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会,重要的不是要做什么,而是通过这样之后,将国事府下辖各司联合起来,让他们互相之间做好配合,习惯于这种联合行事,真正的做到各司其职,各出其力。
见过了司徒,也说过了司吏,对于工正之事,也做了一番过问,此时楚王的目光又移动到熊宫夏的身上来。
这楚国的典客本不是他,他之所长也非这纵横之事,而是治理一方、统率兵马平定叛乱,江东郡守做得好好的,没想到自己非要作死,撞在楚王的枪口上了,自从入了这郢都,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了。
初开始,他心中对此还颇有怨言,可后来在看到新城郡守以及宛郡郡守,也就释然了,至少他依旧是楚王的国事大臣,依旧是楚国的东春君,依旧能有十县之地做为食邑。
“臣拜见大王!”
见到目光落了过来,不等的楚王说话,熊宫夏主动出声问道。
楚王则望着他流露出了温煦的笑容。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自熊宫夏为典客之后,就再也没有理会过他的,实际上自熊宫夏入郢都之后的动静,靠着铁剑司楚王可是掌握了十之八九,尤其是对于他是否和昭雎走动,更加关注。
也幸好这熊宫夏是个聪明之人,自入郢都之后,几乎与昭雎就断绝了往来。
“王叔,不必多礼。”
“臣谢过大王。”
熊宫夏此时就挺直腰板,静立在这大殿当中。
“寡人尝闻,叔父善于兵事,善于治理豪强,想当初越国之地初入我楚国之时,其氏族多生反抗之心,后经叔父多年治理,倒也是太平了不少,还有了瓯越异族,深林野人,时常进犯我治下之土,也幸得叔父在,方能有安息。”
“唉!”话到这里,熊横长叹了一口气,表现出了些许的惆怅:“可偏偏却将叔父委任于典客,镇守于中枢,倒是在为难叔父了!”
为难,这本来就是为难。
现在当着群臣的面这么说,就是要在群臣的面前,要熊宫夏一个态度,一个君臣和睦、叔侄和睦的态度。
熊宫夏当机立断道:“大王不必忧思,不管在哪里,只要能为大王尽职,臣就能心安。”
似乎是在学着楚王的模样感慨,熊宫夏扫过场中诸位臣子:“四年前,槐兄受秦人之约,前往武关会盟,后被秦人所扣,举国危矣。所幸有良臣在,所幸有大王在,才让我楚国化危为安。如今思来,臣身为楚之公族、王之叔,于国未尽到公族之力,于王未尽到叔父之心,今日寡人不念及臣之罪,反而念及臣之功,臣如何又能生出不满之意。”
好家伙!
熊宫夏这一番话,比熊横说的是更加感人肺腑,似乎叔侄之间,是真有真情也。
对于他这番表现,楚王显然是满意的,他从王座上起身,步步走下来,抓着熊宫夏的肩膀,面上尽是真情流露。
君臣二人此举,今日之后便会传遍郢都,人人都会知道东春君与楚王的情谊,尤其是让隔壁的昭雎的望见,必然会绝了与熊宫夏的交好之心。
为了防备日后削减封地之事,这些老贵族联合起来给他摆上那么一道,所以熊横现在就要用所有的手段,尽可能的将他们分化。
寝宫当中,氛围安静。
就只有楚王拍着熊宫夏肩膀的声音传出,就在这略微停顿之后,又听得楚王言语道:“罢了,罢了,此间是商议国事,寡人岂可与叔父说这些,在这里寡人是君王,师傅是典客,改日寡人去典客府中拜访,再叙叔侄之谊!”
感觉这氛围也烘托到了,熊横忽然说道。
熊宫夏也是表现的忽然反应过来,对着楚王拱手而道:“臣遵令。大王自以臣为典客以来,臣遵循郑介所设三司,重用于黄歇之事,替我楚行纵横之事。”
“有外知者,斥候细作遍布六国,六国风吹草动,朝堂变化,皆不离我外知府也、外交者,替楚国、替大王出使诸国,行合纵而谋秦之事;外事者,收纵横之人,以纵横之道而分析诸国形势,整理诸国情报,以备战事所需。”
“去年之末,今年之初,有韩魏先王先后薨,率先被我外知府所得,后秦国兵动函谷,也亦是可查;还有自大王定下这八国攻秦之谋略来,我典客府上上下下,皆在为此思虑。秦军之城防、守将、粮草、等诸多情况,都在查探当中。”
外交一道最重要的不外乎这三个方面。
先人一步的情报,正确的战略理念,能干且聪慧的使者。
毫无疑问,眼下这三者典客府都是做到了,这也是楚国国事府当中,职能最为齐全的一府了。
熊宫夏说罢,楚王大笑起来。
“不错,典客之事,就当是如此,就如今朝之攻秦,若是重于典客,则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借助天下诸国之力,也一样能成事。若要进攻一国,我大楚应该要做到的是绝其路而壮吾道也!”
熊横的话,似乎是给熊宫夏提了一个醒。
自他做这典客以来,说实在的就没有真正的立下半点功劳,因为楚王就精通纵横之道,只要是关乎纵横,自然也不会听取他的建议。更何况现在又从北边来了一个这样厉害的策士楼缓,更就显得他这个典客无能。
熊宫夏是非常想有个机会,能在楚王面前表现出自己能干的一面。
“大王说得好,臣忽然想到秦国北边,还有一国名义渠者,素与秦人有攻伐之举,若是能派遣使者携带金银而去,许诺以秦国之地,便可说服义渠同攻秦也。”
对于义渠,熊横自然是思索过的,只是他现在不太能确定,义渠王到底有没有跟秦太后搞在一起,按照他的判断应该是已经搞在一起了,这一去就是肉包子打狗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要是不去尝试的一下的,又怎么能够确定呢。
念在熊宫夏刚才这么顺从的份上,熊横觉得也应该尝试一下,至少能让他判断清楚,义渠王和秦太后已经到哪一地步了。
思量过后,熊横微微颔首:“也好,此事就有劳叔父了。”
熊宫夏赶忙道:“臣遵令。”
熊不经意间,熊横的目光从一侧的楼缓面上暼过,只见他轻轻摇头,看来他对此是有不同的见解,只是事情已经定下,熊横也不愿意再改了。
说过了熊宫夏后,楚王的目光又落在的司败彭里的身上。
对于他,熊横是寄予厚望。
希望他能与屈原一道,为楚国编着新法,如秦国那样,让楚国完成这最后一步的中央集权。
如今的司败府下,就只有律令司与典狱司,一个主张编修楚国律令,一个主张楚国典狱刑法,还从未有过任何的立法之事。将来若是变法,必有诸多的楚国新法,依次从司败府中出。
“司败何在?”
终于是轮到自己了,彭里起身,径直走到大殿正中。
“回大王,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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