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望着眼前这座巍峨的城镇,充满了幻想,这将是他的新起点。
观望过后的他,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走进向了城门,正当要进去之时,却被一名身穿黑色官服的年轻城卫拦了下来。
“哪边讨来的小乞丐快滚开,不看看这是哪,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男子话语中充满了轻蔑的语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千里之行王衍岂能作废!
“这位官大哥我是来仙山求道的,可否行个方便。”
听到王衍不卑不亢的请求,那名年轻城卫,更是瞧不起王衍了。
“哈?大哥?求道?你也配?”
“就你这样的烂命,官爷我在这一年,少说不见一万也得有八千了,趁早收起你的痴梦,哪来的滚回哪去吧。”
随着王衍这边入门的卡壳,后方本该顺利入城的人群,在王衍的后面大排长龙,入城的人数是越积越多。
在嘈杂的大环境下,后方的过客更是不客气的催促着,让他这小乞丐快点走。
这一幅咄咄逼人的场面,在王衍面前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身处四周的人群更是给不到他丝毫的压力,冷静的王衍甚至还反问了一句,“那不知怎样才能入城呢?”
“入我青牛城当然得有这个了,”只见那名年轻衙役搓了搓手。
“三两银子,你若有钱,就算是妖魔鬼怪,也可安心入得,如若没有天王老子来了,都得给老子绕道而行!”
看着那边不见钱,不放行的衙役,一穷二白的王衍摸了摸怀中,那空荡荡的胸口,只有一块似玉非玉的牌子。
听着后面排队之人,有些急躁的,已经开始了大声叫骂了起来,死马当成活马医的王衍,说罢便掏出了牌子。
牌子刚一亮相,周围杂乱的环境,还是一如既往,并没有那想象中门可雀声的效果。
但却见那年轻衙役,双眼冒着金光的,信步到了王衍的前面,见这小乞丐还是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纤细的手臂不自觉的一把搭在了,腰间的佩刀之上,用力一抽,刀划铁鞘的声响,猛而清脆。
刺耳的声音过后,一把不是很新,却被擦的锃亮的官刀,立于侧门之前。
上一秒还形容市场的偏门,顿时少了人间的喧闹,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敢再催促叫喊的了。
“你这大胆野民,从哪淘了块烂牌子,就来你爷爷这耍威风啊!”
说着还一把夺过了玉牌,“你这牌子好是吓人啊!你爷爷我是不是得束手就伏,纳头便拜啊!”
哈哈……
谈笑间那名年轻衙役,右手的刀比着王衍的脖子,空出来的左手便顺理成章的,将刚刚抢到的牌子,一把塞到了自己怀中。
正当那名衙役耀武扬威,不停恐吓王衍之时,后面于草棚中,休养品茶的一位年长差役,恰巧看到了这一幕,顿时一股凉意袭来。
哪还敢品什么冬天的暖茶,一声怒吼直接响彻四方。
“住口!”只见那名中年差役大发雷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
一个大嘴巴,便将另一位持刀衙役抽翻在地,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年轻衙役直接懵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待他再反应过来之时,一股被羞辱的怒火悄然摸上了心头,爬起身子的他就要开始反击。
这一反应同时也落在中年差役眼中,不过很明显这刚来之人,老于人情世故不想在此地再动手。
满是老茧的右手一搂,那刚倒地爬起来的年轻差役,被像拎小鸡一样,一爪就被这中年男子拽到了身前,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
“小齐子,你确定要和我动手?还是觉得和我动完手,你姐夫能保的住你!”
那年轻的衙役,刚刚还是怒火中烧的样子,可听到“姐夫”这一词,瞬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了的年轻衙役,用力的晃动着,那让他悬浮于半空中的粗壮手臂,可不管这人怎们用力,好像都无法摆脱那中年人的单臂力道。
尝试了半天无果的年轻衙役,只能冷言冷语道,“姓袁的,平时里我敬你比我官大,才喊你声袁兄听听,莫不要因为一声称呼,就迷茫在了死路之上。”
“你也需要谨记,青牛城不是留给你倚老卖老的地方,更不是你个八品差役的一言堂,要知道我齐家在你头顶上也是有人的!”
哈哈……
听到这姓齐年轻人的威胁后,那名袁姓中年男子笑了,笑的是好不开心啊。
在短暂的狂笑过后,那俩人的距离更近了,只见那位袁姓男子此刻高举着的右手,微微弯曲,把那年轻人的右耳,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开始了一阵小声的窃窃私语……
在这大冷天里,只见之前嚣张跋扈的齐衙役,额头之上渐渐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随着两人细语声结束,袁差役刚一撒手,年轻人立马扑通一声,趴倒在了地上。
见到如此场景,那袁姓男子也不客气,直接坦言“好,今日算我袁某人多事了,咱这就走,省的扫了您齐大衙役的面子。”
那中年男子也是果断,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向着温暖的草棚走去,好像是惦记着之前的泡的那半杯热茶。
看着中年男子迈着的六亲不认的步伐,那齐衙役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赶忙一头扎在了,那袁姓男子身前,一个猛扑,照着袁姓男子面前就磕了一个头。
“哦,齐兄弟啊,我知道你的心意了,等我喝完那半杯茶,就帮你把你姐姐、刘师爷请过来的!”
听到那袁姓差役,打起了太极,那地上趴着的年轻人,心里更害怕了,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硬磕。
看着地上死倔的年轻人,面子已经是给足了他袁大人了。
只见那袁大人也不多说什么一个转身,走向了那年轻人侧面,一脚踢出。
强大的脚劲足足把那年轻人,踢出了数米之远,直到一个翻身才抵消了全部的后劲,径直的滚到了王衍的脚边。
正当王衍好奇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中年男子再次开口,“还敢停下?”
闻言那齐姓衙役,瞬间明悟,是稳住身形对着王衍就开始磕,额头上一个个血印是触目惊心。
此时的他双腿紧合低头哈腰,空闲出来的双手恭谨的举过头顶,一块玉牌就这么被他恭恭敬敬的,挺放在掌心之中,等待着王衍取回。
反观新到的袁姓差役,谈吐间雷厉风行,随后便开口招呼起了王衍。
“原来是剑宗仙师,快请进,怪我等有眼无珠,不识仙师驾到。”
“剑宗?”怪不得当初那根子问,他二人是否是剑修呢,感情真和剑有关啊。
王衍转口道:“没事大哥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小弟初来乍到诸事不懂,还是有劳袁大哥多多提点”。
能当上城卫哪个不是人精,这一下子的客气,袁差役立马察觉出了王衍态度上的不对劲。
平日里那些仙门之人外出,哪个不是趾高气昂,尽管他们是城卫,在城中大小也算是个芝麻官,但在那所谓的仙人眼中,根本就不屑与他等交流。
偶尔有幸能见到下山采买之人,那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若是主城门在其过时,手脚慢了还未拉开,说不得还要挨上那么一剑,更别提走他这偏门了。
“有古怪!”这时袁差役,底气又不自觉的硬了起来,“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玉牌?”
这态度转变相当丝滑柔顺,刚刚还一口一个仙师,现在转头就不认人了。
看来面前这个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主啊。
一脸愁容的王衍,缓缓说到,“我们老家发生了旱灾,我大哥早年寻仙求道,说如若有事,便来此处寻他,方解后顾之忧,临走前更留下了此令”。
“小弟也是迫不得已万里寻亲,盘缠早已用尽,才身着如此狼狈”。
听着王衍假中带真的故事,以及声嘶力竭的表演,这只老狐狸看不出丝毫破绽。
“原来兄弟来此竟如此不易,之前我等也是本职工作,对兄弟多有冒犯,望兄弟海涵。”说话间袁差役的双手抱起了拳。
王衍则是继续一脸哀伤,“没事只要能寻得我家兄长就行,老家之事刻不容缓啊,望袁大哥能通融一下。”
行走于江湖的王衍,早已明白了世人皆是如此,熙来熙攘,皆为利往,对此他早已如鱼得水,知道如何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看着王衍满脸的愁容,为了配合他,袁大哥也是单手背后,照着自己大腿,狠狠的铆足全力来了那么一下,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挂在了脸上。
“兄弟,没事,到这就是回家了。”说着那中年差役还抽搐着鼻子,一副难受至极的样子,这下演的比王衍这个家乡闹灾慌的人还难受。
“兄弟你到这也就不用担心了,你大哥应当是剑宗之人”。
“像你手持的这种,仙门令牌可不是多见啊,我也是早些年,有幸见过相似的图谱,要不然咱俩可还没这缘分呐。”
一番简答的交流过后,王衍也问清了大概位置。
“兄弟你看,从这青牛城北门入城,再从西门出城直穿下去,只需两三日的脚程就能抵达仙宗了。”
“多谢大哥指点,大哥我先去寻我兄长了,待我解决家乡之事,必然登门拜访,与大哥把酒言欢”。
眼看对方就要走,这中年差役也不好久留王衍。
“兄弟你先去吧,在这青牛城如果遇到什么事,直接来找我袁某人即可,大事咱不敢说,小事咱必给你解决明白!”
依依不舍的道别,两人仿佛真成了多年不见的患友。
“兄弟对家乡之情,真是感人肺腑啊,大哥也没别的,兜中就些铜臭之物,望兄弟收下,能早日见到兄长。”
能在这里当差役的,基本上都是老油皮条子了,这钱送出去;
一来刚刚态度不太友善,避免他兄长过来秋后算账;
二来也有些结交之意,希望自己有生之年,也能沾些仙缘。
可惜他哪知道,他这哪是沾什么仙缘。
两个月前,俩位仙风道骨的高人,都让面前这人畜无害的王衍,沾的连个灰都没了,如今其后人,更是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可谓是尸骨无存。
俩人一番推诿之后,钱袋子还是顺利的,进入了王衍的怀中。
胸口久违的承重感,让王衍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名年轻的齐姓衙役面前。
从刚刚谈话开始,他就一直乖乖的跪在这里磕头,直到王衍再次走来,那年轻差役的姿势,都不曾发生一点改变。
看着刚刚拿刀欺压他,辱骂他,甚至最后想贪墨他玉牌之人,王衍不在多说一句话,探出手来就要拿回他手中,那本就属于自己的玉牌。
但就在他刚刚触摸到,玉佩那冰冷的质感时,一句“兄弟海量啊”,叫停了王衍的双手!
只见其身后的袁差役看到王衍停手,这才讪讪解释道;
“兄弟他此番如此不敬,跪在此地是咎由自取,但你若是取回玉牌,便证明你原谅他了!”
“亦或是,让我帮你取回也是可以的”,说出这话时袁姓差役,已经走到了王衍身侧,就等着王衍做出决定。
十几年来,第一次当家做主的王衍,终于是有了一回说话的份量。
侧眼看了一下,刚刚还互诉衷肠的中年差役,此时的他表情阴狠不定。
王衍叹声一笑,一手搂起了那枚权利的玉佩,将之从新雪藏回了自己的破袄之中。
“啊……”
一声惨叫过后,人来人往的偏城门口,一滩血迹,一双臂膀,永远的留在了那……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这么在血泊中,不停的打着滚,吃痛的叫喊声,引来了无数的围观群众。
一个冷漠的声音,从王衍侧面响起,“还不谢谢我兄弟的宽宏大量!”
只见那人控制不住自己,强忍着剧痛,每吐一个字,都会情不自禁的咬住舌头,“多多……谢……”
看着谈吐不清的年轻衙役,王衍侧目,死死的盯在了袁姓官差身上,仿佛是在讨要一个说法!
“兄弟,你宽宏大量可以原谅他,但有些东西是不能被原谅的!”
“那枚…玉牌,便是仙宗的门脸,你殊不知为兄也是为了你,才大胆留他半条狗命。”
“待他日后若是侥幸,碰见医世良家恢复过来,他还得感谢你我二人的活命之恩!”
“当然若是兄弟你现在反悔,也还来的及,只要你说一声,为兄自会替你照料他们全家。”
看到王衍沉默的摇了摇头,那袁姓差役才收起了饿狼般的眼神。
“此事为兄也是涉险,做个中间人,若是兄弟你还觉得不满,提起我这柄官刀,了结了我们二人便罢。”
说着一把官刀,递到了王衍面前。
……
袁官人回头摆着手,慢慢目送着王衍进了城,王衍是走了,但袁差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王衍进了城,光明正大的打开了怀中的荷包。
“一百两的银票,被整齐的叠放在了小小的香囊之中。”
这要换作以前,王衍这后半辈子的吃喝拉撒都不愁了,“统统给小爷上最好的!”
带着这份沉甸甸的银票,王衍开始了他的第一次逛街,“这时要是妹妹在该多好啊,我这一掷千金的豪气,为甚么总感觉有种亏了的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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