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舒瑶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想必她真的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否则她不会吓成这样。我攥紧手机,跳过了护栏,站到路中间拦车。
“你在哪?我马上过去,告诉我怎么了?”我尽量让自己冷静。
“我在店里,快来,快来!”舒瑶说了两句,电话挂断了,嘟、嘟、嘟地出现了忙音。
这一路,我心急如焚,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快点开,好在夜间路上车少,司机又见我当真好像火烧上了房,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巷子口,我甩给他一张百元钞票就往寻古轩跑。
“小伙子,要是有什么事儿,还是报警吧。”临下车时,司机大叔好意地提醒我。
我顾不上和他废话,向后面摆摆手,寻古轩门前早就改成了步行街,车开不进去,我大步冲过巷子,夜色正黑,我只顾向前跑,也没留神脚下踩了什么东西,被绊了一跤,扑通摔在地上。
“呸,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我暗自骂着,从地上一跃而起,习惯性地手里抓起绊我的东西,看也没看往兜里一揣,紧跟着两步冲到了寻古轩。
门紧关着,从外面看毫无异样,屋里灯光大亮,我连敲两下。
“舒瑶,是我,开门啊。”我焦急地敲着。
过了一会儿,屋里的门开了,舒瑶站在门后,一脸的惊恐,手上哆哆嗦嗦地拎着一把剑,我借着月光看去,那剑已经出鞘,剑鞘上都是铜锈,我认得这剑,平时就挂在二楼书房的墙上,以前我曾拿下来把玩过一次,当时舒瑶还笑我不识货,说这剑就是把手工作旧的仿制古剑,可是今天,我借着外面的月色,这剑身上流光异彩,清水如泓,绝不是凡品。
可是这时顾不上这剑的来历,眼前舒瑶一脸的惊魂未定。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冲进屋去,扶住她的肩,急切地问道。
“晚上7点多,我准备回家,可是这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个客人一会儿要来送件东西,听那意思,好像是在哪个墓里倒出来的,我听电话里说得极为真诚,我也很感兴趣,索性我就等了他一会儿,可是一直等到晚上8点多,人也没来,我就准备关门回家,可是这时,电话又响了,说人马上就到。”
舒瑶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我听出了里面的不对劲儿,“你是说,这两个电话,都是在你准备回家的时候响起来的?””
“是啊,每次我刚出门,拉卷帘门时,电话就响了。”
“那后来呢?”我接着问。
“我本来想回家,但是又一想,干他们这行的,肯定是不敢白天亮相,夜里出行倒也正常,我就又等了半天,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果然来了人。但这时已经快十点了,我没敢开门,只是开了门下的小窗,这样也安全。”
我点了点头,不由得叹服这姑娘心思缜密,古玩行里的规据是人家拿货,你若是应了,就得过手掌眼,既约了时辰,就得守到底,况且土夫子白天不敢亮相,多是夜间活动,可是夜间不安生,商家为防歹人,索性就在自家铁栅门下面开个小门,一尺见方,搁今天来说就是一张A4纸大小,打开后物件放地上,行家自己掌眼,歹人进不去,这物件也安生,适才舒瑶就是开了这小门,可是这一开不要紧,下面并没递进来什么东西,而是,一张人脸。
舒瑶当时正蹲下身,结果竟看到一张龇牙咧嘴的人脸,那脸像是用泥彩涂抹的一般,五官生硬,笑容诡异,就像是泥人一般。
舒瑶吓了一跳,却也没怕,这古玩行里,啥物件都有,泥人陶偶、脸谱、面罩常有,甚至还有用人头骨制成的酒器、礼器,舒瑶自以为这也是一件泥人像之类的东西,也没言语,伸手去摸,可是,这时,那泥人的脸的嘴角竟然咧得更大了,向上屈起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这分明就是一个活人。
舒瑶啊的一声后仰,那气门处突然伸进了一只灰突突的手想要抓她,五根手指尖利如刀,透着一股阴森死气,和那张脸一般无二,还簌簌地掉着泥渣,舒瑶向后退去,好在那气门小,那胳膊伸了一半就卡住了,舒瑶返身上了楼,从墙上摘下那把古剑,刷地抽了出来,说来也怪,有了这剑在手上,舒瑶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她拎着剑折身下楼,却见那胳膊早就不见了,地上却留了一行字,好像是用那泥灰写的。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旁边还画了一把刀!
舒瑶这才打了电话给我,我仔细看了看地上的八个字,取出手机拍了下来,又小心地捻起了地上的几簇泥灰,想来是那泥人胳膊上的掉下来的,我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可惜我没有舒三绝的本事,闻不出来什么味道,又不敢放在嘴里尝,就取过一张报纸,把这些泥灰收集起来。
我扶过舒瑶,接过她手中的剑放在一边,拉着她坐在沙发上,“那个泥人,没说什么吗?”我问舒瑶。
“没有,我当时吓坏了,那泥人脸上笑,特别诡异,就像,蝙蝠侠里的小丑。”舒瑶话语间都打着哆嗦。
我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她没有拒绝,她的手很冷,脸上惊魂未定。
“难不成,你爸以前,当真做过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我忍不住问舒瑶,早就听说过舒瑶太爷爷那代是在山上当过土匪,手下有百十号人,这杀人越货的事儿,想来也没少干,保不成她爸年轻时也干过杀人放火的事。
“呸,我爸才没干过呢!”舒瑶瞪了我一眼。
“今晚的事儿,报警吧。”我提议到。舒瑶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报警得报,只是晚上的事儿,毕竟有些不太光彩。”舒瑶低声说。
我知道她说的是暗中收土夫子的买卖,这的确是拿不到台面上来说,舒瑶的考虑也没错。可是如今出了这种状况,单凭我们的力量,恐怕不行。我让舒瑶想想办法。舒瑶点点头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跑到楼上拾缀了半天,让我帮她把一只木箱放到书房里,然后就示意我出去。
那天折腾到了半夜,我实在是太困了,舒瑶连吓带哭,再加上忙活了半天,也是困顿至极。
我突然想起手中这把剑,刚才在门外,看到这剑身清水如泓,不是凡品啊,忙出言向舒瑶询问。
“我也不知道,这剑是我爸挂在书房的,我以前问他,他说就是个工艺品,无非是做旧的手法比较高明罢了,所以我一直没在意,今晚是被那泥人儿吓得急了,从墙上拿出来壮胆。”
我轻轻用手指按压了那剑身,一股彻骨的寒意透指而来,灯光下,那剑身上的反光却远不如刚才在月光下时那般耀眼明亮,我使劲压了压剑身,剑身弹性极好,我又端详那剑鞘,似皮似革,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革,吞口处,有金属打造的龙头纹饰,已经氧化的发绿,看不出是金是铜,我正仔细瞧着,舒瑶推了推我说,脸红着说,晚上,你住在这?
我回头看着她娇羞的脸,心里不由一阵燥动,是啊,梦寐以求的机会啊,有机会和舒瑶共处一室,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忙不迭地点头说:“我住在这陪你,你放心,晚上那泥腿子再敢进来,我一剑剁了他。”
舒瑶笑了,她起身跑到楼上,抱下了一床被子,“晚上委屈你睡沙发吧,我去楼上书房睡。”
我有些失望,但这很正常,要不是遇到这样的古怪事儿,舒瑶怎么可能让自己在这里留宿?再说,男女同处一室,也不是非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想到这,我心下坦然了,舒瑶道了声晚上,就回到楼上的书房里休息。我站在楼梯下面,听着楼上舒瑶脱衣服的声音,不由得又有些心猿意马,我暗骂自己该死,没出息,又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不禁疼得自己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楼上传来舒瑶的声音。
“没事,我要关灯了。”我关了灯,和着外套躺在沙发上,突然感到衣服里有什么东西咯了我一下,我疑惑地伸手去掏,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去,我蹭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瞬间冷汗直流。
“那是,半张人脸。”
我刚才下出租车的时候,着急往巷子里跑,结果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跤,爬起来后,我顺手就把那东西捡起来揣到兜里,当时没顾上看,只惦记着舒瑶,刚才又忙着安慰舒瑶,这事儿早就忘到脑后了,这当口,我掏出来,赫然发现是人的半张脸,一半的眉毛眼睛,还有半张嘴,惨白的底色加上血红的嘴唇,还露着诡异的弧度,好像,在对我笑。
当然,这是一张泥制的脸谱面具。
那表情,像极了舒瑶描述的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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