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公听了话扭头便跑出了院子,无忧也未走,就站在门那边,等着。
那院子里背后多少说她的,她听着呢,就是不说话。
渐渐的有人开始声音大了,都在说着不可能,怎么会请来这道旨,又说她心狠毒辣,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但是这些人似乎忘记了,一开始挑事情的是刘文燕而不是她。
她叹了一口气,听着这些人的指指点点也不过是听听罢了。
那公公的效率的确是快,没多久便回来了,一同而来正是皇上身边的叁公公。
应当是来的比较匆忙,叁公公喘着气见了无忧便赶紧行礼:“老奴见过十小姐,十小姐万安。“
她嗯了一声:“读吧。“
起身将圣旨摊开:“圣旨到。“
这一声圣旨到让所有人都跪下了,唯独无忧和喋赤,叁公公看着也不敢。
方才在御书房,皇上正与绝王等人商量事宜,便听得有公公匆匆进门,说是十小姐请旨,要一道不允许太医及民间大夫替尚书大人的女儿医治的圣旨,只说十小姐的丫鬟将人踢了,而且伤势严重。
他本以为皇上回绝,毕竟这个十小姐这两日的却是锋芒过漏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皇上想都没有想,直接拟了圣旨让他带过来,而且是一刻都不耽搁,用皇上的话说,十小姐日理万机,一时一刻都不能耽搁。
他这才匆匆跑了过来,到了之后,这十小姐仿佛是已经知道圣旨一定会拟下来一般,让他便读。
将那圣旨上的话读了一遍,他便赶紧收了圣旨扭头对着无忧行礼:“十小姐,皇上说了您日理万机,让听了圣旨便罢了,还让老奴通知十小姐一声,说是许久未见要同您叙叙旧,您若是晌午有空便去了皇宫那处,说是给您备了您爱吃的糕点,皇太后也在,等您许久了。“
这叁公公在,众下的都不敢说话,这圣旨请下来便已经很让人震惊了,这会儿又听得叁公公说这话,那众人更不敢再说话了,只能跪着。
无忧看了一眼叁公公眼中带了笑意:“今日有些事情,晌午便不去了,若是哪日有空我便去了,同皇上说一番,烦请劳累同皇太后说一句,这天寒地冻的莫到处乱走,养着便行了。“
叁公公本以为无忧不会拒绝,哪想拒绝的这么彻底,只能弯腰点头:“是,那老奴便先去了,您先忙。“
她没说话扭头看着这些跪了一地的人,忍不住冷笑。
“你们也都散了吧,将刘小姐也送回去吧,方才听到了几家对我似乎有很大的意见,就你们吧,将刘小姐送到尚书大人那处,且去同句话:若是想让刘小姐还活着,就想想怎么求得动我,也莫去皇上那处哭了,横竖也是无用的,若是想着看我不顺眼,那便来我这处寻了,算账便算账。“
她说话很冷厉,就像是故意这么说出来让所有人都听进去的一样。
那几家听到无忧的话愣是低着头不敢说话了,纷纷跪着也未起身。
那方犹若最先站起来,眼睛里满是狠厉的看着无忧,屈辱和现在的恨意是她最真实的写照。
喋赤看了一眼无忧最后眼神落在了方犹若的身上:“主人…”
“随她去吧,横竖过了这段时间我们也不掺和人世的事情了。”她说着便往那门外走。
那院门外早就有马车候着了,看样子应该是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那马夫见无忧来了,便赶紧下马车将脚蹬拿上:“十小姐,您来了。”
那外头的大雪还下着。
左院老早就开门了,无忧人还未上马车便被那左院里先走出来的人唤住了。
“十小姐。”
听到有人唤自己,无忧这才扭头,见那人一身雪白,她眉目之间上了一丝丝的不悦,这人穿的雪白如同那南宫羽一般,让人有些讨厌。
“白世子何事?”此人正是毅勇侯的嫡子白慕。
白慕人长得本就俊美,再加之常年习武习文更是一身的气质,这整个城中的女子家眷们除却对绝王心生爱慕外,对这个白慕世子更是追捧不已。
见无忧那脸上微微的不悦,白慕也是有一丝丝的尴尬:“没什么,一早便能看见十小姐是白慕的缘分。不知十小姐要去往何处?”
她没说话,扭头看着白慕,白慕也抬头看过去,那双眼睛有风有月有水有天地,可唯独没有他的影子,他诧异的低下了头。
“昭仪公主找我似乎有点事情,我前去看看。”见他低下了头无忧便进了马车,喋赤在外面跟着,打马的马夫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慕便杨着马鞭往那皇宫内去。
昭仪常年在宫内,因是未出阁便独自一座宫殿,殿名是‘昭仪宫。
无忧到的时候那昭仪宫外已经跪了许多人了,从宫女到侍卫再到太监,足足跪了几十人,将整个宫门都给堵了起来,最让人震惊的是,外面还飘着大雪,这些宫女侍卫和太监衣着淡薄,有的经受不住的,被冻的昏了过去。
她下马车便见这么一副场景,猛然让她想起来,天地初分时人与人之间争夺战场,争夺主城的模样,虽说比不得,可是却一样让人心中泛起凉意。
那昭仪宫内,时不时传来玉器打碎的声音,伴随着昭仪的怒吼声传了出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公主,公主,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已经让人去请十小姐了。”
“滚!你们这些废物,那个贱人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
昭仪宫内,昭仪衣衫褴褛,见她披散头发,面容好似昨日老了十几岁一般,又见她的青丝已然有缕缕白发。在那宫殿的最上面,便是仍旧一身白衫的南宫羽,见他面容也同样不似昨日俊美,依旧同昭仪一般,青丝处隐隐白发而生。
他就坐在那里,看着玉器一点一点的被打碎。
“池哥哥,池哥哥,你还不信我吗?是那个贱人,是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她昨天说拿走了我们的长生!”她猛地爬到了南宫羽的面前,在南宫羽的身边香椿也如老态,她跪在那处,冰冷的模样丝毫未有一丝的动容。
南宫羽被昭仪晃动着,身子也来回的晃动,但眼神里面已经满是无奈了:“羽衣,够了。”
昭仪听到南宫羽无奈的说话声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他,声音满是颤抖:“池哥哥,你说什么呢?什么够了?你难道不想和羽衣一起长生了吗?你难道真的爱上了那个贱人?还是几百年过去了,你依旧还记得你对她的承诺?”
“羽衣,无忧没欠过我们,是我们欠她的!”南宫羽看着昭仪眼神里面满是动容。
花羽衣哼笑着,看着南宫羽的眼神里带了失望:“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爱上她了,不然为什么会这么说?龙池,你似乎忘了,当初偷药丸可是你出的注意,也是你口口声声对着我说,你不会爱上乐无忧,也是你抛弃她的,这么多年了,你玩够了,现在她回来了,又长得美艳,所以你又爱上她了对不对!”
她歇斯底里的看着南宫羽。
南宫羽未说话但是低头叹气的模样却已经告诉她了。
“龙池!你别忘了,这几百年陪在你身边的是谁!”她眼中带着狠怒。
香椿就跪在一边也未说话,几百年了,她像狗一样活在花羽衣的身边,如今总算是可以解脱了,至少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了。
她舒了一口气。
昭仪听到香椿的舒气声猛地将目光看向了她,香椿只觉得身体一个激动。
“公主….”
“香椿,你也觉得我说的是错的?”
“公主,香椿没有这个意思。”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长生?是不是?”她猛地一下子抓住了香椿,香椿吓了一大跳。
“说啊,我让你说啊!”见香椿不敢看自己,昭仪一把将香椿推倒:“很好,你们都不说话,没关系,等下那个贱人来了,我就把她杀了,杀了她我就又可以长生了!哈哈哈哈哈。”
昭仪抬头猛笑,笑的声音好像是来自地狱里的魔鬼一样。
嘎吱的开门声将昭仪从大笑声唤了回来。
那开门的丫鬟唯唯诺诺的:“公主,十小姐来了。”
她眼睛一睁,快步走到了一边,抄起了那地面上被她摔掉的长剑,南宫羽听到无忧来了也是抬起了头。
无忧站在外面自然也是听到了里面昭仪的说话声,不紧不慢的站在那门前,那殿门一打开,未经任何人的注意便伴随着一阵冷风直接冲着她就是砍了过来。
喋赤站在一侧,也未说话也未动手,而无忧更是站与那处丝毫未动。
伴随着门外头众人的惊呼声,昭仪的长剑就这么顺着无忧肩膀然后砍了下来。
鲜血从她的肩膀迸溅出来,染红了那皑皑白雪,也染红了门框和地面。
“啊!”
有的胆小的直接就大叫出声。
喋赤站在后面眉目之间上了寒霜,但是却依旧未动。
南宫羽赶紧站起身,猛地上前将昭仪拉开:“你疯了?”
“我要把这个贱人杀了,只要杀了她,我就可以长生了,啊哈哈哈!”她仿佛是个疯子一样,挥着手中的剑对着无忧又是一剑。
“主人。”
“十小姐。”
喋赤傻眼的看着无忧,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昭仪这一剑直接刺进了无忧的心脏。
“忧儿。”南宫羽也傻了,那拦着昭仪的动作就这么停止了,昭仪大笑了一声将剑从无忧的心脏处拔了出来,鲜血瞬间奔流而下。
“来人,快来人,宣太医,宣太医!”
那跪着的宫女公公们都是纷纷起身,然后猛地往外跑,一时间,整个昭仪宫里只剩下无忧几人。
喋赤赶紧上前跪着将无忧抱在怀里,然后一把捂住了无忧的胸口,可肩膀上的血却也毫无停下的意思。
香椿傻眼的坐在地上,这下真的是完了。
“羽衣!“南宫羽见她还要继续砍,赶紧一把死死的拉住了她,昭仪就好像是个疯子一样拼命的将手中的剑往无忧这处刺。
无忧这才淡淡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忽然笑着看向了昭仪:“这两剑刺下去了,花羽衣,你心中还不解恨吗?“
她好像是没事人一样从喋赤的怀中站了起来,将香椿几人吓到了。
“你….“南宫羽看着无忧满眼诧异。
昭仪见她毫无痛苦的模样也吓到了:“你,你…你为什么还不死?“
她往里处走了走,喋赤随着她走进了殿内。
“关门。”
她声音淡淡的,喋赤随后将门关上了。
整个殿内皆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掉的东西,房间内所能见的一切都已经碎的不成样子。
她看了一眼然后寻了一处安静的地儿坐下,那鲜血还在流,她坐下的时候流的满地都是。
“乐无忧,你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昭仪看着她,就好像是看着一个妖怪一样。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茶水,然后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动作熟练缓慢优雅。
“昭仪,我本不打算与你为敌,也不打算将龙池纳为己有。可是你总是喜欢给我找点事情做,不是呛我两句便是找人谋害我,我昨天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既然收回了你们的长生便以现在的普通人好好活着便是,为什么总是不给我一点安生?“
她拿起了茶水放在嘴巴却未引入口。
昭仪看着无忧这模样,不屑的看着她:“我花羽衣活了几百年,好不容易到如今这般,皇上不敢给我脸色,皇太后更是奉我如宝,池哥哥也只爱我一个,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你来了之后全变了!你变成了整个龙栖最受宠的人,龙无陌爱着你,整个龙栖都为你疯狂,凭什么!“
她看着无忧,猛地从南宫羽的怀中挣脱出来。
“你我同是活了几百年的人,凭什么?说到底你不也是吃了药丸才长生的吗?你又为什么能收回我的长生?我不明白!“
她放下了茶盅,抬头看着已经眼圈红肿的昭仪,然后笑了:“谁说我同你一样都是活了几百年?又是谁告诉你,我是吃的长生丸?“她将目光落在了南宫羽的身上:”你们难道不好奇吗?为什么你们活了几百年,身体还如同普通一样,除了寿命长一些,受伤愈合很快意以外,其他同常人无异,可我为什么,剑刺要害,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将面前的茶盅推到了一边。
“从天地未开到如今,我已经活了几千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你们这样的人。“她站起了身子,整个鹅黄的袍子变成了血色。
昭仪和南宫羽都是抬头看她,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几千年?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天也是地,准确来说,我是天地。“她走到了昭仪的面前,眼神里面带着风轻云淡:”人活着真累,勾心斗角,打架驱逐然后还要想着自己能活多久,自己什么时候死去,爱还是不爱。从第一批人类放到地上开始,我就看着了,第一批人还没有你们这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女娲将衍生投到人身上开始,人开始有了这种思想。“她站到了南宫羽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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