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里司回忆起两人初次相遇的时候,那一年他十二岁岁,小皇孙六岁。那是宫里举办的春日宴,小皇孙被先太子妃牵着与他们见面,他小大人一样向在场的夫人小姐行礼,在他们这些朝臣之子面前也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比他大的叫哥哥,比他小的叫弟弟,彬彬有礼,进退有度,跟小大人一般。后来俩人相熟之后,才知道小皇孙读四书五经之外还要学习帝王之道,学业比他们这些要科举的人重的多。
那时候小皇孙每天板着脸,高兴不高兴都是一个表情,跟没有灵魂的娃娃似的,他看着怪心疼的。
这么一个少年老成的小皇孙,唯有在颜常棣面前露出笑脸,他那时候想不明白,这两个人,一个老成持重,一个淘上天,一个一块冰,一个一团火,怎么就凑在了一起呢?
这个疑惑困惑了他好多年,今天才算是解开了。
“身为朋友,我希望你们幸福,我只有一句话,小心应对,有需要我的地方不要客气。”别人不懂这种感情,他是懂得,劝解的话一句没有,唯有支持。
他们并没有急着去找人,这会儿抓不到几只鱼虾。
转眼九天过去了,李显早早坐着马车去了考场外等着。岳里司忙完了也过来了,俩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让下人们在外边盯着。
“我觉得明华能考过,阿崖就够呛。”岳里司端着茶杯说:“你不在的这几年,明华淘气归淘气,可功课没丢,颜大人管得严,每天都得学够了时辰才能出去玩,所以他肯定能考过,问题就是名次靠前还是靠后。阿崖就不一样了,他家一屋子全是习武之人,对科举不是很看重,能考上举人他们家又是放鞭炮又是大宴宾客的,落榜了也没关系。”
“你别小看了阿崖,这小子运气好,说不定能吊车尾呢。”李显倒是很乐观,“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今年这一科是恩科,明年还有一次机会。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考场大门终于打开了。
不多时,小曲就带着颜常棣上了马车。
“你也在呀?”颜常棣掀了掀眼皮,跟岳里司打过招呼之后,夺了李显的杯子就咕咚咕咚一口气干了。
“你歇着,等你歇好了,我请你吃酒。”岳里司急着接人,忙跳下马车接自己的人去了。
车上的茶水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的,颜常棣连喝了一整壶茶水,手脚才渐渐暖和起来。
“到底谁规定的春闱要在二月考?三月四月天气暖和了再考不行吗?”颜常棣往李显怀里一靠,随手捻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你是不知道,我的考号在最边上,小风这么一吹,整个人都凉透了。不过,我算幸运的,有的考生在茅厕边上,那个味道啊,啧啧,一言难尽!”
李显用披风将人裹严实,笑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连这点儿苦都受不了,以后怎么为官为宰?”
“胡说八道!人在享福享乐之后,才能抵抗金钱权利的诱惑,一个穷光蛋,连饭都吃不饱,一朝得了势,想起以前的苦日子,心里觉得委屈,对金钱权利的yuwang只会越来越重。”
“谬论!”李显握住他刚刚回温的手,问:“身体有没有不适?”
“除了困点儿累点儿,没别的不适。”颜常棣是习武之人,体格比普通人好,他自己从不委屈自己,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卡着点儿交考卷,不似其他考生,争分夺秒的答题,恨不得夜夜熬通宵,所以他能竖着出来,很多考生是被横着抬出来的。
温暖的马车里,颜常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显说这话,没多大会儿就睡着了。
李显将人往怀里拢了拢,在颜常棣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却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到了。他轻笑一声:“熏死个人!”说着,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
人是被抱进房间的,澡也是在金贵的宁亲王殿下的伺候下洗的。
颜常棣趴在浴桶上,惬意地指挥着李显:“右边肩膀有点儿痒痒,帮我挠挠。”
李显用湿热的毛巾擦了擦伤疤处,道:“伤口愈合的不错,不过你的药还得继续喝。”蛇毒已经祛的差不多了,他才敢让人去参加春闱,但毕竟受了伤,还得细心调养一阵子。
“嗯。”颜常棣闭着眼,问:“这些天想我了吗?”
“想。”李显继续给他擦背,“一忙完我就想你,又担心你的伤,又担心你受不了苦,自己跑了出来。”
“你太小看我了。”颜常棣不开心地转过脸,质问道:“我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吗?”
“你不是。”李显将他的脑袋扭过去,“我就是瞎操心罢了。”
“我可想你了。”颜常棣整个人转过身,仰着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每天睡觉前我都会想,我家子见今天都干什么了,有没有把李昊按死,有没有不长眼的给他添堵,有没有大家闺秀向他示爱,想着想着就觉得好委屈,我恨不得向全天下昭告,你是我的人,谁也别打你的主意!”
李显被哄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凑过去吻了一下:“我是你的。”
这一吻,仿佛开了闸,俩人的爱意波涛汹涌,在小小的浴室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颜常棣是被抱出来的,他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窝在李显怀里睡得昏天暗地。李显的衣服早就湿透了,此刻俩人都是光溜溜的,他低头看了看某处,长叹一声,轻骂一声:“臭小子,只管撩火不管灭火,等你休息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拿了干净的亵衣中衣,任命地伺候着床上的人穿上。
小曲带着两个太监悄悄进入浴室收拾,看着一地的水,还有地上两套湿透的衣服纠缠在一起,小脸一红,训斥其他两人:“嘴巴都给我闭严实了!谁要敢出去瞎说一个字,我砍了谁的脑袋!”
两个小太监喏喏地应着。
颜常棣虽然体格好,但再好的体格熬了九天也扛不住了,他一觉好眠,整整睡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太阳落山之后才醒过来。期间硬是被李显弄醒,吃了点儿馄饨面条,再到头接着睡。
“我睡了这么久?”颜常棣懒懒地趴在床上,声音慵懒黏糊,李显听得耳朵有些痒痒。
“睡饱了?我让小曲准备了你爱吃的菜,马上就送来。”李显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抱了抱他,“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颜常棣侧头偷了一个吻,双手搂住李显的脖子,紧紧地贴着对方,“你抱我去洗。”
“你腿瘸了吗?”李显捏了捏他的鼻子虽然一脸的嫌弃,但还是将人抱了起来。
颜常棣身高腿长,李显比他还稍微高一点儿,他双手搂着李显的脖子,双腿盘在李显的腰上,笑嘻嘻地说:“我重不重?我不重吧?”
“你说呢?”李显虽然力气大,但抱着一个大男人还是有些吃力,他抬手拍在颜常棣的屁股上,“重的跟块石头一样。”
“那是你不行。”颜常棣贱贱地笑:“不过没关系,我能抱起来你就行了。”他舔了舔嘴唇,笑得一脸荡漾:“什么时候咱们试试这个姿势,换我抱着你。”
李显眼眸霎时变得幽深,他盯着颜常棣的脸看了片刻,突然捏着颜常棣的大腿,用力将人往床上一抛,重重地压了上去。
门外,小曲看着快要凉的菜肴,一脸的苦大仇深,两个主子怎么随时随地都能抱在一起,他们做奴才的很难办呀。
侍女小雨见曲总管挡在门口不让进,奇道:“曲公公,怎么不让我们送进去?再晚些菜就凉了。”
“先送回厨房热着,我让你们上你们再上。”
约莫两刻钟后,李显的声音才传出来:“小曲,上菜。”
“哎,马上!”小曲急忙让侍女们将重新热过的饭菜送上来。
进了内室,小曲看到颜公子跟没骨头一样靠在他家主子身上,眼角红红的似乎哭过,嘴唇更是红肿不堪,像被蜜蜂蛰过。
“你看什么?”颜常棣微微挑眉,问道:“小曲子,再看挖了你眼睛!”
小曲连忙低下头,赔笑道:“没看什么,公子先喝完热粥暖暖胃。”然后殷勤地递过去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碗却是李显接过去的,他挥挥手让人都退下去,尝了尝粥的温度,才递给颜常棣,“晚上要去抓人,你去不去?”
“去!”颜常棣眼睛一亮,他养了很久的伤,身子以及锈住了,早就想出门活动活动了。
“那就快点儿吃,过了子时就行动。”
“抓谁啊?”颜常棣问:“抓皇上的那些暗卫?”
“不是。”李显神秘一笑:“抓暗卫用不着我们,我们去抓更好玩的。”
“什么啊?”颜常棣被吊起了胃口,殷勤地问:“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李显用眼神点了点桌上的菜。
颜常棣心领神会,忙夹了一筷子菜,喂到李显口中:“好哥哥,快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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