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某派出所。
王田毅看着眼前从千里外赶来的许赢川，低下了脑袋。
许赢川登机前，特意交代他做的一件小事，他都没有做到。
事后他也问过公园里的那两个大爷，可他们对于顾川的了解，比他多不了多少。
唯一的线索，便只有那辆公交车的号码B129。
实在是没有办法，许赢川只能是托关系，去当地派出所，调出各个站台的监控记录了。
根据由远及近的顺序。
直到最后，王田毅才从监控画面上找到了顾川的身影。
“确定是他吗？”
“没错，就是他。”
确定结果的王田毅哭笑不已，顾川竟然第一站就下车了，从公园站台到第一站的距离，步行最多也不过5分钟的距离。
许赢川扯了扯嘴角，盯着画面上，顾川下站后离开的方向，开口道：“我们走吧。”
..................
经过一番折腾，许赢川他们终于是夜幕降临时，找到了顾川的地址。
那是一个破旧的城中村老小区。
5栋603屋子前。
“按照之前那家拉面店老板讲的，顾川应该就住在这里了。”王田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开口道。
为了找到这里，一路上王田毅他们可没少折腾，再加上老小区的房子没有安装电梯，上上下下确实是累。
许赢川点了点头，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没错，不仅没有电梯，连门铃都没有。
很难想象，杭城西湖区还有这样的地方。
不一会儿，就有脚步声从屋子里传来。
“这么晚了，是谁啊？”
许赢川收回了手，站在门口安静等待。
嘎吱——
掉了漆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二十岁出头，长得平平无奇的男子出现在许赢川他们面前。
“王田毅？”顾川看着屋外的两人，认出其中一人正是白日里和他在公园里下过棋的王田毅。
看样子应该是找自己有事。
顾川将门打开到最大，将二人迎了进来，转身去倒茶。
“屋子有些简陋，两位随便坐。”
许赢川坐在有些陈旧的沙发上，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陈设，顾川没有自谦，确实简陋些，唯一算得上值钱的东西便是那台32吋的惠普电视。
很快顾川便是端了两杯茶水走了过来。
王田毅抢先一步，起身接过，放在了许赢川身前。
“顾川，我先介绍一下......”
“小王，还是我自己来吧。”许赢川笑着站起身，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许赢川，目前是国家象棋队的总教练。”
能够让象棋第一人的王田毅如此表现，对于眼前男子身份，顾川心中早就已经有所猜测，因此在听许赢川讲完后并未露出多少吃惊的表情。
“我来是邀请你进入国家队的。”许赢川看着表情镇定的顾川，直接表明了来意，也展现了自己最大的诚意。
白天在公园时，王田毅同样曾向顾川发起过邀请。
当时他是想带领顾川成为职业棋手，参加职业联赛。
那次顾川直接选择了拒绝。
而这次，许赢川再次发起了邀请。
与王田毅不同，许赢川这次是直接邀请顾川进入国家队。
体育类的赛事，只有奥运会、世锦赛、亚运会等国际赛事即将举办时，才会组建国家队。
与一般杯赛，选手代表自己个人不同，这些比赛选手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国家的荣誉。
因此顾川并没有直接拒绝。
他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有些发白的中年人，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与王田毅一样，许教练是恰好也在杭城吗？”
站在一旁的王田毅神色复杂，替许赢川回答道：“徐教练是为了你，特意从京城赶过来的，一刻都没有耽搁。”
许赢川抬手制止王田毅继续开口，他真诚地看着顾川，满脸希冀等待着顾川的回答。
顾川仍旧没有直接给出答复，开口问道：“我记得象棋成绩，我们华国一直是冠绝世界才是，毕竟这项运动本就起源于我们这。国家队应该不缺人才吧。”
对于眼前这个无比看好的后辈，许赢川没有选择欺瞒和敷衍。
他叹了一口气，道：“你的想法代表着现在国内绝大多数人，可身处在我这个位置，便能够看到情况远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乐观。”
许赢川看了一旁的王田毅一眼，接着开口道：“没错，现在象棋职业积分第一人仍是小王，国家队看上去好像也同样人才济济，除了小王外，小郑，老张，小汪，这些人世界排名也都不低。”
“可你如果细心的话，就会发现，如今我们华国在象棋领域已经失去了绝对的统治力。尤其是去年，樱花国冒出来的年轻小将酒井清泷，以及棒子国李星昊，这两人去年都曾拿过大杯赛的冠军。”
“如果说以前，以小王的实力还能稳压他们一筹，可现在一年过去了。搞不好在男单赛事，我国会沦落到只能拿个第三名铜牌的地步。如果华夏象棋，在我手中走到这一步的话，我将会是整个华国象棋史的罪人。”
听了许赢川的话，一旁的王田毅沉默不语，脸色有些难看。
他自己也清楚，这一年多时间，自己心思完全没有在象棋身上。因为华夏象棋终归是一样小众运动，甚至连围棋都远远不如，拿再多的冠军，也无法创造更多的财富。因此一年前，职业生涯已经来到顶峰的他，才会在背后经纪团队的决定下，开始选择泛娱乐化，将自身商业价值开发到最大。
王田毅自己也清楚，如今实力不复巅峰，对上许赢川方才提到的这两个人，他也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才没有开口反驳。
顾川皱了皱眉，开口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吗？”
“只会比你想的还要严重。”许赢川苦笑道。“毕竟象棋这项运动小众，能够创造的商业价值有限，新鲜血液严重缺失，即便想要走职业棋手这条路，很多人也会选择围棋。等小王这一批职业棋手退役，怕是情况还要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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