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宁潇给她打电话，让她去公司一趟。
挂断电话换了衣服，她就下了楼。
坐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刚按下车钥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转头一看，居然是好些日子没见的程谦。
“程哥哥。”看着走近的程谦，她笑着打招呼。
“出去？”程谦温润开口。
顾一念点头，“去公司一趟。”
程谦目光往她身后一瞥，露出惊讶之色，“你换车了？”
顾一念不好意思笑笑，实话实说，“对，再过些日子就要去剧组了，就换了辆低调点的。”
程谦了然地点头，“也是，你刚出道，确实低调些好。”
“程哥哥呢？也去公司？”她倚着车门，偏头看着程谦，唇角笑意浅浅。
“对，有个案子准备结案了，我去公司准备一下。等过两天我忙完，如果你和葳葳有空的话，我请你们吃饭？”程谦看着她，眸光温润。
顾一念顿了一顿，她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却不知道凌葳那边还想不想跟程谦吃饭。
想了想，还是笑笑，“好啊，那我们就等程哥哥联系了。”
“行，那你先去公司吧，路上开车小心点。”程谦朝她挥挥手，笑得温柔。
“好。”顾一念点头，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到了公司，一路坐电梯到宁潇办公室，并没有碰到什么人，她这才松口气。
尽管她不断告诉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对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有可能在公司遇见霍子琛，她就觉得心中有些慌乱。
强迫自己不要多想，深吸口气，抬手敲门。
“进来。”办公室里传来宁潇的声音。
“宁姐。”她推门而入。
“一念来啦，坐吧。”宁潇抬了头，看向她热情的笑。
顾一念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宁潇也从书桌后走了出来，跟着坐在她身边，“今天叫你过来，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后宫策那边的进组时间已经定了，跟你说一下。”
“定在什么时候？”顾一念问。
宁潇拿过茶几上未开封的矿泉水，递了一瓶给顾一念，“定在一月下旬，具体时间的话这两天剧组那边就会告诉我，我再跟你说。”
“好。”顾一念接过矿泉水拿在手里，没有喝，只看着宁潇。
如果只是后宫策开机时间的事，宁潇大可以在电话里直接告诉她，没必要让她来一趟公司。
果然，宁潇顿了顿，又抬头看向她，“还有一件事……”
顾一念“嗯”一声，“宁姐你说。”
“你知道最近网上你和林誉的cp很火吗？”
顾一念怔了怔，没想到宁潇要说的是这话。
她迟疑着点头，“之前拍双生花的时候，看到过网上有我们的cp粉，不过现在拍都拍完了，剧也还没播出，这热度也该下去了吧。”
“前段时间是稍微消停了一段，不过……最近不是后宫策官宣吗？虽然你和他在剧里没有饰演情侣，但毕竟又是在同一部戏里，微博上你们的cp超话这段时间已经冲到了第二。”宁潇拿出手机，点进微博超话排行榜给她看。
顾一念虽然以前也玩微博，但最多是看看热点新闻，并不精通，超话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凑过去一看，果然如宁潇所说，日活用户十分可观。
看了几眼，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她现在和林誉人气差距悬殊，这种情况下双方绑在一起，难免被林誉粉丝骂“吸血”，对她的路人缘其实并没有好处。只是在cp粉的眼里，不管她跟林誉疏远也好亲近也好，她们总能花样磕出糖来，所以顾一念也很无奈。
抬头看向宁潇，“宁姐觉得，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宁潇看着她，神色认真，“一念，对于炒cp这件事，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顾一念把玩着手中的矿泉水瓶，微微垂首，“我不喜欢，也不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人气。”
宁潇点头，看向顾一念的目光越发热切，“这就好，说实话，我也不赞同艺人炒cp，尤其是现在娱乐圈对女艺人格外严苛，就算短时间内获得了一定的关注度，但最后粉丝的提纯率其实很低。很多时候，cp粉喜欢的是他们眼中跟男艺人处于恋爱状态的你，而不是真正的你。”
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见过了，从前手下带过的艺人也有热衷于此的，但一旦开始跟其他艺人搭戏，cp粉心中的幻想就会被打破，他们会觉得被背叛，就有粉转黑的可能。
所以，她一向不提倡这样的营销方式。
好在顾一念也是个上道的。
不是她偏爱顾一念，她带过这么多艺人，刚入圈的，大红大紫的，一线的，十八线的，还没有哪个人像顾一念一样这么好带，每次想起，都要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把对她的偏见表现出来。否则，以霍总和公司对她的重视程度，她今天身边这个经纪人的位置，可能就轮不到自己了。
想到这里，心神一动，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她。
以前她还没觉得，可这些天她终于后知后觉发现，霍总对顾一念的关注和上心程度，实在超出了一个老板对下属该有的范围。
那晚ifashion慈善夜结束前，他给她发微信，说晚宴完了他找顾一念有点事，就不用她派车送顾一念回去了。
本来她也还未起疑。
但顾一念给她发的微信里却只提到了她有事，并没有说跟谁。如果两人是聊工作上的事，为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呢？
看着顾一念明艳如画的侧颜，她心里隐隐生出几分猜想。
顾一念并未注意到她眼神中的异样，以为她还在想炒cp的事，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宁潇略一迟疑，又补充一句，“而且，公司这边也好，霍总也好，也不希望我们用这种方式营销。”提到霍总的时候，她特意认真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却发现她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
原本笃定的心思又不确定起来。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真是自己想多了，那她反倒放心了。
如果是霍总单方面“看上了”顾一念，于公，她不想浪费一个可以大火的好苗子，于私，她很喜欢顾一念，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她能尽量少接触到这个圈子里的阴暗面。
如果是两人两情相悦的话，她才刚出道，一出道就谈恋爱，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眼下两人的关系还不明朗，她也不想换乱猜测分顾一念的心，便暂且按下这心思不提，又说起了旁的事。
从宁潇的办公室离开，顾一念特意坐了离霍子琛专用电梯较远的那一侧电梯，好在并没有碰到让她心神不宁的那个人。
上了车，正要回家，突然想到程谦的话，便改了主意，拿出手机给凌葳打电话。
凌葳这段时间新书上架，每天还要照常去公司上班，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两人已经好些天没见过面了，顾一念想着自己很快又要进组，便想约她出来吃个饭聊聊近况。
电话如往常一样，很快就被接通，话筒中传来凌葳欢快的声音，“喂，一一，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抛弃我有了新欢呢。”
“这不是看凌大小姐你太忙吗？”顾一念笑着打趣。
“再忙，只要你约，我肯定随叫随到。”
“行，那你今天中午有没有空，出来吃个饭？我过段时间又要进组了，不抓紧机会，你可又要很长时间见不到我了。”
“没问题没问题。”凌葳连忙应了，“我现在还在公司，大概半个小时后能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你挑地方，微信发给我。”
“好，那就到时候见了。”
挂断电话，顾一念上大众点评上挑了家餐馆，把地址给她发了过去，让她不要着急，慢慢来就好。
到达约定的餐厅，她倒没等多久，凌葳就赶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一一，你久等了吧。”气喘吁吁坐下，凌葳看向她不好意思吐了吐舌。
“没等多久。”顾一念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说了不着急，你看你……跑得这么气喘吁吁的。”
凌葳一杯水下了肚，急促的呼吸才缓了几许。
点的菜很快上齐，两人边聊边吃，各自说着自己的近况。
“来，我们以茶代酒，先庆祝你成功拿下后宫策的角色！”凌葳举起了茶杯，看向顾一念笑语盈盈。
顾一念配合地喝了。
“你说很快就要进组了？什么时候？”凌葳夹起一筷孜然牛肉，含含糊糊问。
“宁姐那边说是一月下旬，具体的日期还得等通知。”
“那确实很快了。这次是去横店还是哪拍？”
“就在大兴。”
“那离京城很近啊，诶，那我到时候去探你的班吧。”凌葳一脸兴致勃勃。
顾一念点头笑，“好啊。”
“对了，你后妈那边怎么样了？她真的怀孕了？”说到这，凌葳收了笑意，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怀是怀了，不过……不是我爸的。”顾一念垂眸敛目，神色淡淡。
凌葳一惊，捂住嘴，一脸难以置信，“她居然真敢给你爸带绿帽子？”江蓉私会前男友的事，她从顾一念那里听说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胆子大到敢怀上那个野男人的种，这顾家，她怕是呆腻了。
“那你爸有没有把她扫地出门？”凌葳又问。
顾一念摇头，“我爸还不知道这事。”
“你怎么不跟你爸说？”
“我……”顾一念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霍子琛虽然说得斩钉截铁，她也信，但证据都在霍子琛手里，上次她说了那样的话，霍子琛已经对她彻底失望，顾家的是，怕是不会再插手。她也没有这个勇气再去问他要那些证据。
“我……我还在找证据。”想了半天，只能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凌葳倒没有怀疑什么，只道，“那……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好。”顾一念点头应了，怕她继续这个话题，便说起了今天碰到程谦的事，“他还说，等这个案子结了，请我们吃饭。”顿了顿，观察着凌葳的神色，“他要真叫的话，你去吗？”
凌葳一顿，很快扬了眉梢，“去啊，为什么不去？我心里又没鬼。”
看着她眼底一片平静，顾一念知道，她怕是真的将程谦放下了。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
她想着心事，凌葳也垂了头，拿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水，可也不知在想什么，水都从杯子里满出来了，她才回了神，慌慌张张收了手。
顾一念忙抽出纸巾去帮忙擦桌上的水，若有所思看一眼凌葳，眼底闪过一缕深意。
这时，凌葳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一念正好去拿纸巾，目光一瞥，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凌葳伸手拿过手机，见到屏幕上的名字时，脸色略微一变，左滑挂断了电话。
“怎么不接？”顾一念似笑非笑地觑着她。
见她神情，凌葳明白她怕是看见了是谁打来的，难为情地垂了头，“没什么好说的。”
顾一念微蹙了眉头，“你跟他……还有联系？”
凌葳“嗯”一声，“断断续续还有些联系。”
顾一念略一思索，盯着凌葳的眼睛，“葳葳，你老实跟我说，他……是不是在追你？”
凌葳脸红了红，沉默了几秒才点头，“算……算是吧。”
顾一念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呢？你也喜欢他？”
凌葳抿了抿唇，良久，才幽幽开口，“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她既然没有明确否认，那就说明，她起码是不反感他的。
可是……
顾一念心底并不觉得凌葳和他在一起会幸福。
看着凌葳微红的脸颊，她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葳葳，你可要想好了，我虽然不了解易恒，但我很清楚，谈恋爱也好结婚也好，门当户对真的很重要，他那样的家境，跟你……怕是不太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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