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 你在说什么啊?”男孩装傻,夺过柳原月手中的眼镜重新戴好,自我介绍道,“我叫江户川柯南, 是帝丹小学的一年级生!”
他的音色软糯, 语气天真, 表现得很懂礼貌。
毛利兰看到他们的互动, 对柳原月说道:“柯南的父母不在国内, 目前借住在我家, 他很可爱吧?”
“是啊。”柳原月点头,“刚才是发生了什么案件吗?”
听到她的问话,毛利兰想到因情自杀的死者,叹了口气,简单将事情与她说了一遍。
由于这些日子已经听过太多类似的事情, 柳原月对这件稍显莫名其妙的案件接受度也很高,只是问道:“这种案件,小朋友不会害怕吗?”
“不会!”江户川柯南急忙道。
他担心兰真的这么想,以后都不让自己跟着毛利大叔破案, 那他还怎么去找黑衣人的线索?
男孩的声音充满活力:“我可以帮忙的!我不害怕!”
毛利兰笑着点了下头, 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说出来:“柯南来了之后的确帮了不少忙呢。前两天他还骑狗狗找到了一位被绑架的小女孩, 为了英雄救美, 连肋骨都被打断了一根, 是个小侦探噢。”
“是吗?”柳原月状似惊讶地看他一眼,“又是位侦探君啊。看来工藤大侦探去办案了,把江户川小侦探送过来了呀?”
“哪哪哪有!”江户川柯南连连摆手, 谦虚道, “我怎么比得上新一哥哥那么厉害呢!”
“……柳原、柳原……是这里!”孩子们的惊呼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光彦,元太,快来,在这里!”
吉田步美跑到柳原月的身边,看了眼一旁的铭牌,和手中的文字仔细对比,才抬头看向姓氏的主人,问道:“姐姐,这是你家吗?”
她举起手中的信:“刚才我们路过信箱,发现有封送给你的信没被投进去,掉在地上了!”
“信箱?是给我的吗?”柳原月将信从她的手里接过,打算拆开。
柯南却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阻止她的动作,跳起来一把夺过信:“给我看看!”
几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顿,毛利兰率先反应过来,批评道:“柯南,你在干什么呀!这样很不礼貌,快和月姐姐道歉!”
步美也出声道:“是啊柯南,你怎么可以抢柳原姐姐的信!”
柳原月倒无所谓:“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柯南拿到信后,却没有立刻拆开,而是举着薄薄的信封对着过道灯光,试图看透里面的东西。
“发现什么了吗?”柳原月看着他不断尝试,询问道。
柯南摇头:“没有,里面应该就是普通的信。”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捏在一角,递给柳原月:“但这里有血渍。”
那是一团几乎辨别不出来的痕迹,融在樱粉的信封底色中,边缘模糊,像是个不规整的圆形。
“哇!柯南好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三个小朋友惊呼道。
步美睁着大大的眼睛,转向柯南:“柯南君刚才也是发现了这个才抢柳原姐姐的信吗?”
“抱歉噢,柯南,是我错怪你了。”毛利兰说道,“但是下次如果你有什么发现,提前告诉兰姐姐,好不好?”
“好!”他甜甜答应道。
收到沾血信件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也许是信件在投送过程中不慎被弄脏了信封,也有可能是寄信人的故意挑衅。
不论如何,联系警察是最应该且正确的选择。
正巧目暮警部还没有走远,这封信件便在他的主导之下拆开。
浅粉的信纸上贴满了从报纸裁剪下来的字块,拼成了整整齐齐两行字──
【待到那樱桃红艳的时节,你也将会有爱情的痛觉。】*
目暮警部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他选择求助在场唯一靠谱的人:“毛利老弟,你怎么看?”
“嗯……我需要再想一会。”毛利小五郎表情严肃,盯着信纸一脸认真。
“是告白吗?”吉田步美挤进来一起看信件,只能勉强辨认出字词的她从“爱情”两个字推测道,“步美看电视的时候,里面用这种颜色的信封都是装着表白信!”
小岛元太猜道:“那是有人想对柳原姐姐告白,所以才选择了寄信吗?”
“怎么可能!”圆谷光彦成为了三人中唯一一个看明白的人,“里面写着‘痛觉’,看起来像是威胁!好像是要伤害柳原姐姐!”
江户川柯南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低头托着下巴思考道:“这是法国诗人克莱芒的诗《樱桃时节》,是为了一名在战斗期间自愿参与救助的护士所写。
“可是为什么会用这句话,还是说这是预告信?樱桃时节……是指五月吗?”
毛利兰好奇道:“为什么是五月?现在已经有樱桃了啊。”
“克莱芒曾经是巴黎公社的领导人之一,组织了社员反抗临时政府军,这首诗也被看做血染巴黎的象征。而法国著名的‘五月流血周’就是从五月二十一日开始……等等!”他急忙追问,“现在就已经有樱桃了?”
“柯南知道的好多啊!”毛利兰惊讶于他的知识面,脱口而出道。
江户川柯南的表情一僵,挠头道:“是昨天在电视上看到的啦,正好在放这个内容。”
他不愿意对方纠结于这一点,又问了一次:“兰姐姐,你说现在已经有樱桃了,是怎么一回事?”
毛利兰对他的解释将信将疑,也没有深究,点头道:“是啊,今天我在水果店还看到了噢,听说是空运过来的,很难得呢。”
目暮警部深觉周围这群人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问向本人:“柳原小姐,您还有收到过类似信件吗?”
这个问题很简单,是最基本的信息,但柳原月却显得有些迟疑。
目暮警部自认为看懂了她的意思,言辞凿凿地向她保证:“您不用隐瞒,如果有人胆敢威胁您,我们警方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安全!”
她停顿了一会:“不是……”
“那您是有什么担忧?”目暮警部不解问道。
“我知道了!”柯南恍然大悟,“是没检查过信箱吗?”
所以才会在步美拿信件过来的时候反问她那句话。
柳原月:“……是的。”
事实上,她甚至不知道信箱是什么。这些和告白信一样的东西不都是别人送到她面前来,或者放在鞋柜里等她拿吗?
难道还有一个专门用来收集的箱子?
不等她用自己匮乏的历史知识解决这个疑问,左手突然被人拉住,带着她往电梯跑去。
“等等我们啊!”步美几人看着柯南跑远,朝他喊道。
公寓楼下有一整面墙的信箱,每一个都贴有屋主的姓氏名牌。
原来这就是信箱啊。
每天路过却从没注意它的用途的柳原月感叹道。
江户川柯南站在写有【柳原】两个字的信箱前,等了一会,发觉身边的女生没有任何动作。
他指了一下上面的锁:“月姐姐,你不打开吗?”
完全不知道还需要自备钥匙的柳原月陷入了沉默。
“……钥匙弄丢了,我去找管理处问一下。”
幸而后面跟过来的目暮警部专业经验丰富,已经联系了公寓员工过来这里,解决了柳原月打不开自己信箱的窘境。
管理处的员工核对完身份,拿了一把钥匙给她:“柳原小姐之后可要保管好噢。”
“好的。”柳原月接过钥匙,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信箱打开,挤满的信件像是带了弹力一般,从方形的开口涌出。
目暮警部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是从来没有检查过信件吗?”
准确地说,她甚至不知道信是真的要用“寄”的。
适应慢节奏什么的,对她来说,果然还是有不少需要努力的地方啊。
众人围在一起,仔仔细细将这一堆信件检查了一遍。里面有广告单、账单,连小朋友调皮扔进去的玩具零件都有,就是没有与那封染血信件相似的东西。
“步美,那封信是在哪里捡到的?”柯南问起。
吉田步美往一边走了两步,指了下被一个铁桶遮住的位置:“就是这里!”
毛利小五郎来回看了看,猜测道:“我想,应该是因为柳原小姐的信箱太满,送信人投递的时候没注意到,这封信才没能成功被塞进信箱吧!”
这个解释成功地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不对!”柯南突然说道。
他挤进人群之中,将方才被整理好的几叠信件重新摆出来,恢复了它们最初从信箱内往外溢之时的状态。
“打开信箱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当时最的迎新信件。”
一堆零散的纸片被他一张张放好,所有人都被他的记忆力震撼,看向他的目光也有了变化。
三个孩子的夸赞更是毫不掩饰。
吉田步美双手捧在身前,几乎是一种崇拜的表情:“天啊,柯南好厉害,那么一下子就记住了吗?”
圆谷光彦看起来冷静一些:“按理说是不可能的,能够在短时间内复原,只能说明柯南君的动态视力十分优秀。”
小岛元太最为暴躁:“可是这有什么用啊,说不定是柯南乱放的!”
站在一旁的毛利兰注意到一个熟悉的信封,说道:“迎新信不是开学的时候学校就寄出了的吗?月酱你竟然这么久都没看过信箱啊。”
“好奇怪啊——!”柯南拖长了尾音,“开学时候的信件,怎么会在最上面?”
毛利小五郎也发现问题所在,从柯南手里将那一堆纸张抢走,按照日期看了起来:“没错,这些信的时间顺序很乱,越早寄过来的反而在越上面。”
正常来说,信件投递得越早,会越接近底部,即便有些许错乱,也绝不至于完全相反。
毛利小五郎怀疑地眯了下眼睛,看着一脸无辜的男孩:“不会是你小子记错了吧?随便摆了一下影响我们判断?不要给大人捣乱啊!”
“大叔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记错!”被质疑的小侦探十分愤怒,努力捍卫自己的尊严,“我绝对没有看错!”
他的脸颊圆圆的,像是鼓鼓的气球,柳原月没有忍住,伸手戳了一下。
像是把里面的火气统统安抚,男孩茫然地看了她一眼,连正在进行的争辩都忘了。
柳原月状若无事地收回手,朝他点点头:“是噢,我相信柯南君。”
毛利兰说出结论:“如果顺序出了问题,那岂不是说,有人翻过月酱的信件?”
“竟然是这样!”目暮警部恍然大悟。
他将刚才的工作人员再次找来:“信箱的钥匙还有谁会有吗?”
工作人员答道:“一般只有业主本人持有,有些业主会将备用钥匙寄存在我们这里,刚才给柳原小姐的是备用钥匙,我们这里已经没有留存了。警官,我们这里管理很严格的,钥匙都在监控
目暮警部:“那最近有奇怪的人出现在你们公寓吗?”
工作人员想了一会,否定道:“没有。警官,我们这是高级公寓,都有规章制度的,不会让人随便进来。”
毛利小五郎追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调监控看一下吧。”
工作人员却歉疚道:“信箱这里正好是监控死角,平时只有投递员和业主会使用,没出现过问题,也没有人注意过。”
事件陷入僵局,周围人都神色凝重,江户川柯南拿着信件反复翻看,却也找不出更多的线索。
毛利小五郎推理道:“上面只有收件人,没有寄件人,按理说邮局是不会寄送的,只可能是有人单独将信投入了柳原小姐的信箱。但现在没有监控,又没有人注意到是谁投递的,确实很难找出那个人。”
“不过这封信也不一定就是威胁信,柳原小姐不要太过紧张。”目暮警部安慰道。
没等她回答,毛利兰先反对出声:“即使那个人没有恶意,那月酱的信箱也的确被外人翻过,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伤害她?”
目暮警部觉得她说的同样有道理,向柳原月建议道:“不如先去其他地方暂住几天,我们会安排人手在这里,也会让管理人员重视起来,尽量抓住那个翻动柳原小姐信箱的犯人。”
“不必了,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柳原月拒绝了这个办法,“而且从信件内容上的确看不出太多企图,兴许只是摘抄诗歌。”
毛利兰仍有些担忧:“月酱,你一个人在家实在是太危险了。不然你这几天先住在我家?可以和我睡在一起,没有关系的。”
柳原月轻拍她的手背:“太打扰兰啦,我会锁好门,注意自己的安全的。”
感觉她们的争论完全没有必要,在一旁思索着的江户川柯南恰巧听到,自认为很好解决:“月姐姐可以住我——”家。
他的话说了一半,又戛然而止。
他家现在是空无一人没错,也确实是个很好的去处,但是——要怎么证明自己拥有工藤宅的使用权呢?
也许可以用工藤新一的身份给柳原发短信?
但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如何知晓这件事的?
直接邀请她住进家里会不会又有些唐突?
太多的顾虑令他的思绪变成一团乱麻,理不清首尾,一时也熄了话音。
毛利兰只当柯南也是在邀请柳原月到事务所暂住,没太在意。
她想了想,又给出一个方案:“不如我和月酱住几天吧?月酱,你觉得呢?”
“什么?不行!”毛利小五郎第一个反对,“难道让我和这个小鬼头两个人住一起?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毛利兰握拳,准备以武力威胁:“爸爸!”
“我可以!”男孩的童音传来。
江户川柯南举起右手,迈着小短腿跑到了柳原月的身边:“我可以保护月姐姐!让我住在这里吧!”
“柯南还是个小孩子呢,怎么可以交给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毛利兰不赞成,“姐姐们是在说很重要的事情噢,不是柯南平时玩的侦探游戏。”
“我知道!我会的很多,我一定会保护好月姐姐的!”他迫不及待地证明自己,却又苦于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行。
时间已经不早,柳原月不愿意让大家都为她的事情留在这里。为了尽快从这种状况中抽身,她决定道:“那就让柯南君陪着我吧,我们有两个人,即使真的有人心怀歹意,也会有所顾忌的。”
毕竟只是一封不明的信件,说到底也没有摆在明面上的危险。
毛利兰虽然还想劝点什么,但在毛利小五郎与柳原月本人的态度之下,也只好同意:“那好吧。”
她转向个子还没有自己腿长的小男孩,叮嘱道:“柯南要遵守诺言,保护好月姐姐,知道吗?有事情和我打电话噢。”
“好,我知道了!”他脆生生地应道,“我保证!”
临走前,毛利兰意识到一个问题:“柯南的衣服要怎么办呢?我等一会给他送过来吧。”
柳原月看了下将近十点的时间,说道:“太晚了。”
“没关系的,兰姐姐,我出来之前洗过澡了!”柯南也不想让毛利兰多跑一趟,“而且明天没有课,我明天白天回事务所拿就好啦!”
毛利兰又问:“那柯南今晚要怎么睡觉?”
他想好了办法,立刻说道:“我可以睡在沙发上,不用换衣服的!”
担心毛利兰反悔,柯南垮下脸,拉着柳原月的外套衣角晃了晃:“让我留在这里吧,我想保护月姐姐。”
“怎么能让我们的小侦探睡沙发呢?”柳原月看向毛利兰,“放心吧,兰,我会照顾好他的。”
公寓大堂灯火辉煌,她与众人道别,牵着男孩的手走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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