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逐渐转弱,苹果树的枯枝上栖息着一动不动的小鸟,寒风使它们细小的羽毛竖立起来。
南斯踏进玛莲家的院子时,有道身影恰好从窗口探出来,那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
她看到庭院里的男人时,眼睛眨了眨,整张脸皱了起来。
——特蕾西娅小姐。
这家伙知不知道我那次上了她身的事……南斯表情古怪地摆摆手,算是打招呼了。
特蕾西娅马上把头缩回去。
一秒钟过后,她又把头探出来,朝着南斯做了个鬼脸,似乎是驱赶他那样,然后啪的一下把窗户关上。
南斯有趣地笑了出来。
进到屋子,里边烧着壁炉,空气温暖干燥。
南斯把大衣和帽子脱下,往沙发那边走去。
神龛灿烂辉煌的金属底下,玛莲修女蜷缩着身子躺在安乐椅上酣睡,怀里抱着個雪白的枕头。.
蓬松的白色睡裙下面,露出白嫩的纤足与系有红绳的精致脚踝。
“玛莲~”
南斯轻轻喊道,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窈窕的身体。
那纤细的颈脖和美丽的双手、那充满光泽的黑发、那双半张半闭的狡猾双眸、以及睫毛下面那娇嫩的脸颊……这是一种动物性的美,肉欲直观地从一个女人外貌上体现出来,在生物学家眼中应该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这种熟透了的魅力,年轻女性是绝对没有的,就比如旁边吹鼻子瞪眼的特蕾西娅小姐。
玛莲修女还没睁开眼睛时,感受到了房间里那股奇异的躁动……
鼻尖抽动了下。
……怎么有火药味。
睁开眼一看。
小外甥女和南斯互相瞪着对方,彼此之间的空气,似乎噼里啪啦地响起电流声。
“特蕾西娅。”玛莲修女轻声叫道。
“诶。”
特蕾西娅放弃与南斯对峙。
安乐椅上,玛莲修女轻轻抬了抬手,指甲光亮,指尖细小,剪成杏仁的形状。
南斯看过去,发现她的手好像瘦了点,指节有点露骨;此外,手的轮廓的曲线也不够柔和。看来受伤还是影响了她的身体,但美丽并不受损……尤其是那双眼睛,在睫毛衬托之下似乎变成乌黑的了;她目光炯炯,看起人来单刀直入,既不羞怯,也不害怕。
特蕾西娅开始准备治疗仪式了。
铺着干净桌布的一角,放着有金色衣饰的圣像,底座缀有几颗光亮的宝石。穿着制服套装的秘书小姐,不慌不忙地把一对蜡烛插到圣像前精致的烛台上,画了个十字,躬身行了个礼,稍站了一会,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小声地问:“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吧。”玛莲修女眯着眼回答。
南斯在一边好奇地看着。
玛莲不搭理他,大概是在想什么坏主意……
特蕾西娅动手穿上一身白色的法衣,点燃神香,插在圣像前,然后跪拜叩首。微弯着腰,嘴唇发某种轻微、柔和的响声,是在念诵经文。她全神贯注地热情祈祷,时而吻一下十字架,圣像逐渐开始发光。
这圣洁的光点,逐渐飘到玛莲修女的身上,融入她的体内。
南斯看出来了,这是某种治疗仪式。
然而接受治疗的玛莲,似乎不那么虔诚。
她姿态懒散地躺着,漫步不经心地在胸前画十字;
时而东张西望,时而突然抬起眼来往上看,十足一派无聊贵妇人的模样。
待治疗仪式结束,南斯惊奇地发现,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就连那稍有些削瘦的指骨,也好像重新变得有些肉肉的了……肉肉的好啊,用手来的时候,又软又暖。
“你感觉怎么样了?”南斯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玛莲修女睁开天真的眼睛看他一下,马上却又眼皮半闭,目光无神,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旁边收拾东西的特蕾西娅,捂着嘴偷笑。
“玛莲,有什么事直接说好吗?”南斯在她身边坐下,试探性地握住她的手。
“哼!”
玛莲修女把手抽回来。
她直接背过身去侧躺着,看都不看南斯一眼。
“你赶紧走吧!”特蕾西娅底气十足地冲着南斯下逐客令,“老板要睡觉了,你还赖在这儿干什么……”
南斯回头和她笑了下。
“你的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嘛。”
说罢,在秘书龇牙咧嘴的威胁下,他直接把玛莲修女抱起来,往房间里走去。
玛莲修女半眯着眼,不同意也不拒绝。
“……?”
秘书觉得心都碎了。
……可恶的南斯!
※※※※※
回到房间,南斯把坏修女放到床上,拉上被子盖住。
玛莲修女依然是沉默地看着他。
阳光照射进房间,海风摇曳窗帘,鸟喙巨大的一只乌鸦停在远处的树枝上,戒备颇深地来回张望,像是在考虑接下来干点什么。
南斯嘴里哼着歌,把壁炉点燃,然后拿了瓶威士忌回到床边。
玛莲修女靠着床头坐起来,还是不说话,就像在赌气一样。
风从窗口吹进来,吹乱了她后颈窝的短发,吹动了她裙子的袖带,好像扭来卷去的小旗。外头的天气很晴朗,屋檐的冰柱融化了点,院子里的树皮渗水了;南斯拉开了窗帘,阳光直接照到床上,闪烁的反光照亮了她面部白净的皮肤。
天气乍暖,她侧过头去,微微笑了下,耳边听得见水珠点点滴滴落下的声音。
南斯也靠着床头坐下,问她:“为什么赌气?”
玛莲修女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风吹过来,白色的袖带轻轻地飞舞起来,几缕漆黑的发丝也悠然地飞了起来。
南斯看着她满是算计意味的赌气姿态,伸手拔掉她脑后的发圈,那华丽的黑发顿时倾泻下来……玛莲修女回头瞪他一眼,露出的白皙颈项,像只美丽的天鹅。
好吧。
看来要油腻一点才行。
“玛莲,我亲爱的玛莲……”南斯把头凑过来,咬着坏修女的耳朵呢喃,“你瞧,我一片诚心找你来了;你这样的表态,让我的心就像被扎了一刀……噢!亲爱的,我忍受不了分别的痛苦了,我要留在你的身边,老死在你身边,陪着你,爱着你……”
“啧!”
玛莲修女下意识摩挲了几下双臂。
……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啊混蛋!
“小姐,得了吧!”南斯握着她的手,“别再闹别扭了,好好和我说说啊话。”说话间,他吻着她的手:“让我快活罢,我的爱人……”
“那么,好,你去快活吧,我的孩子!”玛莲修女一把推开他的脸,气呼呼的喊道:“去找你的副官快活去吧,别出现在玛莲跟前!”
“不,我只想在玛莲身边!”南斯毫不犹豫地答道。
“犹大是自己吊死的!……负心人没有一个好收场!”玛莲修女愤怒地说,“你落魄的时候,是我出钱给你维持第九课运转;你无人理睬的时候,是我主动向你示好;没有我,你都不知道还在哪里蹲着!现在好了,你不用在我面前虚情假意了,去找你的副官吧!我知道,我是一个老姑娘,我不配浪费你的青春,也不配把你的诗意扼杀在我干枯葡萄藤似的臂膀里!”
“不,玛莲,你错了!”南斯抹着眼角,“你是一个天使,玛莲,我一辈子忘不了在环球第一次看到你的那个场景。请不要说这些叫人伤心的话出来……”
“不说这些还能说什么呢?”
玛莲修女怔怔地望着他,然后眼眶忽然冒上来又隐了下去的泪水,把她的眼睛沾湿了一下。
“我曾想过,咱们不用谈婚姻,就这么住在一起。”她用悲戚的语气喊道,“我有做买卖的头脑,我可以工作到老,替你你挣一份人人都羡慕的家业。可你呢?你却只会把莪替你挣来的钱,全花在年轻女人的身上,统统用光,我的辛苦工作只换来她们的快乐,成为她们幸福的回忆……噢,阿德尔,我受不了这些,我一想到你,就几小时的发愣……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说到这儿,她用小手抹了下眼眶,继续用哽咽的语气说话。
“你不能给我幸福,我也不愿意这么苦恋了……我给你一笔钱,你拿去养情妇,养年轻漂亮的女人都好……像你那个副官一样,我给不了的感觉,她会给你。拿着我给你的钱,去和她结婚吧……”
说完话后,她忽然站起身子。
“你只是一个孩子。但愿上帝保佑你!”
你不当演员真是全球演艺界的损失……南斯一把拉住打算出去的怀修女,把她紧紧箍在怀里,“玛莲,你是爱我的,不要这样!你的话语中透露了多少热情啊,别疯了……”
你不当演员真是浪费天赋……玛莲修女内心嘀咕道。
“放手吧,孩子。我一个人可以好好的……”玛莲修女深情地凝望着他,怀着圣徒般的奋激心情说,“穿烧红的铁块做的鞋走路,还笑盈盈的;穿布满钉子的衣服生活,还保持舞蹈演员的优美姿势;吃撒满灰尘的面包;喝苦艾酒;这一切都很美好,一个人也都很容易做到!”
南斯抱紧了她:“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受苦。”
“不,我不能再看到你……”她双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脸色和她颈围的花边一样白。
“嗯?”
南斯眨眨眼。
不对啊,你晕了,我和谁演对手戏?
没办法了。
只能手动把她叫醒。
南斯的把手伸进被子底下,依照着记忆,熟练地攀爬上坏修女的身子。
过了一阵子,玛莲修女脸色通红地睁开眼,羞恼地呵斥道:“松手!”
“不!”
南斯直接拒绝,然后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嘴唇。
玛莲修女摇着头躲避。
她本就是个要强的女子,此时心头因为南斯不先来找她而气在头上呢,他此时根本就没法用亲啊抱啊来糊弄过去。把头拧到一边后,她板着脸,目光冷冷地瞥着他,就要发怒了。
南斯直接抱住她的腰:“先睡一会。”
“不睡……”玛莲修女挺着脖子,一字一顿地说。
话音刚落,南斯直接把她按进被子里,两人就在床上打起架来了。
动静有点大,躲在门外偷听的特蕾西娅,脸色绯红,不禁浮想联翩……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房间内才安静下来。
玛莲修女两只手的手腕,被南斯一只手抓着,按在床头上。她直接一口咬在他这只手的手臂上,直到嘴巴察觉出了甜腥味,才卸下力气,然后直勾勾地瞪着他示威,眼神像极了一只发怒的母老虎。
南斯也不怕疼,就任她咬着,说道:“出钱买来的爱情,比虚情假意比真实的爱情更动人,玛莲你是不是这么想的?真实的爱情,常有麻雀一般嘁嘁喳喳的吵架,难免惹动真火,有伤和气。”
玛莲修女本以为能听到他哄自己的甜言蜜语,结果听到了这么句狗屁倒灶的烂话。
本就气恼的情绪,更是直接上火了……她的牙齿再度用力,狠狠在南斯的手臂上咬下去,血又渗了出来。
两人互相僵持片刻,南斯笑了下,低头看着她:“给你个机会,要是你能把我这条手臂咬断了,我就认输。但咬不断,就乖乖被我驯哟……”说往后,他俯身,在坏修女的眼睛上亲了下。
本来眼睛就瞪得非常大的玛莲修女,眼睁睁看他低下头来亲自己,顿时感到有点屈辱。直接咬断他的手臂……作为一个奶妈,这事想也不要想,况且自己的嘴巴里现在全是血,感觉有些难受。
她不经意间松开口,咬着后牙骂道:“你出去,别让我看到你这张脸……”
“不放。”
“你、你……你这个吃软饭的……”
“吃软饭的?”南斯微微眯眼
“……”
玛莲修女本来是随口一骂的,此时猛然惊醒过来,脸色也跟着变得一片煞白。她看着南斯那看不出表情的脸,心情有些慌,胡乱地开口解释:“不,我没这个意思,我没……”
这次换成南斯看着她不说话了。
他那闪闪发光的明净的眼睛,犷野凶猛,似乎未经驯化的野兽。
“我,我只是气上头了……”望着他的眼睛,玛莲修女忽然感到心凉。在新横滨社交圈纵横多年从未遇到过对手的她,完全拿捏不准南斯现在的想法,不禁开始懊恼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
南斯把带血的手臂在床单上擦了擦,神情平静地问:“你再说一遍刚才骂我什么来着。”
玛莲修女抿了抿双唇,把脸别向窗外:“我……我没说那个,你别往心里去……”
“那个是什么?”
“……”
“我想再听一听。”
坏修女现在是真的有点慌了。
“我都说了我没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她咬着牙,把脸埋在枕头上,闷着声吼道:“你中午之前就回到了,却下午才来我这,还不能让我有怨气是吗……我不就是说了句‘吃软饭’的,你用得着不依不饶吗……”
“你这是服软了对吗?”南斯弯下腰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既然心里紧张我的想法,以后就别嘴硬了,不然我欺负你的时候可不会留情……”
玛莲修女脸色一囧,脸蛋从枕头下露出来:“谁紧张你心里的想法……”
“还嘴硬?”
南斯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鼻尖。
“我、我没有……”
“哦,我是吃软饭的,好不容易找到个富婆,打死都不放……”
“我就先打死你!”
玛莲修女抬手就又和他闹了起来。
但这一次,她忽然间感受到了南斯身下的情况,双眸一瞪,脸蛋突然间红了起来。
“你你你……下去,别在我床上!”
“对了,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
“你以前说买你要多少钱来着?”南斯贴着她的身体,双眸火热得似要喷出火来,“不知道我给你的那10个点股份,可以买你多少年?”
“别,别说这个……”玛莲修女脸色前所未有的窘迫,几乎要哭出来那样,抓着他的一只手臂,“你还在流血,我先帮你止血……”
柔和的蓝光从她手上冒出来,温润地修复着南斯手上的伤口。
她的眼角还挂着颗晶莹的泪珠,南斯瞧着恨不得上去舐干,好象猫舐牛奶一样。当治疗好他的伤口,玛莲修女重新靠着床头坐好时,才发现刚才被他绕歪了主题。
“南斯!我今天很生气……”
“你已经表现出来了。”南斯抬手把手臂上的牙印给她看,“我真是记忆深刻呢!”
“但你没道歉……”玛莲修女气鼓鼓地说道。
南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笑着说:“男子汉大丈夫,有错就认,但下次还敢。”
“……你无赖。”
“你不也骂我了吗?扯平!”
“……”坏修女咬咬牙,“你放开我。”
“什么?”
“我要背对着你,不然怕忍不住挠烂你的脸……”玛莲修女哼道,挪了挪身体原离他,“明明我还很生气,你却一点都不老实。”
南斯低头看了看。
他暗骂一句小老弟你就不能忍忍吗,然后无奈地嘟囔:“抱着你我要是没反应就真该去死了!”
没有女人不爱听赞美的话语,就像没有不偷腥的男人。
哪怕是听惯了奉承话的玛莲修女,听到这样的抱怨,也是忍不住香靥一红,心里不自禁的涌上了一阵得意。
“好了,说说正经事吧。”南斯拦住她肩膀,头靠过来,“那十个点的股份给你,是要你负责新公司的运营。李家出技术,杜家出资,公司的日常管理给你,股份的收益也全给你。”
玛莲修女望着他,有些窝心地笑了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南斯看着她微红的脸蛋,耸耸肩:“我知道你很缺钱,虽然你不肯和我说……但我是男人嘛,不会计较你想藏秘密的小心思,只要你念着我的好就行。”
玛莲修女哼道:“玛莲有钱后第一时间养十个小白脸。”
“你确定吗?”
“南斯,我……”
“你的声音和表情都变了,很感动对不?肩膀借你靠,尽管哭吧,这样我会很有成就感的……你要真哭了,我绝对会安慰你。比如你听听这句……”南斯咳嗽一声,深情款款地开口:“人们指名道姓说出的那些女强人,没有一个不在污泥中打过滚了。但那并不可怜,就像松软沃土中的百合的种子,她在那里变得更加美丽,在那里开了花。”
玛莲修女本来是很感动感动,但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笑着伸手打他一下:“你这人心眼坏透了,我当时怎么会那么眼瞎,居然觉得你内心单纯……”
“彼此彼此!”南斯抱拳作揖,“狡猾的玛莲,狡猾的南斯,天生一对嘛……”
玛莲修女捂着小腹,用头撞了撞他胸膛。
一群鸟儿从窗外飞过,天色真晴朗,她捋了捋耳畔的头发,然后抱着南斯的脖颈,主动把嘴唇凑上去索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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