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象山脚下的官道。
这是福州通往青城山方向的必经之路。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藏头露尾的鼠辈,净使些阴谋诡计,偷偷摸摸的躲在暗处害人,若想找老道的麻烦,还是当面站出来吧!”
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的声音。
良久,官道上一片寂静。
余沧海看着地上一字排开的四名青城派弟子的尸体,沉声说道:“值夜的弟子多加些人手。睡觉的弟子也不宜睡得太死,我料那贼人还会再来,所有人都警醒一些。”
青城派一行人刚从福州城出来之时,一出城门,就有小叫花子递上纸条,纸条上言说于今夜戌时于城西象山峰顶商议要事,如不赴约,青城弟子恐有血光之灾,落款是有心人。言语虽少,却隐含威吓,令他余沧海不得不慎重考虑。
问了送纸条的小叫花子,得知让小叫花子送信的人一身宽大的斗篷罩在身上,既不显身材,也未露出容貌,声音也做了掩饰,听不出男女。
余沧海暗想:(此人如此行踪隐蔽,又偏偏刚一出福州城便找上我,显然不知道暗中注意多久了。)
去赴约怕中了埋伏,不去赴约又担心会对门下弟子不利。
犹豫再三,最终余沧海还是决定前往象山赴约。
只是余沧海故意赴约时间提早了一个时辰,又把青城派门人分作三批,一批于峰顶埋伏,另一批门人则散布峰腰,随时上峰应援,第三批弟子则驻留山下,但有情况便发声示警,自己只带了两名弟子立于峰顶显眼处,以待神秘人现身。
安排妥当,余沧海在峰顶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却并未见到有什么人前来,正疑惑间,山下弟子突然发出遭受袭击的示警。
余沧海惊怒之下带着弟子赶往山下,此时凶手早已遁走,只留下现场四具青城派弟子的尸体,
余沧海心下暗怒,知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对方一开始就没打算与自己见面,只是将下手目标放在自己门下弟子身上,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为何。
月光映照之下,余沧海站在四具尸体之旁,青城群弟子围在他的身周,离得远远的,谁都不敢说话。
(无论是公仇还是私怨,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莫要教我知道是谁干的,日后在江湖上撞在老道手中,总教他知道老道的手段!)
余沧海心中愤恨,他为人本就小气,一向又自尊自大惯了,平日里武林后辈见到他若不恭恭敬敬的奉承,他都是老大的不高兴,如今被一个藏头露尾贼人戏耍,不但中了计谋还折损了四名弟子,自觉已经是极大的丢了面子,倘在平时,他早就大发脾气了,如今只能强自忍耐,以免自家弟子乱了阵脚。
后半夜无事发生,转眼到了寅时,天已略微发亮,值夜的众弟子困意上涌,渐渐的放松了警惕,就连余沧海本人也打起了瞌睡。
突然,西北角方向“啊”的一声惨叫,余沧海猛地一激灵,提剑纵身冲向惨叫发生的地方。
只是余沧海赶到时已经迟了,凶手早已不知去向,现场只留下两具遇害的青城派弟子的尸体。
余沧海大声吼道:“藏头露尾的贼人听着,我知道你便隐藏在附近,虽不知你和我青城派有何仇怨,眼下这种偷袭手段却非好汉所为,你若有种,便该当面找我青城山来寻仇,如今却鬼鬼祟祟的,令江湖好汉们耻笑。”
声音回荡,依旧无人应答。
又喊了好几遍,始终如此,仿佛凶手早已走远。
余沧海气急,挥剑砍断身旁两株小树,冷着脸令其他弟子把两具尸体收敛了,随后连夜开始赶路。
一路急行,转眼已快到中午。
青城派众弟子连夜赶路,此时又渴又饿,眼见得前方路旁出现一间茶馆。
众弟子请示过余沧海,经过同意,哗啦啦的一起涌了进去,那小小的茶馆棚子一下便坐满了人,余沧海也随后走进茶馆,早有弟子擦拭了桌凳。
又有青城派弟子叫道:“店家,快快烧茶水上来!”
余沧海坐在板凳之上,端起了刚烧好的茶水,一口口的呷着。
门下弟子有的喝茶水,有的拿出干粮来吃,余人彦把面饼及腊肉递到余沧海跟前,口中说道:“爹,你也吃点儿,垫哈肚子撒。”
余沧海刚接过吃食,路边突然‘踏踏踏’的疾驰而来一匹快马。马上的骑士一身黑衣,脸上带着夜叉面具,见不得具体相貌。
快马路过茶棚,那骑马之人突然反手一剑挥出,也不停留,就那么骑着快马飞速离去。
站在路边的一名青城弟子脖颈鲜血狂涌,捂着脖子慢慢倒下了。
事发突然,青城派众人谁都没有料到,这一剑出手又是极快,待有所反应已经是不及,对方一剑快如闪电般杀死一名青城弟子,便即策马驰去,余沧海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突然现身行凶,待想要起身追击,对方坐骑奔行迅速,眨眼功夫已经是追赶不上了。
冲出茶棚,眼睁睁看着那凶手骑着马跑远了,余沧海惊怒之下,愤愤的把手中吃食摔在了地上。
余沧海心愤怒,想要大骂那行凶之人,话到口边,却又强行忍住,转过身回到凉棚中坐定,拿起茶壶来斟茶,慢慢喝起茶来。
“这贼子心思卑鄙,只是一味出其不意的偷袭,前后三次都是趁我等性情放松之下,打了个反应不及,难道他还有甚么真实本领?否则的话,他又怎么不敢跟我们正大光明的动手?你们都有仔细了,时刻不要放松,一有机会擒住那贼人,定要一剑一剑将这小畜生斩成肉酱!”
众弟子纷纷称是,余沧海又吩咐弟子将死去的人抬到荒地掩埋,余他人便在这凉棚中再歇息一会儿。
过了好久,也不见那埋尸的两名弟子回来,余沧海心觉不妙,叫门下弟子去寻,过了片刻,于人豪回来了,只是脸色铁青,说话也语音发颤:“师父,两位师弟……也遭了那贼人的毒手!”
余沧海闻言手中一紧,‘啪’的一声,手里的茶杯被捏碎成几瓣,茶水从手中流出,淅沥了整个桌面。
(又被这贼人钻了空子,不论武功,单说这算计人心的本事,这贼人确实在我之上!)
余沧海独自坐一张桌子,就这么一言不发,心里已经彻底收起小瞧之心,把这不知根底的贼人当做头等大敌重视起来。
青城派众弟子纷纷围在余沧海周围,一脸的惶恐不安,等待自家掌门拿个主意出来。
一名青城弟子擦了桌上的茶水,又重新捧了一壶热茶上来,给余沧海斟茶。
余沧海接过茶杯,呷了一口,对众弟子说道:“贼人心思慎密,用的乃是疲敌之计,这会儿应该在附近暗中窥视,随时可能趁我等不备突施辣手,这是阳谋。从现在起,你们分作两批人马,轮番休息,不休息的人时刻警惕,不要落单,那贼人武功并不十分高明,你们四、五人联手必可胜之。时间久了,那贼人耗不过咱们的。”
众弟子士气大振,刚才的惊惶之气一扫而空。
余沧海当即下令继续赶路。
青城派一众弟子在余沧海的率领下,纷纷翻身上马,沿着官路急奔。
一个时辰后,青城派众人在行至一片密林时,突然密林中连环三箭射出,当即最外围的三名青城弟子脖颈中箭坠马,近前查看已是气息全无了。
余沧海冷着脸,他没有去树林子里面查探,以那贼人的心性,此刻恐怕早已走远,随口吩咐弟子将这三人掩埋。
正当此时,突然树林中又飞出两箭,猝不及防之下,又是两名弟子背心中箭,当场气绝身亡。
“好胆!”余沧海一声暴喝,提剑纵入树林,便要把这贼人当场拿下。
他万没想到,凶手如此大胆,这次居然没有立刻逃走,反而停留在原地,又杀了两人。
余沧海进入树林,此时已经不见凶手踪迹。
侯人英、洪人雄等弟子纷纷冲进树林,不待余沧海吩咐,便纷纷四下搜索。
忽听得“啊”的一声,树林边缘一名青城弟子倒在地上,他手中的长剑竟插在自己的小腹上,一道身影自那弟子身旁窜开,迅速无比的奔到路边,随便跨上一匹马便纵马而去。其身上披着大量的树枝草叶,原来这人刚才居然伪装成一片浅草丛,余沧海等人出于惯性思维,一时没有注意脚下,竟然又被钻了空子。
余沧海憋了一肚子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让门下弟子继续上马加紧赶路,同时注意路边的冷箭。
策马不出十余里,青城派诸人只听得身后又是两声惊叫,只见身后不知何时跳起一根绊马索,队伍最后的两名弟子中了招,连人带马栽倒地上,被埋伏在此地的面具人一击毙命。
那面具人杀了两名弟子后,飞身而起,将一名弟子踢落马下,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等余沧海等人调转马头时,早已骑着刚抢到的马匹远远逃开了。
余沧海气冲天灵,怒声道:“好个贼子,定要教你知道我余老道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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