干嘛——”
言谕举着气割机回头,高速旋转的转轮嗖嗖冒火花,专注的神情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伊黎?”
伊黎塞纳眼疾手快关闭电源,小心地把气割机关闭搁到一边,言谕抿了抿嘴唇,摘了护目镜,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黑柔的睫毛一扑闪,眼泪从眼睑中央咕噜滚了下来,小声的问:“你怎么迟到了?”
“我……”
伊黎塞纳的心脏砰砰直跳,如果他心里现在有一只小鹿,那鹿角一定撞得通红,把他的心都撞软、撞碎了。
言谕怎么哭了?
伊黎塞纳轻柔地擦了擦言谕泪湿的脸颊,“对不起,下次不会迟到了。”
言谕一脸奇怪的说,“不是的,气割机的火花太刺眼了,我没有哭,你快来一起分割机甲,明天要去海王星野营了。”
伊黎塞纳失笑,他就知道,言谕只要一看见机甲就像换了只虫,怎么会哭?
他还以为言谕知道了昨夜的事,伊黎塞纳抹了抹眼底还未消散的鸦青,挨着言谕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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