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

季杳在邻居家借用电脑查到了高考分数之后，第二天一早便乘车去一中，准备网上填报志愿。她这段时间跟哥哥电话沟通过好几次，将来要学什么，她其实没有特别的想法。季杳才发现，她不热爱，不热爱任何一个科目。后来季霄没办法，给她几个选择，要么就务实点学技术诸如医学、翻译，要么就理想点学个时髦的诸如广告、设计之类的。

季杳到学校的时候，机房还没开，门外零零星星站了几个人，她便坐在树荫下的台阶等，不远处的空地上有鸟雀在散步，三三两两的，悠闲又自在。

没过一会儿蒋老师来了，他自然知道季杳考了多少，夸了她一番，不仅考出了最好的成绩，甚至是突破性的好成绩，但他对于季杳将要报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并没有过问。季杳坐在电脑前，输入自己的个人信息，然后按照之前写好的将志愿一一提交。她填完出来的时候，碰到刚来的苏日安。

季杳有事找他，所以当苏日安让她等等自己的时候，她便乖巧地在外等候着，可当她发现徐珩正往艺术楼走去的时候，脚步不由得跟了上去——她主要是要找他的。

徐珩步伐很快，季杳只能远远看到他的身影。季杳追得辛苦，跟着他一层层爬楼梯，一直听到顶楼的铁门响，她心里还纳闷，怎么有人开了那里的门，学校一般禁止学生去天台的。但她还是跟上去了。

季杳在门前深呼吸几口，才轻轻推门出去。彼时太阳正好，季杳眨了眨眼，风拂乱她额前的刘海。一开始并没见到人，她又往前走了走，在对角的栏杆处发现了两个人影，她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转身却撞到了一人，对方顺势将她揽在怀里，季杳额头抵着他的肩头，脸红心跳得厉害。

苏日安低语：“悄悄走。”便拉着她逃离这个天台。

季杳低垂着脑袋，脸上热度持续未消。她不知道姚羽也在天台上，更不知道他们相互喜欢，约在那里约会接吻……她咬了咬唇，在台阶上站定不动，又羞又忧地问：“他、他们会不会被发现？”

苏日安站在她面前，另一只手抬起她的脸，笑道：“我们毕业了。”

季杳恍然，她倒是忘了这点。苏日安牵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从另一边楼梯到下一层，又在下一层穿过走廊走这一边的楼梯。

季杳还在心慌意乱，苏日安又问她：“你不是找我有事吗？”

季杳这才想起来，撇开他的手，从包里拿出两个色彩艳丽的玩偶：“这是想送给徐珩的布老虎。我跟妈妈学的，做工不是太好，只是想着他要出国了，还是要送一份礼物给他。”

苏日安就着她的手摸了摸老虎的头，布料有些粗糙，但是很柔软，小老虎的眼睛圆鼓鼓的，耳朵竖起，形态夸张又可爱。“为什么会想要送他这个？”

季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是我小婶快生了，我妈在做虎头鞋虎头帽，说是到时候送给小婶。我觉得好玩儿，就让我妈教我，她就教我做布老虎。正好明年是虎年，这个也很有中国味儿，送给他应该挺合适。”

苏日安点点头，但是他摸着摸着就生出了些贪念，他也想要。他又看了看季杳，但她好像无动于衷。

这时，徐珩从楼梯出现，见到他们俩凑在一起，脚步不由得一顿，随即走向他们。他也看到了季杳手中的东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季杳将那只小老虎往他面前递了递：“送你的礼物。祝你出国顺利。有点粗糙，希望你不要介意。”

徐珩满脸讶异，接过来仔细瞧了瞧：“真好看，配色很鲜艳。”

季杳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抽绳布袋，一面绣着一只小老虎：“这是装布老虎的袋子，上面的老虎是妈妈绣的。”

徐珩有些爱不释手：“谢谢。这真的是……太棒了。”

季杳更是震惊，这还是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听到他说感谢这两个字。她看了眼苏日安，苏日安冲她做了个表情。

但那天自始至终，徐珩都没说起他与姚羽的关系，季杳那天也没见到过姚羽。

季杳赶着中午的客车回家，拒绝了大家一起吃饭的邀请。苏日安目送季杳离去的背影，徐珩站在一旁搭着他的肩：“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高考也考完了，成绩也出来了，她4所学校全选了帝都，你的成绩直接去了帝大，完美。”

苏日安冷着脸：“麻烦您管好自己的事儿，你跟姚羽究竟怎么回事？”

徐珩耸了耸肩：“她喜欢我，我满足一下她而已。”

“拜托你不要乱来，姚羽跟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你这么伤害她，我没办法跟你继续做朋友。”苏日安往一旁跨了几步，正色道：“徐珩，我们从小认识，我不想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但姚羽不行。”

徐珩亦是冷笑：“要你管！姚羽心里怎么想，我比你清楚。她乐意不是吗？”

苏日安握紧了拳头，二人之间一触即发。

幸而这时候林朗拎着球跑了过来：“打球去啊。”

徐珩退后一步，摆了摆手，拎着那老虎袋子走开了。苏日安郁郁不乐，也拒绝了林朗。徒留林朗一人站在原地郁闷，都考完试填完志愿了，不该好好放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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