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口还疼吗？”克雷里看着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的唐，小心地开了口。

“长官，这样不会给您添麻烦吗？”唐盯着自己绑着绷带的手腕，看着洇透出来的血迹，没有回答克雷里，而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克雷里强行带着唐离开了扬西的大宅，将唐带到了自己的警署公寓。

“不会。”克雷里转过身去，为唐整理着床铺。“你可以安心地待在这里。”

克雷里的手摩挲过床单，发出沙沙的响声，让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更加鲜明。

“好了。”克雷里整理完了床铺。“你睡在床上，我睡沙发。”

唐抬头看向克雷里，两个人的视线正好相对。但唐没有让视线的交汇持续太久，他主动移开了目光。

“不必了。”唐低声拒绝了克雷里，转身躺在了沙发上，用自己瘦削单薄的后背面对着克雷里。

克雷里看着少年蜷缩在沙发上，背影里透露出冷淡与倔强，但更让自己感到怜爱。他将床上的毛毯拿了起来，走到少年的身边，把毛毯轻轻盖在了少年的身上。

唐感受到自己身上毛茸茸，暖呼呼的重量，以及后背传来人体的温度。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但还是被手腕上伤口的疼痛折磨地皱起了眉头。

“啪嗒。”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火焰灼烧着克雷里手中的烟草，他轻轻地吮吸着烟嘴，缓步走向阳台。克雷里眯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地，长长地，用几乎是叹息的方式将烟从嘴里吐出。

克雷里回想起早上，下属突然进来报告，说有一位叫切曼的医生来拜访。

“您好，克雷里长官。”切曼悠闲自在地走进克雷里的办公室，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地坐在了沙发上。

“您好。”克雷里拿出一根自己的烟，还没等有所表示，便被医生摆手拒绝了。

“不好意思，我不抽烟，也请您不要在我面前抽。”切曼对着克雷里笑了笑。“请您原谅，毕竟谁不想多活几年呢？”

“呵呵。”克雷里将香烟放在桌子上，笑了笑。“上次见了医生，还以为您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没想到您也有这样的一面。”

“哈哈哈。”切曼爽朗地笑了出来，但随即表情中又显露出一丝烦躁。“上次见您，是在桑特蒂斯家的大宅里吧？他们家的差事都很棘手，我很不愿意去。但没办法，”切曼耸了耸肩。“为了生活。”

“桑特蒂斯家？”克雷里轻声地疑问。

“就是扬西的家，桑特蒂斯是他的姓。”切曼看了一眼克雷里，表情中带上了一丝耍坏的意味。“其实我今天来拜访您，就是为了他们家的事。”

切曼与克雷里对视，看出了他眼中的关切，低头哼笑了一声。

“扬西的小沙包，今天割腕自杀了。”

克雷里几乎是在切曼话音一落时，便猛地站了起来。

“他没事。”切曼欣赏着克雷里紧张的神态，故作为难地缓缓开口：“但是我就有事了。被他们两个人折磨，我都快精神衰弱了。所以，我就跟扬西撒谎，说自杀事件必须向您报备。”

“你为什么要特意来告诉我？”克雷里的声音难掩急躁。

“我也不知道。”切曼嘴唇扬起。“我感觉告诉您会让一切都变得更有趣。”

克雷里意味深长地看了切曼一眼，急匆匆地走出了办公室。

······

克雷里的思绪，随着一根烟的燃尽而飘了回来。

月光洒在克雷里身上，洒在唐黑色的头发上，前者如冷雨，冷却着他的焦躁，后者如慈母，安抚着他的伤痛。

······

“维卡斯，我是扬西。”扬西站在电话前，身后是经愤怒席卷后的一片狼藉。电话那边传来了很大的声响，扬西揉了揉自己紧皱的眉头，吐出一口气：“呼，我知道，我知道。”

“只要，”扬西用舌尖舔了舔裂开的唇角，一脸的愤怒与不快。“只要你帮我做好这件事，我就一定会娶莱拉。”

电话那边的沉默，让扬西明确，自己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一番交涉后，扬西挂断了电话。

“他以为自己是谁？”扬西看向花园中，桌子上摆放的玫瑰，慢慢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属于我的东西，谁都不能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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