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哥哥温柔谦逊,哪里都好,你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夜宸寒:“……”
他想生气,可一想到唐云瑾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可能跟自己有一定的关系,他的怒火就发泄不出来,且心中满是罪恶感。
不管怎么说,他也曾杀人无数,却从未像如今这般……
用了好一会儿,夜宸寒才慢慢地将自己情绪平复了下去,柔声哄道:“你先让大夫给你处理伤口,随后本王立即派人把宴澜寻来陪你!”
伤口一处理?夜宸寒未必会把人找来。
所以,她才不可能听夜宸寒的话,使劲地摇头:“见不到宴澜哥哥,什么话都别想让我听,我要宴澜哥哥来救我!”
“……”
夜宸寒眸子愈沉,他说东,唐云瑾说西,跟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说话,真是有些费劲。
他总归是败下阵来,选择了妥协,对外抬手一招:“来人,去请宴小王爷入府!”
门外有人低应了声,快步离去。
夜宸寒修长的手指轻抚眉心,深邃的目光在唐云瑾身上定格,就仿佛要从她身上找出过去的影子。
但他却只能看到唐云瑾呆滞的眼神以及防备的状态,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他又主动打破了沉寂:“瑾儿,在你眼中的夜宸寒是什么样的人?”
“骗子,都是骗子。”她似是回答了,又像答非所问。
夜宸寒耐着性子再次询问她:“本王是问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不包括他身边的人。”
“骗子!冷血的骗子!”
“……还有呢?”
“又笨又冷血又没脑子又不要脸的骗子。”
“唐……!”
他忍!
现在不是跟唐云瑾计较这些的时候,决不能再让她的情况更严重了。
但是那句扎心的话却一直在他脑海中反复盘旋,他还是有些受不了,便又作死地问她:“除了这些,他有没有什么优点?”
唐云瑾故作仔细思考的模样,他也就在耐心地等候,就在以为要说出什么与他有关的优点时,却见她双眸懵懂,一脸无知地问他:“什么是优点,能吃吗?”
“……”
夜宸寒嘴角牵动了一下,终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总觉得,唐云瑾这次的疯傻,更像是选择性的,有些话能听懂,有些却是不能,要不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他甚至怀疑是装的……
可他不敢这么怀疑,也不敢去过分试探她。
一段时间过后。
九燃将宴澜请了过来。
自从宴澜继承宴王之位后,手中要处理的事情繁多,加上夜宸寒有意要收回他手中的宴家军,两人现如今的关系,基本是敌对的,若非事情与唐云瑾有关,他根本不会踏足宸王府半步!
“澜哥哥!”一看到宴澜出现,唐云瑾立即双眼发亮的呼喊。
一时间,宴澜出了神,这个称呼,他已经忘记有多少年没从瑾儿口中听到了。
自从她喜欢上夜宸寒后,便一直与他刻意保持着距离,即便是后来对夜宸寒心灰意冷,也不愿再如此称呼他。
如今这是怎么了?
回过神,仔细打量着床上的消瘦身影,宴澜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转身凝视着夜宸寒,声音冰冷且压迫:“她的伤怎么回事?你将她送入典狱房也就罢了,竟还让典狱房的人对她动刑?宸王殿下,你可是她的丈夫!”
“她受伤是意外。”夜宸寒压抑着情绪,保持冷静回复。
要是平常,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怕是命都难保。
宴澜大步上前:“意外?瑾儿在你宸王府里遇的意外还少吗?殿下若是看不上她,休了便是,我宴澜不介意风风光光迎娶她!”
“哦,不介意?”夜宸寒冷笑,“哪怕她现在神志不清,你也不介意?”
“不介……”话刚出口,宴澜便意识到有些不对,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殿下什么意思?”
“澜哥哥,他是坏人,他要杀我。”唐云瑾适时开口,一脸的傻气流露。
“……“宴澜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底有多少情绪在流淌。
“澜哥哥。”
她又唤了声。
此刻,宴澜终于明白为何唐云瑾会像小时候那般称呼他了。
在短暂的难以接受之后,怜惜之色将他的神情完全占据,他小心走上前,安抚道:“澜哥哥在这儿。”
这一刻,倒是显得夜宸寒有些多余,可他并不想走,他想看着唐云瑾,说白了,他有些担心,却没办法明说。
“有劳殿下移步出去,我要同瑾儿独处!”宴澜冷漠地看着他。
夜宸寒喉结滚动了下,声音略显沙哑,底气却十足:“宴王爷可要弄清楚,这是本王寝院!”
“那又如何?不是殿下派人将我请来陪瑾儿的么?既如此,想必瑾儿一刻也不想看到你!你在,她恐怕不肯好好听话配合。”
话里话外,宴澜仿佛都在透露着,现在唐云瑾依靠的人是他。
而夜宸寒,此刻更像是个外人。
面对着咄咄逼人之势,夜宸寒沉下气,没有与之追究,反倒是往后迈了一大步,像是退让,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但还没走出几步,他又停顿了下来,侧眸说道:“你若能让瑾儿恢复,本王便不再为难你,宴家军本王也不会插手!”
“宸王殿下!瑾儿是瑾儿,宴家军是宴家军,你不该用她来当做交换的筹码,这只会显得你冷血又算计!”
冷血!这二字就像是深深扎进夜宸寒的心底,不久前唐云瑾说过他冷血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汇,他自带兵上战场时便听到过,至今已经多年,唯有今日,他听着感觉心底浮躁,冷漠地扫了眼宴澜,他终归没再说什么,抬步走了出去。
那大夫还在院子外候着,一看到他出现,立马就弓腰行礼:“殿下。”
“进去配合宴王爷,务必给王妃处理好伤口。”
“这……”大夫愣在原地,嘴比脑子跑得快,无意间冒出了句:“王妃不是您的王妃吗?怎让宴王爷陪同?”
闻声,夜宸寒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是他一个字也没说,抿起唇,大步离去。
是啊,唐云瑾是他的女人,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让她与别的男人近距离相处。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一开始他很厌恶这个女人,各种折磨,甚至巴不得她会死。
现在的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在乎?
……
大夫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刚要说话,宴澜便扭头瞥了他一眼,大抵是从装扮上知道他的身份,说话的时候丝毫不拐弯抹角:“将药箱留下,你,出去!”
“宴王爷……”大夫一脸苦笑,“草民受宸王殿下的命,来帮宸王妃处理伤口,草民毕竟是专业的大夫……”
宴澜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接反问道:“需要本王再重复一次?”
“嘶……”大夫倒吸了口凉气,这哪里是传言中温文尔雅又脾气好的宴小王爷?完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实在恐怖,恐怖如斯呐!
想完,他赶紧就把医药箱给放在了桌子上,恭敬地揖了揖手:“草民这就告退。”
“等等!”
“宴王爷还有何吩咐?”
宴澜没说话,取出两张百两银票拍在桌子上:“本王买下你的医药箱,你给她开个调理身子的药方,便可以回去了。”
这气场……大夫若不是知道从此乃宸王府,恐怕会把宴澜当做这王府的主子。
他不敢怠慢,赶紧应声,从药箱里取出携带的纸笔开始写药方。
等他写好,把药方递给宴澜,退了出去,宴澜身上的气场这才收起,紧张的视线回到唐云瑾身上,柔和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瑾儿,你伤得重不重?我帮你上药。”
唐云瑾视线往窗口位置瞄了眼,没说话。
宴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仿佛瞬间明白了意思,立即走上前去,把大开的窗户给关闭。
保险起见,唐云瑾的声音特别小,语调却很正常:“澜兄。”
“你……你不是……?”
听到这短短二字,宴澜瞬间明白,她是装的。
虽然安心了不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还有些失望……
其实他很喜欢,瑾儿像过去那样唤他澜哥哥。
唐云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大概给他说了一遍。
“简直太过分了,就因为这么点事情,他竟把你关进典狱房内!需要我帮你做什么?直说!这口气,澜兄肯定帮你出。”
唐云瑾按住他的手腕,轻轻摇头,她叫来宴澜,并不是想利用他来对付夜宸寒,只是希望他能帮自己传递消息。
现在的宴澜撑着宴王府已经很勉强,她不想再给他增加负担,不但不能增加负担,还要想办法帮他才是!
“有什么难言之隐?算了,先把伤口处理了,再慢慢说吧。”
“嗯。”唐云瑾轻轻点头,刚要脱衣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看向他。
“呃,需要我背过身去?”
“嗯,可见的伤口我自己处理就好。”
“好。”宴澜答应的爽快,先细心的把唐云瑾需要用到的东西取了出来,这才背过身去,目不斜视,不管对外如何,在唐云瑾这里,他永远都是君子。
耳边传来细碎的脱衣声,接着是唐云瑾慢条斯理的轻语:“澜兄,你去过玉竹堂吗?”
“未曾,倒是听说过,它是忽然出现在京城内的情报网,只是表面经营着酒楼生意,你对此有兴趣?”
“不是。”唐云瑾轻摇头,“我想让你帮我联系玉竹堂堂主。”
“……”宴澜忽然沉默,但他背对着自己,一时间唐云瑾也琢磨不了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如今在想什么。
等不到回应,她也就安心处理伤口,没去多说什么。
以她对宴澜的了解,大概率就只是在思考。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宴澜就开了口:“你怎么会知道玉竹堂?瑾儿,你是不是牵扯到了什么?我和云奕都希望你一辈子能活得简简单单不会太累,如果发生了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觉得麻烦,我虽然是你义兄,但不喜欢你见外!”
“……”这次轮到唐云瑾沉默了。
她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无奈回道:“我知道,澜兄和哥哥其实都站在我这边,哥哥和父亲也是因为部分苦衷,才与我断绝联系,但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愿将你们卷进来,只要联系玉竹堂堂主帮我就行。”
“你是不是现在与邕王殿下走的近?”他还是在关心着,害怕唐云瑾误入歧途,陷入泥沼无法脱身。
“不算近吧。”
“……瑾儿,邕王最擅驭用人心,多少人神不知鬼不觉成了他的棋子,也因他而死,他的背后,是暗泥涌流,不适合你去接触,他与你有关联,必然是想通过你去对付宸王,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宸王虽脾气不好,却不会设计太大阴谋,比邕王更安全。”
唐云瑾一边给敷过药的伤口包扎,一边轻轻笑道:“澜兄,你不用担心,有些事早就不是言语可以理清楚的了,但我现在必须保证的是,身边人不会受伤,澜兄,你虽然强调是我义兄,但我知道,你一直都还喜欢我,越是如此,我越是不能让你涉险帮我做事,那样……跟利用无异,你只需要帮我给玉竹堂传递一句话……”
话到最后,她愈加小心,声音低到只有彼此能听到。
“!!”宴澜听完,脸色骤变,拼命压制着声音:“瑾儿,你疯了?你要劫牢?这查出来,可是死罪!”
唐云瑾处理好身前的伤口,微微整理了下衣服,扭头淡定的看着他:“所以,这更不应该让你去做,澜兄,你的背后是整个宴王府,是宴王叔叔留下的一切,我只希望,你能派人帮我把消息顺利传递至玉竹堂,这就够了。”
“你要救的到底是什么人?你就不怕夜宸寒调查到……”
“不怕。”唐云瑾摇头,“澜兄,我能活着从那里回来,多亏了夜云岚。”
“夜云岚?”这个名字,宴澜觉得似曾相识。
但他还没想透彻,唐云瑾便道:“四王爷,在外界眼中,对他更多的传言是死亡与失踪,恐怕除了当今圣上与夜宸寒,不会有人知道,他被关在典狱房中。”
“……当年,这位四王爷,尚且年幼,却背负了十几条人命,先皇对其极为排斥,他也很快没了消息,没想到是这样的遭遇,但他年幼之时便能狠心杀了十几人,足以证明他心的确狠毒,你就不怕控不住他?”
“我解救他,其实是想用他来起到对付夜宸寒的作用,完全没想过控制他,他对夜宸寒和典狱房,绝对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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