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有心算无心,竟然险些让它展开了怨气鬼蜮?!”
百事巷,沈家别院。
直到回了正屋,从乾坤袋里放出封魂,沈柯依旧心生后怕:“得亏它没全面展开怨气鬼蜮,否则这场围猎即便不受重伤,也得拖它个半柱香的时间!”
“七品邪祟,果真是同境界之下、世间最强的存在!”
城北祭台处,则是随着一众爆发内讧、自相残杀的巡街冥兔化作怨气消散,几道气机方才从太原府各地探视而来:
“来时蛟龙出海,去时风影惊鸿,端地凌厉!”
“戕杀七品初期修为的太岁凶神,竟然不到十息?”
“难不成,此人真是我太原府的过江之龙,大幽五品高手?!”
却是直到气机散尽,一众以神识探查之人,竟然没人敢去捡拾那块玄铁令牌!
“呵,这便是太原修士的志气么?”
二十余息过去,一只虚幻大手从天幕之上伸来,夹起山字令牌:“奇怪,此僚竟然没留下任何踪迹?”
“不过...莫说区区五品,便是大幽三品强者来了,也阻止不了此番大业!”
叹息过后,大手消散一空。
..........
“灰衣逐日变白,从封魂眼下的成长速度来看,只需将那凶神的煞气彻底炼化,便能踏入邪祟七品.白衣境界!”
将狐尾灯放到窗台处,沈柯这才得空,拿眼去看封魂伤势。
方才发现在木偶左肩,槐木崩折,硬生生被巨力击出一处凹槽。那从额头,一路蔓延到下巴的爪痕,更是触目惊心!
“得亏雕刻木身之前,刻意和冯伯调换了封魂的三魂位置;不然这凶神巨兔的频死一击,势必会对他造成不小的伤害...”
盯着百夫长的左肩看了一会,沈柯再次取出针线,为他缝皮。
“啫啫”
没法出声的封魂,抬手去摸左肩:“......”
“嗯,是缺了一块,改日给你补上。”
百夫长听了,再次拿手去摸那糟烂面皮。
“这算伤疤吗?这是男人的勋章!”
这番疑问,自然又被沈柯忽悠了回来。然而作为缝皮匠本匠的青年,却是越缝越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就封魂眼下这缝皮频率,无论当初缝得多精密、多细致...要是再遇到这等恶斗,顶多两、三次,就会变成一名彻头彻尾的缝合怪!
“喔,屁股还缺了块肉?”
“缺就缺呗,咱又不参加健美比赛。”
“怎么,右颌也被削掉一块?”
“得了吧,你一木头人又不娶妻生崽,这么在乎容颜干嘛?”
“......”
沈家别院,便在封魂一面比划,青年一面糊弄的过程中,百夫长的面皮已经缝好。等沈柯睡下去,天光已经蒙蒙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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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兔年,果真是多灾多难。”
百事巷,脚行。
一众赶早前来寻找活计的脚夫们,自然没法看到随着凶神巨兔被伏诛之后、太原府上空逐渐散去的氤氲死气。于是在等待东家派贴的空档,凑在一块议论纷纷。
“我听说,有人真个见到太岁了。”
“净胡咧咧,既然见到了,你倒是说说那太岁长什么样?”
“听说和年画上的尉迟将军一般,炭口黑面,不怒自威。浑身上下,都被人缝满了眼睛...”说话之人,很显然读过些志怪,却又不多。
“你这么说,得小心自己的头盖骨!”
“为何小心头盖骨?”
“因为尉迟大人,惯常使用金刚鞭...就你这般胡说八道,三级头都给你打穿咯!”
“......”
“夫子,夫子开门!”
中午时分,对街一众没找到活计的脚夫们相继散去。沈家别院院门哐当一声打开,紧接着,就见一名小童冒冒失失地跑将进来,用力拍打沈柯房门。
“谁呀...”
沈柯听到动机,无奈地起身打开窗户,接着便是莞尔一笑:好家伙,国槐轩的财神爷到了。
单是他一个人、一年创造的kpi,就能顶一名府学夫子忙活十年!
不过此时的闫柏辰,却是火急火燎,仿佛脑袋里装了十万个为什么。
“怎么,在家待得无聊,想念书了?”
“念书之事...暂且不提,我有事情想问夫子。”
“那你猜,为师想不想回答?”关好窗户,青年微笑着走到院中。
“想。”
“并不想。”
摆了财神爷一道,见闫柏辰瘪着嘴巴,沈柯才又笑道:“问吧,为师倒要看看是什么问题,
难住了咱们黑金巷首富?”
“闫大憨回来了。”
沈柯:“......”
emm...这是首富他爹,咱们不予评价。
“他从河东道带回来一个娘姨,终日如胶似漆。”似是为这问题伤透了脑筋,闫柏辰便尽可能地放慢语速:“但一到晚上,他房间里便嗷嗷叫,像是杀猪声。”
“叫多久?”
依稀听出哪里不对,沈柯随口问道。
“有时是二十息,有时候十息...”
好吧,那就默认两分钟。满眼恐惧的闫柏辰,见得说完之后,自家老师并没回应:“但是我们闫家,并不养猪。而且他那房间里,只有新带回来的娘姨...我怀疑...”
“相信你的怀疑!”
察觉面上有些挂不住,沈柯直截了当地终结话题:“这样吧,若是他日后再叫...你就记下时间,第二天念叨着这个时间点边到你阿爹跟前晃悠,边竖起拳头为他加油。”
“保准你要什么,他都能给你,而且时间越短越好...”
听到有奖励,小财神瞬间不怕了:“此话当真?”
“当真!”
..........
“夫子,啥时候开学呀?”
百事巷,沈家别院。
也不知今儿是啥好日子,财神爷才到院中片刻,小狐女紧跟着也就到了。
第一次见到闫柏辰,忽然听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师弟;槐青便叉着腰杆,将闫二公子赶得鸡飞狗跳:“后来的,叫声师姐来听听?”
“不叫。”
“咻你听,它叫得可欢实了。”狐女抬手一招,手里便多了根鲜绿槐枝。
“师姐。”
闫柏辰应该是从没见过这般凌厉,又生得如此好看的少女;被槐青夹枪带棒一顿威胁,只得乖乖喊了。屋里忙着雕刻人偶的青年听了,却是哑然失笑:“怎么回事,这学堂还没开学呢,食物链就确定了?”
“沈三元,有你书信。”
晌午时分,等老管家领着齐晋过来,顺便问下院里要不要再添置些桌椅。就见刚从篱笆处接过信使字条的青年,低头细看了一回。
【明儿府学报道,你登记完,到礼圣殿寻我。】
“咱们国槐轩,每年撑死也就收四五名学生,齐叔看着置办便好。”
说完,将字条递给齐伯牙:“明儿我到府学报道,若是阿晋没事的话,就让他随大伙一道去阳首书院看看,也好提前感受一番太原学风。”
“那是极好。”
似是自打被钱家夺寿之后,这青年就变得豁达起来;老管家听了,当然满口答应。
而先前就预测出书院食物链的沈柯,则是亲眼见证了国槐轩食物链的诞生:
生性强势的槐青,当仁不让地成了书院小霸王!
而齐晋缘着裙带关系,地位自然不差。
反倒是那在家里称王称霸,搅得闫府不得安生的闫柏辰,瞬间成了弟中弟:沈柯开始担心,若是财神爷被这对姐弟欺负狠了,来年的国槐轩还能旱涝保收么?
“唉,这人啊,还真得融入群体,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
“走,为师领你们去礼圣殿,见见你们师公。”
文士巷,阳首山。
次日赶早起床,到阳首山脚的府学做完登记,不过巳时光景。
想着陆夫子送来的字条,沈柯便领着三名学生经过阳首书院最前面的课室,中段的藏书阁,经史长廊...一路朝陆念鲤约定的礼圣殿赶去。
一路上,一众同年纷纷抱拳。
却在看到青年身后的槐青之际,笑容顿收,将手收到袍袖中低头疾走。
“夫子,他们如此看我,是不是因为我生得怪异?”
槐青心思如狐,自然猜到了一众秀才的想法。
“他们如何看你,和你的长相没有关系。”
“可我分明觉得,他们将我当成了异类。”
“心怀成见的人,才是异类!”
沈柯神情严肃,掷地有声。但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区别对待,槐青还是忧心忡忡:“就不知我拜入国槐轩,可会给夫子造成麻烦?”
“这是为师该考虑的事,而不是你。”
青年说着,索性抓起狐女的手,一路到得礼圣殿前。
俄而就有几名府学夫子,从礼圣殿鱼贯而出。似是在先前的童生试上见过沈柯,便快步抢上前来:“沈家后生,老夫当时才在县试上见到你,就知道你并非池中之物...”
“府试是我和通判大人一道监考的,沈家小娃才刚落笔,老夫就知道第一稳了。”
“那院试的榜单,还是老夫亲手誊上去的呢...”
书人一旦不要脸起来,真滴是厚颜无耻呐...一众夫子铺垫了半晌,刚想抛出那句“要不,拜入我门下”;就见院长.廖如渊,跟随陆念鲤从礼圣殿出来。
乍耳一听,就被同僚们的话语气笑了:“你们想收徒?老夫还想收徒呢!”
接着话锋一转:“不过青藤,早就被陆学政定下了...若是下次碰到好苗子,诸位还请赶早。”
“唉”
尘埃落定,众夫子霎时作鸟兽散。
“学生沈柯,见过夫子!”
辞别廖如渊,沈柯这才得空走上前来,朝陆学政抱拳见礼。
“哎,这群腐儒,亏得我大清早便起来同他们议论太原学风,却一个个都是榆木脑袋,无趣极了。”想来是被首阳书院的夫子们磨得够呛,陆念鲤揉了揉太阳穴:“不成,为师今儿得吃它一顿好的,才能纾解胸中怨气!”
“师公想吃,那便买最贵的。”
“那我们去时萃楼?”
“买最贵的!”
“吃完饭,再去文瀛湖放风?”
“买最贵的!”
沈柯:“......”
你小子,挺会弯道超车啊。
什么都买最贵的?话说就算是急于摆脱国槐轩弟中弟的名头、刻意去抱陆夫子这根大粗腿...你倒是先审清题目,再给答案呐!
以后娶妻生子,也选最贵的?!
陆念鲤一听,却是乐了:“青藤,这是你的弟子?”
沈柯瞪了闫柏辰一眼:“回夫子,正是在下劣徒。”
“我这学孙...他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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