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阳见赵寓安面上没了血色,忙蹲在赵寓安跟前,握住她发冷的手,“公主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只要公主想查,纪凌阳永远陪着公主一起面对。”
手心的温度让赵寓安平静不少,“纪凌阳,其实你也能猜到一些,只是…只是若真如我们猜测的那样,实在令人作呕。献王赵子敬和父皇是表兄弟,如此算来和慕禾公主也是表兄妹,只是当时慕禾公主不过十四岁……”
“我明白。”纪凌阳灼热的眸子也流露出了厌恶,京中一些权势就喜欢年轻的女子,其实不止京中,很多有钱有势之人都喜欢,仗着自己的权势无法无天。
赵寓安想到了皇长子之死,难道是发现了献王的龌龊之事,更或是发现了他火烧公主府的事,可是赵子敬为什么要这么做,瑶禾公主再怎么强势也威胁不到他,除非这一切都是惠帝授意的,赵寓安越想心越凉,最后也只剩无奈,“纪凌阳这件事若是翻出来,真相怕是……”
“那公主是要放弃追查真相吗?”
赵寓安犹豫了下,如果继续追查那么就是和惠帝作对,她没有反对婚事也只是不想惠帝继续忌惮她,她确实没有争权夺利的心,皇帝多疑她不得不顺着皇帝的意思以求自保,可是这个皇帝远比她能想得要阴狠,偏偏这人又是自己的父亲,赵寓安是矛盾的。
纪凌阳明白这种心情,“公主是要继续追查还是就此罢手,不管公主做什么选择我都会陪着公主,公主不要怕。”
赵寓安紧紧攥着纪凌阳的手,甚至把他抓痛了,“我想查下去,我想知道真相,不管这个真相多么残忍。”
纪凌阳拍拍赵寓安的手背,“好,我们一起查下去。”
赵寓安握紧纪凌阳的手,“你这人真是奇怪。”
“或许吧,还望公主不要嫌弃我。天不早了,我送公主回去。”
回皇宫的路一时间变得漫长起来,赵寓安反而希望回去的路再长一些,再长一些,她不想回宫,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城仿佛是会吃人的魔窟。
赵寓安回宫后坐立不安,夜里更是难以入睡,一合上眼睛就能看见满天大火和惨绝人寰的哀嚎。半夜赵寓安惊出一身冷汗,一下没了睡意,入秋了夜里有些凉,赵寓安披了件衣裳往外走去,园子里的花也败了,她的心情也跟败了的花一样。
赵寓安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东宫,自从赵景宣死后东宫就没人住了,一直空着,惠帝常命人打扫,有时候惠帝自己也会来坐会儿,可见他是真得思念赵景宣。赵寓安推开东宫的门,有些时候未打开的门夜里发出咯吱的声音,小时候她总喜欢来缠着赵景宣讲故事,在赵寓安的记忆里赵景宣一直都是个温柔的哥哥。他优秀,德才兼备,是朝臣和惠帝认定的皇位继承人。
这里的陈设还是维持着赵景宣生前的样子,赵寓安并不害怕,她不信鬼神,更不惧鬼神,如果真有鬼她还真希望赵景宣出现告诉赵寓安到底是谁害死了他。
赵寓安手拂过桌案,又落灰了,虽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打扫,可这屋子毕竟久不住人终归会落灰。
赵寓安拈了火折子刚想点灯,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忙熄了火折子躲到屏风后面去。小太监提着食盒进来,畏手畏脚地摆好贡品,“太子殿下,马上就要到中元节了,奴才来祭拜您了。”
小太监开始烧纸,“太子殿下,奴才知道您冤枉,可是奴才人微言轻哪里敢同人说起这件事啊,您在天有灵托梦给奴才也行,告诉奴才该怎么办。”
小太监开始抹泪,火光照在他的脸上,赵寓安记得他,这小太监曾因为送错了宫里一位娘娘的午膳险些被杖责,是赵景宣救了他,还让他在东宫做事。
赵寓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德顺。”
小太监没想到屏风后有人,吓得跌坐在地上张大了嘴巴,“是我,你不用怕,你刚才说太子殿下有冤屈,是什么冤屈?”
德顺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哆嗦了好一会儿,“寓…寓安公主,您怎么……”
赵寓安蹲下来,往盆里添了些火纸,“我也是思念皇长兄所以才来东宫看看的,德顺,皇长兄对你有恩,这些年你还记着他,偷偷来祭拜。我方才听你说冤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德顺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赵寓安,“公主我……”他显然有所顾虑。
赵寓安轻叹一声,“德顺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是个知恩感恩的人,但是我会自己去查,一定要查清皇长兄的死因。”
德顺犹豫了下,“公主,我说。”
七年前赵景宣曾到北乡督办水利,德顺也跟着去了。当时还是教书先生的李振偷偷和赵景宣说了什么,赵景宣返回后查了刑部卷宗,德顺认得几个字,他清楚记得卷宗上写着瑶禾二字,赵景宣在偷偷调查瑶禾公主一案,此案当时轰动京城,闹得满城风雨,至今都无人敢提及此事,德顺怕赵景宣惹上麻烦,一直小心提防着。
直到那个春日,赵景宣带着赵逸安和赵寓安一同出游春猎,当时德顺心里一直莫名得慌,总感觉有事要发生,果然正午的时候传来赵景宣坠马落涯的消息,德顺久久不敢相信。
德顺说起这些往事很是懊恼,“太子殿下身亡后,奴才打听到献王的贴身侍卫王签曾到过马厩,有人亲眼目睹他给太子殿下的马喂过水。太子殿下坠马身亡后,那匹马还没经仵作验尸就被处理了。若是查一查那马的尸体,说不定就……”
赵寓安记得这事,当时赵景宣坠崖身亡,惠帝大怒迁怒了很多人,可以说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谁擅作主张把赵景宣那匹马的尸体焚烧了。如今想来是早有预谋,赵寓安,“你说皇长兄在北乡的时候见过李振。”
德顺坚定地点点头,“是,那人是个教书先生,听说还去东禾苑教过书。”
七年前赵景宣是先见过李振后开始调查瑶禾公主的案子,然后又坠马身亡,赵景宣身亡后李振就疯了。这个李振曾在东禾苑教书,如果是李振发现了东禾苑的秘密然后告诉了赵景宣,赵景宣才去查瑶禾公主的案子,这一切都说得通了,那么皇长子之死就是早有预谋。
赵寓安又觉得冷了,这宫里到处都很冷,“德顺,皇长兄调查瑶禾公主一案,父皇知道吗?”
德顺一下僵住,面色不由煞白,木木地垂下头,手里的火纸都攥皱了,“公主……”德顺不敢说,他清楚记得在赵景宣出事前,有次来送茶听见屋里争吵的厉害。德顺蹲在门口偷听了几句,惠帝暴怒地摔了茶杯,“你怀疑朕吗!”
赵景宣跪在地上,“儿臣不敢怀疑父皇,但是既有冤情为何不查,父皇光明磊落就该不惧调查,父皇如此恼怒儿臣,可是心里有愧?”
“你!逆子!”惠帝又摔了几本书,“你是朕的儿子,竟然怀疑朕,好,好!”
惠帝暴怒不已,德顺待惠帝走远了才敢进门送茶,赵景宣面色不好看,他不敢多问。不过丢在地上的卷宗是刑部就瑶禾公主府起火做的调查,德顺默不作声地捡起卷宗看了几眼,上面有仵作的证词,尸体上有被捆绑的痕迹,门是在外面上锁的,在现场还发现了磷粉。
德顺看了几眼心里就慌了,瑶禾公主府起火一事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火盆里的火纸燃尽了,德顺默默地垂下了头,他不敢把剩下的都说出来。
赵寓安起身,“不早了,你把这些收拾干净了快回去吧,不要让人发现。”
赵寓安离开东宫,夜里这座皇宫的一切都变得张牙舞爪,她莫名得心慌,加快脚步往宫里赶,脚下不稳跌了一跤,赵寓安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在门口看见春盈提着灯笼在找她。
赵寓安眼睛一下湿了,“春盈!”
“公主您这是去哪里了,深更半夜不见人影,奴婢都要吓死了。”
赵寓安抱住春盈,“春盈,这宫里好可怕,到处都好可怕。”
春盈安抚着赵寓安,“公主怎么了?可是被什么吓着了,要不要叫卫兵过来。”
“不要。”赵寓安平静了一些,拉着春盈进屋,“没事了,刚才回来的路上太黑一时给下着了。”
春盈放下灯笼,“公主去哪里了?”
赵寓安摇摇头,“就是出去走走,太黑了也没见着个人心里发慌,我想去四姐府上住几日。”
春盈给赵寓安盖上被子,“公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赵寓安心中很是苦涩,“只是宫里待着太闷想出宫住几日,春盈不要熄灯了。”
春盈很是心疼地握紧赵寓安的手,“不熄灯,春盈就守着您,哪里也不去。”
赵寓安红着眼睛笑笑,“谢谢你春盈。”
“你跟奴婢客气什么啊,奴婢这条命是您救回来的,春盈一辈子守着您。公主安心睡吧。”
德顺收拾好返回住处,刚进门眼前一黑,随即脖子被狠狠勒住,挣扎了几下没了动静。
第二天赵寓安很晚才起床,春盈端来饭菜,感叹道,“真是个多事之秋。”
赵寓安,“发生什么事了?”
春盈摆好碗筷,“我刚才听说制衣坊的小太监德顺今早被发现溺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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