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外婆一见他来，笑着冲他招手，“小程来啦，你太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嫌弃我这个老婆子了呢。”

程余清笑了笑，“外婆这是说哪的话，您是长辈，我怎么会嫌弃您呢。最近几天有点事，耽误了，所以才没来看您。”

“哦哦，你要是忙就去做自己的事吧，不用每天都来陪我的。”

程余清笑着说：“外婆这么说就是嫌我烦了？”

落外婆担心他误会，赶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是怕耽误你工作。你说你年纪轻轻的，下了班不去跟朋友玩，怎么天天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话。”

程余清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秒，又迅速恢复，“我跟您投缘，喜欢跟您说话。再说了，我来照顾您，落芷也能安心上班啊。”

苍老的手轻拍白皙修长的手，“落芷在公司里能有你这么好的朋友，我放心多了。”

程余清来照顾落外婆找的借口就是，落芷是他的老师，看她又忙着工作，又忙着照顾外婆，挺辛苦的。

所以主动来帮她照顾外婆，这样落芷能静下心工作，自己也可以在工作中跟落芷学到更多。

这个理由挺正当的，落外婆也没怀疑，至少程余清是这样认为的。

程余清来看落外婆就是给她送送饭，推她出病房外走走，陪她说话，唠嗑，看看花，看看草，放松心情。

“不说这个了，外婆饿了吗，要不要先吃饭？”

程余清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漂亮的保温盒，一看就价值不菲。

足足有六层，打开一看，里面有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营养齐全。

落外婆阻止他，“我现在还不饿，想一会儿再吃，你能推我出去走走吗？”

“好的，外婆。”

程余清把保温盒盖上，把另一个袋子递给蓝姐，“蓝姐，我陪外婆出去逛逛，你先吃饭吧。”

蓝姐不好意思的接过，“谢谢小程啊，每次来还带我的饭，还帮我陪落外婆，我都不好意思拿小落的钱了。”

程余清笑笑，“蓝姐不用客气，那是你应得的，而且我也不是每天都来这，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你照顾外婆比较多，所以你比我更辛苦。”

蓝姐点点头，又道了次谢。

外婆调笑地说：“小程这孩子真会说话，长得又俊，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我就倒追他了。”

蓝姐被落外婆的话逗得笑意不止。

程余清笑笑没说话，接着把落外婆小心翼翼地扶上轮椅，推了出去。

……

医院花坛。

落外婆正在看花。

程余清站在她身后，扶着轮椅。

花坛里的花，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争相开放，拼了命一样，要向世人展现出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看了半天，落外婆轻轻开口，“小程？”

程余清赶忙应道：“外婆，我在。”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您问。”

“你是不是喜欢落芷？”

闻言，程余清身躯一僵，脑子一片空白，搭在轮椅上的手瞬间蜷缩，如同失去了血液般，苍白，发冷。

沉默着不说话，不承认，也没否认。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程余清回话，落外婆心里愈发肯定。

默默叹了口气，才说道：“你看花坛里的这些花，多吗？”

说着也不等程余清回答，又继续说道：“花很多，爱花的人也很多，喜欢花的人更多。”

“但不管怎样，一朵花最终只能被一个人摘走。一朵花也只能被一个人守护，照料。属于花的一切都归摘花人所有，其他人不容置喙，也不容参与。”

“你明白了吗…”

落外婆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话了，静静地等程余清的回答。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程余清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又干又涩，如同在岸上搁浅的鱼儿，窒息得差点说不出来话。

“不明白…外婆，做那个默默守护花爱的人也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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