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雪倒也开始好奇, 除了安排看电影、喝汽水、吃小零食,易霆还会有怎样的安排。
这些二十岁做的时候, 新鲜、欢喜,有种“我该如此”的正青春感。
到了二十八岁,他们已是一双儿女的爹妈,再做这样的事,与二十岁是完全不一样的,有一种背着孩子偷偷摸摸的刺激紧张,血管贲张。
也是到了这会儿, 许梦雪才发现, 她骨子里可能有一种寻求冒险刺激的野性, 只不过这些没有一个导火索发现而已。
易霆骑自行车带许梦雪在封城的大街小巷飞驰, 风鼓起他的衣服, 撩起他的头发, 在人少且大下坡的道路,他非但没停,而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下去。
感受着风呼啸而来的畅快,许梦雪一手抱住易霆劲瘦的腰, 一手举过头顶,双腿伸展翘起, 痛快地放声高呼。
自行车仿佛不知疲倦, 骑车的人也是充满干劲。
不知穿过了几条街, 又走过了几条小巷。
夏日当空的太阳被来来去去的云遮了又遮,送来一波波凉爽。
许梦雪和易霆的自行车穿过繁华街道,走过人多的市中心,越走越偏僻,像从市中心走到郊区, 又来到一处青草盎然而生的地方,那里好像是一个基地。
易霆停车,找门卫,对方帮忙过去传话。
许梦雪站在边上,疑惑看着他。
易霆出声解释:“这是军营,旁边有一处废弃的靶场,不定时对外面的人开放。像一些家属喜欢的,都可以去那里练习。”
这还是许梦雪才知道,封城的军营在哪里。
之前也听说过封城的军营,但她一直没来过。当初易霆当兵的时候,他们好像还没处对象。
许梦雪颔首,问:“我们来这里是?”
易霆:“带你来玩玩。先来拿钥匙。”
军营里出来一个一米八的大汉,壮实,皮肤黝黑,跟铁塔一样。
易霆站在他面前,身高不输,显得格外脸白。
大汉是个爽利人,见到易霆就是一拳。
许梦雪看得心惊,生怕易霆受不住,却见易霆面不改色,回了大汉一拳,黑壮有力的大汉竟是后退半只脚。
许梦雪心底惊讶,“哇哦”惊叹,面上不动神色。
两个老友许久不见,自是无比热络,寒暄不断。
易霆介绍许梦雪,大汉规规矩矩站好,跟她打招呼,张口就是“嫂子好”。
大汉无比遗憾,当年他们婚礼他外出执行任务,没法儿过去。等到他回来,易霆没过多久转到现在的系统,他又调到别的军区,过了好几年,这才刚回来。
大汉:“嫂子别和俺客气,虽然我霆哥当年在军营里没待多久,他的名气可是一点不少。不过你放心,俺们都是糙爷们,没女的。”
易霆无语地看着他,道:“你要是真不知道该说啥,可以不说。”
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这个时候拿出来说,就想问问他合适吗?
易霆甩给他一记眼刀。
大汉似乎也察觉自己这个话题切入点不太妥当,憨笑挠头,赶紧道:“霆哥,我给你和嫂子带路。”
别看大汉如此客气,看着跟个人畜无害的傻大憨似的。
易霆在去往靶场的路上,悄声告诉许梦雪他已经是一个连长了,执行了好几次任务,就是靠着这种傻根儿气质做卧底,一次次骗过敌人的。
许梦雪不由多打量了几眼大汉,自觉对他观感还挺好。
三人到靶场,大汉给许梦雪和易霆介绍怎么用,他在边上等着,由易霆教许梦雪。
许梦雪以前没来过,也没见识过这些到底啥样,而且,封城自也没这种可玩的,最多见的就是玩具枪,打出来的是塑料小圆子弹那种。
这里的都是模仿的真家伙,和真家伙差不多,子弹上面稍有区别。毕竟像这种不能随随便便拿给人玩儿,也只有这种废弃的方能有机会来看看。
易霆手把手教许梦雪怎么用。
他神情专注认真,手握住许梦雪的手,纠正她的姿势。
声音润朗,富有磁性,在耳畔响起,仿佛是有什么在耳边摩擦,令人生出一种酥麻感,不由脸红耳烫,神游天外。
许梦雪别眼。
流畅疏朗的线条勾勒易霆坚毅的侧面,隐约可见一点青色的胡茬儿,喉结随说话上下滚动,青色血管微突,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雄性魅力。
“我刚说的,你会了吗?”
醇厚如悠扬乐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许梦雪不由得回神,抬起眸子,眨眨眼。
杏眸干净透亮,意思不言自明。
易霆眼中闪过一丝丝无奈,声音里带着难以忽视的宠溺:“我再讲一遍,这回你好好听。”
许梦雪垂眸,心不在焉:“哦。”
大汉:“……”
夫妻俩的事,他刚就该走,而不是等在这里。
现在要多多余,有多多余。
易霆给许梦雪讲完课,便放手让许梦雪自我体验。
毕竟这种东西,别人手把手带着你玩,是一种感受;自己拿着玩,又是另一种感受。
许梦雪手举着枪,对着不远处的靶子练习。
百无聊赖的大汉终于寻摸到机会,坚持要和易霆比试一场。
“霆哥,这回我肯定要把之前输那场赢回来。”
易霆淡淡看他一眼,随口问了句:“十年了吧?”
大汉挠挠头,仔细想想,应了声“好像是吧。”
易霆没多说,两人站在许梦雪隔壁的靶子前开始比赛。
只听手起枪响,砰砰砰几声,然后又是新一轮,一共打完三轮,大汉去数靶。
回来,满脸的不可置信,“霆哥不是吧,我这十年天天在军队里,怎么你就还比我厉害!”
他转头对许梦雪控诉,“嫂子你知道吗?霆哥全都是十环,我这天天练的,还打出一个九环,他怎么就没失手?”
许梦雪也是惊讶,眼睛微睁,瞄易霆:“易霆这么厉害呢?”
大汉满脸后悔:“可不是,我以为十年了,终于能赢回来了,谁知道……感觉这回比十年前输得更惨了。”
易霆脸上好似没什么表情,一双黑眸平静无比。
殊不知,易霆想的是:
废话,在媳妇面前他能让人把他赢了吗?
从靶场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
玩得畅快的许梦雪热血沸腾,酣畅淋漓。
她没想到打一场会如此释放,只觉得浑身的抑郁和不爽全都散出去了。
当然,代价也很惨,她的胳膊酸疼不已。
易霆帮她按摩了一阵,稍稍缓解一些,到底还是疼的。
易霆黑眸中闪过几分懊恼,像是后悔自己这一行为:“抱歉,我没考虑到这点,早知道……”
许梦雪打断他:“我今天玩得很开心。”
本以为从靶场出来,再骑车回市里,便为今天的行程画上句号。
谁知道,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九里坡的地方,易霆竟是骑车带她过去九里坡。
为啥说是九里坡呢?
倒不是说这里有九里长,而是真是一个小坡。
迎着小坡往上走,许梦雪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大杏眸,清亮眸子中倒映着小坡两旁的景色。
月光如水,清冷明亮。
月光下,窄窄的小坡两旁是盛放的刺玫。
刺玫,也就是野生小月季,花朵很小很密,不像专门培植的月季花苞那样硕大繁杂。
这里一朵朵小刺玫在夜色中迎风绽放,粉的、白的一片接一片,目不暇接。
绿叶繁多,却是遮不住密而繁盛的小花。
走在小道上,偶有清风送来柔软花瓣。
风中氤氲着刺玫的香气,小路的远处,与天相接的地方,是璀璨的万家灯火和闪闪繁星。
许梦雪呼吸着花香,走过小路,来到小坡的尽头。
尽头处是比其他地方高的山坡,俯瞰而下,便是远方的村庄、麦田、树木与城市,再远处,是被水墨洗过的天空。
夜晚的风微凉,耳畔是窸窣的风声、虫鸣鸟叫;鼻尖涌动的是藏着阳光气息的花香与草香。
站着,看着。
一切真好啊。
许梦雪闭上眼,听风闻香,张开双臂。
易霆就站在他身侧落后半步的地方,静静望着她,没有贸然向前。
他心知,有些他想做的事还不到时候。
他可以慢慢等,左右一辈子还很长,不差这一时一刻,他们会一起走好久好久。
今天他只想她开心。
她不一样了。
他希望,她往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这样。
拥抱自由,感受快乐。
第二天,瑶瑶问起昨天爸爸妈妈去干什么了,许梦雪并没详细讲她和易霆到底做了什么,以“爸爸妈妈临时有事情”糊弄过去。
瑶瑶是信了,在边上听了一耳朵的小煦信没信,许梦雪没法儿保证。
没信的话,她也没打算多做解释。
这种夜晚的浪漫,她想藏在记忆里,暂不想与人讲述。
许梦雪还挺感谢大汉的,也就是孟鹏飞。
这是回来后,她想起来还不知道大汉的名字,特意问起来,易霆告诉她的。
孟鹏飞不是封城本地人,家都在外地,还没结婚,平常一个人在这里。
许梦雪便跟易霆说,改天约孟鹏飞来家里吃饭,也算是感谢人家昨天带他们去靶场看看,毕竟如果没有孟鹏飞,他们昨天想去还挺难。
易霆答应下来,没说具体哪天。
许梦雪也不催促,反正有空的时候聚聚就好,不必过于刻意。
她筹备着在暑假开起来第二家店铺,也找介绍人帮忙看房子,为第二家店选址。
第一家选在了学校附近,第二家她就想选人流量大的市中心。
这就意味着空位置不好找,找了价格也不便宜。
许梦雪没多限制,只让介绍人先找,到时候再具体看。目前还没看到合适的位置,就去预设一些未来的困难,倒也没那个必要。
蓝心过来找了她一趟,约她下周五去和常老师见面,常老师想见她。
许梦雪便知道,这是之前说的事应该是有下文了。
她答应下来,表示会准时过去,着手处理眼下最棘手的一件事:许小弟的遗留团队问题。
因为蓝心这趟来,也带来一个好消息:她的同学认识下届的学妹,学妹认识补习班的,刚好给推荐了一个。
她不放心许小弟自己过去,怕他谎报军情,等走到补习班的楼底下,她又站住不动了,让许小弟自己去。
许小弟还纳闷:“姐,你咋不去了?”
许梦雪:“我想了想,学习是你自己的事,说句不好听的,你爱学不学,反正你回不去我那儿了。所以你要是连自己都骗的话,我也没办法。”
许小弟:“……”
所以,当初说好的把他当人才培养,现在人才就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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