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清理焦炭碎屑后,发现身下是一铁质暗门。正想将其掀起时,听到不远处有人向他呼喊。
来人是十余捕快。听到城中不断传来闷响,特来查看。
众捕快看到夏夜将地砸的轰隆作响,具是不敢上前。
而捕头却独自冲上,不断喝止。众捕快见状只能跟上。
“你是何人!在做何事!给我住手!”那捕头见废墟上人闻声逃离,拔刀紧随而上,“贼人休走!”
众捕快也是紧跟捕头,随其冲入街边小巷。
看守华老的三名捕快同时晕倒在地,一人将华老扶起。
华老一看,正是夏夜。
夏夜本是以这身捕快装束来使闲人不疑,免得惹来麻烦,但这动静也着实是大了些。夏夜也未想到这小小捕头看到他运功的威势还敢上前。想来这捕头不是武功高强,便是刚直无畏之人。为免招来更大麻烦,只能暂且退去了。
华老惊疑道:“你刚才不是跑向那边?”
夏夜背起华老,潜入小巷,“一点小障眼法。”好在夏夜此时已恢复完全,可以聚气化形之术轻易引离他们。
回到破屋,二人吃过饭。
夏夜跃上屋顶,远眺华府方向。那里点点火光闪耀,看来聚了不少人。
暗门该是已被发现,且内里有不少东西,官府怕是要忙到天亮了。此后若要再寻线索,只能去府衙物证房了。
夏夜也随他们去。那暗门之下不知是否有机关暗器,官府此举不止帮他探了路,还整理了其中所藏之物。如此一举两得,以逸待劳之举何乐不为?
夏夜一直酣睡至天光大亮,饱餐一顿后出发去往府衙。
依照夏夜猜想,虽然白日里府衙人多,但经过昨夜劳累,现在具已疲惫不堪,且无人会信有人敢于青天白日硬闯,因此最是松懈。此时正是潜入的好时机。
临近府衙,正巧遇上一身着绯袍之人出门入轿。想来这便是知府。
“有主意了。”夏夜忽地玩心一起。
片刻后,府门衙役见知府踏步走来。
“大人。您如何回来了?”衙役上前恭迎。
夏夜道:“本老爷的事勿要多言。速速引我去证物库。”
衙役应了声是,随即转身引路。
半路上夏夜随口一问,“捕头现在何处?”
那衙役答到,“您不是叫他回去歇息了吗?”
夏夜心稍安,不用与这麻烦人纠缠了,便道:“他辛劳,稍后给他送去一些吃食,叫他多歇几日。”
辗转到了后院,衙役将他引到一偏房中。
夏夜刚一入内,那衙役便退出将门关上。随后门外便传来那熟悉之声,“贼子!料到你会送上门来。速速束手就擒!”
夏夜无奈笑笑,暗叹这捕头还真是名干吏。
除去伪装,夏夜推门而出。只见门外围了数十捕快,拔刀相对。一魁梧壮汉上前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去华家所为何事?”
夏夜料想这便是昨日那捕头了,“昨日阁下已见过在下功力。该是明白这几十人拦不住在下。若是不想兄弟们白白受了伤,便请移步,单独叙谈如何。”说完侧身抬手,请那壮汉入屋。
壮汉左右看看,略一思忖道:“谅你也逃不脱。”随后走入屋内。
待到夏夜入内,关上房门后,壮汉道:“你究竟何人。有何目的。可以说了吧?”
夏夜问:“还未请教?”
壮汉回:“卫城。”
夏夜道:“在下夏夜。”
壮汉惊道:“阁下便是近日江湖风传的少年英雄夏夜?”随后又正色道:“有何凭证?”
夏夜施展聚气化形,一化为三。
卫城震惊,“这分身术。与传言说的一样。阁下果然是夏夜。看来昨日便是这神术将在下引至它处。”
夏夜散去假身,“我此来是受人所托,调查华家一案原委。还望卫捕头相助。”说完抱拳行礼。
卫城回以抱拳礼,“荣幸之至。”
夏夜心中暗叹,这名气虽常是引来不少烦恼,不过也不是无用之物。
夏夜问:“近日来在下也听了些市井传言,但多少有些真假难辨。不知官府所查真相如何?”
卫城道:“其实与流言相差不多。华家确有养疫敛财之事。”
夏夜一惊,“怎么会?”
卫城道:“请随我来。”随后推门而出,“都散了吧。该歇的歇,该忙的忙。”众捕快随即散去。
卫城带夏夜到一石房前,对门前门禁道:“开门。”
门禁看了看卫城身后的夏夜,对卫城道:“这……”
卫城在访簿上签上大名,“有什么事就让老爷找我便是。开门。”
门禁叹声起身打开房门。
卫城带夏夜来到房内一角,“这便是那密室之内所放之物了。”
夏夜一一查看,多是瓶瓶罐罐,戥称医针,药杵小刀之类,皆是医家之物。随手拾起一药瓶,闻过后便觉刺鼻难闻。
“这如何可证?”夏夜问。
卫城道:“其中所用药材多是治疗瘟疫所需之物。”
夏夜又想问,卫城摆手拦下,“在下知道这些尚且不足。随在下再看。”
夏夜跟着卫城来到一旁另一石屋。
刚一推门,一股刺骨寒气便让夏夜打了个寒颤。一阵令人昏头的恶臭伴随而出。
夏夜入内观瞧,原来是敛房。内里放着数十具以白布盖上的尸体。
卫城翻看册录,随后将其中一具的白布掀开。
那一眼,纵使是见过尸山血海的夏夜也是一阵胃海翻涌。
那尸体手脚挺直,与那日说书人所说一般无二,是染疫之状。虽已被烟熏得泛黑,但依然可见皮肤呈霉绿色,脸上满是霉斑。手脚胸腹皆被破开,筋骨五脏乱作一团,且均被熏黑。显然是被发现时便是这副模样。
夏夜问:“这是?”
卫城道:“这是华家奴仆。依照仵作验尸结论。这人早在疫灾前便已死去。密室的地牢内共有三十七具尸体,皆是如他一般染病而死。”
夏夜道:“疫前便因瘟疫死去。看来是华家养疫的药人。”不禁有些失落,“如此看来……华家养疫敛财之事属实了。”
卫城盖上白布,不知该说些什么。
夏夜抬头问:“那暗门之下还有何物?”
卫城道:“就是这些了。”
夏夜思了片刻,“那神佑堂和神佑坛有何异动?”
卫城道:“疫灾失控时这开张不久的小店神佑堂便拿出了治疗新疫的药方,但其医术却是平平无奇。他们说是受接引大仙所赐,还传出话说接引大仙会降下天罚惩治华家。后来华家果然被天雷引燃,在暴雨中烧了五日。自那后便有了这神佑教,百姓亦是对神佑教笃信不疑。疫灾之后,百姓感念其救了全城,集资为其盖了神佑坛。我也曾查过这神佑教,但一无所获。在那之后神佑教在神佑坛日常也不过是讲法祈福,未见有害民之处。”
夏夜道:“他们能拿出这药方,预言华家遭灾都着实古怪。那教主也是城府极深。卫捕头未能查到什么也不为怪。眼下在下实在势单力薄,不知卫捕头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
卫城哈哈笑道:“求之不得啊。夏少侠有何主意?”
夏夜一笑道:“日落时分我会再来,届时再告诉你。”
告别卫城后,夏夜出了城,直奔梅竹山。
夏夜要去再拜访一下教主。虽然还未见他们有何敌意,但难保他们不会阻拦苏木、晦明去找援兵。为了他们的安全,还是需要让他们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来到神佑坛,翻入后院。夏夜大喊:“来客了!”
那主房房门被一脚踢开,一身高八尺的壮汉跃出,轰的落到夏夜面前,“还敢来!”
这杀气夏夜很是熟悉,想来便是那日端坐高台,装作神佛之人了。
又一声从夏夜身后传来,“夏少侠每每来访都是这般无礼,未免寒了我等的好客之心啊。”
夏夜不需回身看去,也知来者是文略。
夏夜看着眼前壮汉问文略:“上次来的匆忙,还不知这位是何人呢。”
文略道:“这是在下二弟武韬。”
夏夜抱拳行礼,“失敬失敬。”随后转身问文略,“怎么不见教主?”
文略道:“教主正在闭关。入关前还曾有言留与夏少侠。”
夏夜好奇一问:“洗耳恭听。”
文略抱拳行礼道:“多谢夏少侠的好礼。教主感激不尽。”
夏夜不解,“礼?是我浏览过的山河,还是我偷阅过的秘籍啊?那么多功夫,她老人家练得过来吗?”
文略道:“这在下便不知了。既然教主有令,那在下便要好好款待夏少侠了。”
话音刚落,文略、武韬二人齐上,一拳一脚夹击夏夜。
神佑坛上顿时传来阵阵轰响,地面颤抖不已。
夏夜施展云岚缥缈身,与二人缠斗起来。
神佑坛密室。
密室之内有一方圆石台,其上刻有一图样繁杂的法阵,法阵散出微微红光。教主闭目身着简约素衣常服盘坐于法阵正中,梅竹面具已被置于一旁。
只见她双掌翻飞,随后垂于膝上,捻起法指,催动功力运转周身百穴,口中念念有词,身上泛起阵阵红光,散出缕缕白烟。
半个时辰后,红光消退,法阵暗淡。教主合掌收功,“还差一些……但还真是意外收获。夏夜……楼兰……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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