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抱得更紧,别离开。其他的都不管了,就这样漂泊在海面上。我什么都不要了,留在这一刻里,不再往前,不肯后退,我们停留在这里,谁都看不见我们,而我们只有彼此。就这样留下好不好。回答我。留下。林笑却回抱住寂,轻柔地安抚地,寂吻得他那般疼,他依旧保有理智,不肯伤了寂。寂不害怕受伤,不需要安抚,他渴望林以同样的力度拥抱他,亲吻他,哪怕叫他濒死,叫他痛苦,哪怕挫骨扬灰,给他以实感,给他同样重的爱。而不是水中捞月,看见了拥抱了亲吻了,依旧远在天边。别这样柔和。别给予温暖。让他疼,咬他锤他抓他挠他,恨他,恨他吧。林。寂慢慢松开了手。他说:“我会看着你走远。”林笑却捧起他的脸,额碰着额,半晌后松开手,转身离去。鲛纱入水不湿,可林笑却穿着衣衫,每一步都那样的沉。林笑却没有回头。消失在寂的视野。·大海里,鲛人不相信人类武器那般厉害,即使醒来的殷书写鲛人语,强调人类武器的可怖,部分鲛人仍否决了寂的提议,趁着夜向数十条大船发动了进攻。人、鲛双方死伤惨重。剩下的鲛从复仇中清醒过来。柴延绑着寂乘一叶小舟上了大船。都城皇宫。老朽的皇帝颇为欣慰地称赞了柴延:“你是朕最忠心的将军,宁断一臂也要替朕捉来活鲛。朕不会亏待了你。”寂隔着囚笼望着这老皇帝,等待他靠近些。柴延道:“陛下,您看看,这鲛虽然奄奄一息,可只要给他点吃的,绝对生龙活虎。陛下,臣做到了。”奄奄一息?老皇帝面色一变,从龙椅上下来,一步步走近。他倒要看看,这鲛人的鲜活程度够不够。他老了,没那么多时间等了。有方士冒出来说要替陛下剖心,不必陛下劳累。老皇帝望向方士,狐疑,这绝等的长生心,方士莫不是想要偷偷地尝一尝。他推开方士,略驼着背走到囚笼前。只一瞬间,老皇帝都没能看清活鲛的脸,那鲛人就破开囚笼的锁扑向皇帝掐住其颈,轻而易举地掐断。场上一片混乱,护卫蜂拥而来。鲛人砸在地上,无法行走。柴延持刀拦下众护卫:“这是本将军断了一臂才捉住的鲛,轮不到你们杀!”“自有新皇定夺!”可一太监拔出护卫的剑,直朝鲛人而来。柴延杀了他。这反而激起场上的混乱,有护卫道:“将军谋反!杀啊!”世子骆逸楼出现,勒令所有卫队放下兵器,然而部分卫队并不听从。柴延独木难支。眼见着鲛人将死在无数刀兵下,一阵风吹了进来。极轻柔的一阵风,似薄薄的一层纱笼下,刀兵一瞬间被击落于大殿,直入地七寸深,而士兵们动弹不得。那一阵风带走了鲛人,带着寂飞跃到半空,沿着皇城国都沿着众多城镇,飞跃到海面。寂在风中闻到熟悉的气息,是和林如出一辙的幽远神秘的一抹淡香。无数的月亮石从海底升了起来,指引出一道远去的方向。月亮石是鲛人一族的圣石,他们沿着月亮石的轨迹游去,越游越远,越游越深。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一些海底的生灵游动着,穿过宏伟壮丽、典雅神秘的白色建筑。无数的巨石铸成这美丽的建筑群。月亮石闪烁着,游进这世界铺成银色的暗河,一轮明月自河的尽头升起。神迹。鲛人们游了进来,没有半分极深之海的不适,仿佛造物之主的恩赐,对生态贴心的调整,这里比他们原先的居所更怡然。一层透明的结界薄膜保护着这方广袤的世界。鲛人的新家。鲛人文明新的起源。人类无法踏足之地。一头巨鲨游过,几头章鱼涌进……只有人类穿越不了这透明的结界。从此处望,人类只能看到海底巨大的风暴,而无法穿越。污染无法跨进,病毒无法抵达,哪怕大海脏污,此方世界仍会干净怡然。一方耗尽林力量的伊甸园。林笑却沉睡在天地之间。他会醒来,而寂看不到了。这里处处都有林的气息,寂却无法找到林。殷伤了喉咙不能开口,他攥住寂,眼神里是质问是不解是难以接受。殷也闻到了这幽淡的气息。寂推开殷,沉默地朝世界深处游去。直到筋疲力尽,他倒在一处建筑里。他望着这高大的建筑,这里不该空荡荡的,如果没有林——也该有一座巨大的雕像。让他怀念他。仰望他。触手、难及。(完)第169章 神祇14楼家的人都知道楼婪就是头疯子,痴狂地变态地爱上一座雕像。活人爱上死物,不是疯子还能是什么?考古学家从沙漠里挖出一座雕像,研究发现大概率是数百年前那一片绿洲的人崇拜的神。后来绿洲渐渐被风沙掩埋,绿洲的人也早就迁到了别处融入别的文化,这一段历史也就不清不楚。除了石雕,陆陆续续又挖出不少木雕、骨雕,都是覆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神秘的眼来。无独有偶,有渔民从海洋里打捞起雕像,经过对比,那海洋里雕像的眼与绿洲雕像的眼眸别无二致。沙漠地带和沿海地带怎么会信仰同一个神?海洋里那雕像被腐蚀,模样不是很清晰,复原出来的图直接爆上了热搜,没别的理由,就是过分的美与神圣,雕刻这塑像的人若不是心中充满了极致的情感,绝无法雕刻得这般令人惊艳。即使被侵蚀得模糊,依旧能感受到那无与伦比的爱与虔诚。也有人说这复原图不够复原,死板僵硬,充满了人类自以为是的想象,真正的神像一定更加惊心动魄。就凭那双眼,没有人能画出的眼眸,无法形容的幽远……如果在沙漠里和海洋里都能打捞起相似的神像,有没有可能,历史上就存在着这么一位人,被虔诚的崇拜推上了至高的神位。雕像这样细致而清晰的刻画,不似凭空想象,仿佛真有那么一位存在,为沙漠带去绿洲,为海洋带去安宁……更有人说,历史上似乎总有一个人的影子,从远古到如今……兽人记载缪同十分关注的林,消失在雾气中。霸主戊衡终年思念的神,晚年刻在石上、竹简上的像,虽然侵蚀模糊了,可看起来怎么跟挖出来的雕像神韵如此相似。一统天下的大蕲王庭里,一位记载为林的王爷……逐鹿天下的豪雄军营里,有一位军医与知己,于豪雄死后乘舟远去,记载里也是林。著名大家隗溪记录自己的友人林笑却……传说中的鲛人生活在海洋,有没有可能雕像是鲛人雕刻……兽人的骨头都挖出来了,鲛人不过是人鱼,真实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网络上吵翻天了,有的说如果同姓就是一人,他还是始皇帝呢;有的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神神鬼鬼那一套;还有的说有相同的崇拜祭祀文化,很可能是绿洲那批人迁到了沿海地区,没什么可奇怪的。经过发酵和时间的蔓延,痴迷于神像的也有不少,但没有一个像楼婪这般疯癫,真把神像当成了活人,向科考团队投资大把大把的钱挖掘研究,自己还病态地关在工作房里整日整日雕刻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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