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宇虽贵为大楚亲王,然这些年刻意躲避朝堂是非极少出现在众人眼前,倒叫京城百姓渐渐将他遗忘,只是这趟巡视江南,一次性押解了七八名三品四品的大员,狠狠震惊了京城,让他们再次见识到了杀神的威名,押回来的就这么多,怕江南死的更多,何况有消息灵通之辈已经听说楚昊宇在江南可是灭掉了四五个世家,五六个门派,流的血足矣汇成河。
端坐在马车内,即便这议论声甚小,然以楚昊宇的武道修为,还是清晰听在耳中。聆听片刻,楚昊宇摇摇头,闭起双目神游九天去了。楚昊宇虽能够耐住性子,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人为他打抱不平了。
临街的一栋三层酒楼内,大多数人都站在窗口望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尤其是夹杂在其中的七八辆囚车,看去甚为显眼,只是众人望去的目光也各不相同,有鄙夷有羡慕,有惋惜有憎恨,各异的目光就似众人的心思,也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突然,一白衣公子哥儿缓步走上楼阁。正值隆冬京城已下过场大雪,然白衣公子哥儿依旧穿了身淡薄的云纱,只是看他的样子丝毫不觉寒冷可知内功有成,或许,他也正在炫耀他的武道修为,手里更是握了柄美人扇,合着俊秀的样子,看似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然而一双斜插入鬓的眉头,总透着一股傲然。撇了众人一眼,白衣公子哥儿眼中有过一丝不屑,却是笑道:“京城可是好长时间没有这么热闹了,七王爷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瞬间,众人都将目光放在白衣公子哥儿身上,且有不少人认出了他的身份,眼中露出谄媚的笑容。彦晖,他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他老爹彦清却是从二品的吏部右侍郎,而且很有可能再进一步成为左侍郎。
彦晖似乎很享受众人的目光,而此刻,更有人上前拜道:“彦公子早,大少你是喝竹叶青呢还是花雕?”
在众人的围观下,彦晖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可若有有心人,便能够发现他深深藏在眼中的不屑,道:“今日来坛黄酒,七王爷刚从江南回来,咱们也尝尝江南滋味。”
彦晖的话刚落下,掌柜便急忙送来了黄酒,同时还有几份精致的下酒菜,这些公子哥儿可不是他所能够得罪的,他曾亲眼见过彦晖搞得一掌柜家破人亡。小心翼翼的为彦晖斟满酒,掌柜满脸笑容的说道:“彦公子,你慢用。”
端起酒杯呡了口,彦晖露出享受神色,道:“轻柔绵长,好酒、好酒,本公子倒有些向望江南了。”
顺着彦晖的话,有人张口说道:“都说江南多才子,要是彦公子去江南,绝对让他们毫无颜色。”
这番话立即引得不少人附合纷纷张口称赞,而看彦晖神情有些飘飘然,一心思透亮之辈笑问道:“彦公子,你消息灵通,听闻七王爷这趟江南之行,灭了不少世家?”
彦晖虽有些飘飘然,可并非愚笨之人,瞪了说话之人片刻冷声说道:“放肆,朝廷大事,也是你们所能议论的。”
在彦晖冰冷的声音中,气氛也变得冰冷起来,说话之人颇为尴尬的赔笑了两声,认错似的说道:“小的不是好奇嘛、纯属好奇。”
再次瞪了那人片刻,彦晖的脸色总算缓了过来,不过依旧冰冷着声音说道:“朝廷大事,可不是我们所能议论的,不过那些大胆刁民,竟然敢行刺七王爷,行刺朝廷大臣,其罪当诛。”
听到此处,不少人都愣住了,满脸震惊的盯着彦晖,似不敢相信竟有人敢行刺朝廷亲王。彦晖很满意众人的神色,继续说道:“正是那些乱臣贼子行刺七王爷和陈侍郎、李尚书一众大臣,七王爷才会下令出兵,连江南四大门派之一的风雨楼,也被江南卫剿灭。”
震惊过后,终有人回过神来,张口问道:“江都郑家呢?小的听闻郑家也被灭掉。”
瞬间,彦晖的脸色已寒了下去。彦晖在京城也算得上一号纨绔,却也只是纨绔,又如何能知道郑家因何覆灭这等隐秘之事?不过,他却知道郑家覆灭后,李怀仁就坐稳了淮南道大都督的位置,从此成为正二品的封疆大吏,真正的朝廷重臣,可这个位置,在彦晖的认知里,本该是老爹彦清的。当年若非李怀仁横插一脚,他老爹彦清早就是吏部左侍郎了,那么跟随七王爷巡视江南的就该是他老爹,然后顺势坐上大都督的位置。虽是想当然的想法,彦晖对李怀仁却没有一丁点好感,反倒是深恶痛绝,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看到彦晖的神色,众人虽不知怎么惹怒他了,然一个个立即住口,小心翼翼的望着他。沉默片刻,彦晖冷声说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为了权利。”说到这里冷了声,彦晖沉声说道:“李怀仁本就是七王爷提拔上去的,又跟随七王爷巡视江南,淮南道杨都督畏罪自杀,七王爷便将李怀仁推上大都督之位,然李怀仁阿谀奉承有余,可若说能力……嘿嘿,七王爷担心李怀仁掌控不了淮南道,便将郑家铲除,要知道郑家在江都可是根深蒂固,数任大都督都奈何不了郑家,反倒被郑家给挤走。”
听彦晖说完,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而心思灵敏之辈更是想到了彦晖会发怒,他老爹彦清和李怀仁的不合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李怀仁已经成为一方封疆大吏,而彦清还压在吏部右侍郎的位置,彦晖能不恼怒才怪。
想到这里,急忙有人张口补救道:“彦公子慧眼如炬洞彻是非,小的佩服,将来入仕,绝对能够执掌一方。”
此人本是在拍马屁,不想这次却拍在马腿上了。狠狠瞪了说话之人一眼,彦晖眼露凶光的说道:“执掌一方?想我父兢兢业业数十年,也不过从二品的吏部右侍郎,倒是李怀仁这刁钻奸猾之辈,一朝搭上七王爷,区区数年便成为正二品的封疆大吏,哼,本公子不屑为之。”
这次,无人敢接口了,谁都听出彦晖口中所指不仅李怀仁,更隐含着七王爷楚昊宇,且不说那位爷的为人如何,却是一等一的杀神,他一句话葬送乌木特二十万条性命,一句话灭掉江南最顶尖的门阀郑家,江南四大门派之一的风雨楼,试问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谈乱这位爷的不是?
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茶楼角落内突然有声音响起,道:“你放屁。”
这声音极其清脆,一听便是小孩子,不过嗓门倒是极大,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这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只有七八岁年纪,正对着他们的小孩浓眉大眼身材也颇为高大,明显比背对着他们的小孩高半头,而两人都身着最上等的锦衣,想来家世不俗。
彦晖本也认识到自己说了错话,然骨子里的高傲让他不屑与出口辩解,可看到两个小屁孩也敢讽刺自己,顿时怒了,喝道:“谁家的小屁孩,大人都干嘛去了?”
两个小孩年岁不大,可分明听懂了彦晖话中的讽刺,说他们没有教养,而子不教父之过……猛然站起身来,魁梧小男子大喝道:“大胆。”
此刻,另个小孩也转过身来,露出俊秀的脸庞。此刻,若是有皇室子弟在此,或者真正的达官贵人,便能够认出这两个小家伙,楚弘辰,七王爷楚昊宇的长子,甫一出生便被封为郡王,而浓眉大眼的小孩则是楚元敬的次子,楚泰赫。得知父王今日回京,楚弘辰特意溜了出来想看看父王的英姿,可惜非但能看到父王反倒听闻有人在谈乱父王的不是,尤其说父王没能教好自己,楚弘辰再忍不住不知了,盯着彦晖说道:“彦侍郎忠心为国几十年,想来阁下也是疏于管教。”
听到楚弘辰的话,尤其望着他那小大人的神态,噗嗤一声,竟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猛然看到彦晖杀人似的盯着自己,此人急忙住口,脸上更是露出惶恐欲绝的神情,若是被彦晖惦记上,可是有不少人被他搞的家破人亡。想到这里,此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拜道:“彦公子,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你老大人大量就放过小的吧,小的愿做牛做马报答你。”
彦晖正在思索如何处理这两个小屁孩,听下跪之人说完突然有了主意,俊秀的脸庞上露出一抹阴冷笑容,道:“做牛做马,你配吗?”拉长的声音中,彦晖冷哼道:“狗还差不多。三声狗叫,本公子放过你。”虽是在说下跪男子,然而彦晖却直直盯着那两个锦衣小孩,明显是对他们所说。
虽然彦晖如此无视自己,下跪男子非但没有愤怒反倒露出一抹喜色,没有任何迟疑的旺旺叫了起来,听的彦晖哈哈大笑起来。拍拍下跪之人的脑袋,彦晖张口说道:“不错、不错,是条好狗,滚。”
看彦晖真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下跪男子大喜,再次磕头拜道:“公子大人大量,小的谢过公子、谢过公子。”话到最后,下跪男子连滚带爬的跑了人群,一溜烟消失不见。
看那人如此奴颜婢膝,又看彦晖正挑衅似的望着自己,楚弘辰再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怒,小脸被气的通红通红,更何况火爆脾气的楚泰赫,挥手怒指着彦晖喝道:“放肆,今日不惩戒你一番,本公子还就不姓楚了。”
听闻楚字,不少人都吃了一惊,直直盯着这两个小屁孩,似想看透他们是否真是皇家子弟,便是彦清,脸上的笑容也顿了下,要真是皇家子弟,那乐子可就大了。
此刻,楚弘辰在突然间想到了主意,张口说道:“如你所愿,学三声狗叫,本郡王饶你一次。”
一个郡王,震惊所有人,尤其他年岁如此之小,绝对是皇家骄子。就在众人的震惊中,一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走到楚弘辰身前,躬身应道:“公子。”说话间,中年管家转身狠狠盯了彦晖一眼。
这刻,所有人都认出了中年人,即便不曾见过他,也听过他脸上那道伤疤,吴振丰,孝王府的外管家。认出来人,众人立即四散开去,一个个离彦晖远远的,生恐沾染到他的晦气,刚还在讽刺七王爷楚昊宇,竟被人家的儿子听在耳中,这不是找死。
彦晖也认出了吴振丰,脸色顿时大变,再没了傲气反而一脸死灰,眼中更充满深深的惧意。
看到彦晖的神情变化,吴振丰眼中有过一丝不屑,也懒得理他躬身冲楚弘辰说道:“公子,太后娘娘传您入宫,王妃正等着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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