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正午的阳光还是有些炙辣,悄无声息地透过纸窗,烘着正在榻上酣睡的人。
商容嘉吧唧着嘴,抹了一把正缓缓没过下巴的口水,扬脚踢开被子,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她用力挤挤眼,昨晚的记忆却只停在拉着卫知津进屋的场景,再往深想,脑袋里一片空白。
“萍儿,我要喝水!”她扯着嗓子,声音嘶哑。
半晌,无人应答。
“春来?”
仍旧没人回她。
偏房不大,往日她即便声音比现在再小些,她俩也能听到,就算不能马上赶来,至少也应上一下。
商容嘉顿时觉得事情蹊跷,强忍着醉酒的恶心从榻上下来,急匆匆地出门去寻她俩。
可惜,找遍了偏房,愣是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会去哪儿呢?连个招呼都不打……”商容嘉自言自语着,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她越想越害怕。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门口一婢女拎着偏房的水桶进来。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胃里的恶心,连忙上前挡住她的去路,连声问道,“你是哪来的婢女,怎么拎着偏房的水桶进来,萍儿和春来哪去了?”
小婢女被她炮轰似的发问吓了一跳,不耐烦地将水桶放下,极不情愿地对着商容嘉曲曲腿,眼都不抬一下,应付着回话,“是大娘子说这两日让奴婢来伺候您。”
“那春来和萍儿呢?”商容嘉更急了。
“早上被大娘子叫去问话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小婢女似是懒得再和商容嘉废话,说完便拎起水桶忙自己的事去了。
商容嘉听言愣在原地,心中一阵泛凉,胸口随着呼吸剧烈的起伏。
她很清楚,下人们落在大娘子手里定是没有好果子吃。
当下已由不得她偷闲躲静,若是不去周玉鸢手里要人,萍儿和春来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头。
商容嘉当即回屋梳整,不出半刻便已赶到了正堂。
一路上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沉着冷静,但当她在堂前见到二人的时候,心中的怒火还是被一把点燃。
周玉鸢坐在堂中的太师椅上,一手举着铜镜变换着角度欣赏自己的容颜,一手做作地翘起兰花指,反复纠正头顶的钗子。
堂下萍儿和春来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被两名小厮用湿水的藤条不停地抽打着手心,血水在他们指缝间汇集,聚成一滴,落到地上。
两人早已哭成泪人,却未嘶吼着喊疼,只是每打一下,异口同声地数着:“五十七……五十八……”
“住手!”商容嘉抑制不住地大喊,从门口两步冲到堂前,奋力将施暴的两人推开。
“哟,五夫人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昨晚睡得可好?”周玉鸢丝毫未对商容嘉的到来感到意外,反倒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铜镜,脸上挂着笑,戏谑地同她说话。
商容嘉并未在意她的轻蔑,强忍着骂娘的冲动,说道:“不劳您担心,大娘子私自将我的贴身丫鬟叫来,这般对待,所为何事?”
“我只是想问点事罢了,”周玉鸢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可是这两人却怎么也撬不开嘴,我只好想点别的法子。”
“如此残忍的法子,你是真的想问话,还是想屈打成招?”商容嘉盯着她的眼睛,用词毫不客气。
“怎么能是屈打成招呢?”周玉鸢顿了顿,笑容渐失,“既然你都来了,不如你亲口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商容嘉说。
“昨日草棚躲雨,与你亲亲蜜蜜的男子是谁?”周玉鸢的语速很慢,刻意将字咬的格外清晰。
商容嘉心口一沉,短暂地愣了愣神,随即用笑声掩盖住刚才的一丝慌乱。
“我当什么事儿呢,”商容嘉收住笑,“周大娘子直接问我不就是了,何苦将自己作践成施刑的恶人。”
“你说什么?”周玉鸢没想到她面对质问会如此镇定。
“既然大娘子这么问我,肯定是有了确切的证据,我想瞒也瞒不住。”商容嘉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攥紧,事到如今她只能放手一搏,“若是人证,大娘子可否叫过来,我有要紧的事想问。”
周玉鸢仔细审视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她本以为商容嘉一定会极力自证清白,不曾想她却直接认了下来,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叫上来吧。”周玉鸢挑了挑眉,着人将那跟踪的小厮带了上来。
那小厮叫人带着,一副贼眉鼠眼的奸佞像,战战兢兢从堂前走过,路过商容嘉的身边却不敢抬头看他一眼,一路眼神闪躲着来到周玉鸢跟前,跪地叩拜,等待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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