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之新征途

《没你就不行之新征途》

745.秦时风韵(72)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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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韵(72)

数年不生病的嬴政,骤然生病了。

未曾进食,却腹痛难忍。

他自己将自己关在内室,等桑榆从窗外看见大王在榻上蜷缩成一团,过来禀报的时候都已经不知道腹痛了多久了。

桐桐踢开门闯进去,嬴政牙关紧咬,头上密密麻麻的汗,身上的衣裳都被打湿了。

她摁住经脉,一探便收了手,取了针在火上烤了,便在耳轮上下针,一盏茶之后,他的表情舒缓了,浑身都放松了。

这是生气气到胃痉挛了,疼痛难忍。

桐桐看向桑榆“粟米粥备着。”

“诺!”

桑榆出去了,桐桐取了帕子,沾了热水给头上和脸上的汗都给擦了。

这才坐在身边,给摁着手上的穴位,一点一点的揉搓着。怎么说呢?这事其实无甚要紧的!能怎么着呢?

只要不沾染权利,这有甚要紧之处?

而今其实是嬴政的年岁太小了,有些事他不能理解。

桐桐能怎么劝解呢?此事非他自己想通不可。

嬴政抬头看阿姊“阿姊,八百里加急,请文渊侯回咸阳一趟,如何?”

找四爷?

桐桐应允“好!我这就去发消息。”

四爷第二天一早回来,赶了一晚上的路。桐桐等在咸阳宫门口,接了一身狼狈的四爷。

“何事?”

桐桐拉着他往里面走,“不知道有甚不能跟我说的,非要将你喊回来。”

四爷“……”他进了章台宫,嬴政靠在榻上未曾起身。一见这样,他就回头说桐桐“你在外候着。”

桐桐便不跟了,看着四爷进去将门给关上了。

嬴政看着见礼后,跪坐于火鼎之旁的文渊侯“事……你已知晓?”

“是!”四爷说的云淡风轻“……宣太后时,韩国跟秦国求助,在大殿之上,宣太后拒绝了韩国使臣。她说,她早年侍奉秦惠王,王将一腿放在她身上,她觉得重;而后,王压在她身上,她倒是不觉得重了。为何?盖因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她觉得舒服,她得利了。而一条腿却觉得重,那是因为她从中未获利。”

嬴政眉头动了动,看向文渊侯。

四爷倒了温水,顺势递过去,这才继续道“此闺房之趣,在朝堂上当着满朝大臣与外臣直言,类比朝政。以此说明,救韩不是不可,是不能!派兵少了,达不到救韩国的目的;派兵多,秦国无利可图,还需得损失良多。”

嬴政坐起身来,接了水慢慢的喝了。

四爷这才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食色,性也。两情相悦,彼此相守,此情人间必有,当歌之颂之;反之,此亦不过如人活着需得饮食一般,无甚特别之处,亦无甚不可见人之处。”

嬴政嗤的一笑“饮食男女,本无甚要紧。奈何,骗寡人于先,辱先王于后……天地之大,需得在先王陵寝……野合?便有意,何不再等等……等孝期过,告知于寡人?宣太后与义渠王,于甘泉宫中三十余载,曾祖与朝臣们有甚言语?便是母子相争,何人以男女之事攻讦宣太后?义渠王被宣太后所杀,宣太后独宠魏丑夫,其结果呢?”

他冷然一笑“宣太后下令,为我葬,必以魏子为殉。虽最终未能殉,却也终究是生过此心。”

四爷便有点明白嬴政的意思了,他不认为太后找情人有甚见不得人的,他伤心的是赵姬对他的欺骗,对先王的轻贱。

他自以为领悟的是男女无真情。

赵姬对嬴子楚是假的,宣太后对三个男人都是假的。

嬴子楚活着时,赵姬日日说恩爱,可人一走,孝期尚且未过,便出此等事。

宣太后呢?与义渠王夫妻三十余年,说杀也杀了;对魏丑夫何等宠爱,死也要叫其殉葬。还是大臣劝她,说死后无感,到了下面若是惠王问起来,您怎么告诉惠王你与魏丑夫之间的事呢?

这个领悟呀,阶段性的。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所谓的领悟听听就好,不用当真。

至于这个伤心的事嘛,四爷是这么说的“……宣太后肆意,因此常被后人褒贬,但其在位之时,为何无人敢劝谏?”

为何?

“一因民风;二为《秦律》;三为权柄。”四爷将话题说到此处,便不再说了。

嬴政将碗中温水喝尽了,这才看着这碗“文渊侯,有一事需得你去办。”

四爷瞳孔一缩这小孩,身上毫无可爱之处。难得因桐桐,起了一丝怜悯之心,此刻真觉得多余。他手里有了吕三子的把柄,派别人去,未免有胁迫吕不韦之嫌!而叫自己回来则不同,自己姓吕。此事自己出面,怎么处置都合适。既办了事,又稳住了吕不韦。

所以,请自己回来,一副受伤的姿态,可那脑子里盘算的什么,只有他自己知晓。

四爷应了一声,不问甚事,只起身“臣这便去办。”

嬴政点了点头,看着人退了出去,他才放下碗寡人亦要看看,你予阿姊几分真心。

说着,便站起身来,朝外走去,看着阿姊从外面进来,他才笑了“叫阿姊担忧了。”

桐桐摇头“我也出宫一趟,有些事,我带着蒙毅和蒙恬去办。”

嬴政拉住阿姊“……莫要杀他。”

桐桐站住脚,回头看他。

嬴政问阿姊“您还记得曾祖父在世时,您与曾祖的对答么?”

说的话多了,你说的是哪次?

“就是那次,曾祖父提起的,有妇人在丈夫棺木前与情人私会,被婆家撞破,告到官府。婆家认为未过孝期,与人苟且,乃是侮辱先夫。官府如何判的,曾祖当年所言,阿姊可还记得?”

桐桐沉默,当日的一幕幕便在眼前。

彼时,嬴稷说“此羞辱前夫,然斯人已去……以此而害命,何必!因而,剃鬓发以示惩戒便罢了,随她去吧。”

而后,嬴稷又跟四爷说“以荀子之理念,礼当先,此妇怕是不得活了。你欲学荀子,荀子亦有长处。然,大秦若舍法而就礼,寡人不欲也。”

嬴政看向阿姊“阿姊,依法而行,留其性命。”

桐桐回头看向嬴政,目光复杂。

嬴政看向桑榆“请驷车庶长进宫。”

桑榆应了一声,转身疾步而去。

嬴政朝阿姊笑“阿姊,杀人,易!不杀,难!弟每日需得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而后忍其性,合其行。若生杀予夺随王者之心,此亦非政本意。”

桐桐一下子便笑了,转身应了一个‘诺’,便出宫办事去了。

嬴政一步一步往甘泉宫去,赢傒进宫时,他已经距离甘泉宫不远了。

赢傒看向嬴政“大王可有决断?”

嬴政点头,而后率先往甘泉宫而去。

甘泉宫里,赵姬坐在上首,懒懒的歪着,知赢傒前来,脸上略带不耐“大王需得用印?”

嬴政坐下,一抬手,桑榆端着托盘上前,嬴政又伸手,将托盘上盖着的锦帛掀开,里面赫然一把剃刀。

赢傒怔愣了片刻,默默的低下头。

嬴政看向太后“秦律,太后当知!夫丧……孝期与人苟合,此乃羞辱先夫之举,需受剃鬓角之刑!”

赵姬满脸的慌乱,瞬间便白了脸色“何人……何人污蔑……污蔑于我?”

嬴政低着头“文渊侯昨夜赶路,天亮之前回咸阳,此时已去了丞相府。吕不韦家中有子七人,吕三子为其一!他看中吕氏一族,焉能因一子而毁一族。至于嫪毐,市井混迹,而今只怕已被阿姊拿住!那等宵小之辈在阿姊手中……”

“你们要作甚?”赵姬一下子便站起身来“你要作甚?他是我的人!他是我的人!他迄今不知我身份,他只以为我乃侍奉于太后身侧的寡妇……并无其他!他无意冒犯,我二人巧遇于荒野,两情相悦,情不自己而已!”

她过来,一把抓住儿子的臂膀“正儿,不能杀了他,他尚年轻,为人单纯……”说着,她好似懂了,说着,便从怀中取出印玺,“你是想要此物,是否?你是想要此物,是否?”

嬴政看她,无言无人要杀那人!那等蝇营狗苟,只能侍人以色之辈,杀他脏阿姊之刃!

赵姬却以为儿子为了要回印玺,便以嫪毐之命要挟以她。她一边哭一边笑“给你!给你!放了他!莫要伤他性命!此一生,唯他待我真心。你若真杀了他,我便陪他去死。我要让世人知道,我死后陪嫪毐而葬,不入皇陵。彼时,你又如何面对世人?”

嬴政接过印玺,看向挂着的先王遗像“父王,此物儿收回了!”她不配得此物,不配!

说完,他看向赢傒“太后于先王孝期与外男苟合,羞辱先王,依秦律,行剔鬓角之刑,请驷车庶长见证。”

赢傒看着大王几次欲言又止,但到底是点了头“行刑!”

赵姬看着儿子冷漠的脸,她冷笑不止,而后就那么坐着。宫人上前,以剃刀将其鬓角剃下来,乌黑的秀发掉落两缕,极其难看。

嬴政说“年尾祭祀,次年年首庆礼,来年除孝,尽需太后出席。”

赵姬一下子抬起手捂住鬓角,惊愕的看着儿子“你要我出席?”

“太后有何不出席的理由呢?”嬴政眸子冷冷的“各国使臣已然在来咸阳的路上,年末为敬,不可马虎。彼时,太后亦需召见,此方为大秦待客之礼。太后不能胜任?”

赵姬捂着鬓角的双手不住的颤抖“已然行刑,何必要如此羞辱于你母?”

“此刑,便是以辱对辱,若您只藏于宫殿之中,此对被羞辱之人,是否不公?”

“难道此不失你颜面?”

“不畏人言,奈何以人言吓之?”嬴政说着,便转身往出走“政,此一生再不畏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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