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有病?
岂不是不能生?
与是男是女都无关紧要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target=”_nk”>” target=”_nk”>。
面色大变,立即拨打电话回家。
接到女儿的电话,说是胎儿有问题可能不能生,邓晓羽乍一跳,心想这事真邪门,为什么总是不如他们家的意思了。温世同刚好在家,马上与老公说了这事。
温世同让方医生接了电话,第一是吩咐消息不能外露给李家,第二是叮嘱女儿,要镇定,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走出检查室的时候,温明珠已经镇定下来。
坐在诊室外头的李振伟,没事的时候走来走去,竟是与护士站一个漂亮的女护士聊起了天。
近来因怀孕的关系,温明珠的脸发起了虚胖,比起以前那种标准美人的鹅蛋脸,逊色不少,而且是用化妆都没法掩饰的。
看着李振伟与其她漂亮女人说说笑笑,眼中的熊熊怒火在刹那完美地收藏到了底下,嘴角勾起一笑,走过去:“振伟,这是谁?不和我介绍一下?”
微变了脸,李振伟对那护士说:“对不起,下次再聊。”
说完,睬都不睬她,自个儿走向电梯口。
温明珠淡淡地收起眉,看向那似有些挑衅意味的护士,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真是可笑。
对这个像自己的护士,她压根不放心上,唯有蔓蔓,貌不惊人,却能吸引到蒋大少这样的优质男。
真是貌不惊人吗?
那副大眼镜下隐藏的脸,真是丑?
想,很想,扯掉那副大眼镜,如果不丑,撕烂它。
“你想什么?”见着她跟来的李振伟本就不高兴,在看到她一脸的阴毒好像露出獠牙的毒蛇,眉头皱紧。
“我——我能说我刚刚妒忌那女的吗?”捏起可怜巴巴的嗓子,温明珠抬头企图用一双可怜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于是,他想到了上次她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抛弃她,说自己很爱他。
无论是真是假,头一次有女人对他这么说。
他本以为,她和他一样,只是把恋爱婚姻看成是往上爬的一种手段,不会有感情。
转过头,看着电梯,好像没有看见她的眼神。
看出他是有意避开,阴森得逞的笑斜勾在樱桃嘴角边。
……
给温奶奶办了入院手续,蔓蔓与老公走出医院时,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
像是有谁在背后说她?
抹抹鼻子,顺便取下眼镜擦擦。
老公走去开车,蔓蔓站在门口。
李振伟这时开着车拐出来,一眼,望见门口的蔓蔓。
没有黑框大眼镜,一张偏瘦的脸,显得那双双眼皮大眼睛特别的大特别的亮,若是会说话似的。鼻子小小,嘴唇小小,或许单看不出色,然这几样五官合在一块儿,让人感觉特别的舒服养眼。
想到每天晚上蒋大少可以在房里独享大眼镜下藏着的美颜,李振伟深深地妒忌。
温明珠的两只眼睛像长出了针,针针要在蔓蔓的脸上戳出千疮百孔。
重戴上眼镜,一见,老公的车来了,匆匆过去,上车。
蒋大少的甲壳虫,瞬间超过李振伟发呆的雪福来,扬长而去。
坐在车上,见老公一张气闷的脸,蔓蔓说:“阿衍,我们避着他们两个,以后不来这家医院。”
“是你自己说的哦?”英眉飞起,微夹的眼角露出狡猾的痕迹。
蔓蔓瘪起小巧的嘴唇:老公的诡计再次得逞了。
老公不止不喜欢李振伟,而且不喜欢她来看温奶奶。
“行,我蔓蔓说话算话。”蔓蔓小媳妇,很喜欢老公的,只要老公说的有理,她都无条件遵从。
伸出的手指,在她鼻梁上的大眼镜一推,指尖紧接点到她额间,又滑下来点到她可人的上嘴唇。
趁红绿灯的时候,这蒋大少愈来愈不像样了,既然背着交通叔叔调戏媳妇。
“阿衍,好好开车!”蔓蔓小媳妇红着张脸恼骂。
“遵命,老婆。”指尖收回来,贴在额角向媳妇敬个礼,操纵甲壳虫的蒋衍同志和媳妇在一起时,时时刻刻心情都像开花的春天,吹起了口哨。
说回来,老公调皮的样子,既不失英气,又有种风趣,让人不想动心都难。
胸口里一颗心怦然,小嘴角悄悄地弯起,好像一弯新月。
回北京前,因小姑丈不上北京,小姑丈送他们到机场时,与她偷偷说:蒋大少很不错,比你爸爸更值得信赖。有什么事,如果你觉得不能和你父亲商量的,和你老公商量吧。毕竟,你爸不能陪你一辈子。
小姑丈这段话怎么说呢?欣赏她老公?
隐隐约约,总觉得有另一层意思似的。
父亲不能陪她一辈子……
“蔓蔓,今晚我们去陆司令家吃饭好不好?”蒋衍同志手指头插着头发问。
蔓蔓一愣:“为什么?”
“你忘了?我和你说过,我上司要我带你一起去他家吃饭。”蒋衍同志找出很久以前媳妇亲口答应的话。
说到和陆司令一起吃饭,他们夫妇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陆司令说要道歉,请过他们和初夏师哥了。
“不是一块吃过饭了吗?”蔓蔓心里有想法时,手指尖不停地推着鼻梁的眼镜架。
“事实上是,他太太今晚在家里自己过生日,我想送点礼过去。”
老公竟然,会巴结逢迎上司了?
不过人在江湖,想避都避不了这些人情世故的。
蔓蔓说:“好吧。”
语气里一丝无奈。
眼角飞到媳妇小脸上那抹踌躇,英眉些些的紧。
“如果你不喜欢,我自己去。”
回头,望着老公,小咬唇:“阿衍,我怎么可能让你难做。”
“我不会难做。”斩钉截铁。
不管来自哪方面的威吓,哪怕是陆家,他都不怕,最重要的是她怎么想。
“我想去。”
突然从她唇里咬出的三个字,倒是把他吓一跳,刹住车。
“你确定?”
“是。”
月牙儿眼是坚定的,蒋大少眨眨眼。
……
要上陆家巴结上司的太太,蔓蔓小媳妇帮着老公挑选能讨好陆夫人的礼物。
蒋衍同志在心里头小小地谋划:只要说出是媳妇挑的,陆家人谁敢说不喜欢?
甲壳虫停在百货大厦门口,两人来到三楼的女装专柜,蔓蔓想着挑件胸针或是女士丝巾,想着这些都是一般女人不会拒绝的东西。
“阿衍,你怎么知道陆夫人是今晚生日?”手里眼里挑着礼物,对老公突如其来的提议,蔓蔓心里保留点小疑问。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至于谁告诉蒋衍同志,不是君爷,就是陆司令本人了。
“很多客人去吗?”
蔓蔓想,那晚满月宴上那么多人想巴结陆夫人,陆夫人的生日宴应该更盛大吧。替老公挑个胸针或丝巾会不会太寒酸。
蒋衍同志却以为媳妇会嫌弃人太多不想去了,忙道:“不,就他们自己家人,没有其他客人。”
“为什么?”抬头,有一点点的吃惊。
“只是在家里办宴,哪里能招待客人?而且,我上司和上司太太根本不喜欢张扬,这你都知道的。”蒋衍同志英眉一挑一挑的,有根有据。
“不,我是说他们既然都不招待客人了,我们贸然去巴结陆夫人,可以吗?”蔓蔓诧异于聪明的老公竟然会走这一步险棋,要知道拍错陆司令的屁股,后果的严重性,她已经从自己两个妹妹和蒋母身上都领教到了。
蒋衍同志:汗~
这点确实不合逻辑。
眼见老公答不上来,蔓蔓停下手,眼里一股认真劲儿:“阿衍,你要好好地想,是有人邀请我们去吗?”
“可能是陆司令之前和我提过这个事,就想,刚好趁这个机会带你过去。”蒋大少总算将谎言圆满了,手心一抹额头,都是汗。
“这样的话,礼物你想要花多少钱?”
媳妇低下去的头,好像没有疑心。
要讨好岳母大人,这钱当然不能少。而且陆司令自从从儿子口里得知他请过温世轩吃大餐,心里早已深深地妒忌上。
“一万吧。”蒋衍同志说,考虑到自己请过温世轩吃那条龙虾,都是万数了。
蔓蔓乍怔:“阿衍,你们送礼都是这么腐败的?”
蒋衍同志,再度汗~
送生日礼物给岳母,怎可能是贿赂和腐败。
顶着腐败之名,蒋大少砍了下价:“那九千吧,采个好意头。”
老公说多少,蔓蔓不知道部队里面的人情规矩,不禁想:连陆司令这种清官,原来随便收个礼,都这么多钱了。要真是腐败的官,岂不是家里装的都是金砖。
最终,买了只表,国外进口货,卡西欧牌,镶了名钻,9999,合乎老公说的好意头。
蒋衍同志希望这9999,比请温世轩的那条万元龙虾少一块钱而已,不会让陆司令对他这个女婿深感不公。
用礼盒慎重装好,绑上彩条,买了张贺卡。
上面的字蒋衍同志希望由媳妇动笔。
纤细的眉毛向上扬,选择了在商场新买的墨笔和墨,写了一行小楷毛笔字:王母长生,福海寿山。岂止于米,相期以茶。
拎了礼物,要去人家家里做客,需要回家先换洗衣物。
老公换衣服的时候,蔓蔓坐在梳妆台前,摘下眼镜给脸上抹点护肤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老家邻居大婶的话蹦出在脑海里头,驱之不去。
眉,是不像许玉娥的远山眉,是纤细的柳月眉。
眼睛,不像许玉娥和温世轩偏细偏长的眼线,是眼角微翘,像弧月儿。
嘴唇,偏薄,唇色,偏淡,小。
温世轩常说,她是由于小时候营养不良,才长成这个样,豆苗似的。
然五官的特色,她学画画时学过人体基本常识,知道是遗传的,不会因后天改变的。
不像?
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了,从手机里面调出那张全家福。很久以前,十年前一家人在照相馆照的。看了又看,的确不是很像。
陆家人呢?
陆家人长什么样的?
猛眨个眼,自己是疯了吗?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也许是因陆家人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偶尔的好。
是很莫名其妙,而且都知道那个男人已经把网撒向了她,她应该避开,选择视而不见。毕竟,现在她的生活很好,很满意,不需要去想其它的事情。
“蔓蔓,我的鞋子呢?”
绷紧的神经,老公一句平常的问话都能让她跳起来。
“我帮你洗了,搁阳台上晒着呢,我去帮你拿。”
看到媳妇那一乍一跳的动作,英眉一挑,星眸望到她桌上搁着的大眼镜,眉间划过一抹凝思。
拿鞋刷,坐在板凳上擦着皮鞋,旁边媳妇打开衣柜,从衣架上取了件普通的条纹衬衫和一条牛仔裤。
“就穿这样?”蒋衍同志都为陆司令心酸了,之前媳妇为了和父亲公公那顿饭局,挑了老半天衣服。
“你觉得不合适吗?你不是说奉承上司不能做得太明显吗?”蔓蔓道。
蒋大少无语地望着媳妇:“可你也不能这样随便?”
“很随便吗?”蔓蔓撅着小嘴巴,举起衬衫和牛仔裤,“是我过年时的衣服呢,很贵的。”
令蒋大少更无语的是,当他带着这身装扮来到陆家。
给他们俩开门的是陆家二少陆欢和他的小兄弟姚家少爷姚子宝。
两少年看到他们俩,应说两双机灵狡黠的眼睛都转悠在蔓蔓上,异口同声:“蔓蔓姐,你今晚真漂亮,这衣服是从哪里买的?”
“是吧?”蔓蔓小得意地看向嫌弃她这身衣服的老公,“是我从批发市场淘到的,别看这款式有些老,可这料子很好的。”
蒋衍同志嘴角小小地勾,瞪两眼有意捧她媳妇把嘴巴抹了蜜糖的小舅子和姚家二少。
“我爸刚回来。”陆欢是有意想和姐夫都打好关系的,向蒋大少挤挤眼,“在书房里,蒋中校是要先见一见吗?”
岳父大人兼上司的陆司令,蒋衍是理应先拜候的。
陆欢拉开门,领着蒋大少去见陆司令。
姚子宝请蔓蔓进客厅。
诚如老公说的,陆家客厅里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陆家没有邀请其他客人,只请他们夫妇?
蔓蔓眼皮直跳,心里头莫名的慌。
话说,陆司令未免太看得起她老公了吧?
“蔓蔓姐坐吧,我给你去倒杯茶。”姚子宝指着客厅里随意哪处她都可以坐,然后拎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蔓蔓倒玫瑰花茶,边说,“这花茶是陆阿姨泡的,可好喝了。”
“你今晚在这里吃饭?”蔓蔓想,如果姚子宝在这里吃饭,说明陆家不是一个客人都不请,还好还好。不然这心里头慌。
“没有。我妈在厨房帮陆阿姨的忙,帮完手,我和我妈要回家的。我们家,就在楼上,很近。”姚子宝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像个算命老道扶着眼镜,说,“蔓蔓姐,你是怕陆大哥吧?”
“我怕他做什么?”蔓蔓感到好笑。
要怕,应是怕陆司令吧。陆司令发起威来,吓人,瞧上两次把蒋母和温媛吓的。
姚子宝和兄长姚子业一样的狭长眸子狡黠地眯成条缝。
可以说,现在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是怕君爷怕过陆司令。
“宝儿。”随着这一声东北音浓厚的儿化调儿,一名身着紫色花衫的中年妇女从厨房走了出来。
“是我妈。”在蔓蔓面前端上花茶的姚子宝,对蔓蔓小声说,声音甚至富有一点言外之意。
要知道,如果这个姐姐当年没有失踪,现在是他嫂子和姚妈妈的媳妇了。
蔓蔓站起来,面向姚妈妈:“姚阿姨。”
“是蔓蔓吧?”姚夫人,比起陆夫人,身材显得圆润些,端着富态,然这看着蔓蔓的目光,和老公姚书记一样,是特别的和蔼宛如自己亲人一般。
“阿姨您认得我?”蔓蔓好奇,谁告诉姚夫人的,能让姚夫人一眼看出是她。
“我老公和我说过你。”姚夫人笑得眉角都在笑。
她老公姚书记,和陆司令那晚上见了蔓蔓后,回家马上拿着蔓蔓的照片向她炫耀了,说是做他家儿媳妇不成,总得想方设法骗过来当干女儿,是个多好的女孩子。
反倒是两个儿子,一个个见了蔓蔓后,都不来和她做报告,不知装什么心思。
未想自己在姚书记心里头留了印象,还让市委书记回家和夫人说了。
蔓蔓囧,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不清楚市委书记对自家夫人是怎么形容她的。
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心肠善良的。
姚夫人的笑意都满满地溢在心里头去了,只可惜自己儿子没有这个福分,最可笑的是那个蒋母,竟然敢嫌弃蔓蔓做儿媳?陆夫人是好说话,不代表她姚夫人好说话,等哪天遇上那蒋母,当面奚落一番。
与两儿子一样狭长优雅的眉角清雅地上扬,向二儿子:“宝儿。我们要回去了。你哥和陆君都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和陆欢打电话去问过了。说是进了手术室,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姚子宝摊高双手,耸着眉头说。
听到这话,姚夫人向蔓蔓做解释:“他两个哥哥,说是单位里接了个老干部,肺严重出血,不知道要抢救到什么时候。我们做他们这些家人,都是这样习惯了的。有时候过年,不止他们两个,我老公,陆司令,都是要在单位加班。”
蔓蔓主动理解为:姚夫人以自己亲身经历教育她,要她做军人家属,不能扯自己老公后腿。
月牙儿眼肃穆,点头:“我嫁我老公的时候,已经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他和我说过这方面的问题,我有心理准备的。”
姚夫人与姚子宝,眨眼,不知如何继续解释。
“陆姐姐在厨房里,你坐会儿。”姚夫人带儿子离开前,特别叮嘱她。
等门咔关上,蔓蔓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不安,感觉砰砰砰的心跳声,都跳到了耳朵。
陆家的房子,比她想象中要窄,陆司令真是清官。想自己二叔只是在市政府当一个司机的头,都能买下四房两厅加个小院的房子。陆司令这房,四房一厅,但是,明显那个书房是改装下隔出来的。客厅,比二叔家的客厅整整小了一半以上,一条沙发,几乎都占满了客厅。
二叔家的茶具,是下了血本的,什么紫砂,她都记不清名堂,只知道一套茶具几万块,对二叔来说很正常。
陆司令的那张茶几,虽是实木,可桌子腿儿都褪了皮。茶具是最普通的瓷器,几个小茶杯搁在一个圆形盘上。
真正让她感叹的是电视机,现在满大街都是液晶了,连她老爸温世轩都用上了液晶电视,可陆司令家里这台二十一寸的电视机,不仅小,而且年代久远,上面居然可以拉起天线。
这样的家居,出乎她意料,与高高在上的高官形象完全不符合。
心,在某处,不知不觉在这里拉近了距离。这个家,和她家那间杂货铺,并不是太大的区别。
“欢儿,欢儿,摆桌子了。”
厨房里陆夫人的声音叫着。
陆欢在关上门的书房里,听蒋大少和岳丈大人说话,没有能听见。
蔓蔓在心里小小地徘徊,是去敲书房的门,还是走去厨房和陆夫人说。
起来,整下衣摆,走向厨房,步子迈得步步忐忑。
陆阿姨,陆欢他不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
光是这句最普通的话,在走过去见陆夫人前,在心里面不停地反复念了百遍。
走到了厨房门口,陆家的厨房,和普通人家的厨房一样,狭长的一条线,挤进三个人都难。
站在灶台边的陆夫人,拿着把厨刀,刀板上搁的是一条腊肠,刀尖利落地一上一下,切成的片,一片片,厚薄适中不说,基本是差不多大小。
刀功斐然。
两个煤气炉上搁的一个炒菜锅,一个汤锅。
汤锅里骨头汤浓郁的香气飘溢在空气里。
炒菜的锅里面蒸的是一条桂花鱼,葱味混着鱼香,不腥反而清新入脾。
厨房里,这么多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而且壁砖擦得干干净净。
脚,不禁停驻,月牙儿眼唰地眨起来:在家里习惯了看母亲简单的炒菜,再有个不会做饭的死党初夏以及二姐蒋梅,蔓蔓几乎以为,现在女人不会做饭是正常,她自己专注做饭是不正常的。
结果在这里,她看到的是一个对做饭做菜专心致志的女人,一个她以为是高官夫人绝对不会亲手做饭做菜的女人。
刹那,心头微微地起了一丝波澜。
“欢儿?”切完腊肠,手伸到水池里洗手的陆夫人,转头一看,看到门口站的不是自己的小儿子,眨个眼。
就这个神态的眼神,蔓蔓心头一惊,好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同时,打开水龙头冲洗手的陆夫人在看清楚是谁后,怔住了。
厨房里一时没有人声。
水,哗啦啦地积满了水池,溢出池边。
蔓蔓想叫,却发觉自己叫不出声音,眼睛像是着了魔一样,凝结在陆夫人的五官。
陆夫人的眉,细长的,不是远山眉。
陆夫人的眼睛,是双眼皮的,不像许玉娥那样的长,眼角微向扬。
心头某处,微微打起了抖。
“妈。爸问可以摆桌子吃饭没有?”陆欢,从书房里冲出来跑到厨房,一看,姐姐和妈妈站着面对面都在发呆。
再看,水池里的水都跑出来流到地上了,叫:“妈,关水龙头!”
“啊?”陆夫人回神,发现了满水的水池,忙拧紧了龙头,紧接,脸是赧红了,“瞧我,真是的。”
一只手撑在门框上的蔓蔓,心头阵阵抖。
许玉娥是张扬的,陆夫人是含蓄的,她呢?
她更像哪个,几乎一目了然。在邻居大婶一句话后,她这是走火入魔了是不是?
“蔓蔓姐,你去客厅里坐吧。”陆欢见她神情有些不对,不禁又想起那晚上她晕倒的事了,心有余悸。
触到陆欢那双眼睛,这会儿注意起是双眼皮,活灵活现的,蔓蔓面色晃过一丝青白,往回走,步子离开时迈得飞快,好像想将自己藏起来。
陆夫人看着她走的背影,有些担心的,拉住小儿子问:“你哥呢?”
“在单位,和姚大哥都在单位,没有回来呢。”陆欢道。
“打个电话。”陆夫人催。
知道母亲担心什么,大概是担心姐姐要是这里病了怎么了,有大哥在,总是能让人安心些。陆欢走去客厅拨电话。
这电话当着蔓蔓的面打的。
蔓蔓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在问。”陆欢道。
“一时可能回不去,你们先吃。”君爷冷冷的声音在电话线里面走,当然没有忘记今晚是母亲的生日,嘱咐弟弟,“我和白露一起要送给妈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在我房间书桌上面,你等会儿帮我先拿给妈。”
“蒋中校今晚带蔓蔓姐来了。”陆欢突然斜入正题。
冷眉一蹙,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陆欢挂了电话,看见蔓蔓端着玻璃杯在喝自己妈妈泡的花茶,嘴角衔着丝狡诈,走近她,问:“好喝吗?”
蔓蔓点点小头:“好喝。”
“喜欢的话,经常到这里来,我妈现在每天都在家,可以天天给你泡花茶。”陆欢抛出一个小小的诱饵。
蔓蔓囧:陆夫人泡的花茶虽是好喝,但是,这里是副市长的家,她如果天天跑这里,不是得被人说闲话?她需要考虑老公的处境。
“欢儿,摆桌子。”厨房里的陆夫人叫着。
声音比起之前,多了些着慌,失去了平日里的一副淡定从容。
噔噔噔,陆家二少一个人移开茶几,搬出一张大圆桌子,摆放在狭小的客厅里。
蔓蔓伸出手想帮忙,被他瞪眼。
“这种事,男人来做,女人坐着。”
蔓蔓垂下手,嘴角挂了丝不知如何形容的笑:了解得愈多,发现副市长的家,也只是一个家,和其他人家一样。
在桌子四周摆上凳子,在桌子上摆起碗筷,陆欢做着这些事儿动作十分利索,好像早已习惯。
“听说你要念清华?”蔓蔓据在大院子里听那些大妈大婶说的闲话得到陆家二少的消息。
大哥君爷优秀,可惜早是名草有主了。这陆家二少一样优秀过人,是颗明日之星,谁家闺女不想嫁。大妈大婶们都早早盯上这颗明日之星很正常。
“我想念北航。”陆欢边摆着筷子,边向她眨眼。
这算不算,第一次和自己姐姐说家里人的话。
“清华不好吗?”清华,算是国内最高学府了,蔓蔓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想问他这些事。
“我喜欢北航。”陆欢道,“感觉北航比较适合自己。清华不是不能念,但我哥也说了,去念北航吧。”
“为什么?”扯到君爷,难道这做哥哥的管着弟弟的学业问题,蔓蔓小小一皱眉。
“跟部队有关。”陆欢笑,咧开嘴里一排闪亮的牙齿。
蔓蔓听得出来:能得到哥哥的赏识,这个弟弟很高兴,高兴过头了。
月儿眉,再度小小的一个结。
这个君爷,影响力无处不在。
“你很喜欢你哥?”
她实在不明白,那个冰山男,有什么值得人家喜欢的?
“是敬仰。像我哥那种男人,万里挑一,是真正的男子汉。”
“他是男子汉吗?”小声一咕哝,完全不屑。
姐姐和哥哥抵触的情绪,他早就发觉了。怪不得陆爸爸都说,兄妹俩,天生像是两颗星星,既是吸引又是排斥,反正谁都逃不掉谁。
“蔓蔓姐,你没有看过我哥工作的时候吧?你有机会应该去看看,多了解我哥多方面,你会逐渐发觉,他不是你想的那样。”陆欢说到这,再眨个眼,说起了哲理,“很多人第一次见面都有错觉的,如果不深入了解对方,可能一辈子都误解对方,不是吗?”
问题是,她有必要为了解除误解去接触冰山爷吗?
蔓蔓小眉头紧着,没能松开。
陆夫人这时端着菜走出了厨房,听到他们俩的谈话,嘴边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微妙的微笑,对陆欢说:“快让你爸出来吃饭吧。你爸在做什么呢?”
说回来,她老公在书房里奉承上司,从踏进门奉承到现在,足以令她刮目相看。
书房里头
陆司令与蒋大少面对面坐着。陆司令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听取蒋衍同志陪媳妇回南方一趟的心得汇报工作。
“这么说,温家人现在上北京的,除了原来的温世轩一家和张秋燕母女,可能,大妹二妹,都会上来北京。”
“据我知道的,她们如果会来北京,说是探望老母,其实都是冲着我来。”蒋衍同志说这话,等于承认没有将后来温家大妹二妹私下打电话探他口风的事告诉媳妇,“她们是想,不能落后两个兄长,看能不能在北京捞到更多的利益。”
“这样一家。”陆司令浓眉紧皱,“除了对你媳妇好的,其他人你看着办,难处你可以向我提。”
这样极品的一家温家人,如果陆家哪天和温家摊牌,陆司令说的这话已经表明了陆家的态度,会和温家势不两立。
蒋衍同志英眉一低。
温家人比起坏人,是俗得不得了,这意味比起坏人,更像是橡皮糖一样,想甩都甩不掉的韧劲。
陆家这场仗不容易打。
陆司令心里有数,在前台幕后掌握第一手对战情报的君爷更有数。
“除了这些,有没有在温世轩或是林文才口里得到一些消息?”陆司令锁着两道浓眉,问出最关键的一点,温世轩抱走囡囡的来龙去脉。
老战友姚书记说了,温世轩不一定是没有在抱走囡囡后回来找陆家的。
听陆司令连林文才都提到了,蒋衍同志可以认定,陆爸可能掌握的消息比自己多,英眉一挺,问:“岳父,可以告诉我,你们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温世轩的大女儿是被他妈害死的,你知道吗?”即使到了今时今日,陆司令说起温老太婆做的这个天理不容的事,依然止不住愤怒,指头在桌面上猛打。
蒋衍低头,熠熠的眸中若流星划过一抹更深的思虑,老槐树底下埋的钱,难道是和温奶奶对温世轩女儿做的事有关。
看这情形,女婿恐怕连这点不知道。陆司令收起怒气,耳听小儿子叫吃饭,招呼女婿说:“尝尝你岳母的手艺。”
女婿尝岳母做的菜,可以看出岳母对女婿的喜爱程度到哪里去。
蒋衍同志摩拳擦掌的,兴致勃勃奔到客厅里,见媳妇低着脑袋,已是被陆欢强拉着坐在桌旁的位子上了。
“坐,都坐,我们家里吃饭,没有任何规矩。”陆司令爽朗地说着,随便择了张椅子坐,全然没有个官家的派头。
见丈夫这样,陆夫人忙拉拉丈夫的袖子:“那位子是给君儿留的。”
在家里,陆司令听老婆的。这种作风源自陆老爷子的教导,女人在家艰难,做男子汉,就得学会对妻子宽容。
陆司令问老婆:“陆君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吗?不像话。”
“陆君是在单位忙着。”陆夫人连忙打断老公这句好像说自己儿子的坏话,挤起眼角儿,提示有其他在。
在陆司令心里,现在坐着的都是家里人,女儿不是外人,女婿更不是外人。可惜妻子不知道。内心感慨一声,向蒋衍同志:“你带了礼物吗?”
女婿第一次送丈母娘的礼物,很影响岳母大人对女婿的第一次印象评分的。
“带了,我和蔓蔓一块挑的。”蒋衍同志大声应道,立马拎出礼品袋献宝。
刚老公直接向人家要礼物,陆夫人都窘了,连道:“不需要,有你们过来吃饭为我庆生,我已经很高兴了,破费的事不需要。”
可陆欢和陆司令一样兴致盎然的,伸长脖子代替母亲看:“是什么?”
这会儿,门铃响了。
“是哥,我去开门。”
门咔一声,打开门走进来确是君爷,众人均高兴,唯独蔓蔓低下脸。
如果被那个男人发现,今晚上她的心境有了变化,会不会,把这张网收得更紧些呢。
似乎,都快逼得她不能呼吸了。
“在拆礼物了吗?”君爷冷是冷,但不代表哪里都不凑合,冷眉扬起,对弟弟说,“把我的礼物你的礼物都拿出来,一块拆。”
大儿子说的话,在家里比老公更具威力,陆夫人毫无反抗的能力。
蔓蔓小小地瘪嘴:这男人到家里,依然是霸君,这名字起得真好。
几件礼物全摆在陆夫人面前,陆夫人一个个拆,先拆小儿子的。
小儿子送的是——一个表。
桌上几个人一愣。
陆夫人没有看出来,拿着小儿子这块表,无论这表外相多平凡,终是儿子送的,怎么看都心水,立马戴在没有表的手腕上。
俨然,小儿子是知道陆夫人的表坏了的。
“妈,你别小看这表没有什么花样,但里面的表芯是我自己找零件做的。”陆家二少自夸自卖,老王卖瓜,极力表示自己虽是学生没有什么钱,可是送的礼物绝不会逊色有钱的大哥大姐,眼见大哥和姐夫都是一脸奇怪的颜色。
“继续拆。”肚子饿了的陆司令,催老婆赶紧拆礼物,边说,边是急着帮老婆同时拆。
接下来的两个礼盒一块拆除包装,两个盒子里面放的是两块卡西欧女表,不仅牌子相同,款式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桌上所有人都愣了。
过了好一阵子,陆司令意味深长的话飘在了一家人的饭局上:“这——真是心有灵犀了。”
说罢,眼神是在做大哥的儿子和女儿脸上瞟。
做父亲的,感觉都能感觉到,女表是儿子和女儿挑的,不是未来儿媳和女婿的主意。
蔓蔓看着两个盒子里的那两块一样的表,再望到陆夫人手腕上戴的陆欢送的表,三块表,令她整颗心全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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