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道身影如飞鹤一般飞掠而上,夹着寒风落在台上。
来人身形还在半空中,便哈哈大笑起来,声如洪钟。
“陛下建这摘星高台,居心叵测啊!”
这话一出,摘星台上所有人心中顿时一凛。
这真的是来者不善了。
哪人使者一到便指责国君居心叵测的?
花朝这边立即有官员站了起来,沉声问道:“来者何人?胆敢放肆!”
话音刚落,那位官员面前的案几立即就被一道绿绫带抽翻了,酒水洒了一地,与他同座的夫人惊叫着摔倒在地,花容失色。
这一动作简直是直接打了花朝的脸!
花朝皇帝登时大怒:“是东图还是西贵的使者?”
来人已经站定,微分左右,左边是八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长相中上,但是体格个个极好,高大威猛,神色严肃,目光如箭。
右边同样是八人,虽然不若左边使者那样有气势,但是为首的身着龙袍,头戴帝冠,年约二十*,鹰目亮亮,脸部线条冷硬。他身侧有一女子,穿着一身紫锦劲装,长眉星眸,红唇丰润,手里,右手手腕上正缠着一条绿绫。
“好说好说,我来自西贵。”女子的声音极利落。
很明显,出手的正是这位女子。
花朝皇帝一拍案几:“敢问西贵使者,这一来便动手是何缘故?”
那女子却陡然一笑,看着旁边身着龙袍的男子,道:“皇上,您说是何缘故?”
皇上?众人心中再次暗惊。
“西贵的皇上这么年轻?”饶雪空意外。之前听说过西贵的太子有意求娶花兮夜的,怎么皇上都这么年轻?
靳啸寒却皱起了眉,“这是西贵的三皇子李慎天。”当年,他曾经与六皇子一起。见过西贵太子及几位皇子,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是他自认为不会弄错。
两人同时执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看来西贵有了大变故。
李慎天道:“陛下,你为花朝之皇。朕为西贵之帝,朕说你一句居心叵测,怎么就轮得到一个臣子指着骂了?朕的皇后也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没什么错吧?”
那女子竟然是西贵皇后!
花朝皇帝强忍着怒气,问道:“若是朕没有记错,你是三皇子吧?”
李慎天眼神有点阴沉,道:“陛下是老糊涂了。父皇两月前就禅位于我,如今,朕是西贵皇帝,如假包换。对了。朕的父皇已经病得起不了身了。”
西贵皇后后面有人补充道:“这是我们西贵缜帝,凌后。”
西贵的皇帝虽已经年近六十,但是向来老当益壮,听说还经常亲自上军营练兵,怎么会突然就病得起不了身?
在场所有人心知肚明。西贵看来是变了天。这位三皇子倒是好手段,不声不响的,就把皇位夺到了手里。
花元晋缓缓道:“凌后?凌之一字,是取盛气凌人之意吗?”
“噗!”
饶雪空不想的,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喷笑出声。好在声音不大,只得旁边两三人听到。
她喜欢。
被人乒了不吭声不反击才叫窝囊,就要这样反击才好。人家摆明欺上门来了。看这两国使者,一出场就渺视花朝,派的全是高手,对这摘星台二百台阶攀登轻而易举,何尝不是一种炫耀和压制。来者不善,在东图和西贵这些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凌后眉一横,哼了哼道:“这位一身喜服,看来便是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今天大婚,便是以这样的态度来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花元晋再要说话,皇帝却给了他一个眼色。
皇帝缓了脸色,道:“缜帝凌后远道而来,确是贵客,请上座。”西贵,是四国中兵力最强的,皇帝并不想轻易与西贵结怨,以致兵力相见。
想必是李慎天和凌后也不想就这样继续站下去,便哼了哼,双双走到为他们新备下的宴几之后。后面的随从紧随在后。
“陛下,这位是东图的毛求将军,朕与毛将军等人在城外正巧遇上,所以结伴而来。”李慎天介绍道。
“噗!”
靳啸寒无奈地看了饶雪空一眼:“有这么多好笑的?”怎么又喷笑了?
饶雪空强忍着笑,额头抵在他肩膀上,身子一抖一抖的。“你不觉得很好笑吗?毛球”
被她这么一说,靳啸寒也有点想笑。
那边,毛求将军对皇帝道:“我东图王上有话想请问陛下。”
“毛将军请说。”
“久闻花朝出美人,为何贵国送了那么多的贵女到大昱联姻,却半个美人都不许我东图?”
这个问题,听起来没什么,但是细思下去,却能让人冒出一身冷汗。
这东图也是善者不来啊。
一时间,花朝众人也不知道东图是何意,是要求娶花朝女,还是只是质问?
皇帝微微一笑道:“不知毛将军可成了亲?”
本来因为毛求一句话有些紧绷的气氛,被皇帝这么一句缓和了下来。
毛求似乎也没有料到花朝皇帝会在这当口问这种话,怔了怔便道:“毛某已经成亲两载。”
皇帝又道:“听说东图王上曾经说过,东图人杰地灵,男者勇,女者贤,是为天下典范。”
呃,东图皇帝还说过这种话?真是够张狂的。
靳啸寒在一旁低声给饶雪空解释,“这话,是东图王初登基的时候说的,已经过了很多年了。”
多年前的一句话,如今花朝皇帝拿来用,也好。
花朝皇帝接着道:“正因为如此,朕一直以为,东图男子只喜东图女子,反之亦然,故而未曾生出联姻念头。自然,若是东图王觉得我花朝男子也不错,朕欢迎东图贵女。”
他顺便把毛求的话给改了改,人家说的是花朝的美人,如果按他的话说下去,就得花朝送出贵女到东图去,而皇帝这么一说,意思就是,你东图愿意派贵女过来和亲也行。
这可主动多了。
饶雪空顿时觉得这些人很是有趣,听得她可乐极了。
不过所谓乐极生悲,她倒是想做壁上观,但是火还是很快烧到他们身上来了。
毛求的目光一下子扫到他们这边来,道:“这两位就是大昱的征南将军及将军夫人吧?”
靳啸寒也不出声,端坐原位,微微欠身点头而已。
“将军夫人如此貌美,靳将军实在有福气。我王上久闻将军一表人才,且极怜香惜玉,有意将王女相许,将军,如此艳福,让毛某等羡慕啊。”
王女?就是公主的意思么?饶雪空也端坐着,面色如常,唇色擒着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轻轻瞟了靳啸寒一眼。
靳啸寒面不改色,道:“多谢东图王抬爱,不过靳某已经成亲,只能对东图王说声抱歉了。”
“将军夫人听说只是大昱从四品官之女?我东图王女愿许她为良妾。一国王女与小官之女能共侍一夫,将军夫人,这也算是您的荣耀了吧?”毛求说完,挑衅地斜看着饶雪空。
这人定是故意的,想来是要挑起她的怒火。
靳啸寒全身散着寒气,正要说话,饶雪空拍拍他的手,看向扬王,果然,扬王听了毛求这话忍不住了。
“毛将军说话做事之前,得先用用脑子。”扬王哼了哼道:“你知道靳夫人是何人?她是本王大女儿,花朝郡主,哪一点输得你东图王女?”
这消息还真的让毛求和西贵众人吃惊。因为他们刚刚过来,还没有得到最新的消息,而饶雪空的郡主身份,是他们到来之前刚刚公布开来的。
这消息实在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毛求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李慎天。
花元晋和靳啸寒注意到了这一眼,心中都打了个突,看来,东图西贵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说是在城外正巧遇上,谁能相信?这一趟,怕是有备而来。
这时,就听李慎天皮笑肉不笑地道:“看来花朝与大昱果然是相亲相爱,不说太子与公主的大婚,不说双方各自送出的贵女,竟然连郡主都和亲嫁到大昱了。花朝和大昱,这莫非是把东图西贵排除在外了?还是说,你们如此加深关系,是想谋划着做什么?”最后一句,李慎天口气加得极重,听得花朝众臣心中一跳。
毛求就斜露出一笑,道:“缜帝所言甚是,当实缜帝不是说要求娶花朝兮夜公主?不如趁此机会,再提一次。陛下,贵国兮夜公主何在?如此大好之日,公主怎能缺席?”
凌后接口道:“该不是说,兮夜公主也要嫁大昱吧?”
花朝皇帝一时不知如何应好,因为花兮夜的确是留在大昱了。
本来,花朝与大昱之间关系确实是好,双方要加深感情,没什么不可以,只是如今东图西贵揪着这一点来拷问,其心阴险。花朝大昱是不错,但是现在看来,你东图西贵不也站在一起?
这时,饶雪空便清脆地笑了起来,轻飘飘地道:“三位,难道相亲相爱是不对的?你们该不会是希望大昱与花朝兵戎相见,你死我活吧?”
这话,总算把在场所有人紧提着的心拽了下来,众官议论纷纷,就是啊,难道要打起来才可以?你们什么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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