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艳梅抬头一看，那几个混子模样的人已经在一张桌子边上围坐下来了。
虽然感觉这几个人不太对劲，但进门就是客，这是服务行业的规矩，孙艳梅便急忙从收银台里走出来。
“几位想吃点什么？”孙艳梅笑着问道，并把菜单递给他们。
几个混子吊儿郎当的，斜眉吊眼，大多手臂上有刺青，有一个耳朵上打着耳钉，有一个是个黄毛，一个个都盯着孙艳梅的胸脯看。
孙艳梅早已习惯了这种猥琐的目光，作为餐馆的老板娘，她经常被顾客盯着胸脯看，自己身上最醒目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两座大山了，她一直以此为傲，可是昨晚上也没能靠它们征服杨华，这让她有些懊丧。
她暗数了一下，这群人共有六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这种人最不好惹，动不动就要砸东西掀桌子，或者找个借口吃霸王餐。
她开餐馆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类似的事情也遇到过，每次几乎都是忍气吞声，作点牺牲让一步，做正当生意的，又没什么背景，哪惹得起这些混社会的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混子都会故意找茬闹事，也有看起来凶神恶煞，到付钱的时候却很大方，找零人家都不要。
也有一些看起来是混子，实际上是正派的热血青年，只是衣着打扮比较前卫和新潮而已。
“吃什么？我们要吃奶？”其中一个黄毛笑道。
几个混子附和着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一桌的一男一女盯着这边看，不过他们没有笑，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几个小子不好惹。
杨华在厨房里正在给这一男一女炒菜，听到外面笑声很大又有些淫邪，就知道有人调戏老板娘了，他歪头看了一下，继续炒菜。
孙艳梅是个十足的少妇，这点小玩笑她根本不会往心里去，笑道：“小兄弟，你们早就过了吃奶的年纪了。”
这话的分寸把握得比较好，既不让对方感到尴尬，自己也没吃什么亏，话也还在点子上。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回答，也就一笑而过了，可这几个家伙不是一般人，那个戴耳钉的说道：“谁说我们过了吃奶的年纪，黄毛你昨晚上不是还吃奶吗？你吃的那一对跟老板娘这对差不多大噢！”
一伙人又淫笑起来，孙艳梅也不得已地跟着笑了，待他们笑完了，她拿着记菜名的单子，做好记录准备，“几位，要吃点什么？”
带耳钉混子问道：“你们店有什么好吃的？”
孙艳梅本想说菜单上都有，你自己看看，可一想这都是些流氓烂仔，尽量对他们客气点，以免他们找茬生事。
“我们店里主要是川菜，回锅肉、鱼香肉丝、辣子鸡丁、爆辣煎鸡、椒麻口水鸡、麻婆豆腐、水煮肉片、小煎鸭、青椒酿肉、红烧排骨......”孙艳梅像相声演员似的把菜单上的菜名几乎都报了出来，巧舌如簧，口齿清晰。
几个混子也像听相声一样认真地听孙艳梅报完菜名，其中一个问道：“报完了？”
“完了。”孙艳梅说道。
戴耳钉的混子瞪着孙艳梅说道：“把最贵的十个菜都给我上了！”
“最贵的十个菜？”孙艳梅有些作难，这虽是个小餐馆，但最贵的十个菜算下来也要七八百块钱，要是这群混子吃了不给钱，那就得白干两天啊。
她在心里骂道：你妈个B的，耍横耍到老娘的小餐馆里来了，有本事去大酒店这么来一回试试！
不过人家点了菜就得上啊，又没说不给钱。
“我提个小建议哈，十个最贵的菜都是大鱼大肉的，几个小兄弟也不像那种只爱吃肉的人，我建议荤素搭配一下，来五个最贵的，再来五个素菜，嗯......红烧茄子，虎皮尖椒，西红柿炒蛋，炒时蔬什么的，这样行不行？”孙艳梅笑着问道。
戴耳钉的混子拍了一下桌子，“不行！”
“好，就按你们说的上，稍等一下。”孙艳梅点头说道，转身向厨房走去。
当孙艳梅走到厨房门口，杨华正好端着一盘回锅肉走出来，她轻声对杨华说道：“那几个家伙不像什么好鸟，要十个最贵的菜，你把份量弄少点，要是吃霸王餐就亏大了。”
杨华刚才在厨房里已经把一切听了个七八分，照他以前的性格，早就出来跟这帮二货干架了。
他在社会上混过，看得出这几个人也就是小混混而已，真正混得好的混子一般不会在这种小餐馆里横行霸道。
但他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比以前沉稳了很多，何况这几个家伙也没闹得太离谱，起码目前看来是这样。
所以他就忍住了，既然来了省城，就不能再是从前的那副德性了，再说，服务行业哪有不受气的。
“我知道了，梅姐。”杨华说道，端着那盘回锅肉往等菜的那对男女那边走。
“等等！”戴耳钉的混子冲杨华喊道。
“怎么了？兄弟。”杨华问道，态度还算客气。
戴耳钉的混子对杨华招招手，“端过来，端过来！”
“这是他们点的菜。”杨华说道，并指了指那对男女。
“他们点的也端过来。”戴耳钉的混子说道。
杨华心里来气了，但他还是笑着说道：“这只是一盘普通的回锅肉，不是我们店里最贵的菜。”
“我他妈叫你端过来！你没长耳朵吗？”戴耳钉的混子大声吼道，很不耐烦的样子。
杨华正为难，那对男女站起身来，对站在旁边的孙艳梅说道：“老板娘，我们不吃了，后面的菜也不要了。”说完逃也似的走出店门。
杨华的心里此刻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点点头，把那盘回锅肉放在几个混子的桌子上，“好吧，给你们。”
戴耳钉的混子冷冷地看着杨华，“大厨师，你他妈好像不怎么开心是吧？”
杨华冲他笑了笑，“没有啊，我很开心！”心里却巴不得一把把他那像个锥子一样的耳钉扯下来，插进他眉心。
“开心就赶紧炒菜去，我兄弟们都饿了。”戴耳钉的混子说道。
杨华转身向厨房走去，上锅、掂勺、下油开始忙活，孙艳梅在旁边给他打下手，希望早点伺候完这几个王八蛋，了结一桩烦心事。
“老板娘，先拿几瓶啤酒来！”戴耳钉的混子喊道。
孙艳梅走出厨房，“有瀑布和龙宫，要哪种？”
“瀑布，先拿十瓶过来喝着。”那个黄毛小子喊道。
孙艳梅去给几个混子拿啤酒，这边杨华往铁锅里啐了一口口水，“妈的，老子让你们吃！”
不一会儿，十个店里最贵的菜全弄好了，按照孙艳梅的指示，杨华每个菜都减少了大概三分之一的份量，这样算下来，万一几个混子不给钱的话，也能减少三分之一的损失。
其实，艳梅川菜馆平时给顾客的菜品份量本来就比一般餐馆的多，就算减少三分之一，这几个混子也看不出来。
菜上齐了，几个混子边吃边喝，还谈论着“江湖上”的一些打打杀杀的事以及一些搞女人的龌龊事。
杨华点上一支烟，坐在厨房门口悠闲地抽着，刚才心里积压的那团火气虽然没有完全消除，但感觉舒服了很多。
孙艳梅坐在收银台里，一句话不说。
半个多小时过后，几个混子吃喝得差不多了，眼看像是要结账走人，忽然那个黄毛说道：“哎哟，老子肚子痛！”
另一个手臂上有刺青的混子拍了一下桌子，“有发现有发现，你们看看这菜里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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