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偌大的广场上登时鸦雀无声,一来消息震撼,二来众人也不曾想到风渊如此大胆,竟然直颜反唇。
不过也就片刻工夫,颛臾氏的族人们又交头接耳起来。一个个的神色看上去慌乱不已。
“听说三十年前先神女失踪,就让族中出了大乱子……”
“是啊,当时好像丢了个族中重宝,听说引发了赤犬之祸,后来先神女还被关起来了……”
“怎么现在的神女也失踪了,该不会又要出事吧……”
众人议论纷纷,台上的众人也有些措手不及。
当日姬桓等人通报风若虹失踪一事,原是被风翎压了下去,如今风渊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此事说出来,还提起了风漪,加之数日前神殿损毁,圣像崩坏,以及前日绝灵谷塌陷的震动,一个个坏消息在此时被风渊全都抛了出来,难免令族人心中大乱。
风渊的目的是什么?缙黎在脑海中飞速思考起来。
在颛臾氏馆舍时,土龙氏长老喝得酩酊大醉,曾给他们讲起过前代神女风漪盗走族中圣物,私会情郎的故事。当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颛臾族人平日里无不为之噤声。如今风渊忽地提及此事,莫非是要转移视听么?
“属下斗胆问一声少主,神女下山之事,可是少主你允肯的吗?”风渊忽然对坐在台上的风翎问道。
“正是。”后者双眸微眯,但还是点了点头,“神女外出,并非私行。”
见状,缙黎在心中盘算——难不成这风渊意在祸水东引,想给风若虹或是风翎也冠上个什么罪名?让风灈的儿女都继任不了东蒙主的位置?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把水搅浑……
但这手段着实算不上高明。
鲁国昌衍小住的那几日,缙黎和归婵同风若虹闲聊,听她说起过此行下山原是为了去齐国寻找风隐,出来前已同跟兄长打过招呼。
而且,风若虹随身携带的若干法器,也是经由族中长老们首肯允准的,并非是私自盗拿,真要是对峙起来倒是不难辩白。
问题是,而今风若虹与归婵是在上山采药之际被人袭击,风若虹更是被人劫走……
难道风渊当众说出此事,为的是要挟什么人么?
可这种事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他就不怕失了人心?
“缙黎兄弟……”广场之上众说纷纭,嬴世凑到缙黎耳边小声说道,“还记得我在齐国跟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
“就像在齐国北宫姑娘那案子一样,人是不是他杀的,真真假假哪有什么重要的?现在真正要命的事,乃是颛臾氏东蒙主这一家子的威信,怕是要没了!”
“威信?”缙黎一愣。
“你忘了那土龙氏老爷子说过什么么?”
自从一起喝过那顿酒,嬴世对于土龙氏长老的称呼便多了两分尊敬。
“颛臾氏既然是神国,立国的根基,依靠的便是对于神明的祭祀,以及君主的威望来维系。如今颛臾乱象频出,上自东蒙主风灈,下自少主、公子、神女,大庭广众之下无不威望扫地,如此又怎能服众?”
嬴世说罢眯起眼睛,皱眉思考起来。
当时饮酒之时,土龙氏一句“何止风隐,这他们这两支,又有几个好东西”,初听仿佛是抱怨,细细想来,恐怕也多少说出了颛臾族中大众的一些心中看法。
思虑至此,嬴世摇了摇头,言道,“如今这个什么潜龙氏的长老,这老家伙在此地大彰君丑,让东蒙主这一支颜面扫地,多半另有目的。要我说咱们远来是客,局势未明之际不可轻易强出头。而且,子昭兄弟和白毛至今下落不明,咱们要管的闲事怕不是太多……”
然而,未等他说完,归婵已经看不下去。
她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颛臾氏众人高声言道:
“风若虹姑娘自从出了东蒙山,便与我们几人一同居暂宿于鲁国的边境城邑昌衍,每日钻研医药不辍。直到那日我们二人上山采药,被……颛臾族人袭击,风姑娘这才被劫走的!”
“咦?”
众人循声望去,见声音是从宾位传来,发声者原也是个小姑娘。
“昌衍?怎么又是那个不祥之地?”
“神女竟然会被族人劫走?这分明是诬陷!”
“这三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我知道,他们是跟风隐一伙的,还有一个人,看样子是死在了绝灵谷……”
“这帮周(鲁)人果然不是好人!”
那些族人越说声音越大,讨论的也越来越偏,听得缙黎在心中暗暗叫苦。
这哪里是神国神民,分明是一帮“乌合之众”嘛!没想到“带节奏”这种事,在古人之间竟然也如此流行?
正当缙黎盘算着该如何反击的时候,五龙氏长老已经开始出言威压,几位长老重重哼了一声,便压住了族人的喧哗鼓噪。
“敢问这位姑娘,你当时与若虹同处一隅,可见过袭击你的人?”赤龙氏长老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见过倒是见过,可是都蒙着面,人却是认不出来了。”
“那姑娘你怎知袭击你、并且劫走若虹的,是我颛臾氏之人?”
“法术……还有招式动作什么的,都跟风隐大哥是一个路子!对了,他们还遗留了一支断剑!此前已经全都带过来交给你们了啊。”
“嗯?”
见赤龙氏长老起了疑,风翎忙答道,“当时归婵姑娘一行携剑来此,我已命人前去查验。”
“不必了。”赤龙氏道,“断剑在何人手中?速速献上。”
昇龙氏长老闻言忙取出断剑,送到五龙氏长老面前。
断剑在东蒙主风灈和五龙氏长老面前飘了一圈,最后落到赤龙氏长老手中。
“果然,这断剑是我颛臾氏子民所用。”白龙氏长老言道。
五龙氏长老中,属他最精于兵器烧冶,用料质地只一看便知。
赤龙氏长老握着断剑皱起眉,“宗主,便由老朽来问吧。”
征得了风灈的同意后,他手指一挥,长剑微微浮起。
“此剑之主,若是现在肯承认,老朽或可饶他不死,如若不然,必遭长剑贯胸之刑。”
说完,赤龙氏在断剑的剑身上,用手指画了几笔,口中念念有词。
断剑一时嗡嗡作响,虽然赤龙氏的手死死攥住它,但那剑却仿佛像是活了一般,意欲挣脱出去。
“再问最后一遍,谁是此剑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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