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尘家。
闺房内,尘似月在一张毛椅之上靠坐。穿上不厚睡衣的她,眼饧骨软,不见往日精灵。
一会儿,戈伯敲门而入,望住尘似月挨住毛椅一脸迷糊,少气无力,心头骤痛,锁眉道:“小月啊,睡不好吗?”
“嗯,还好。”尘似月毛椅旁有一个小几,满放一堆堆情报纸条。佳人未上脂粉固然好看,但形容憔悴,叫人望之痛心。
而成功晋升为武人的小依,凭借住药力,一举成为武人中期。正因如此,她比任何人都要在意自家小姐的身体,在旁忧心忡忡道:“小姐整夜只睡了一个时辰,哪够精神啊?”
尘似月正是昨日回来后,知道此事牵涉红家宗家之女,又拉扯到武灵的存在,深知必有隐忧。劳神焦思了整个下午,困心横虑了半个深宵。
为的,只是那个相处了不足一个月的小少年。
戈伯重叹了一口气,想要坐在尘似月的床上,却惹来佳人嫌弃嗔道:“戈伯,衣服很脏的咧。”
“唉,还被人嫌脏呢!”戈伯白了她一眼,索性一屁股地坐在地上,发一发孩子脾气。难怪人常说,老了的,总是与小孩子无异。
尘似月也不管他,只是拇食中三指轻按额旁太阳穴,缓解一下头疼;被小依见到,自然扑了过来,为主子效劳。
尘似月续说:“今早有宗家那边的回报,京城内有假消息指红语菲还在京城内守禁闭令,作为下药捉弄皇子的惩罚;但实际上,她很低调地离开了京城,有一群侍卫守候身旁。只不过临近青海镇,随行们被她下泻药捉弄,后与云凡结伴入青海森林冒险。”
说到此,尘似月不禁有点黯然,如果自己也可以任性一番,撇下尘家,与他一同冒险下,该有多好呢?
戈伯身为人精,自知尘似月的不快,顿时扯开话题:“不论红若翾是否红家宗主红源泽的贴身侍女,但其实力臻至武灵颠峰,恐怕是真的。虽然你只从云凡口中听到,但他的老师贵为八品炼丹师或以上,对于气势的感应绝不会差。应是他告诉云凡。”
“嗯嗯,所以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尘似月动动脖子,格嘞作响;又按响手指关节,啪嘞作响。
戈伯这才忍不住点破:“引起你注意的,不是那个武灵那么简单;而是担心云凡被那个武灵上门逼婚吧?”
“是又如何?”尘似月豁然面对,完全没有丝毫扭捏羞态,坦率面对自己心意。在她的眼中,喜欢上一个十一岁的小朋友又如何?
天管得了我的感觉!
反倒是戈伯,没有想到尘似月如此直白承认了,一时间无语以答,只好支吾道:“你,最好,最好小心点,人言可畏。”
“我,尘似月,从来都不怕人言。”尘似月心无挂碍,古井无波,对于自己的心境,一直都是自己说了算。否则她也不会捱到今时今日,撑住了整个青海尘家。
要记住,她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嗯,她还欠几天才到十九。
“行行行。”深知尘似月性子,戈伯也不便多言,反倒是自言自语:“也罢,老夫都为你注意一下这人吧。免得少了一个能搞大你肚子,啊不对,是尘家生意的男人。”
“戈伯!”尘似月羞人答答,耳根发红,脑海中竟然不受控制地想起云凡的小小身板,若是…
“好呐,刚刚我收到线报,红源泽带住那个武灵还有红语菲,似乎朝住云家的方向出发。”戈伯突然抛出一个重磅消息,炸起尘似月的古井。
“怎么不早说!”只见她急不及待,从储物戒指中抽出一瓶丹药,惹得戈伯笑道:“不用吧?还吃提神丹呢!”
“戈伯,有时间?”尘似月边闭目回神边问。
戈伯自然知道尘似月问出此话的动机,只不过落在他的眼中,刚刚坚强不屈的少女,就在此消息之下破了金身,续讽:“哎唷,我家小月不是古井不波吗?”
尘似月没有理会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把丹弹入口中,猛地恢复一身精气神,并令:“小依,选衣。优雅高贵,淡紫主调。”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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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云家仆人的工作效率就是快。不消一会儿,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令云清扬不用多想要如何打开话题。万一话题不对,一阵子又会挑起双方的战意。
“快要入春,不如以『春』为题?”云清扬望一望窗外的风景,突然有了灵感。
“好极好极,我最喜欢的就是春天,生机盎然!”红源泽灿然笑曰,落在云凡眼耳,是何等的讽刺。
“哼,我先!”只见红语菲一马当先,赶住一秀才艺。白纸落笔,字体仙露明珠,秀逸圆润:“春风一吹,梅兰不见菊竹。”
古人的智慧常常提及,春见梅兰秋见菊,四季最好莫见竹。
所以此联出得不错!
“呵呵,红姑娘好文采!梅兰菊竹四君子,清新淡雅。”云清扬素来好文厌武,为了云家方才如此艰辛,自是珍爱每个对联的机会。
小懒一脸不屑,不过五息,上前落纸云烟,群鸿戏海:“春花一开,诗书不离乐画。”
悦时说花开,哀时写花落,文人好以春花入诗题字,墨客擅把秋花作画配乐,故此联对得不错!
“诗书乐画四友人,静心诚意!更重要的是,还与上一句都对上了,更佳。”红源泽托首连点,表示满意:“很不错嘛,虽然小丫头片子嘴利,但腹内实有点墨。”
云凡亦来了诗兴,环视了一周,心中有悟,满脸邪笑。他也上前执笔提字,信笔涂鸦,春蚓秋蛇:
“春联一对,魑魅撞上魍魉!”
大长老望到此对笑得开怀,拍案叫绝,似再也难稳住外表的肃然,笑道:“魑魅魍魉四小人,各怀鬼胎,哈哈,小子就你胆大敢讽刺全部人!”
云清扬和红源泽对视苦笑,没想到二人设局却讨个没趣,后者连忙扯开了话题:“呵呵,现在的小辈文采都不错嘛,我们就不渗和了。”
“那,轮着你们出对吧,我和镇主喝茶,看你们表演好了。”云清扬心领神会,知道是时候二人退下火线。虽然红源泽今次意图为红语菲觅得心上郎君,但对方不肯,总不能把瓜强扭吧?
可是不甜的喔。
虽然刚刚来了点火气,但说到底,二人的事,还是不插手好点。况且红源泽一看就知道云小懒与云凡的关系非浅,痴男怨女的事,还是少渗合为妙。
小懒闻言,这次轮到她抢先在画纸上书写。只见她舔唇砸嘴,忻忻得意,她束抽一写:“布壳鸟语,非得叫 春!”
语带相关,删字剔词,不就是语非叫 春?
云凡望住一阵头痛,揉揉额门,心中暗忖:“别人不是说男人三妻四妾很幸福的吗?怎么被人争都要如此头疼。”
红语菲虽然蠢,但不傻,尤其在别人针对自己时,不知多么机灵。在两个呼吸间就知道对方的藏字之意,立刻在小懒的对面提笔,一句回击:“小小春雨,懒得去死。”
哼!小懒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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