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泠在顾意菀身上感受到了绝望,顾意菀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心口直疼的她眼前发黑,身子无力的晃了晃,向后跌去。
小心!陈泠声音凝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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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意菀拂开他伸来的手,后腰撞在桌沿上才勉强站立住。
她低下头,蹙起眉心,仿佛困惑不解般的纠望着掌心里的断镯,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的?
苍觉山上,他让她等他是假,寻她一夜也是假,他说亲手雕的玉镯,是为了让她不能有孕。
他明知道她倾心于他,从少女时起就爱慕,他不在意,他亲手将促成她和萧衍的亲事,可他又为什么装得对她情意深重,让她愧疚,让她无法忘怀。
想起那些被她认为是巧合的桩桩件件,顾意菀眼里的光一寸寸碎裂幻灭,化成可笑绝望的自嘲。
陈泠从没看过顾意菀如此模样,绝望到好像所有一切能支撑她的信念都被毁灭,捧着玉镯的手不停地在抖。
他很快意识到这镯子的来历一定不寻常,“这是谁给你的。”
顾意菀倏然抬眸,“我说了跟你无关。”
从来温婉的眉眼带了恨色,为什么他要一次次戳穿她,戳穿她的心事,揭开让她沉溺的假象。www.panguxs.org 盘古小说网
陈泠对上她通红含泪的眼眸,以为她会歇斯底里的哭出来,但是没有,她用力咽着哽咽的嗓子,维持着仅剩的仪态,吩咐道:“瑶云送客。”
已经脆弱到了极点却又还是要伪装自己,陈泠心头生疼,“……顾意菀。”
瑶云推门进来,被里面的状况吓了一跳。
顾意菀一直在控制着情绪,含泪的双眸和发抖的声音却根本藏不住,“从今往后,陈太医不要再入东宫一步。”
而陈泠一言不发,看着她微微蜷紧的瘦弱肩头,眼里全是怜痛与不忍。
顾意菀已经坚持不住,心口的痛楚蔓延到浑身,她从喉咙口挤出声音,“送客。”
瑶云不敢耽搁,急忙走上来,“陈太医快随奴婢走吧。”
陈泠纵是有心想要救她,可她对他高建起的心防,他根本越不过半分。
顾意菀始终在看着那枚镯子,再也容不下别的,他苦涩牵了牵唇,或许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陈泠拿了药箱拱手告退。
瑶云看着他快步走出去,扭头不放心的走到顾意菀身旁,“太子妃。”
“你也出去。”顾意菀声音轻的如同一阵风,“把门关上。”
殿门被合拢,连带屋内的光线也变暗,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顾意菀强装的坚强终于彻底溃塌,汹涌泪珠一颗颗砸进手心,在镯子上晕开。
她用力握紧手心,镯子锋利的断口硌破掌心的皮肉,血珠争先恐后的滚出。
顾意菀死死压着呼吸,直到快要窒息,才再也忍不住恸哭出声,身子一点点滑到地上,她缩紧膝头将脸埋进臂弯里。
顾意菀还是病倒了,一连几l日高烧不退,恍惚间所有过往在
眼前重演,仿佛再嘲笑她有多可笑,多愚蠢。
好在宫中人只当她是因为照顾太子操劳过度所以病倒了,就连萧衍自己也对她多有呵护,特意来她房中看望。
顾意菀撑着病弱的身体坐起,“殿下。”
不必起来。♂[(”萧衍走到床边坐下,轻抚她苍白的脸庞,“你受累了。”
顾意菀摇头,“只要殿下平安,妾身不累。”
萧衍心下熨帖,又陪她说了会儿话,才道:“刺客一事还没有查清楚,孤恐怕不能常来看你。”
顾意菀一下就想起了那夜的事情,萧沛敢胆大到将她带去营帐,甚至还……他就真不怕被人发现,还是说他知道那夜会有动乱,无人会顾及到他们。
藏在被褥下的手用力攥握,顾意菀知道这个想法太过骇人,但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敢相信,什么都怀疑。
心口又一次开始发疼,她勉励按下困苦的情绪,体贴的朝着萧衍弯唇一笑,“殿下处理正事要紧。”
萧衍离开后,顾意菀闭眼靠在床上休息。
瑶云从殿外进来,以为她正睡着,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替她将被子仔细掖好。
顾意菀闭着眼睛说:“我不冷。”
瑶云抬起头,“太子妃醒着?”
顾意菀轻轻点头。
瑶云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中着急,顾意菀并没有将自己知道的是事情告诉她,她便还以为她是因为二皇子送的镯子碎了而伤心。
于是想了想,低声说:“方才有小太监来传话,二皇子让您好好照顾身子。”
瑶云本想着能让顾意菀宽慰一些,可没想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到顾意菀含着怨怼,情绪激烈的声音。
“以后不要再提他。”
“太子妃……”瑶云讷讷唤她。
顾意菀握紧的指甲抠开掌心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密密麻麻的痛意提醒着她自己究竟有多傻。
他哪怕不在意她的心意也好,为什么要如此践踏。
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心脏被揪紧到不能呼吸,顾意菀重重阖睫,不管算什么你也该清醒了,不要再犯傻,不要再留恋。
她在心里反复勒令着自己,睁开眼对瑶云道:“把镯子拿来。”
瑶云赶紧去到妆镜前,取出放在抽屉里的镯子拿到顾意菀面前。
顾意菀没有去接,逐渐泛红的眼里恨怨并掺,“拿去还给萧沛。”
暮色已深,萧沛还在书房与心腹议事,一直等过了二更,人才散去。
进安走到屋内,萧沛坐在圈椅中闭眸在休息,他走上前,迟疑道:“殿下,早前太子妃派人送来件东西。”
萧沛睁开眼睛,清淡的眸子在昏黄的烛光下多了份柔和,“是什么?”
进安低头从袖中拿,犹犹豫豫的没有往外递。
萧沛见状眉头微折,“磨蹭什么?”
进安吃不准如今殿下对太子妃是
何态度,只是心里隐隐有不妙预感,对上萧沛不含情绪的眸子,他不敢犹豫,把东西递上。
萧沛顺着看去,看到那只已经断成了数截的镯子,一头上面沁着还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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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沛眯起眸,拿起带血的那截,将指腹压按上去,“可还有送什么话来。”
声音几l不可闻的有些发紧。
进安摇头,“只说还与殿下……旁的,就没了。”
萧沛沉默摩挲着带血的镯子,忽的问进安:“你说她想干什么?”
这让进安如何敢回答,现在无非两种情况,太子妃知晓了这镯子的关窍,或是不知。
但不管是哪种,她既将这镯子送来,目的就已经明确。
“她这是想与我一刀两断。”萧沛冷笑着握紧手里的镯子,“她做梦。”
顾意菀再见到萧沛,是在太后设得茶宴上。
她走在步道上,萧沛从另一头迎面过来,因为背着光,他的脸显得有些模糊,但与她印象中一样的温雅清隽,是自她年幼时为之心动的存在,可他怎么就能对她如此狠心。
大约是她真的蠢,顾意菀自己都想发笑,嘴角却难以弯起。
如果不是镯子打碎,连最后的希望都不给她留,她甚至还在为他的种种所为做解释。
苦楚满布全身,太疼了。
她让瑶云将镯子送去,他应该也明白自己已经全都知道了,是她太蠢被利用,以后不会了。
顾意菀藏起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呼出颤抖的呼吸,转过身朝设宴处走去。
萧沛目光追着她,第一次发现,她看他的眼神竟然可以那么淡漠。
萧沛握紧双拳,顾意菀无疑是知道真相了,陌生的慌乱从心头升起,被他以极凌厉的速度压下,自他亲眼看着母亲被人折辱死在面前起,他就再不允许自己有这种情绪。
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从未逼过她救他或者喜欢他,一切都是她自愿。
而且她口口声声说得那么喜欢,难道不应该喜欢到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么。
萧沛冷笑,所以说这世上哪会有不顾一切的好,她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萧沛拳头握的愈紧,指节发白,而且她现在知道了,后悔了,想跟他撇清关系,已经不可能了。
过去他想要那个位置,现在他还要她。
顾意菀看似镇定的坐在席间,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根本不能平静,可她却要装得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要笑,她是太子妃。
可她觉得她快要疯掉。
“皇嫂。”
清灵甜柔的少女声音传入耳中,顾意菀从不断拉扯折磨她的困思里抽身,抬起眼眸看向来人。
是五公主雾玥。
雾玥有几l分局促的朝她抿笑,“我可以与皇嫂坐一处吗?”
宴上的世家贵女她都不认得,只在去看望太子哥哥的时候与这位性子和善的皇嫂有过交集,所以才敢过来。
顾意菀也知道一些关于雾玥的事,知道她一直以来的处境,心中唏嘘也不忍,点点头,“当然可以。”
雾玥听她答应,粲然一笑,拢着裙在她身旁坐下。
顾意菀心中郁积着难解的苦闷,在与雾玥闲话过程中,竟也得了片刻的松缓。
等宴终于散去,已经是傍晚,萧沛不知何时已经离了席。
顾意菀一直认为和萧沛不可能再有交集,毕竟她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可她没想到他会再找上自己。
岁节前,各国使臣入京朝贺,月夷公主用提苍刁难,顾意菀看到手无缚鸡之力的雾玥走入兽笼,惊得心都提了起来,万幸最后有惊无险,雾玥竟然真的驯服了那头巨兽。
顾意菀长松下一口气,背后都浮了冷汗,寒风一吹不禁打了个颤。
瑶云担心她又受凉,在旁低声道:“太子妃不如先去换身衣裳。”
顾意菀点点头,夜里还有宴请,她也担心自己受不住。
瑶云扶着她离开比武场,往东宫的方向走去,绕过角楼,就看见萧沛站在不远处的石径上。
顾意菀的心乍然缩紧,他为什么在这里?
她掉头想走,可如此只会显得她懦弱难堪,而且她不认为萧沛是在等她,于是目不斜视的朝前走去。
经过他身旁时更是不曾有半分停顿,裙摆擦过萧沛的衣摆,决绝缥缈的让他心慌。
“我有话与你说。”
顾意菀充耳不闻,直到手腕被擒住才仓皇回过身,反应极大地把手抽出。
光天化日,还是在宫里,他是不是疯了!
萧沛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冷意爬上眼眸又被他很快敛去,抬眼对上顾意菀满是戒备的双眼,心头生绞。
“我并非存心想伤害你。”萧沛声音很轻,眉心困苦的折起,似乎想解释。
顾意菀情绪激动的打断他,“我不想听。”
她转身快走。
萧沛绝不是没有耐心的人,而此刻他眉间尽是不耐,伸手抓住顾意菀的手臂,强势的将人拽往无人处。
瑶云大惊失色,想要去拦,进安不知从哪里出来让人挡住。
顾意菀跟不上他的步子,被拉着跌跌撞撞,苍白着脸慌乱望向四周。
他真的是疯了!要是让人看见,他们就都完了!
萧沛将她拉入废弃无人的宫殿,顾意菀想也不想就去拉门,萧沛一把摁住她的手,她就那么急着要走,一刻都待不下去?
“萧沛!”顾意菀恨恨瞪着他。
萧沛想把她这双眼睛捂起来,不要这么看着他,他想看到她眼里的柔情蜜意。
“我知道你恨我,最初我的确是存了利用。”
萧沛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把她的心划开,鲜血淋漓。
他掰过顾意菀的肩,低下腰目光深纠着她,“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只想不再被人踩在脚下。”
“所以你将我送给太子。”顾意菀笑得刺目。
萧沛一震,扣在她肩上的手收紧,他那时不知道他会被一颗棋子左右心绪,若不然,他不会将她送给萧衍,只会在最初时候就杀了她。
好过让她影响自己。
肩上的痛楚让顾意菀脸色发白,她凄楚勾着唇,“你还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萧沛压紧舌根,他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她做,只要她乖乖依照他想要的模样待他,他有把握,等到事成时候,会设法将她留到身边。
顾意菀缓缓摇头,“前两次救你,是我傻,以后不会了。”
萧沛呼吸停了一瞬,当即明白她的意思,眉眼变得阴沉,冷冷说:“你莫不是真的喜欢上了萧衍?”
方才在比武场,她就满是担忧的看着萧衍的方向,一眼都不曾看过他。
顾意菀被他的目光纠紧,他就那么一眼不错,紧紧盯着她,似乎急需要她的答案,她暗骂自己没用,竟然还会被他触动。
把指甲掐进手心,痛意催着她笑出来,“是啊,我还要多谢二皇子,让我可以嫁给太子。”
一句是啊,一句二皇子,将萧沛的怒气推到顶峰,长指扼住她的下颌,“把话收回去。”
褪去了伪装的温润,他整个人都透着股子凌厉。
顾意菀看着他冰冷的眉眼,心里的涩痛一浪接一浪,现在他大概终于是有几l分在意她了,但只是因为她不再如过去那样追在他身后,否则,他就不会始终让自己带着那镯子。
可悲的是,若是过去,他的这些在意也足够让她悄悄窃喜。
“话收回去,就能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吗。”顾意菀慢慢扯出笑,眼圈却一点点红了。
滚出的泪水顺着脸庞淌落,砸在萧沛指上,如同被火灼,蔓延的痛意进隐隐往心里走。
失神的瞬间,顾意菀将他的手推开,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萧沛站在原地,身影沉在暗处,阴翳压抑的仿佛随时会爆发。
顾意菀抹去眼泪,换上笑容从新回到宴上。
雾玥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以往总是带着笑意甜柔的小丫头,这会儿低落着情绪,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顾意菀关切问,“怎么了?可是被先前的提苍吓着了?”
雾玥摇摇头,余光找到垂着眼站在远处的谢鹜行,反复抿着唇,半晌才问:“皇嫂,如果有人背叛了你。”
雾玥说着又补了句,“是很在意的人,你还会原谅他吗?”
很在意的人?背叛?
她不就是刚被最在意的人背叛,甚至称不上背叛,不过是被利用……
顾意菀心上一抽一抽疼的她喘不上气,半晌,才摇头低声说:“不会。”
那之后,萧沛再也没找过她,可她却总有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忐忑和不安感。
又是祖母寿辰,萧衍抽不出身,顾意菀便自己去了顾府。
顾老夫人见她是独自前来,脸色略微有变,顾朝宁话里话外
暗指她无用,不能诞下子嗣,没有倚仗他日必定会失宠,更无指望。
顾意菀面不改色的听着,她本就没有什么指望了。
她没有在顾家久留,放下礼小坐一会儿便起身离府。
马车缓慢行进,穿过闹集四周就安静了下来,只有车轮滚动的声响。
顾意菀侧身靠在马车的一角小憩,直到听见吁声,才睁开眼,以为是已经进宫,可细听却安静的不对劲。
“请太子妃下马车。”有人在外头说。
顾意菀搁在膝上的手屈紧,神色变得凝沉,是进安的声音。
走下马车,她才发现自己被带了一座宅院前,周围荒寂无人烟,顾意菀眉眼凌厉盯向进安,“好大的胆子,尽敢把本宫带来这里!”
她看似疾言厉色,心里却生着慌乱,萧沛竟然将手伸进了东宫,连她身旁的护卫都可以摆布。
进安毕恭毕敬的躬腰,“太子妃恕罪,还请太子妃先入内。”
顾意菀望向那扇院门,牙齿恨咬紧,萧沛他究竟还想做什么?
走进院落,进安直接将她带去了萧沛的书房。
坐在案后的男人听见动静抬眸朝她望来,“菀菀。”
清浅的嗓音带笑,脉脉的眸光里仿佛带着多深的柔情,让人轻易就能溺毙在其中。
顾意菀用力按住自己掌心里的疤痕,你要是再被他迷惑,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她淡然回视:“二皇子大费周章将我带到这里,不知是要干什么?”
“若让人知道,后果想必不用我多说。”
萧沛咬住齿根,又是如此,又是这样的冷漠,如同一拳打在他心上,闷疼。
“让人知道不才好么。”萧沛浑不在意的笑说。
顾意菀瞳孔缩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萧沛起身走一步步向她逼近,“菀菀,我后悔了。”
顾意菀心口被一把攥紧,后退的步子尽是狼狈,萧沛步步紧逼,“若不然,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
他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顾意菀悲楚摇头,“迟了。”
“不迟!”萧沛眼里压抑着怒意,“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顾意菀简直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她是他皇嫂,谁都有可能站在他身边,但绝不可能是她。
然而萧沛眼里隐隐的癫狂根本不似在说笑。
顾意菀不想在纠缠下去,她已经遍体鳞伤,只想安安稳稳,“萧沛,过去是我自己傻,我妄想着以为能救你,是我不自量力,可你若真的对我有那么一丝歉疚,就放过我。”
决绝话如同在萧沛心上撕开一道口子,痛得他脸上褪了血色,沙哑着声音反问:“你后悔救了我?”
顾意菀回答不出,也不想回答,已经没有意义。
她转身想走,萧沛掰过她的身体,黑眸紧盯着她,眼里似死死压抑着什么,“那你这次可还愿意救我?”
顾意菀听不懂他说什么,他如今早
就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小皇子。
“若我告诉你,我要取萧衍的命。”
顾意菀睁大眼睛,整个人惊震住,呼吸发抖,弑兄……他真的疯了!
萧沛一字一句继续说:“你是会为了救他,将我供出去,看着我死……还是选择救我,看着他死?”
萧沛迫切要她的回答,可他从她眼里看到的只有荒唐和惶恐,手掌逐渐握紧,扼痛了她的肩。
顾意菀吃痛紧皱起眉,语不成调的仓皇说:“萧沛,你不要胡来。”
“救谁?”萧沛只是逼问。
顾意菀几l乎崩溃,萧衍是太子,是她的丈夫,他要逼她怎么选!可是她又怎么能做到看着他死,他是她拼了命救下的。
叩门声打破僵局,进安隔着门低声说:“殿下,人就要到了。”
等不来顾意菀的回答,萧沛的眸光一寸寸变冰凉,“是舍不得萧衍么,那我偏要他死。”
“萧沛!”顾意菀浑身血液冻住,一心只想要阻止他,“你不可以这么做!我会告诉他,你若是不想……”
顾意菀的话无易于一把火星子砸进萧沛心里,怒火盛起,“你大可以去说,只是你怎么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顾家,是不是也要受牵连。”
顾意菀脑子里的弦崩断,萧沛不知道,就算他那样利用她,她也还是狠不下心让他去死,可他竟然用顾家威胁她。
她真正体会到自己过去是多么的可笑,愚昧!更是如同从未认识过眼前的人,心里的寒意让她浑身发抖,恨意终于爬上了眼睛。
萧沛眼中闪过痛色,他不想逼她,可为什么就是不肯乖乖变回过去那样,他只是要她变回过去那样。
萧沛取来帷帽仔细的替她戴好,遮去那双含恨的眉眼,轻声说:“我让人送你回去。”
末了又道:“该如何做,你明白的。”
他决不允许有意外发生,待一切落定,他会好好补偿她,都会变好。
顾意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东宫,她让瑶云在寝殿四周都摆上燎炉,还是挡不住透骨的冷意,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里尽是空洞和灰败。
瑶云急在心里,又毫无应对办法。
萧衍处理完政务来到顾意菀房中看她,看她憔悴着面容靠在榻上,蹙眉走过去,拉起她冰冷的手轻叹道:“你的身子总是养不好,还是要让太医来瞧瞧。”
顾意菀艰难轻扯嘴角,“让殿下担心了。”
萧衍挽起她鬓边的发丝,“孤不日就要领兵去捉拿前朝余孽,待回来后,想办法替你寻一名医。”
顾意菀听得他前半句话,一下就联想到了萧沛今日所说,指尖用力攥紧,这会不会就是萧沛设下的陷阱。
她声音干涩,“殿下要亲自去?”
萧衍颔首,顾意菀抓住他的手,唇瓣轻颤,“会不会有危险。”
萧衍笑着宽慰她,“孤有分寸,不会有意外的。”
“可。”顾意菀嘎然抿住唇,她不能说,一旦说了,整个顾家就都完了。
接下来的几l日,顾意菀如同丢了魂一样浑浑噩噩,她只能提醒萧衍加倍小心,企盼他平安无事。
明日萧衍就要动身,顾意菀早早替他收拾好行装,一同用过用过午膳,萧衍有事离开了东宫,顾意菀独自蜷靠在美人榻上。
她身子越来越差,不时就觉得疲惫,渐渐双眸阖起。
半梦半醒间,一股强烈的心悸感将她惊醒,顾意菀倏然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昏暗,阴云压在天边,压抑的没有一点光亮。
顾意菀急切喘着气,抬手按住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启唇唤瑶云。
许久没有人回应,她蹙起眉掀开被褥起身,门被推开,门板来回晃动,瑶云一脸惊慌的跑进来,眼里写满恐惧,太子妃,太子……太子出事了。?[(”
丧钟声响彻宫闱,太医院的众人纷纷对看,惊疑是出什么事了。
陈泠放下手里的药材,转头望向宫门口,太监宫女匆匆跑过,各个面色凝重,传话的内侍跑进来,“太子殿下薨逝,诸位太医快快准备起来。”
惊疑惶恐声此起彼伏,陈泠凝蹙起眉,太子怎么会突然离逝,那顾意菀……
太子薨逝举国同哀,百官摘冠着素服吊唁,陈泠站在众官员之中,耳边是悲戚的哭喊声和僧人的诵经声。
他迎着日头望向停灵的大殿,在一片埋首痛哭的人之中找到那个纤弱单薄的身影。
那次东宫之后,他就不曾见过她,顾意菀跪在灵前,灰败的双眸内没有一点光亮,她不似旁人那样哭的惊天动力,眼泪无声从脸庞淌落,整个人就如同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陈泠眼里升起担忧,太子的死对她打击必然严重,而她今后在宫里的生活又该如何渡过。
官员陆续退离,陈泠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走,直到顾意菀被人搀扶着离开,他才往太医院去。
他一路走得慢,他清楚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关心顾意菀,心中如何也放心不下,就算被厌烦,他也做不到不闻不问。
陈泠停下步子,朝着另一头走去。
……
佛堂。
顾意菀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忏悔着所有的种种,可无论她怎么悔过都改变不了萧衍的死,有她的罪孽在。
眼前不断闪过那些画面,顾意菀更加急切地忏悔。
佛堂的门被推开,萧沛看着她瘦弱虔诚的背影,明明是心疼的,说出的话却掺满了他自己都不屑一顾的嫉妒。
“萧衍死了,让你那么伤心?”
顾意菀如同惊弓之鸟,就连萧沛的声音都让她发抖,她转过身满是戒备的看着他。
她的目光让萧沛心都冷了。
他控制着情绪,“如今萧衍已死,很快。”
顾意菀凌厉打断他,“你还想要什么,萧衍死了,你的阻碍已经没有了,我也没什么可以再让你利用。”
萧沛眸子微微一黯,我不会再那样。
顾意菀打断他?[(,“不重要,我只要你离我远一点。”
狠决不留余地的话让萧沛眼里的柔色彻底凉透,声音更是如同浸了冰,“所以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可是菀菀,这不是你说不行就可以的。”
顾意菀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他本就不是她以为温文良善。
萧沛凉勾着笑走向她,“我说过了,我还要你。”
他高大的身影越逼越近,顾意菀心头警铃大作,朝着门边跑去。
萧衍又怎么可能让她从眼皮子底下逃走,擒住她的手腕,轻易将她拽回身前,顾意菀虚弱身体根本做不出抵抗。
被缚着动弹不得。
萧沛的气息喷到耳畔,顾意菀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恨不得当场死去,这是在佛堂,萧衍尸骨还畏寒,他怎么可以,他到底将她当什么?
眼泪夺眶往下淌,顾意菀用了全部力气挣扎都没有用,她真的怕了,摇头央求他,“不要,萧沛……不要。”
泪水斑驳的脸印在萧沛眼中,他只是硬着心肠捂住她那双会让他心疼的眼睛。
……
陈泠朝着东宫的方向走,远远看到宫道另一头被瑶云搀扶着而来的顾意菀。
她大半身子靠在瑶云身上,连走一步都几l乎耗费完了她所有的力气,瑶云压抑着抽噎的声音,“太子妃慢一些。”
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顾意菀一点点抬起眼,四目相对,陈泠眼里凝满了担忧和关切。
顾意菀却只觉得难堪到了极点,此刻的自己根本没有脸去见任何人,她脏的连自己都作呕。
看到陈泠迈步过来,顾意菀慌乱对瑶云道:“快走。”
陈泠想追上去,可是看着她踉跄不稳的步子,唯恐她会再受惊发生意外,只能生生停住脚步。
萧衍下葬后顾意菀就搬出了东宫,过往时常会有人来走动,现如今她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人在意的存在。
倒是雾玥隔二差五就会来看望她,顾意菀安静看着絮絮与她分享趣事的雾玥,若不是她,自己恐怕真的就像死了一样。
她轻柔抿唇,喉间却泛起痒意,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雾玥忙给她拍背顺气,又拿来茶水,忧心忡忡地说:“皇嫂,你身子总是不见好,可有请太医看过?”
顾意菀不在意的说:“老毛病而已,天冷了就是如此。”
其实是她的身体状况一落千丈,所有的汤药服下去都像是进了无底洞一样,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雾玥点头,可看着她憔悴的脸还是放心不下,想了想,亮着眼睛说:“我认得一位太医,医术了得,人也好,不如请他来给你瞧瞧。”
顾意菀原先说不用麻烦,可看着雾玥关切的眸子,实在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点头说:“那好吧。”
雾玥立马吩咐合意去太医院请人。
陈泠得知是五公主来请,没有耽搁,背上药箱就跟着合意出了太医院。
走出一段,他发现并不是去往照月楼的方向,便问道:“五公主不在自己宫中?”
合意笑呵呵地回:“奴才没说清楚,五公主是想请陈太医为太子妃看诊。”
陈泠抬眸。
片刻,他点点头神色如常的跟着继续走,步子却隐约比方才快了几l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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