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美火急火燎地跑回家,那铁栅门没关,女儿没在!
“儿子,你姐呢?”
“姐不是在房间吗?”
“她跑了!”
“我……我在写作业,我……我不知道。”儿子的脸色白了,紧张了。
当她的不问了,打电话给司机了。
她上车了。
车在乡村的土路上开了大半时,前面一对青年男女望了过来,真的是女儿和倪忠明!
“这死妮子,真要气死我了,她这是要跟他去哪!”杨丽美说:“车佬,我女儿上车后你就开回村,我一样给你60元。”
“行,车费就不要……”司机的语气弱了。
“要的!给你!”她掏出一张五十元和一张十元的递了过去,见他没接,就放到他车抽屉里了,他没吭声了。
两个年轻人欣喜地迎车。
“哥总算靠谱一次了,以前都不敢托他做事的。”他想从小到大被哥哥忽悠了无数次的。
车子掉头了。
“怎么车子还调头呢?”他俩有些纳闷,但也顾不得多想。
刘晓沫上车了,倪忠明上车了。他俩坐驾驶位后的双人座。
“去城里。”倪忠明说。
“想得很美呀,要去你自己去,别带上我女儿!”一个声音忽地从后排冒出。
“啊?!”一对恋人大吃一惊。
“妈,怎么是你?”女儿吃惊地问。
车内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他俩开始时未见到坐最后排角落里的杨丽美的。
“阿……阿姨好。”倪忠明还是紧张地打了声招呼。
“哼!”当妈的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现在都上车了,还能去哪里?还逃得了吗?
下车了。
刘晓沫拎着行李包低着头走在前边,她妈在后边催“走快点”什么。
倪忠明下了车,望着刘晓沫的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情很压抑,泪水不由得流了下来。
“她妈怎么来这么快?”他疑惑。
回到家,哥刚外面洗了澡要进房间的。
“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哥笑问。
“你呢?”他反问。
“唉,还不是那个杨丽美,我和你通电话后她忽然不打了,害我没法翻本了。”
“你俩一桌?”
“对呀,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问。”他明白了,这回是电话“泄密”了。
怪谁?怪哥?自己摊上一个这样的哥,有什么办法?一定要怪,就怪命运吧。
刘晓沫到家。
“你怎么跟那穷鬼联系上的?”当妈的问。
“我……我见铁门没关,就到门外透气,恰好遇见他,然后我们就约好了去城里打工。”
“哼!还打工呢,打啥工?你用得着去打工吗?打工能赚几个钱?你还是等嫁人吧,我给你挑了好人家,过一两个月把你嫁了,我也就省心了。”
“妈,我不嫁!我只爱我的忠明哥!”她哭着说,她是第一次如此表明态度的。
“嫁她?你脑子有问题吧?是不是烧坏掉了?嫁给那样的穷鬼,你跟他喝西北风呀?我辛辛苦苦地供你读书,供你到大学毕业,到头来就让你嫁一个那样的人?要嫁倪忠明那样的,还用得着供你读书吗?再说,你嫁给倪忠明,我怎么办?你弟弟怎么办?我们还能有依靠吗?……”
“妈,倪忠明现在是穷,但他以后会好的,我相信他不会一直穷的。”
“会好?你相信?你凭什么相信?我又凭什么相信你的相信?这世上,有多少孩子有多少大人相信自己的未来,结果呢?有多少人能实现?我小时候的当科学家当老师的理想不说了,像你这个年纪也是以为现在能过得很好,结果呢?现在过得好吗?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妈……”
“别妈啊妈的,你要真是我女儿,就不要想着去私奔什么,你就在家好好的,等着嫁给妈给你挑的周海亮。”当妈的说完又将女儿的铁栅门锁上了。
一日一天天过去,好在此次当妈的没有搜女儿的藏着手机的行李的。
刘晓沫幸好每天晚上夜深人静时能与倪忠明视频,称得上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
杨丽美感冒了,咳嗽着,在床上躺着呢。
“姐,妈发烧了,是不是要陪她去医院呀?”弟弟在门口问。
“啊?那你放我出来,我带她去医院呀。”她着急。
“姐,可是……”弟弟为难。
“放心,妈生病了,我还能跑吗?要跑也得妈病好了跑。”
“姐,那我看看妈怎么说。”他站在妈的床前说了。
“好,锁匙在我口袋里,你拿去让你姐出来送我去医院。”
弟弟来开了门了,姐姐将那串锁匙放自己衣兜里的。
姐弟俩叫了那阿车佬的车,送妈去镇里的医院挂吊瓶的,本村的卫生所的那名医生恰好去县城学习了的。
医院大门的斜对面有个修锁的老头,他的摊位摆在家门口的。
医生量了体温,39度了,忙给杨丽美打退烧针后又挂瓶的。
杨丽美睡了。
“弟,我出去买点吃的,就回来。你先照看着妈。”
“好的。”弟弟答应。
刘晓沫很快去配锁了,老头加工时她去买点心的。点心买好了,锁也配好了。
她将新配好的锁匙插进弹力厚袜里的。
她买了吃的回去,妈还在睡的。
“弟,锁匙给你吧。”
“还是给妈吧。”刘耕将那串锁匙放回妈的棉衣口袋的。
一个多小时后妈醒了,见女儿在给她擦汗什么,笑了。
“儿子,你先回家去吧,有不少车回咱村的,你功课要紧,再说鸡鸭啥的要喂。”
“好。”他觉得自己闲人一个,不如回家学习的。
他走了,姐姐跟了出来。
“弟,不一定有车,没车你就包车去吧,二三十块车费够的。”姐姐说着递了五十元给弟弟,这是男友给她的钱。
“好的。”弟弟收下了,他平时生活很节俭的。
他等了一会没有遇到同村人的“顺风车”,便走路回家了,走了两个多小时的。
傍晚,瓶挂完了,当妈的觉得好得差不多了,便回家,母女俩又包阿车佬的车回家了。
当妈的看病花了三百多,都是女儿出的。
“你钱哪来的?”当妈的疑惑地问。
“我在学校勤工俭学赚的——差不多用光了。”女儿说,忠明给她一千元,她自己几乎没有花钱,此时还有六百元的,大学勤工俭学的钱她有多余的,都寄给弟弟了。
一晃五天过去了,杨丽美医院开的药吃光了,她病也好了。
“女儿,想通没?”
“想通啥?”
“想给妈介绍的周海亮呀。”
“妈,我不要!”
“你不要?这能由你吗?妈能眼睁睁地看你嫁给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倪忠明吗?你能跟他去喝西北门,能跟他去吃糠咽菜,你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吗?你弟弟能吗?你弟弟不要读书吗?不要读大学吗?他大学毕业了,家里没有钱帮衬,他能成家立业吗?你不替自己的将来想,也不替我们想吗?——那周海亮说了,讲能不能将婚礼提前的。我看他的提议挺好,今天是五日,我看月底二十八日就挺好,我去回他,就定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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