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几声枪响过后,两把机关枪突然没了声,被击中的士兵身上冒出白烟。紧跟,罗大伟带着人冲到对方后面进行解堵,围攻,一顿横扫之后,终于把这小股追兵全灭了。
把余下的人全部召集起来,两个副官清点人数,发现,少了四个人。
“少了谁?”罗大伟问。
“一个人质,卢小嫚,冯中校,和——”后面三个字罗大伟的副官咽住了口水,悄悄望了眼姚爷的脸色,垂下头来。
姚爷看着,自己的副官李俊涛在场地四周疯狂地寻找着同伴和丢失的人质。
罗大伟抓下头上的帽子,狠狠啪,甩到沙尘漫扬的黄土地上。
李俊涛跑了几圈一个人都没找到,回来的时候两只眼干巴巴瞪着姚爷,无言以对。
只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几个大活人在沙尘里面人间蒸发了。活不见人影,死也不见尸。没人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姚爷伸出的手一把推开李俊涛,往前疾步如飞,冲到他拉着她躲的岩壁后面,想:这个傻丫头,难道是他让她不要动,她真就一直在这里乖乖不会动,听到命令也不会出来?
傻丫头,待他抓住她,再把她训一顿:不用傻成这样,丫头!
饶到岩壁后面,强光的手电筒来来回回将岩壁照射了几千遍,除了光秃秃的一块石头,一吹飘走的风沙,什么都没有。
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一道飓风猛刮起团黄沙,在他眼前,将她的存在刮的一干二净。
怎么会这样?
她是傻,可是,他该想到的,有可能会有其他人把她劫持走。傻的人是他,他至少该留个人在这里看着她。
现在呢,他把她丢了……
他这是再一次把最珍重的人弄丢了吗?
姚子业啊姚子业,亏你悔痛了这么多年,结果是毫无进取,再一次重蹈覆辙。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可就这样,又把人弄丢了。
眼睛里,所及之处,皆一片昏暗。
“姚科!”
李俊涛和罗大伟吓的,两人两边把他一边撑住。
姚爷如今是恨不得这团风沙一并把他带走,带到她在地方,哪里都好,哪怕是死也可以搂着她一块死。总比她迷失了他找不到她要好。因为丢失一个人的经历和痛苦他经受的太多了,太多年了,这种痛彻心扉是用什么都没法治疗的。
“我……我再找,一定把他们找出来!”李俊涛慌乱地说,他这心里比起姚爷一样不好受,谁丢失了战友心里头都不会好受的,一辈子都不会好受。
他转过身,慌慌张张地要往沙尘腹地跑去的时候,背后骤然一声巨吼:
“你回来!”
“姚科?”李俊涛定住了脚跟,姚爷此刻的声音是他前所未听的,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可怕。
“你要我再丢掉一个人吗?!”
姚爷的两只眼睛瞪着他。
茫茫夜色里,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姚爷的双眼布满红丝。
这几天几夜的急行军里,姚爷作为最高指挥官其实是最累的。战士睡觉的时候,他还不能睡觉,哪怕是他小憩一会儿,脑子里都必须转动着,时刻为这小分队里的十几条生命做最高负责。
所以,他李俊涛,在作为指挥官的姚爷心里面,和其余十几个战士没有任何区别,是姚爷必须负责的生命。姚爷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爱的女人的命,但是,绝不可能因为这而失去其他兄弟的命。
傻丫头,你等我!姚爷在心里说。等我把这十几个兄弟平安送到安全的地方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我姚子业绝不会让你孤身一人,哪怕是你死了,死在这片土地上了,我都不会让你孤身一个人的。
每个战士都不由自主地竖立,向经过自己身边的姚爷在心里面给予最崇高的敬礼:这是个最真的铁汉子。这是一个军官的命。
姚爷向着前面,没有停下步子,只要他停步,他的小分队马上会再次面临受困的危险,他会再失去这十几条兄弟的命。因此,他别无选择,他只能往前走,离失去她的地方越来越远。可他知道,她在他心里面永远是那个第一的位置,不会变的。
此刻的夜晚,终于降临了天气预报里之前说了好久的雪,夹杂着飓风,又冷又冻地打在他身上每个部位。他的脚好冷,明明裹着她给他绑的护腿套,可在失去她的这一刻起,却变得冷了,像落入了冰窖,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丫头,快回来吧。
呼啸的风灌入耳朵,伴随点点的融雪落到乌溜的头发上。沈佳音睁着好一会儿眼睛,终于确定自己是还活着。
刚从山坡上滑下来的时候,她当真以为,自己和那时候从悬崖上掉下来一样,是要死了。于是,她拼命在心里喊着他:首长,首长——
因为奶奶年老体迈,不能来找她,因为她父母早已不在了。在她心里面,能给她温暖,能对她伸出手的人,只剩下他了。
一时间,她的鼻子里忍不住噎一把:倒不是因为他没有如她所想的英雄般出现在她面前拯救她,而是,她开始担心,如果她不在,他会不会担心。
她想他会的,或许其他人还不了解他,可她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有一颗比谁都要很仁善的心。所以,他在她心里面,好比这漫无天际的夜空中一颗明亮的星,只有它能破除她目前的黑暗。
“喂,人还活着吗?”
隔她几步远,传来一个声色苍老的老者嗓子,别看声音听起来是老人家的,吼起话来,分明比年轻人都要有力,为气壮山河。
这是他们解救出来的一个人质。当时一路抬着这个人质是罗大伟的两个兵,以及负责照顾人质的李俊涛。
之前,突然遭遇追兵的时候,李俊涛和两个抬担架的兵,不得不都放下担架来招架敌方的火力攻击。这时候,刚好卢小嫚在附近,李俊涛别无选择之下,将人质先交给了卢小嫚照顾,想着,不管怎样,卢小嫚不会对人质做出些什么,再有,有罗大伟的兵监视着卢小嫚。
李俊涛万万没想到的是,卢小嫚等的,恰是这么个机会。在兵荒马乱的时候,她要支开罗大伟的兵可谓易如反掌。首先,她让罗大伟的兵帮着她把人质抬到了离交火较远的地点。罗大伟的兵没有怀疑,只想她这是为人质的安全着想。
等到一切就绪,卢小嫚开始耍计让罗大伟的兵去应付敌人,又冲沈佳音的方向喊“有人受伤了”。因而,她其实在后面,一直是把沈佳音的动向摸的一清二楚的,当然,也看见了姚爷对沈佳音无微不至的关爱,这令她妒忌的心理做这些事情时更是肆无忌惮。
沈佳音闻声跑了过来,风声大,夜里黑,她都弄不清楚是谁喊的求助,如果知道是卢小嫚喊的救命,她肯定不会过来。
卢小嫚抓准时机,在她快要来到的时候,把人质躺着的担架用力推下了山坡。
本来,她想选个悬崖什么的,可偏偏这一路上没能找到个杀人灭口的合适地点。这个山坡已经是离他们最近,她最好下手的地方了。罗大伟的兵一路看押着她,都没能发现她心里早已埋下的邪恶算盘,根本没想到在夜里,她指出的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要他放下担架,其实,背面就是个山坡。
因此别看卢小嫚看起来有点像花瓶,可卢小嫚家里有钱,她年轻时,和朋友经常到处探险,去过沙漠,到过黄土高原,对这种苛刻的环境条件,有一套自己辨别地形地貌的经验。之前她一路说自己来到这种地方,水土不服,晕车晕吐,确确实实是装作的。
那躺在担架上的人质,必定想也没想到卢小嫚会干出这样的事来。好歹,他同是自家部队里的人,只是为了配合军事演习假扮为重伤人质。再说,他是各方都在争抢的人质,没人会傻到去伤害他。
卢小嫚将他推下去的刹那,他方是意识到这个女人,竟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想杀他。担架滑下山坡的瞬间,这个久经沙场的人质,失叫了。因为这个时候让他自己从担架跳起来采取自救,都太迟了。
几乎是同一刻,沈佳音跑到了现场,听清楚了是人质喊的救命。她想都没想,直扑上去抓担架的头,结果,双手刚抓住担架的一头,担架却已倾斜过度,凭她一人之力没法挽回。此时此刻让她松手都来不及,担架滑下去的冲力直接将她一块拽下了山坡。
站在山坡上,卢小嫚俯瞰下面一片漆黑,下面的深度是深不可测,掉下去的人凶多吉少。她拍拍双手,唇角得意地一勾,俯下腰,开怀大笑。
一双手,冰冷的手,忽然从后面揪住她的衣领,接下来是把她的头,直接按进了沙地里面。
卢小嫚猝不及防,吞了满口的沙子,等她惊慌失措地仰起头时,看见眼前一张脸冒乌黑的男人的面孔。
“冯中校?”
“你刚干了什么?!”冯永卓掐着她脖子怒问。
他能发现这边的突发情况纯属巧合。谁让卢小嫚只关注沈佳音和姚爷,却不知道他冯永卓其实,挨着沈佳音在的地方并不远。卢小嫚叫和人质叫的时候,他顺风,都听见了,于是他让其他人帮他照顾另一个人质后,火速冲了过来。
远远,是被他见到了什么呢?
是什么滚下去扬起一团冲天的尘土,紧接这个邪恶的女人居然在大伙儿生死未卜的时候拍手大笑,幸灾乐祸,明摆是居心叵测!干了什么坏事!
脖子被他双手用力掐的,卢小嫚的脸很快浮现出窒息的青紫。
她是算漏了,算漏了四周四周有沈佳音以外的人听见。不过冯永卓这么问,不一定代表他都看见了。再说,哪怕他看见了,她有办法一样灭掉他。
见她说不出声音,冯永卓终于稍微松开点力道,好让她回话。
卢小嫚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咳咳,喘息了会儿后,说:“沈少校,和人质,一块被风刮下去了。”
冯永卓一愣,紧接扑到她身上,双手更加用力掐死她脖子,眼睛怒睁,吼着:“你这叛徒!竟然在战场上杀害你自己的战友,你是不是人!你这畜生!”
对方的激怒远出了卢小嫚的意料,眼见冯永卓真是要杀自己,她早了其它,双脚屈起用力蹬他的身体,蹬他不动时,她一只手拔出了腰间的军用匕首,往他身上猛刺。
冯永卓被迫松手,侧身躲过要害,锋利的刀尖仍旧划过了他手臂,受伤的地方立马喷出血流。
鲜血如涌的情况下,冯永卓另一只手快速按住止血的地方后,一路追上卢小嫚,直接用脚狠揣她背后的心窝口。
卢小嫚当场呕出一团血,紧接,摇摇晃晃一倒。
冯永卓上前再踹她两脚。卢小嫚抱住脑袋,心知再被他这样踹下去自己肯定没命,为此,她情愿翻滚着掉下山坡,另寻生路。冯永卓见她都滚下山坡了,这才折回沈佳音他们掉下去的地方。从沙土里摸到一小截可以做固定的木桩,拿绳索一头系住,另一头自己抓着,顺着山坡下去找人。
黄土滚滚,一波一波,淹没了所有人的脚印,血迹,包括矮小的木桩和系在木桩上的绳索。
没有声音呼叫定位的情况下,罗大伟的兵,自己都记不住是把人质和卢小嫚放在了哪里。因此,在这个被蓝军占领使得通讯器材受到干扰无法正常联系的地方,姚爷他们,失去了沈佳音他们的全部踪迹。
战场上千变万化,演习场上力求真实,同样力图将演习形同于真实战场,演习场上同样会发生残酷的事情。在演习中士兵牺牲生命,一样常有发生。
演习总指挥所里,指挥官们表情严肃,听着监视人员汇报称,据电子仪器勘测,有几个兵突然在演习场中失去踪影。
君爷听到失踪人员携带的定位编号是属于自己队里的,心头突的闪过一个不妙的感觉。
与君爷一样脸色微显难看的是叶长问和庄如玉。
“爷爷他——”以卓越冷静为特征的庄如玉,此时,微躁地咬了咬嘴。
叶长问要她别说话泄露了消息。他的爷爷叶老这次主动请缨,要求参加演习担任人质以便更好地近距离观摩考核各部队的事,属于高度机密。话是这么说,叶长问的心里肯定是十分担心老爷子的。不说老爷子是叶家的支柱,对国家和部队来说,也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知道叶老秘密的某总指挥,悄悄向叶长问使去个眼色,叶长问得到默许,趁众人没注意的时候,走出指挥所,是要马上去事发地点寻找老人家。庄如玉只是稍微犹豫,跟着他溜了出去。
君爷用眼角睨着他们两个慌然出去的身影,再看了看总指挥的脸色,微眯了眯眼。
叶老爷子这种伪装人质,暗地里考核部下的事情,不是做一次两次了,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可真是被他头一次撞到了这样的遭遇。
叛徒!
说到自家部队出叛徒,那真是比被友军坑,或是被敌军击毁,更要痛心疾首防不胜防的事儿。
可为什么卢小嫚会突然叛变了呢?在演习中叛变?这种事情,前所未闻,前所未有,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叶老有一阵子,很懵。
如果说卢小嫚是被国外安插进他们部队的间谍,要出状况,也应该是在实战,在演戏里面突然故意泄露了自己,太奇怪了。再说,卢小嫚一开始,绝对不是想杀他的。如果是早对他存有杀机,早在罗大伟的兵离开时,只剩他们两个就可以动手了。卢小嫚不是,是把另一个人喊来后,才对他动了手。所以,他只是个诱饵,为的是引那个人上钩,卢小嫚的目的不是杀他,是为了杀那个人。
真是如此的话,这卢小嫚真是有点傻了呢。他是堂堂叶老将军,军中重要人物,怎么说,这条命,肯定是比个兵重要多了。卢小嫚若把他绑架了的话,争取到的赎金肯定数不胜数,即使失败,留下的罪名一定只比杀了个兵的罪大,因做恶事名垂青史的的时间会更长。
结果,他这个堂堂叶老大帅,因为不知内情的一个傻货卢小嫚,当了某个兵的陪罪羊。
话说,这个让卢小嫚恨之入骨非得除而快之的兵是什么人呢?
沈佳音听到他叫“喂,人还活着吗”,爬了起来,很快摸到了他旁边,帮他检查手脚有没有伤到。
叶老在黑夜里眯着眼睛,视线描绘着眼前姑娘的脸廓,发现这姑娘脸虽是长的瘦了些,五官,却挺好看的。
莫非,那个卢小嫚是由于妒忌她的美貌下此毒手?
不是吧。这姑娘明显没有卢小嫚漂亮。
“我说,你和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叶老问了,实在不甘心这么无辜做了某人的陪罪羊。
沈佳音确定了他身体体征没有问题,听到他的问题,微微一愣。说实话,她是想不到什么深仇大恨,能让卢小嫚对她下毒手,并且无辜牵连到一个老人家。但是,卢小嫚这人是很毒辣,心机是很黑暗。卢小嫚哪怕一点小仇恨都对她下杀机,她都觉得很正常。只可惜,风太大,她一时没能分清楚卢小嫚的声音。
“怎么?不是深仇大恨她会想杀你?”
“嗯。”
叶老瞪直眼:如果真是如此,他这个陪罪羊当的,也太冤了吧,史无前例的冤。
这是一个怎样变态的卢小嫚!
“靠!”叶老骂,“是什么人把她招进部队的!”
这种心理变态都能被招进部队,他要把那个招卢小嫚进部队的人给宰了!因此,叶老不用想,都猜到卢小嫚肯定是走了后门才能进的部队,再进到君爷这样牛b的单位里。
“你真倒霉,也够傻的,遇到这种人不会躲着吗?为什么去惹她?”现在暂时找不到要宰的人发泄,叶老嘀嘀咕咕地拿了沈佳音做发牢骚的听话筒。
“我,我,我已经,已经躲着她了。”沈佳音说。
叶老再眨了眨眼:这个孩子口吃?
奇葩了。按卢小嫚的条件,有必要妒忌一个口吃的孩子吗?
感受到叶老射过来的怪异眼神,沈佳音低下头:被这么瞧的目光,自小到大都有。
叶老咳咳两声,收起视线,道:“扶我起来吧。”
“我背你。”
“什么?!”
“你,你不是,重伤吗?”
这孩子是傻的吗?不过,她说的没错,他现在应该假扮的情况是重伤,是不能自己走路的。只是,他想,都到这个地步了,这种情况纯粹意外,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这是他作为考试官后,心肠最仁慈的一次,唯一放的一次水。
“我说,这里没有其他人看见。”叶老拿手围住嘴巴,偷偷和她说。
这姑娘,怎么看,给人感觉都好小,好像个孩子,怪不得他会心软放水。
“那也不行。演习没有结束。演习不是为了演习,演习是为了真实战场而存在。”
这孩子,突然不口吃了?而且说的铿锵有力,头头是道,堵的他这个主考官都有些脸红。
叶老微恼道:“我这是为了你好呢。再说,你背着我,怎么从这块地方出去?这是什么地方你都不知道吧?而且,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很可能是和大部队分散了。我们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块地方都难说。”
“没问题。”
三个字从她口里咬的很是清晰。
叶老愣:你这小姑娘就这么有自信?比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都有自信?
沈佳音说:“因为我是曾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听她这个完全出乎他想象的答案,饶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叶老,默了。
沈佳音先把自己的背包绑到老人的身上,再把老人背到自己身上,于是,她身上的重量猛然增加了两倍。
叶老伏在她背上时,根本都没法想象她是怎么把自己背起来的。她的背看起来很小,肩膀秀气,背着他,他都觉得磕着她骨头。
老将军为此心里酸了一把:让个孩子背自己算什么来着?
可沈佳音不这么想,说:“我,我,我那村里,我,我们那里的孩子,有,有七八岁背脚残废的,的爷爷。我,我,我可羡慕了。”
这孩子一会儿口吃一会儿不口吃的。可不管是口吃还是不口吃的时候,说的话,都是那么的质朴,没有一点杂质。
叶老心里微微荡漾起波儿,问:“你这娃羡慕他们做啥啊?”
“我,我,我爷爷,很早,很早就死了。可我,听我,听我爷爷的故事,很,很喜欢。”
叶老心头蓦地感动。他知道,这孩子一方面背着他已是很辛苦,一方面却是拼命喘息都要和说话,就是怕天气变冷后,他如果被冻得睡着了会出事。
“你是叫沈佳音吧?”
“嗯?”
“没事,傻孩子,我记住你名字了。”叶老在黑夜里她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微地弯起一弧笑意。
沈佳音眨巴下眼:不就是个部队为了演习请来的群众演员吗?记住她做什么?
不知在这条所谓沙土漫扬的山谷里走了多久,沈佳音的脚印,踩在沙土里面拔出来后不过几秒钟,立马被沙盖的一干二净。叶老看着这情况,很愁。不清楚他们俩能不能走出这块荒芜之地。
“别,别担心。”沈佳音说,“我,我知道方向。”
“你怎么知道?”
“心灵感应。”
叶老囧:这孩子确实从一开始,就让他感到很奇妙啊。于是他不得不起了教育小不点要件科学:“人民解放军不迷信。”
沈佳音微微眯下眼:“如果不是他也在这里,我不会这么自信。”
“谁?”
“一个和我说,要我永远陪在他身边的人。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会回到他身边。”
叶老更囧了,老脸一阵红:这孩子是在和他谈她的爱情吗?
一个兵向她的主考官诉说自己的爱情,这算什么。不过,这孩子并不知道他是考官。
他得装着。
“哦,原来你是这么爱他的,他叫什么名字?”
叶老眯眯眼,其实对于哪个男人能获得这样一个好姑娘的爱情,是很好奇的。
这孩子虽有点怪,但绝对是个好姑娘。叶老的心里已经对此很肯定。
能获得一个好姑娘的心,这个男人还挺幸运的。
傻孩子这会儿可没傻,道:“不能说。”
叶老“切”:还对我保密?我回去一查能不知道?你们谈恋爱难道不用向部队打报告?
话说,这姑娘毅力真了得,都背着他走了大半夜了,天都蒙蒙亮了。叶老拿手搭在眉毛上,帮她四顾观望看有没有人烟。这时候他们俩哪怕是当俘虏,都比死在这里强。
或者说,他们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终于,在他们身后,一个人,在望到他们的瞬间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向他们跑来,是个男兵。
“沈佳音!”
沈佳音掉回头,睁了睁眼睛,在看清楚不是他之后,有一刻的失望,但很快的,还是高兴了起来。于是对老头子说:“我运气很,很好的,他,他是,我们队里的。”
俨然,她洞察了他这个老头子为了私利想放弃。
叶老:哼。
眼里却藏不住对她的欣赏。
冯永卓终于跑到了他们面前,看着她背着人质后,先是一愣:“他真受伤了?”
叶老额头下了三条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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